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開眼，讓我接到這個電話……那個人，也許當時也和我一樣生著病，不停咳嗽，還念著寶寶寶寶，有氣無力……寶寶？哼！她有什麼資格叫她寶寶？！小馨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寶寶！”

秦夢的臉在酒氣中被撕裂走了樣，嘴角揚起讓人作嘔的邪惡。

劉語嫣克製著心底蜂擁而至的怒火，繼續問：“那個人在電話裡說什麼了？”

“哼！她說什麼有什麼用？！我說的才管用”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告訴你，我們青梅竹馬在一起好多年了！她說愛你都是騙你的！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秦夢，微型錄音機，兩條聲音軌跡，完全重合在一起。

原來真的是這樣！燦兒最後的一通電話，果然是這樣。

劉語嫣的手攥緊一團，快要出水！

“後來，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和小馨又在了一起，所以，三年前可以，三年後，我秦夢照樣可以，13年，不，16年的感情，值得，很值得”

秦夢一揮手，第八瓶嘉士伯又招到了麵前。

“那個人是不是叫林燦？”劉語嫣平靜冷冷地說。

女人的話一出，秦夢端起酒瓶的手陡然一顫，定在了半空，“你怎麼知道？你是誰？”秦夢瞪大了眼睛，仿佛眼前的陌生女人魔鬼一般。

“我怎麼知道？！”劉語嫣的表情黯然，“林燦，燦兒，我今生唯一的女兒”

“啊？！”

“還有你不知道的，我來告訴你”劉語嫣湊近秦夢那張被震驚僵硬的臉，“就在那個晚上，燦兒不是病了，是出了車禍！那個電話，是她打出去的最後一個電話！三年了，過去三年了，我失去她三年了，你能體會一個母%e4%ba%b2失去自己骨肉的心情嗎？啊？！你是永遠體會不到的！”

劉語嫣徹底沒了理智，端起手邊的酒杯，朝秦夢摔去————

酒杯濺起酒花，撞擊在秦夢的骨骼上，最終滾落在地板上，發出沉悶醒耳的聲響。整個酒吧被驚醒了，女人，更多的女人圍攏了過來，紮成了女人堆。

“最後，我警告你”劉語嫣坐正了身體，“離林子寒遠點，我的子寒，我現在唯一的女兒。你要是敢碰她半個手指頭，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我發誓。”

女人恢複了平時的從容，從包裡掏出張大毛頭放在吧台上，眼裡卻是更狠的鄙夷“秦夢，你不僅可恨，更可悲”，說完，女人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像個女皇。

許久，圍攏的人群才緩過神來，開始散開，繼續剛才的曖昧。

“水戀花這兩天怎麼這麼熱鬨？女人一個比一個強悍”

不知道誰調侃了一句。

心思

意外接到劉語嫣的電話，著實把林子寒驚喜壞了。

在這個把自己推向孤獨深淵邊緣的陌生城市，劉語嫣，此刻的出現，對林子寒個人而言，無疑於諾亞方舟的意義。

坐在出租車上，過去三年裡和女人相處的片段在林子寒的腦海裡閃現……

林子寒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三年的時間，雖然自己一直口口聲聲拒絕“取代”，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向“林燦”的角色靠攏，尤其對劉語嫣精神上的依賴，更是與日俱增。

劉語嫣，這個被自己稱為乾媽的女人，恐怕也隻有這個女人，唯一的女人，會無條件包容自己，%e4%ba%b2情的毫無保留，是任何一份其他的感情可以替代的，包括愛情。

女人約的地方很好找，X市享譽盛名的標誌性景點建築，大約500米的一個“飯館”。

稱其為“飯館”多少有點輕視的成分，其實，它本身同樣名聲在外。

林子寒踏進“飯館”，劉語嫣的身影很快映入眼簾，瞬間，林子寒有了許“兩眼淚汪汪”的情緒。

“子寒”劉語嫣也看見了林子寒，臉上熱情洋溢。

“乾媽”林子寒招了招手，走了過去，一邊說一邊在女人對麵的位置坐下，“您怎麼來X市了？你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在做夢”

“這邊分公司有點事情，我替你爸跑一趟，最主要的，還是媽想你了，想過來看看你”

劉語嫣語氣自然地編織著前半句謊言——那個秦夢都欺負到你頭上了，我這個當媽的能無動於衷嗎？女人在心裡自言自語，一雙眼不留痕跡在林子寒的臉上打量，在證實果如那個人所說“無大礙”後，劉語嫣的神情鬆弛下來。

女人招手喚來服務員，林子寒點了幾個菜。

“怎麼樣？子寒，這幾天過得好麼？能適應嗎？”

“還行”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還行是個什麼狀況？給媽說說”

你怎麼可能好？這個孩子，還在死撐！劉語嫣心想。

“Just so so.也許初來乍到的原因吧，我想慢慢就好了”

林子寒一嘴的故作輕鬆滿不在乎。這幾天經曆的事情又豈是一個“好”與“不好”能夠真正濃縮得了的？

看來這幾天的變故在林子寒心理上的變化的確影響不小，一臉的失落，劉語嫣在心裡琢磨，這樣的林子寒是自己不忍心看到的。

可，這也許也是件好事。從那晚接到電話知道水戀花發生的事後，女人就開始後悔了——為自己當時應允林子寒來X市。把她一個人留在X市現在看來絕對是個草率之舉，這裡不僅有個“定時炸彈”慕馨梅，現在還多了個對林子寒有刻骨“奪愛之仇”的秦夢。

