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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好多爛草葉子,好好一桶水已經發渾了。

不用問,當然是剛才二文三文撒進去的了。姚三三辛辛苦苦挑到家門口了,頓時氣得一張小臉都變了色。這兩個慣壞了的小東西,怎麼淨乾這樣損人不利己的瞎巴事!她這瘦瘦小小的身板,一裡多路,把這大兩桶水挑來,容易嗎?

姚三三一生氣,就擱下扁擔,大步往二文三文跟前走,二文隻比姚三三小了幾個月,論個頭,論力氣,都比她優勢,當然也就沒怕她,兩個小孩站在那兒,照舊笑嘻嘻地看著她示威。

姚三三幾步走過去,二話沒說,抬手就是一巴掌,脆生生地扇在二文臉上,並且狠狠地瞪了二文一眼,轉身走回去。

姚二文被這一巴掌扇的,又被姚三三凶狠地目光一瞪,捂著臉愣了半天,他根本沒尋思姚三三敢打他。回過神來,才衝著姚三三叫喊一聲:

“你敢打我?看我不抽死你!”

說著,姚二文像一頭被惹了的野牛一般,發狠地朝著姚三三衝過來了。姚三三比他瘦小的多,二文要打姚三三,姚三三是隻有挨打的份了。

姚三三剛拿起扁擔,還沒上肩,姚二文就衝過來了,使勁一推,就把姚三三推倒了。二文推到姚三三,一抬腳,把前頭那桶水也蹬倒了,水立刻就潑在泥土路上。姚三三被推得重重跌在地上,正好水淌出來,弄的她一身泥水。她爬起來,順手抽過扁擔,掄起來就朝著二文打去。

姚三三一扁擔掃著二文的%e5%b1%81%e8%82%a1打過去,二文哎呦一聲,看她那拚命的架勢,也不敢逞凶了,捂著%e5%b1%81%e8%82%a1就跑,三文一看,也跟著撒丫子跑了。姚三三掄著扁擔,追出了老遠。

“我叫你欺負人!我叫你使壞!”

二文三文一溜煙跑掉了,姚三三看著潑得滿地的水,再看看後頭桶裡的沙子爛草,歎氣。

二文三文挨了打,按姚三三的經驗,肯定回去告狀,估計又改來她家門上叫罵了,姚老奶護孫子護的緊,至於孫女子,似乎根本就不是她家的孩子。

姚三三一邊走,一邊就尋思,她如今十二歲了,十二歲的小孩,攤上這事該怎麼處理?

果然,剛到她家的巷子口,就聽見姚老奶咋呼的聲音了。姚三三看看自己身上的泥水,用手擦了下,滿手的泥,她索性往臉上一抹,弄得一張小臉狼狽不堪,就一路進了家門。

姚老奶跟姚二家的,正堵著她家的門吵吵,二文三文都跟在旁邊,看見姚三三回來,二文瞪著兩隻發紅的眼睛看著她,要吃人似的。

“三三,二文是你打的不?你發的什麼瘋?”姚二家的一見姚三三,就吼上了,指著姚三三叫著,“大哥大嫂,你兩個怎麼教小孩的?這個小丫頭野了,你看把我家二文給打的,二文三文都叫她打了,你今天要不好好管教管教,我跟你沒完!”

“有你這樣的小丫頭嗎?你發的什麼野?誰你都敢打!”姚老奶也跟著幫腔,又叫姚連發,“這小丫頭,你要不好好管教,將來還不反天?”

姚連發看著姚三三一身的狼狽,皺皺眉頭,問:“三三,你把二文打了?你怎著能打你弟呢?”

“你還說,你光說她有什麼用?你還不拿巴掌耳光子呼她!”姚老奶在旁邊喝斥。

姚三三嘴一撇,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她一邊哭,一邊就大聲喊起來。

“奶,二嬸,你兩個睜眼看看,我跟二文在一塊,誰打誰?我能打過他嗎?我一句話都沒得罪他,二文跟三文,往我水桶裡扔沙土爛草,把我水都給潑大路上,還打我,你看看我這一身泥水。我知道奶你疼孫子,他打我我也不敢吱聲,誰知道他還來告惡狀,豬八戒他閨女,學著倒打一耙了是吧?”

