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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

所謂綜合病房,就是各類的病人都有。

彌逝住在三樓,5-6房。

換上病服,那衣服有些大,彌逝在腳腕處卷上了好幾圈,才勉強方便行走。

護士為她測了個體溫,便端著托盤再度走進她房間。她看見了酒紅色的點滴,還有細長的針管。

彌逝微不可查地僵了下,她怕打針,很怕很怕的那種。

她看見護士舉著針管在她眼前晃動了一下,便抓起了她的手。

護士的手很冰,帶著濕濕的涼意。隻聽見她說,“握拳。”

她照做了,可是護士卻皺眉了。隻見她不住地拍打著少女白皙的手背,似是在找那細長的血管。

彌逝想笑,卻笑不出來。她知道,她的皮膚很白,血管很細,若不仔細,護士小姐實在是很難看見它的存在。

忽然,她感到了刺痛,護士手中的針管已經紮入了她的手背。很疼。很疼。

“要是打完了,就按哪個。”

她麵無表情地指了指床頭處的按鍵,說道。便抱起托盤離開了。

彌逝有些無辜地用自己沒有打針的手摸了摸鼻子,她似乎聞到很古怪的味道。不隻是身上的病服有這股味道,就連護士小姐離開時,也有這味道。

她的床靠窗戶,窗外是大片大片的綠色樹葉。床的另一頭是電視,電視很大,音效畫麵也很好。

少女無聊的看了看沒有信號的筆記本電腦,一手已經打開了電視看了起來。

點滴流的速度有些快,大概是因為很少運動,又沒怎麼打過針的關係,彌逝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血管在作痛,紅色的液體在不斷的軟管裡流動。

她的眉更皺了,將點滴的速度關小了。

點滴打了很久,久到彌逝忘記了時間,她看著自己的血管一點一點在手臂上顯現,鼓起,看見點滴換了一瓶又一瓶,看見護士小姐換了一人又一人。

她突然發現這裡的護士有點多。。。

“晚上9點要查房,你最好不要出去。”一個戴眼鏡的護士對彌逝講到。

她覺得自己有點像在坐牢。無奈地輕歎了口氣,少女隻好收回要出門的雙腳,往回走。路過自己病房的隔壁,那是一個全身癱瘓的老人,老人的家屬正端著杯%e4%b9%b3白色的液體喂給他喝。液體似乎有些粘稠,順著老人的下巴,許久沒有滴落。

彌逝的對麵住的是個30左右的女人,看起來很正常,除了臉色不太好看,有點蠟黃,女人對上少女的目光,十分友善地輕笑了下。隻是。。彌逝覺得那笑容有點古怪,不像在對自己笑,可是走廊上現在隻有她一個人站著。

一切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正常。

第二天,彌逝早早起來,發現自己的臉色有些慘白。她站在走廊儘頭,深吸了口氣,空氣裡依舊帶著那古怪的氣味,大概醫院就是這樣的味道吧。。她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綜合病房是被樹林包圍的,透過走廊的一頭,可以看見高高的圍牆,還有樹蔭下藍白相間的病服在晃動。

現在才6點,沒想到這裡的人會起那麼早。彌逝看不清哪裡有多少人在散步,她隻看得見有許多和她現在身上相似的衣服。

“姐姐,你看見我媽媽了嗎?”突然的聲音拉回了彌逝的思緒。

低頭,是個6,7歲大的女孩,女孩的頭發有點短,被係成了兩個小辮子墜在耳邊。

“你媽媽怎麼了?”彌逝屈身問道。

“她說要和我躲貓貓,隻要我找到她,她就帶我回家。”女孩天真地說道。

仔細一看,女孩的身上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左手抓著老舊的熊娃娃,右手手背上還貼著未撕去的膠布。

躲貓貓嗎?為什麼她會覺得那個母%e4%ba%b2不會再回來了?彌逝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轉移了話題,“你媽媽大概有事吧,你的熊娃娃很可愛呢,它叫什麼?”

“熊娃娃沒名字。”女孩皺了皺鼻子,說道,突然她一手抓住了彌逝不長的頭發,嚷道,“姐姐你的頭發這麼短,也是和我一樣吃藥吃的?”

吃藥吃的?彌逝的眉皺得更緊了。什麼叫頭發短是因為吃藥吃的?她不明白。

“5號彌逝,你該打點滴了。”護士小姐的聲音在彌逝身後響起。

又打?少女的嘴角泛起了苦澀,輕拍了下女孩的頭,安慰道,“姐姐該回去打針了。”

“你剛才蹲在那做什麼?”護士小姐好奇地問道,手上的動作依舊。

“那個女孩找不到媽媽。”彌逝有些驚恐地盯著護士小姐手上的針,說道。

“女孩?”護士小姐表情有些古怪,語氣變冷,“這裡沒有住女孩啊。”

沒有住女孩?彌逝有些莫名,她剛才是在和一個女孩說話啊。。難道是記錯了?

依舊是紅色的點滴,手臂依舊很痛。

這個醫院很奇怪。彌逝如是地想著,她的頭還是很暈。

咚咚。。。咚咚。。。

窗外的天已經黑了,樹葉被風吹得瑟瑟作響。彌逝疲倦地爬下了床,今天她和醫生說打點滴時,她的手很疼。

護士卻說,這不可能,你隻是心理作用吧!

真是不負責任的護士。。。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早上見過的小女孩,她依舊抱著熊娃娃,苦著臉對彌逝說道,“姐姐,你看見我的媽媽了嗎?”

彌逝不解地眨了眨眼,看向女孩身邊的中年女人,女人的臉上滿是滄桑,她聽見女人和那女孩的聲音同時響起。

“你看見我家的娃娃了嗎?”

