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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吃餃子。你奶就這個脾氣,說你們幾句也是想你們好,一家人彆弄生分了。”姚老爺子吩咐。

姐妹幾個就站起來,拍著手上的麵粉往外走,正好姚二文從外頭跑進來,擦著三三肩膀鑽進屋裡,笑嘻嘻地往火爐子跟前湊。柱子緊跟著進來,一聲不響地抓了把花生,拿去爐子上烤。姚三三本來也沒在意,二文卻忽然盯著她看了一眼,挑釁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姚三三懶得理會二文,跟著大姐二姐出了門走家。年關這幾天冷得厲害,從火爐子屋裡一出來,渾身冷颼颼的,姚三三不由得往大姐身邊靠緊點。

“大姐,咱明天還來不來來?”姚小改問。小四一聽趕緊說:“大姐,咱乾脆彆去了,我不想去。”

“還是來吧,明天初一咱該來拜年的。要不來,奶又要添了個理由說咱,咱不能叫她拿住理。”姚小疼說。

“旁人的心眼子長在當中,咱奶的心眼子長在胳肢窩,偏心大勁兒了。”姚三三說著自己也笑,“咱就彆接她的茬,看她能怎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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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冷,家裡也沒生爐子,姐妹幾個一回到家,就早早洗漱了上床捂被窩,說了會子話。大人不在家,她們也不講究守歲啥的,被子捂熱乎了,就都睡下了。

姚三三躺在床上,一時睡不著,心裡尋思著往後該怎麼辦。

她目前能想到的,就是想法子多掙點錢,要是能攢下一筆本錢,等初中畢業,她打算做點生意什麼的。錢不是萬能的,但姚三三一心想成為不缺錢的人,不能讓姐妹四個因為錢犯難受欺壓,更不能因為錢被誰左右了婚姻。

姚連發有些事,真是窮的緣故,越窮越生,越生越窮,窮得作踐閨女。他也幻想著有一天能發達富裕,卻隻是一味地幻想,做不來實際的事情。說白了,這些年,他的心思全寄望在那個不存在的兒子身上了。

姚三三想象著,像姚老奶那樣的人,最痛快的,莫過於能隨手拿一堆錢砸得她服服帖帖,叫她再不敢說那些氣人的話……

朦朦朧朧間,姚三三忽然聽到了外頭有什麼動靜,先開始有人喊什麼,然後聲音近了,似乎離她家十分近,清楚聽到有人喊“救火”,姚三三嚇得一激靈,趕緊坐起來,姚小疼隨即也坐了起來。

“三三,外頭怎的了?”

姚三三家的房子小,隻有靠南牆一個小小的窗戶,早已經用木板釘死了,看不到外頭,門縫裡似乎透進來異乎尋常的亮光。姚三三一翻身從床上下來,靸著鞋跑到外屋,從門縫裡一看,嚇了一跳!

院牆外一大片的火光!

“大姐,可能咱家草垛失火了。”姚三三趕緊推醒二姐,自己飛快地蹬上褲子,套上棉襖,拉開門就跑了出去。她跑出門一看,還真的是自家院牆外草垛著火了,今年秋天收的花生秧和棒子秸,就靠著院牆垛的,那火苗子呼呼啦啦,已經竄得那老高了。

救火的喊聲驚動了周圍鄰居,大人這時間在守歲,都還沒睡下呢,很快外頭就嘈雜起來,有人大聲吆喝著拎水救火。姚小疼出門一看這情形,急得差點哭出來,轉身就跑去拿水桶。

姚三三倒是沒有慌——無非就是個草垛,離房子還遠著呢!她一把抓住大姐,囑咐道:“大姐,你先彆慌,無非就是個草垛,咱先把自己管好,彆靠太近了。”

姚小改這時也跑了出來,見草垛著火了,就恨恨罵了一句,跟著姚三三開門出去。姚三三家沒有井,她拎著個空桶,打開大門跑了出去,那火光紅亮亮的一大團,火苗比房子還高,整個草垛都已經燒了起來。

燒得怎這麼快!

