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柳樹的枝條揚起,尾端不小心碰到月牙兒和小正太的臉,小正太哈哈的笑了起來,對月牙兒說:“這橋真好玩,就建在岸邊。”
月牙兒臉上癢癢的,對小正太說:“建這橋的人肯定是個神經病。”
小正太笑的更開心了:“神經病是什麼病呀?”
月牙兒說:“就是腦子有毛病呀。”
小正太點點頭:“我也覺得呢。”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並肩坐在黑木橋上,聊得好不開心,等月牙兒回過神來看天色,才發現東邊已經擦黑了,太陽都要落山了。
月牙兒急了,怕芃娘找不到自己會生氣,立馬拉著小正太起來。
“你今天到我家去住吧,我芃···小姨應該不會趕你出來的。”
小正太正要回答呢,就見一隊穿著京禁衛軍製服的軍爺跑過來,黑木橋那麼小,他們竟一見到小正太就撲通撲通地跪成一列。
“可是···可是五少爺?”當頭的一人說。
月牙兒嚇了一跳,小正□□撫地看了她一眼,很氣派地對那軍爺說:“正是,可是我四哥派你來的?”
那軍爺說:“正是四少爺派我們來尋您的。”
原來這小正太賀昶頡是當今萬歲的第五子,那宸王賀昶宸的弟弟。萬歲自端敬文皇後去世後就一直沒生出孩子,這賀昶頡還是萬歲一次萬壽節時喝醉了酒幸了一個宮女得來的。本來以宮女的身份伺候了皇上是要被賜避子藥的,那天卻因為皇帝喝糊塗了沒吩咐用藥。
那宮女也聰明,發現自己有了孩子也不聲張,隻偷偷的減少了出門的次數。她同屋的宮女不知是被買通了還是真的是個心善的,幾個月沒見她換洗竟也沒說出去,就這樣挨到顯懷了才被人知道。可巧那時候萬歲爺正在南巡,這宮裡貴妃當家也不敢做主不要這個孩子,等萬歲爺在南方遊了一圈回來,孩子都八個月了。這才有了五皇子賀昶頡。
隻可惜五皇子出生時那宮女就難產死了,不然沒準還能掙個主子當。這皇帝也怪,有了小兒子卻也不見他多疼愛,隻一個勁地對四皇子賀昶宸好,賀昶頡在宮裡跟個小透明似得,雖說沒人敢欺負他,確實在也沒嘗過父愛的滋味。
唯有宸王賀昶宸許是覺得自己搶了父皇的疼愛對不起這弟弟,便時常來看他充當父%e4%ba%b2這個角色。賀昶頡夏天的時候染了風熱感冒,吃了好幾個月的苦藥,在宮裡卻沒人來看看他摸摸他的頭安慰一下他,於是這病一好就想去見自己的四哥哥求安慰求順毛,這才偷偷藏在大皇子賀昶顥出宮的車底下,溜了出來。
哪想來到大街上一問,竟沒人知道四哥哥告訴自己的東石榴大街在哪——大夥兒都隻記得宸王府和宸王府外麵那條街呢。又不敢隨便告訴彆人自己的身份,這才在迷迷瞪瞪地走到墨石街等四哥哥來找自己。
這宮裡丟了小皇子居然也不急,還是宸王今日碰巧進宮去看弟弟才發現賀昶頡跑了出去,到下午才說動皇帝派出禁衛軍找弟弟。
小正太見到果然是自己的四哥哥來尋自己了,就假模假式地點點頭,取下腰間的玉佩對月牙兒說:“這塊玉佩給你,你可要收好,以後有機會再見!”又轉頭對那軍爺說:“送這個姑娘回家去。”
領頭的那個軍爺稱了聲是,就過來抱起月牙兒,月牙兒看著小正太跟著那一群麵如夜叉的京禁衛走遠了,內心覺得很是可惜。
“小丫頭,你家在哪裡呀?”軍爺問。
“粉子胡同巷的蒔竹館知道嗎?”月牙兒答。
“啊?”
