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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說“不聽話,等你爺先吃。”

姚老爺子樂嗬嗬地說:“都來齊了?來齊了爺給你們發壓歲錢,發完錢好吃餃子。”

姚老爺子拿出幾張一塊的紙票子,挨個兒給孫子孫女發錢,幾個男孩一見著錢,就搶著伸手去接,姚老爺子先發完了伸長手的孫子們,然後給了小四一張,小四就接著了。輪到姚三三,姚老奶一把搶過老爺子手裡的錢,本著臉說:

“十好幾歲的丫頭了,哪還能再要壓歲錢!”

二文比她隻小了幾個月不說,大文都十五了,不是也接了錢?姚三三也不生氣,她還真不稀罕那一塊錢,她本來就沒打算要。

“爺,我不要,我自己都能掙錢了,我剛賣了羊有錢!你老了也沒多少錢,留著給你花吧!”

姚三三似乎就是無意提起了賣羊的錢,姚老奶的氣立刻又上來了,坐在那兒自己堵憋,姚三三乾脆裝作看不見,管她呢!這個奶,反正也就這樣了。

小四看了看三個姐姐,把手裡的一塊錢往姚老爺子跟前一放,說:“爺,我也不要錢,留給你花。”

“彆胡說,你最小,頭一回在家裡過年,該給你的。”姚老爺子自覺著不好看,就拿起那一塊錢往小四手裡塞,小四卻把手背到身後,怎麼也不肯要了。

姚紅霞本來伸手想要的,卻被三嬸拿眼睛一瞪,也不敢要了,忙說:“爺,我也不要了。”三嬸那個精,小四都不要,姚紅霞也是個丫頭,跟三三差不多大,要了不是更難看嗎?

姚老爺子瞥了姚老奶一眼,一大早氣悶地餃子都吃不下了,吃了幾個就擱下碗,說:“你娘幾個吃,我喂豬去。”

結果這麼一鬨,還沒等到下晚呢,村子裡就紛紛傳開了,說姚老爺子家過年,光給了幾個孫子壓歲錢,孫女子一個都沒給。估摸著,說出去的人不是二嬸,就是三嬸,姚家那倆媳婦嘴皮子都是不能管住的。

姚老爺子出去溜達回來,一路上居然有婦女直接就問他了。

“姚大爺,聽說你家過年,孫女子都不給壓歲錢,光給孫子,真有這事啊?”

姚老爺子這個臊呀,他雖然也偏心重視孫子,可起碼的大麵兒還是要顧的,不為旁的,不能叫人家罵他不喘人氣,這張老臉還得要吧?

你說這事弄的!回去老兩口子就賭了一宿的氣,好好一個年,過成了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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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三三吃著飯,瞅著二文吃飽先走了,就悄悄給二姐遞了個眼色,姐妹倆緊隨後就出去了,趕在巷子口,她們叫住了二文。

“二文,我問你,咱家的草垛是你燒的吧?”姚小改頭一句話就砸過去了。

“你胡說什麼!少誣賴人,誰燒你家草垛了?”二文被姐妹倆攔住,就往牆上一靠,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有人看見你了。”姚三三一邊說,一邊觀察二文的表情,二文吸著鼻涕,還是那副麻木不仁的樣子,姚三三繼續說:“有人看見你蹲咱家草垛那兒,鬼鬼祟祟的。”

“胡扯八道!昨晚我早早就回咱奶家了,你不也看見了?你們一走,我就跟著我媽回家看電視了,我哪都沒去。你家草垛著火的時候,我就在家裡看聯歡晚會,不信你去問問,我爸我媽,我哥,三文,都能證明。”二文撇著嘴說,完了還翻著眼數落她們:

“你兩個人,竟敢誣陷我,沒有證據滾遠遠的。”

姚三三跟姚小疼沒了法子,眼看著二文搖頭擺尾地走了。昨晚上她們從姚老奶家出來,二文跟柱子的確從外頭回來了,聽他說的有憑有據,難不成她們的推論錯了?

“三三,難不成真是鞭炮引著的?”

“鞭炮引著火,應該是小火苗子慢慢著起來的,肯定不能這麼快。”

“難不成還有旁人使壞?哪能啊,咱也沒得罪過誰。”

“我總覺著,二文剛才話說得太順溜了,像是都準備好了怎麼對付咱。”姚三三心裡琢磨著,“二姐你想啊,二文一直沒什麼腦子,今天咱陡然問他,他怎麼這樣鎮靜?”

“那怎麼辦?”

姚三三苦笑:“我一下子也不知道了,等我想想。”

姚三三跟二姐挫敗地回了家,便看到大姐跟小四也回來了。姐妹四個早上在姚老奶家鬨了不痛快,便盼望著年初一早點過去,商量明天就不去姚老奶家吃飯了,自己家裡吃。

“三三,在家嗎?”

姚三三一聽,是鮑金東的聲音,就伸頭招呼他:“金東哥,門沒栓,你自己進來呀!”

“來客人了你不出來迎?”鮑金東推門進來,就跟姚三三開起了玩笑。

“嘻,你是哪門子客人,你一天都能來兩回。”姚小改撇著嘴嘲笑他,上學時鮑金東騎車帶著三三,的確一天都能來兩回啊,鮑金東自己也笑了。

“我就是來看看,聽說昨晚上你家草垛失火了?我剛才看見了,外頭那一大堆灰,大過年你也不掃乾淨,難看。”。

姚三三為著剛才二文的事,心裡還在不痛快,就沒好氣地說:“彆提了,一把火燒光了,我哪來的心思打掃。”

“我昨晚上也聽到點動靜,開始沒注意,等我出來,草垛早已經燒光了,我就沒再來看你。”

“可不是,金東哥,你說奇怪不?就一會子工夫,整個草垛一呼啦就全燒起來了,你說可能是放鞭炮引著的嗎?”