姚三三借著火光,便看到好幾個大人來回跑到鄰居三爺家拎水,使勁往草垛上潑,那火太旺,也沒人敢靠近。姚三三稍稍一想,就趕緊招呼救火的人:

“大家都靠後些,彆叫火燎著了,這整個草垛都在燒,火太旺,救不了,乾脆隨它燒去吧!”

“水跟不上,潑一桶兩桶也沒有用,咱家是壓水井,水跟不上啊!要是有充足的水,這火興許還能撲滅。”三爺手裡拎著個桶,望著那火堆著急。

姚三三轉眼一看,忙說:“三爺,先彆管咱家這草垛,反正是燒了,你家的草垛挨著邊,隔得不遠,我看先澆上幾桶水,萬一這邊火星把你家草垛也引著了就糟了。”

救火的幾個大人一聽,也覺著有道理,便趕緊去三爺家提水來,往三爺家的草垛上潑。也有鄰居嫌三爺的壓水井太慢,跑去更遠的人家提水去了。

這邊動靜一大,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然而那草垛不多會工夫就燒得差不多了,那老高的火苗漸漸弱了,趕來的人也沒有好法子,眼看著那草垛沒多會子變成了一堆紅紅的熱灰,依舊嘶嘶啦啦地燃著幾尺高的餘火。

姚小改站在幾步遠看著,氣得跺腳,這花生秧專門垛在院外,是她拿來喂羊的,損失一垛子草不說,往後羊吃什麼!

姚二叔跟要三叔也匆匆趕來了,看著火堆歎氣,姚二叔就安慰她們說:“燒了就燒了,你幾個丫頭沒嚇著就好。”

“嗐,你說這事兒吧,好好的一垛子花生秧,她幾個丫頭曬得乾乾的,收得也好,一點黴爛都沒有,正好拿來喂羊呢,這下去全燒光了。”三爺惋惜地說。他看著火堆,再看看自家的草垛,隻隔著幾步遠,這火燒得太旺,火星子亂崩,當時大家光顧著三三家已經燒著的草垛了,現在想想,要是沒潑水,他家的草垛保不準就給引著了。

三爺看著姚三三說:“幸虧小三丫腦子精,我那邊的草垛,都給烤熱乎了,落個火星就該燒起來,三三叫先潑了幾桶水,孬好把我那草垛保住了。”

跑來救火的王三叔說:“估計是小孩放鞭炮什麼的,把火星子落到草垛上了,你說這大過年的,晦氣!”

“沒事的,燒了就燒了吧。”姚小疼說,“這大過年的勞動大家來救火,咱姊妹幾個該好好謝謝各位叔叔大爺們。”

“大姐說的對,燒了就燒了。王三叔,你看這火燒得多旺,大過年的,這肯定是預兆咱們來年紅紅火火!”

姚三三話音一落,周圍的人就跟著笑起來,場麵一下子輕鬆了許多,有人就說,姚家這幾個丫頭倒是大氣,一般小孩看著就該哭了,怪不得這幾個丫頭,把家裡家外管的這樣好。

“紅紅火火,大家都來烤烤暖和,沾沾紅火。”三爺笑嗬嗬地說,眾人就更笑起來了。剛才忙著提水,有人褲%e8%85%bf鞋子都濕了,索性就靠近紅亮亮的灰堆,就著餘火烘烤。

眾人又談論了一會子,姚二叔便說,還是把這灰堆潑滅吧,怕吹起風,引著周圍的草垛、房子就糟了。大家夥兒一聽,也覺著有道理,就去三爺家拎水來把灰堆澆滅了,又停留了一會,看著那火不會再燒起來了,救火的人才一一散去。

這麼一陣子鬨騰,估計不用守歲也該到新年了。姚三三跟大姐二姐見灰堆沒有問題了,就關緊了大門,回到屋裡。小四早已經驚醒了,裹著棉襖,正站在屋裡等她們。

“小四,你嫌怕了吧?”