☆、探花郎
月牙兒被軍爺抱回蒔竹館時館裡早亂了套。
李三帶著一群龜爪子出去找月牙兒了,仙兒耐冬事也不做了就在蒔竹館上下搜索怕月牙兒是在哪個角落裡睡著了,碧虛因是最後一個見到月牙兒的人差點沒被芃娘關進哀音閣。
而芃娘一個人呆在竹裡樓,不許任何人進去。
月牙兒站在前堂,發現今天館裡生意都沒做,一時既心虛又害怕心想我是不是闖禍了呀。
仙兒謝過軍爺後把月牙兒抱進竹裡樓見芃娘,卻見屋裡隻點了一盞幽幽的燈火,芃娘坐在鏡子前,頭發也散了,妝也哭花了,竟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月牙兒嚇著了,連忙撲上去抱著芃娘,嘴裡喊著:“芃娘芃娘我回來了。”
等月牙兒喊了好幾聲芃娘才緩過來,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小人,卻是一副氣急了的樣子把月牙兒推開:“你若是想逃出去,隻管跟我說就是,我哪裡會攔著你!”
月牙兒哭了出來:“芃娘我錯了,嗚嗚。我就想出去玩一下,我沒想不回來。嗚嗚芃娘。”
月牙兒連說了好幾句,芃娘才看向月牙兒,卻還是不解氣一般地狠狠地打了月牙兒幾下。又見月牙兒一邊哇哇大哭一邊喊著“芃娘我錯了”,這才抱緊月牙兒哭了起來。
一大一小抱在一起哭了小一刻才緩過來,這時李三接到消息回來竹裡樓,看到這幅景象就又退了出去。倒是耐冬過來一看也和仙兒站在一旁小聲哭了起來。
芃娘攬著月牙兒讓她站在自己麵前,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說:“你怎麼這般沒良心,竟還自己跑了出去!”
月牙兒還抽噎著:“我就,出去,玩一下嘛。”
芃娘看她哭成那樣,又心疼極了,忙把月牙兒摟進懷裡,輕聲說:“以後不許了,外麵有什麼好玩的,就在館裡啊。”
月牙兒雖心裡不願,卻也明白這個時候自己再頂嘴肯定討不了好,就乖順的點點頭。
那邊仙兒卻拿著個掃帚開始揍糯米丸了,一邊揍一邊罵:“誰準你帶月牙兒出門的!”
月牙兒見了又跑過去抱住糯米丸,哭著說:“是我帶糯米丸出去的,是我錯了嘛。”
仙兒放下掃帚把月牙兒和糯米丸一起抱住,喃喃地說:“月牙兒以後要聽話,你可知道你這樣一個人亂跑,要是遇到壞人把你拐了你要怎麼辦?”
月牙兒也不哭了,隻抬起頭說:“不會的,我今天還拐了彆人家的小孩呢。”
她這一說三個大人也奇了,都拿好奇的眼神看她。
月牙兒就把出去碰到小正太的事情給她們說了。
仙兒這才笑了出來:“我還以為你是不要我們了,卻沒想到是遇到了得意郎君。”
月牙兒臉都紅了,忙轉身鑽進芃娘懷裡去。
芃娘卻沉著張臉,對著仙兒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敢講?”又對月牙兒說:“外麵的人不知根不知底你也敢跟他們玩?我看你就是膽子太大了!”
那邊耐冬也紅著眼說:“就是膽子太大了!”