“這個……不好說。”鮑金東掃了她姐妹幾個一眼,話頭一轉,“三三,彆氣了,聽說水庫整個封凍了,說不定能逮著野鴨子呢,咱看看去!”

姚三三一聽,尋思出去溜達散散心,就跟著鮑金東出了門,順著屋後的小路往村外走。

“金東哥,我總覺著失火這事蹊蹺,我們來家時還好好的,就一會子工夫,要是鞭炮引著的,小火苗子哪能那麼快就燒著整個草垛?”

“你懷疑有人使壞?你家就四個女孩在家,也不能得罪誰呀!”

“我是沒得罪誰,要說就是兩天前,讓二文挨了一頓打……”姚三三就吧啦吧啦跟鮑金東說起二文的事,“我總覺著跟二文%e8%84%b1不了關係,可他說著火時他在家裡呢,一大家子都能證明。”

“這把戲也簡單!”鮑金東停住腳,伸個手指敲了敲姚三三的頭,說:“三三,你記不記得上年,前村大場一晚上被燒了好多草垛?頭兩年也有過兩回的。”

姚三三搖搖頭,前兩年的事,她……哪裡還記得?

“到最後也沒查出來是怎麼回事,起火很快,等你看著草垛著火了,根本就來不及救。”鮑金東有些神秘地說,“其實這裡頭的把戲,不少人都知道。等那火燒起來,放火的人早已經離開老半天了,說不定還裝模作樣跟著救火呢!”

農村裡冬天草垛失火,天災還是*,有時候也說不清楚,被燒的主人家也會疑心誰誰跟我有仇,可草垛大都剁在場上,不會有誰注意,就算有人記仇放火,也抓不到十足證據。

鮑金東說的把戲就是,那放火的人,是用了一根香,就是過年迎神燒的那種香,一頭綁上幾根火柴,另一頭點著了,悄悄插在草垛隱蔽的地方,等到那根香燒完了,火柴自然就點火燒起來。

而農村的草垛為了防雨,上頭都蓋著一層麥糠,再塗上一層泥漿,所以草垛上頭是不去動的,扯草的時候,就先在底下掏著扯,扯著扯著,草垛下邊就掏出了一個凹進去的窩窩。

放火的人就把香插在窩窩裡,隻要香燒完了,火柴刺啦一聲,那火苗便從底下往上燒,從窩窩裡往外燒,自然就很快燒起來了。

一根香燒完,草垛才能起火,而那放火的人,早不知跑哪去得意去了。$$思$$兔$$在$$線$$閱$$讀$$

“說不定他還給你插上好幾根香,從下邊往上燒,哪還用多會子工夫!”鮑金東說著居然還笑眯眯的,“小丫,你笨呀,這麼點障眼法都想不到?”

姚三三簡直瞠目結%e8%88%8c,長見識了!可是——

“金東哥,我是好人,哪能整天琢磨使壞的法子!話說你怎麼知道這樣清楚?”

“我是男的,男的跟男的之間,好多事都悄悄說,你當這是什麼秘密!再說我要是想放火,不用聽旁人說,我也能想起來這法子,大過年誰家不燒香?”

☆、第40章 不賴我

鮑金東揭破了用一根香放火的小把戲,姚三三前後一想,便覺著這火肯定是二文放的。

怪不得大年三十晚上二文早早就回了家,平常他還不是要玩到很晚?必然是用這法子,先插上了香,就跑回家去裝作好人,還哪兒也不去,就是為了有人能證明失火跟他沒關係,著火的時候他好好呆在家裡。

“這壞蛋,乾壞事怎麼這麼聰明!腦子不用在正地方。”姚三三恨恨地嘀咕了一句,“金東哥,幫我想個什麼法子,我非得抓住他不行!”

“難,你抓不到證據,即便去跟他對質,他也可以死不承認。二文是你堂弟,你也不好怎麼著他。”

“那你說咱家這草垛就叫他白白燒了?他今天敢放火燒草垛,明天誰得罪他,他就敢放火燒人家房子,早晚出大事。”姚三三一肚子的氣。

“反正你沒抓到證據,你去找他反而不好,你想想,憑你一張嘴說,你二叔跟二嬸能信?說不定還要責怪你呢!”

姚三三一想二嬸那個做派,可不是嘛!可就這麼算了,又實在叫人氣不過。鮑金東見她氣呼呼地皺著一張小臉,忍不住就想笑,便說:

“你心裡起碼有數,想收拾他,還不是早晚的事兒。不過要說二文這小孩,這才多大?就敢放火了,我看他早晚是個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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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早上,姚家姐妹就不去姚老奶家吃飯了,自家也包了餃子。趕到小傍晌,二舅趕著小驢車,帶著姥娘來了。

正月初二,按風俗是閨女回門的日子,娘家人照例都會去接閨女到娘家住上幾天。張洪菊沒在家,但她姊妹四個在家呀,姥娘自然還是要來叫的。

“小四,快過來姥娘看看,這些日子沒見,長高了,也長肉了……”姥娘一見小四,便一把抱在懷裡,眼睛就紅了。

小四是姥娘一手帶大的,從出生幾天,一直養到她八歲,感情自然很深。雖說種種原因,小四受了不少屈,可姥娘也算是很疼她的。

姐妹四個張羅了一頓晌午飯,留姥娘跟二舅吃了飯,看著太陽偏西,姥娘就說:“你姊妹幾個,都去姥娘家過幾天吧,你二舅特意拉著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