“沒,我到大門口去了,見幫不上忙,就回來等你們。”

“真聽話,就得這樣。你人小,失火什麼的你彆往前去,先把你自己顧好,彆添亂。”

姚三三拍拍小四誇她,姚小疼見小四光著腳靸著鞋子,就趕緊叫她上床去被窩捂著。

姐妹幾個%e8%84%b1了衣裳,重又回到床上,姚小改恨恨地說:“哪個小壞蛋挨著草垛放鞭炮!太氣人了。好好的花生秧都燒了,咱家羊吃什麼!”

“羊倒是好對付,先喂點麥草什麼的,再說也快開春了。”姚三三忽然小臉一正,說:“大姐二姐,要說是放鞭炮引著火的,你們信嗎?大過年確實到處都有小孩放鞭炮玩,可要是崩個火星子,炸個鞭炮什麼的,哪能燒得那樣快?看燒的那樣,不像是小火星子慢慢燒起來的,整個草垛很快就全燒著了,救都來不及救。”

“還真是,三三,這火燒得也太快了。”姚小疼一下子警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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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障眼法

“這火燒得也太快了。”

姚三三一提醒,姚小疼跟姚小改也都起疑了,要是小孩放鞭炮燃著了火,必然是慢慢從一處地方燒起來的,起碼不可能那麼快就燒著了整個草垛。

“難不成有人故意放火?”姚小改擰著秀氣的眉毛,氣呼呼地說:“要真是有人放火,肯定是二文那個壞蛋!咱平時得罪過誰了?”

“我也這麼猜,剛才從奶家出來,他還朝我翻白眼,感覺就不對。”姚三三說,“草垛都燒光了,就算是他,他也不會承認的。”

“就二文那個二狼八蛋,這事他乾得出來,可咱也沒法子證明,二文那個小孩,你抓住他的手,他都死不認賬的。”

“反正這火燒得奇怪,咱明天詐詐他。”姚小改說。

“怎麼詐?”姚三三聽了就追問二姐。

“咱就說有人看見他放火了,就算他不認賬,也該會緊張,肯定能看出來,就算他不承認,咱起碼心裡有數,總有破綻找出來。”

“恐怕沒那麼簡單。”姚三三搖頭,“我感覺就是他乾的,可他死不認賬,你能怎麼著他?往後咱多防著他點吧。”

年初一一大早,姚家四姐妹就早早起床梳洗過,到姚老奶家去了,她們先給爺奶拜了年,姚老奶還在生頭天晚上的氣,愛理不理的,姐妹四個就當沒看見,跟著燒鍋煮餃子。姚二叔跟姚三叔、三嬸也早早來了,姚紅霞跟柱子來的再晚一些,又等了好一會子,二嬸才領著三個兒子,磨磨蹭蹭的來了。

二嬸的風格就是這個樣,懶散邋遢,沒文化不懂禮,更是不講理,粗俗得十分坦然,跟一肚子心眼兒的三嬸正好成對比。二嬸一見三三跟小四站在院子裡,就笑嘻嘻地說:

“三三,你家昨晚上草垛燒了?真倒黴。”

“嗯,燒了。”三三不動聲色地說,一邊說一邊盯了二文,卻見二文袖著手吸著鼻涕,也沒啥反應,反倒是柱子猛抬眼看了看她,又迅速扭過頭去。

“嗐,我那時候睡下了,也不能去給你家救火。沒事兒,反正你家小丫頭多,都能拾柴禾,也不愁沒草燒。”

二嬸可真會安慰人!

姚三三無奈地笑笑,沒再答話。大文、二文跟柱子他們,就去給姚老爺子跟姚老奶拜年,姚老奶這邊餃子也端上了桌,一大家子都圍著桌子坐下,柱子盯著碗裡的餃子,伸手就去捏,三嬸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