於是三個女人開始了就“月牙兒膽子太大需要管教”的問題展開了討論,最後的結果是把月牙兒關在竹裡樓幾個月,以後都不能隨意出蒔竹館了。
月牙兒:“我錯了還不行嘛。”
糯米丸:“嗚嗚嗚。”
雖然月牙兒知道抗議無效,但當她真的被關進房間不能出來的時候,還是吵鬨了一番。芃娘這次卻下定了決心,想著一定要把月牙兒的性子打磨打磨,不然真糊裡糊塗跑出去被賣了,可是哭都沒地方哭了。
秋去冬來,又是一年,今年的燈市月牙兒都沒去逛。誰也沒料到芃娘會生這麼久的氣,又都想著月牙兒過完年也才剛剛七歲的年紀,頑皮也是理所應當的,便時常有姑娘來蒔竹館向芃娘求情。
碧虛一直覺得月牙兒跑出去和自己有關,便也時不時來竹裡樓坐上一坐,除了陪月牙兒說幾句話,還會賠著笑臉跟芃娘交談一番。
芃娘卻是誰的話也不聽,隻想著要把月牙兒關到天荒地老。
月牙兒這邊過的愁雲慘淡的,蒔竹館卻又成了上京城愛熱鬨人士趨之若鶩的地方,無他,這青樓裡又出了樁新聞——今年陛下%e4%ba%b2點的探花郎,居然不顧身份的,來蒔竹館求娶一個花娘!
你道是誰?原來是那去年被柯亭養著的小狼狗許明滌!◇思◇兔◇在◇線◇閱◇讀◇
月牙兒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五月份了,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房間裡放上了冰也解不了暑氣,芃娘怕月牙兒風熱傷寒,就點了頭讓月牙兒出來。
誰知一出來就聽到籬兒講了這麼一樁大事!
月牙兒忙不迭地去找柯亭,想要把事情問個清楚。
誰知柯亭並不像高興的樣子,隻半靠在榻上對月牙兒說:“你從哪裡聽來的,這種事哪裡是小孩子該管的。”
月牙兒不高興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柯亭噗嗤一笑:“那也不能做個長%e8%88%8c婦呀。”
“哎呀,我這不是關心你嗎!你要嫁給許明滌嗎?我看他好像人還不錯呢!”
柯亭卻收了笑“許公子風光月霽,哪是我能高攀的?你以後莫要再說這種話了。”
月牙兒一聽,這是個什麼意思,兩個人鬨彆扭了?於是她小大人一樣笑嘻嘻地對柯亭說:“誒呀,你們可是吵架了?他如今身份不同了肯定人也會變一點的,哪有人不會變的呢?但是就憑他遵守諾言來娶你這件事也能說明他心裡有你嘛,你就彆生氣了服個軟就過去了。”
說完覺得這話耳熟,一想這不是以前勸室友不要跟男朋友分手的話麼?誒管他呢,管用的話就是好話。
柯亭雖覺得這話不像是一個七歲娃娃會說的,但是她現在腦子正亂著,就也沒思索這裡麵的不對,隻表情淡然的說:“哪裡來的諾言?我從不曾讓他娶我過。”
月牙兒愣了,那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想是許公子看我可憐,想要拉我一把。”柯亭說道,“但我早已是這麼個身份,哪裡能耽誤了許公子的前途呢?”話還沒說完,眼眶竟紅了起來。
月牙兒這才悟過來了說:“你不想嫁給許明滌?”
柯亭回她:“本就是雲泥之彆,哪能如此高攀?”
月牙兒出了柯亭的房門時還一愣一愣的,她實在沒想到柯亭的人格這麼高尚,完全就是一做好事不求回報還生怕說出來拖累了彆人的那種人。
月牙兒一邊佩服柯亭一邊往竹裡樓走,她現在還在觀察期呢,沒事不能亂跑的。
正巧,到了竹裡樓芃娘和仙兒也在說這個事,月牙兒就乖乖的坐在一旁聽。
“要不,就答應那探花郎,把柯亭許給他?”仙兒說。
“我也是這個意思,但你看柯亭那個樣子,哪裡是願意嫁的。”芃娘皺著眉頭,憂心地說道。
“哪有這樣不識抬舉的人,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哪個姑娘能有這樣的造化被探花郎看上?”
“這叫好人有好報,她省吃儉用把銀子用來資助彆人,這會兒回報來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芃娘淡淡地說,“隻是做我們這行的,有了好報也不一定真就是件好事。”
“這就是命啊。”仙兒歎了口氣,歎完居然還看了眼月牙兒。
芃娘隨仙兒看去,又是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