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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一次被駁倒。

於是當天傍晚一平又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議之事,從小摔碗破盤家政天分幾乎為負的藍波竟真的執鍋掌勺在廚房咚咚鏘鏘一陣響地翻炒著蛋炒飯,對此她隻能一邊翻著課本一邊提心吊膽地注意藍波的動靜以便出了什麼怪聲就能立即衝進廚房,至於書本上的字自然是一個都沒看進去。

很快藍波就端出兩份蛋炒飯,遞了一份給一平,自己坐在旁邊開始享用晚餐。

一平愣愣地看著蛋炒飯半響都沒做出舉箸的動作。

嗯,色澤鮮潤沒有未熟的跡象,烹香撲麵沒有焦灼的氣味,看來火候時間都控製得剛剛正好。

她這才拿起筷子小心地試嘗了一口,不鹹不淡,口感味道都俱佳。

她簡直不敢置信這是藍波的手筆——幾乎可以和自己的媲美。

她突然有種挫敗感。

「怎麼樣,合格了嗎?」藍波攪了攪盤裡的米粒,看似漫不經心。

一平咽了一口唾沫,看來剛剛自己的心理過程都被藍波看透了,隻能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你什麼時候學的?」

「因為想吃,就試著做了。」他勾了勾嘴角,弧度比往常低了幾分。

一平突然想說其實你想吃可以找我來做,但句子剛剛成形就被卡在了心口,硬撅撅地搓得心裡發酸。

為了積攢上大學的學費一平大部分的課餘時間都被打工填滿,因此她根本無暇分丨身於其他的事,沒有時間和好友一起購物遊玩,沒有時間參加學校的社團活動,亦沒有時間光顧藍波家。

氣氛就這樣莫名的冷了下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中途拌了幾句嘴皆以她被塞得啞口而告終。

飯後藍波在水池洗碗,她就坐在原位繼續學習課程,因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回她可以將心思完全放在書本上,等藍波收拾完後她已經大致看完了第一遍。

藍波泡了壺茶,熱燙的茶杯遞到她手裡,突來的熱量直驅而上霎時逼散了盤踞在體丨內的寒意,她全身微微顫顫動了一下。

「覺得冷?」察覺到她細微的震動,藍波出口詢問。

「唔,還好。」

藍波的屋子大得有些清冷,她輕啜了一口,水溫燙得灼%e8%88%8c,她拉出線衣覆住手掌,再小心翼翼地捧起茶杯。

深秋微冷的夜裡,保有這樣一份源源不斷的溫暖,她甚感馨悅知足。

「啊,對了。」藍波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起身跑向了儲物室。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啊留言,私要留言!!

13

藍波總有很多出人意表的想法和行動,那些心思說好聽點是彆出心裁,說難聽點就是不切實際。

十一月的天氣不算寒冽,曆經了幾場寒流,驟降而下的溫度讓身上的衣物紛紛加厚,但畢竟未到寒冬臘月,即使生性畏寒的人也隻戴了一層圍巾禦寒。

所以在藍波從儲物室裡搬出暖爐桌時,一平隻是直著眼傻呆呆地在一旁看著而忘了去幫忙,捧在手裡汲暖的茶杯差點%e8%84%b1了手。

藍波說天氣越來越涼早晚也要用的,乾脆現在就搬出來好了。一平想想也對,便把書本茶壺都移了過去。

暖爐桌的效果顯然比熱茶顯著得多,還沒過多久,本是僵冷地雙腳也暖和了起來,她不得不認可藍波的決定不失為一個明智的選擇。有些不舍地放下趨近常溫的茶杯,繼續思考尚未解決的問題。

氣氛很快安靜下來,偶爾的翻頁聲和沙沙的寫字聲充溢耳畔,在靜謐的空氣裡沉澱。

「遇到問題了?」

「誒?」她發了個單音顯是沒適應藍波突如其來的詢問,抬頭就撞上他的目光,剛要出口的話語又慢了數秒,「確實是呢,你怎麼發現的?」

「誰讓你一碰到難題就喜歡咬筆杆啊,都說這習慣不好,你就改不掉。」藍波一邊說一邊伸手把筆拉離一平的門齒。一平瞧瞧筆頭又瞧瞧藍波,訕訕地搓了搓筆,遮住被咬出坑窪的筆頭。

習慣養成時她還渾然不覺,第一個發現的人是藍波,一直叫她改的人也是藍波。可無論多少次,她還是沒能改掉。

「遇到問題就問啊,你當我坐在這裡是擺設啊。」第一波說教剛歇第二波又上了來,藍波還未抽回的手一伸就抓到了一平的辮子,然後順勢一拉,力道輕柔得像在縷發。

但女孩子大多不喜歡被人揪辮子,一平也一樣。她不滿地去拍藍波的手,卻被他輕巧地躲開,她撅撅嘴不理會藍波,結果一低頭碰上的又是那道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