似是沒看見少女古怪的表情,兩人又同時說道。

“你看見我的媽媽了嗎?”

“你看見我家的娃娃了嗎?”

稚嫩,滄桑,哀怨,恐慌。

彌逝一時打了個寒戰,向後退了步,慌張地搖著頭,“我沒看見,我沒看見。”

她用力關上了門,卷縮在床上自語著,“瘋子,都是瘋子。”

‘姐姐你的頭發這麼短,也是和我一樣吃藥吃的?’

‘你剛才蹲在那做什麼?’

‘女孩?’

‘這裡沒有住女孩啊。’

‘姐姐,你看見我的媽媽了嗎?’

‘你看見我家娃娃了嗎?’

“瘋子!一群瘋子!”彌逝冷冷地咒罵著,蓋好了被子,強迫自己不去回憶那些人說的話。

38、 番外 醫院(二)

“吸氧?那是什麼?”

“你和他們一起坐車去,會有人教你怎麼做的。”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認真的說道。

彌逝茫然地坐著醫院專用的車,和著幾個病人來到了寫著高壓倉幾字的房門前。

“5號彌逝是哪個?”一個醫生拿著什麼,高聲道。

“我是。”彌逝走向前,接過了醫生給她的東西,那是。。氧氣罩?對,是氧氣罩。一個未開封的氧氣罩。

醫生打開%e4%b9%b3白色的大門,示意她走進去。

裡麵有點像是飛機艙,明晃晃的燈光照的她閉上了雙眼。

“等下,有人說開始加壓,你就捏著鼻子鼓氣,隻要感覺到耳朵裡有鼓開就可以,也可以喝水,或者吃東西。要是耳朵疼的話,要大叫,我們會聽見的。”醫生將氧氣罩連接到了塑料管道上,遞給了彌逝。又道,“吸吸看,有聲音就可以了,等下加壓完,就可以吸氧了。”

彌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個高壓倉不大,裡麵可以放下四個擔架,是給行動不便的病人用的,外麵是3對3麵對麵坐的位子。彌逝坐在%e4%b9%b3白色的大門邊上,她身邊坐著的是自己隔壁病房的老人,老人的家屬依舊拿著%e4%b9%b3白色粘稠的液體給老人吃。

因為很靠近,彌逝清晰的聞到那液體散發著濃濃的令人作嘔的味道,似是什麼腐爛的水果。

大門被重重的關上了,她聽見廣播裡傳來,“現在開始加壓,新病人請注意鼓氣。”

彌逝學著剛才醫生的動作,開始了鼓氣,目光卻看向了高壓倉的圓形玻璃窗。○思○兔○網○

外麵也是%e4%b9%b3白色的一片。。。

“耳朵疼要大叫。”

彌逝皺皺眉,她覺得有點冷,大概是加壓的關係吧。

她的對麵坐得是個50左右的老女人,女人的頭發很長,皮膚有點發紅。她不住地吃著黃瓜,對著彌逝輕笑。

彌逝禮貌性地回以微笑,然後轉開了目光。繼續鼓氣。

高壓倉裡人並不怎麼說話,每個病人身邊都有家屬,亦或者是護士照看,隻有彌逝一個人無聊地晃蕩著雙腳,坐在那。

“現在開始吸氧。”一聲令下,彌逝帶好了氧氣罩。

本就安靜的高壓倉越發的安靜,隻剩下重重的呼吸聲。

氧氣罩的氣味不好聞,她搓了搓有點麻的雙臂,一邊在心裡提醒自己下次來時要多帶件衣服。

醫生說隻要正常呼吸就可以,彌逝照做了,可是她覺得%e8%83%b8口悶悶的,揣不過氣,隻好張大口用力地呼吸了一下,依舊不舒服。

“嗬嗬。。”耳邊傳來了女人的輕笑。

她不解地轉過了頭,坐在她這邊並沒有女人。

錯覺?彌逝抿著%e5%94%87,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了對麵,一時黑色瞳孔開始放大。

“嗬嗬。。”那不是錯覺,的確是有個女人在輕笑。

哪個女人就站在她對麵老女人的身後,那扇玻璃窗外。

彌逝覺得%e8%83%b8口有些發疼,她放緩了呼吸,強迫自己移開了目光,看向了地麵。

她害怕了,她看見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女人正趴在玻璃窗處,看著自己輕笑。

彌逝是穿拖鞋出來的,涼涼的冷氣吹得她腳底濕濕的。

她渾身僵硬,目光更直了,那黑色的長發像是有生命一般從她的椅子下爬出,纏繞在她纖細的腳腕上。四周的人似乎什麼也沒看見一般,繼續著自己的事。

“現在開始休息。”她聽見廣播的聲音。

摘下氧氣罩,她的腳腕依舊白皙,對麵窗口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後遺症越來越嚴重了?還產生幻覺了?彌逝捂著又開始作痛的額頭,自語著。

大約過了一分鐘,又再度開始了吸氧。

彌逝傾側著腦袋,看向身邊的的老人,老人雙目無神,全身僵硬的坐著。

若不是那時有起伏的%e8%83%b8腔,她大概會覺得老人並不是活的吧。

冰冷的觸?感再度從腳腕處傳來。

幻覺。。都是幻覺。少女自我安慰著,努力忽視那纏繞在腳上的黑發,目光注視著老人家屬手中的東西。

“這是醫院裡發的,你可以去10樓免費領取。氣味是難聞了點,但是味道不錯。”老人家屬這要告訴她。

彌逝厭惡地皺起眉,搖了搖頭。那東西看起來不像粥,倒像是搗爛的豆腐。

吸氧用了2個小時,彌逝走出冰冷的高壓倉,不由重重的呼了口氣,向原先送她來的車子走去。

“這個病例你帶回去給你那的護士。”一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