姚三三一邊哭,一邊衝著二文質問:“二文,你憑啥打我?我挑水也沒惹著你吧?你憑啥往我桶裡扔臟東西?你這樣使壞欺負人,到底仗著誰的本事?”

姚家這麼一鬨,就引來了幾個鄰居看熱鬨,見了這情形就七嘴八%e8%88%8c議論開了。這個說:“三三那麼小個頭,哪能打得了姚二家兩個皮小子?誰欺負誰還不是一目了然嗎?”那個說:“姚二家那兩個小小子,平時就調皮搗蛋厭煩人,淨學著使壞糟踐人,真得好好教育了。”

姚二家的聽了,一臉青紫,鼻子都要氣歪了。二文就叫嚷起來:“不是的,是三三打我,就是她打我的。”

“我為啥要打你?”姚三三問。

“我往你水桶裡扔沙土的,誰叫你昨天弄烏拉牛肉不給我吃。”

姚三三說:“奶,二嬸,你自己聽見了,他往我桶裡扔沙土爛草,我說了他幾句,他還潑水,還打我,把我推倒了,你看弄的我這一身泥水。好事不乾,他淨使壞,你要不好好管教,將來還不反天?”

這話是剛才姚老奶說她的,姚三三原話還回去了。

鄰居的三爺端著飯碗,趴在牆頭上說:“這兩個小小子,整天不學好,頭幾天還偷摘我的杏。就跟那個小樹似的,從小你不管,到大了肯定長成歪脖子樹,這小孩不管教,將來還能成人?”

姚老奶一張老臉也掛不住了,卻又到底舍不得打自家寶貝孫子,伸著手指在二文頭上戳了一下,說:“你這小孩,你往她桶裡扔什麼臟東西?給我走家!”

姚老奶領著二文三文,後頭跟著姚二家的,氣呼呼地走了。姚連發寒著一張臉,一句話也沒說。姚三三琢磨,要是坐實了她打的二文,姚連發肯定會揍她一頓,給姚老奶解氣。

在姚連發心裡頭,閨女,恐怕還比不上侄子吧。

“爸,我奶也太偏心了吧?”姚三三用袖子擦著眼淚哭,“爸,你是老大,你平時最孝順我奶了,你什麼都聽我奶的,怎麼我奶從來不向著你?”

“三丫頭,你奶是老糊塗,你自己好好爭氣,將來有出息了,堵上你奶的嘴!”鄰居三爺說,又轉向姚連發,說:“連發,你也是,孩子都是自家的好,你三個孩子,多懂事啊,你也得知道疼自家孩子!”

三爺是長輩,姚連發不敢多說什麼,隻好含糊地答應著:“那是,那是!”

☆、第8章 偷黃瓜

姚老奶跟姚二嬸氣呼呼地走了,姚連發被眾人指責,覺著丟了臉麵,狠狠瞪了姚三三一眼,扭頭進了屋。姚三三也沒怕他,反正,做錯事的又不是她。姚三三自顧自打了盆水,把自己收拾乾淨了,又換了乾淨衣裳,便趕緊去張羅弄飯。

姚三三沒心情再去想剛才的事,她得趕緊弄飯了。她尋思著,要怎麼給張洪菊弄飯,張洪菊本來身體就差,如今小產,營養更是跟不上了。

“爸,你給我點錢,我得去給咱媽買點紅糖。”

“買紅糖?”姚連發沒動彈。

“嗯,買點紅糖,先得把咱媽身體顧好了,要不,落下什麼病根就糟了,爸,我聽人家說咱媽現在也得當月子做,往後才能好起來,她身體要是出了問題……”