她心下歎息,其實並不是她不想問,隻是她不願意打破那份靜雅如繪的安寧而已。

耳邊忽然有熱氣撲來,桌麵上的被白熾燈打下的陰影讓她知道藍波正探頭看著她的書本,一時心亂她沒能躲開,距離曖昧得讓她開始心不在焉。

「這題嗎,哪裡不懂?」

「這個……」

時鐘滴滴答答地行走,時間在紙上匆匆而過。

一平的悟性還算不錯,大多問題一點就通,一些不解和疑問很快就在藍波的幫助下被掃除,一平寫完了作業,拿出習題冊開始做練習題。

藍波不知何時趴在桌上睡了過去,因為做題過於投入一時她沒能發現,她拾起摔在地上的外衣給藍波蓋上,抬頭看牆上的鐘表,才知將至午夜。

她打了個哈欠,微微感到一絲倦意,啜了幾口茶,又繼續埋頭做題。

也不知是夜太深,還是暖爐桌的條件太過安逸,倦意越發濃重,她趴在桌上想稍稍休息一會,正巧對上藍波睡得正熟的臉。

尖俏的下巴

薄削的嘴%e5%94%87

□的鼻子

細長的睫毛

還有曲卷的額發

她不自覺地伸出手去,拉了拉他散落於鬢間的卷發……

昏昏沉沉中她感到身體懸了空,勉強張開的細縫裡她看到藍波被睡眼模糊的臉龐,醒來的前一刻,她感覺到背後柔軟舒適的觸?感,知道自己被放到了床上。

「藍波。」迷迷糊糊中她抓住了剛要起身的藍波,對方的動作微微一滯,停了下來。

「現在幾點了?」她努力使自己清醒起來,明天就是考試,她的題集還沒有做完。

藍波懸空的手放到床上撐起身子,手掌剛好壓在一平的頸邊,身體稍稍下俯,隨話語而出的氣流可以拂及一平的麵龐。

「你每天都要做那麼多課外題?」他話語輕柔,彷如波瀾不驚的溫柔夜色。

「恩。」藍波下俯的身體讓她感到一種暈眩的壓迫感,一時間她呼吸失律隻能發出一個狹促的單音。

「你每天什麼時候睡覺?」

「回家是十一點,做完題後大致是一點半左右。」她迷迷糊糊的來不及細想,一一招供了出來。

很久都沒有回音,隻有彼此的聲音在空氣裡起伏交融。

她聽到一聲淺淺的歎息。

「一平,你好好睡吧,即使不做那些題,你仍然是你的全校第一。」

說罷他替她拉好被子,起身離開。

14

作者有話要說:這段我EG了一下,這是我自己的惡趣味,大家不要覺得冷就好了┆思┆兔┆網┆

不知是連日來的靜修讓她太過放鬆,還是藍波家溫暖舒適的大床太過安逸,她破天荒的在上學期間睡過了頭,如果不是藍波把她叫起,她估計能昏天暗地地睡到太陽下山。

看著鏡中睡眼惺忪的少女,頭發蓬鬆衣物淩亂,可想而知她睡在床上時是如何的洋相百出,一平想起睡醒時眼簾裡藍波那抹意味不明的笑,不禁雙頰通紅。

「一平,我們開車去學校吧。」在她以光速梳洗完並解決早飯而時間仍殘酷地分秒不讓時,藍波提出了一個很有實用性的建議。

「不要,那樣太招搖了。」一平可不想坐著那輛身披奶牛花紋總被敵對家族認出的高級賽車,那會讓她想起被一群黑道圍追堵截的噩夢經曆,而且和藍波一同坐著那樣頂級的名車非得引起全校轟動不可,她還不想自己的名字被掛在八卦頭條新聞上。

「那我們打車去?」

一平真的不想吐槽。

她知道彭格列每月的薪俸足夠守護者們肆無忌憚地揮霍,她也知道打的上學的車費輪不到她出,但對她一個每月省吃儉用拚命打工賺錢養活自己積攢學費的人來說,就二十多分鐘的路程還要坐出租過去這麼奢侈的事她怎麼能容許在自己眼底發生,巨大的貧富落差會讓她憤世嫉俗的。

事情發展到最後,兩人還是決定用最原始的方法——徒步上學。

說是徒步但不可能像放學那樣悠悠地晃,兩人奔跑在路上一副一往無前的架勢活像戰場上衝鋒陷陣的死士。一平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還要依靠死氣彈才能爆發出小宇宙的阿綱。

上課遲到這種事,果然是學生最不想經曆的噩夢之一啊。

「一平,我們抄近路吧。」

如果說一平是將接近於死氣狀態的阿綱,那麼藍波的表現完全符合當年以之為趣的山本。

不過抄近路是怎麼回事,她可不記得這裡有什麼小巷胡同可以直通學校的。

藍波對她使了個顏色,神秘地說,「就像小時候一樣。」

像小時候一樣?

她一時沒能理解藍波話裡的意思。

驟然間手被他拉過,刮過臉頰的風倏地變了方向,身體騰了空,她看到藍波在風中揚起的發絲,在不算耀目的陽光裡拉開%e5%94%87角上揚的幅度。

前方是一片純白的光幕,她微微闔下眼,仿若置身鴻蒙初辟的虛無中。

手心握著誰的溫度。

年歲尚小的時候,她和他一天裡總在不停的追逐打鬨,玩鬨的空間可以遍及整座城市。

他們又是年少成學的殺手,在高低起伏的磚瓦樓房上來回旋踵自是如履平地不在話下,每日的翻牆越瓦穿堂入室更像是家常便飯。

可已然成人的兩個人還在鱗次櫛比的房屋群中上演飛簷走壁的輕功絕技,那不免有些駭人聽聞了。

一平在途中就時不時聽到有童稚地聲音對著他們叫「啊,是超人」要不然就是「啊,是美少女戰士」,一路上類似聖鬥士、奧特曼、宇宙戰士等奇異稱呼層出不窮,甚至有人當街大叫,「看啊,神雕俠侶!」

好在這樣一來路程短了很多,幾下兔起鶻落眼見就快到了學校,一平當下加緊了腳步,腳底下忽然一陷,身體不受控製地往一邊倒去。

在牆岩上失了平衡就再難恢複,她兀然%e8%84%b1開被藍波握著的手,防止他被一同拖累。

「一平!」她聽見風聲在耳邊呼嘯,將自己的名字吹得支離破碎。

手再次被拉住。

她來不及閉上眼,天地倒置,她撞上結實溫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