姚三三故意頓住,姚連發卻主動想到後頭去了,要是張洪菊的身體出了問題,還怎麼給他生兒子?這紅糖,是得買。

姚連發在兜裡掏了半天,沒找著錢,轉身進了屋,姚三三便跟著姚連發進去。外屋靠牆有張半舊的三屜桌,那應該是張洪菊當年的嫁妝,姚連發拉開左邊的抽屜,從抽屜裡拿了一把鑰匙,再打開中間的抽屜,翻了翻,找出一張兩塊的紙幣,遞給姚三三。

“去老齁店裡買,你跟他說要夠秤,不夠秤我非去找他不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姚三三答應著,接了那張錢便出門去買紅糖了。老齁的小賣部離她家不遠,從小就熟悉,也就賣個醬醋火柴、針頭線腦什麼的。老齁是外號,大約因為他是個齁癆,總是不停地齁喘吧。姚三三稱了兩斤紅糖,八毛錢一斤,還剩四毛錢,姚三三便又全買了胡椒,她沒要成包的胡椒粉,胡椒粉容易摻假,她買了散稱的胡椒粒子。

“三三,買紅糖給誰吃?你家誰有病了?”老齁閃著一雙小眼,開始八卦。這又是紅糖又是胡椒的,坐月子的東西,他尋思姚三三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孩,說不定就跟他漏點什麼事情呢。

“送人的,你家誰才有病呢!”姚三三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姚三三拎著紅糖往家走,正好在家門口的小巷子裡遇上了大姐和二姐。姚小疼遠遠看著姚三三,就叫她:

“三三,你做什麼呢?”

“我去買點紅糖。”姚三三見姚小改背著糞箕子,糞箕子裡頭裝滿了嫩油油的鴨%e8%88%8c草、豬耳菜、馬菜等,都是豬喜歡吃的草。姚三三看見那馬菜,這時節,馬菜又嫩又胖,十分惹人喜歡,就笑著說:“大姐,這馬菜你彆都給豬吃光了,留點,咱弄點熬了吃,開水燙一下,擱蒜泥調了也好吃。”

“就你會吃,咱兩個都快餓死了。”姚小改說。

姐妹三個進了家,姚連發已經盛了糊糊,坐在低矮的小木桌前自己先吃飯了,姚小疼跟姚小改進來,都叫了一聲爸,姚連發嗯了一聲,問姚三三:

“買來了?剩的錢呢?”

“剩下四毛錢,我買了胡椒粒子。”姚三三說,“咱家胡椒沒多少了。”

姚連發嚼著煎餅,頓了一下,似乎對姚三三自作主張不太滿意,不過想想買胡椒粒子也是必須的,終究沒說什麼。姚連發扭頭叫姚小疼:

“去,上園去給我找幾個青辣椒子來吃。”

姚小改接過來說:“爸,我去給你摘。”

“大姐二姐,你兩個乾了一上午活,先吃飯吧,我去摘。”姚三三說著拿了個大乾瓢,就出去了。

姚三三一路出了村子,來到了村西的菜園,這一大片地,都是村裡各家各戶的水園地,田埂縱橫,把菜園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有的夾著籬笆,有的邊上栽著圪針樹,那是防牲畜%e9%b8%a1鴨進去糟蹋的。如今正是菜蔬潑辣的季節,辣椒青紅,茄子嫩紫,高高的架子上掛滿了米豆,再有就是大蔥,韭菜,番瓜冬瓜之類的,莊戶家人種的,無非也就是這些了。

到了菜地,姚三三就後悔了,剛才隻想著大姐二姐累了一上午,她就搶著來了,她不該自己來的。隔了這老些年,自家菜園在哪一塊,早記不清了,她努力回想小時候的記憶,隻能記得個大體方位。

就算回去問,要怎麼問?說我記不清咱家菜園了?重生之前的姚三三,肯定是熟知自家菜園的,她回去問,不是要叫大姐奇怪?

姚三三慢吞吞來到菜園西北角那片,看著眼前一塊塊的菜地,發愁。她略微站了站,四周圍瞅了一圈,好容易看見有個人過來了,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