也許，可以趁這個時機，勸說林子寒跟自己回C市？

女人打定了主意。

“你一直生活在C市，雖然也沒有什麼朋友，可至少有我和你爸，環境氣候什麼都習慣了，到這邊，你一切都要從零開始，沒有朋友，沒有%e4%ba%b2人”劉語嫣為林子寒麵前的茶杯添了添水，繼續遊說“你彆怪媽打擊你，要重新適應一個新環境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的，你當時執意要過來，媽隻是不想傷你的自尊心”

“我清楚，其實彆的也沒什麼，我也挺喜歡這個城市的，隻是——”林子寒變得吞吐。

“隻是什麼？”

“隻是沒選對時間，我想我來的不是時候”林子寒再次想到發生的事情，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

“可不是？！小舟也不在這邊，要不，你先跟媽回C市，等小舟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好，我們把一切再準備充分些再回來？”劉語嫣心裡一陣歡喜，隻要林子寒答應自己回去，到時就把上官舟弄去C市，離X市遠遠的，這才是明智之舉。

“不”林子寒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竟然已經過來了，雖然開頭不是很好，甚至很爛，可我不想這麼快就放棄了，我也不小了，早就該學會獨立和麵對了”

劉語嫣幾秒種前的“如意算盤”轉瞬成了泡影，女人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還想要說什麼，恰在這個時候，點的菜被服務員端了上來，打亂了女人的繼續。

“看起來不錯哪，這幾天亂七八糟的，還沒好好吃過一頓飯”林子寒一掃剛才的鬱悶，恢複了生機。

“哦，那你多吃點”劉語嫣也不再好意思，連忙給林子寒夾菜，嘴上也換了個話題，“小舟她爸的病怎麼樣了？”

“明天上午動手術”一提到這個，林子寒猛然想到了今天的大事，放下碗筷，翻出手機，看了眼上麵的時間，3點，慕馨梅說了上官舟下午3點的飛機，林子寒提醒自己。

“乾媽，一會吃完飯我不能陪你了，小舟下午3點的飛機，我想要去送送她”◎思◎兔◎在◎線◎閱◎讀◎

“小舟的飛機？她回來了？你不是說她回老家照顧她爸嗎？你也真是，竟然她回來了，怎麼也不叫她過來一起吃飯？”

劉語嫣這回是真吃驚，這幾天，她和“影子”一門心思都放在秦夢身上，哪還顧

得上上官舟。

“出了一點事，她就回來了，下午趕回去”林子寒在心裡為自己的“一時語快”暗暗叫苦，恐怕難逃乾媽的“刨根問底”。

“出了什麼事？”

果不出其然。

“沒什麼，您彆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你這麼說，那肯定就不是小事，媽又不是外人，說說看，媽也許能給你點意見”

“我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我和小舟之間的關係出了點問題，都是我的不好”

林子寒臉上再次恢複了沉重。

接下來，在女人一再的堅持下，林子寒不得不把發生在水戀花和賓館裡前後的事給劉語嫣大概敘述了一遍，當然有些細節她省略了，比如慕馨梅說的那些絕情話，又比如上官舟打自己的那一耳光。

聽完林子寒的訴說，劉語嫣的心情也變得複雜，“那你現在怎麼想？”

“我也不知道，越想越亂，沒頭緒，順其自然吧”

“子寒，我覺得既然這樣你更應該跟媽回C市，離開這裡，靜一靜，也許就想通了”

“乾媽，我知道你為我好，可這是我自己的事，我必須自己一個人麵對。事情搞成一團糟，我不能逃避，也逃避不了。我現在的心情，回到C市也不可能真正靜下心來……我決定了，把感情的事情先放在一邊，竟然選擇了來這邊重新開始，不管以後會怎麼樣，我現在首要的是要學會獨立，不是嗎？”

林子寒的話於情於理，劉語嫣一時還真是語塞。

“你選擇重新開始媽支持，不想回C市媽也能理解，可媽搞不懂，中國有那麼多地方，B市S市M市，你何苦非得選擇X市？難道是因為小舟的緣故嗎？你們也可以一起去另外一個城市重新開始，不是麼？”

“不僅僅是因為小舟，我承認我來這邊的初衷一大部分是因為她。乾媽，我說了你也許不相信，上次來這邊我還沒有這麼深的感覺，可那天，當我第一次看見X市的漫天大雪，那天也本該是我最沮喪的一天，雪下來的時候，我的心情卻突然變好了，X市，有一種讓我寧靜的神秘力量，我才真正意識到，這個地方，它讓我快樂，它讓我悲傷，但又讓我是如此割舍不下……我說不好，仿佛我的生命注定要在這裡留下痕跡，它讓我有麵對的勇氣，你也說了這個世界很大，可隻有這裡，我確定隻有這裡讓我有這麼強烈的感覺，所以我想留下，留在這裡”

割舍不下？劉語嫣唏噓，三年前的林燦不也正是這個原因離開自己的嗎？

成全還是繼續的阻攔？兩難的選擇重新尖銳擺在女人麵前。

女人凝重的表情林子寒都看在眼裡，“乾媽，謝謝，謝謝您為我做得一切“

劉語嫣的沉思被打斷，“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說‘謝謝’？“

“為三年一直以來你和乾爸對我的好，還有，慕馨梅也有提到過以前和林燦之間的事，那個時候你和乾爸應該是很反對她們吧？不管是出於什麼考慮，你們對我卻是寬容和理解，所有的一切，我都很感激，由衷地感激“

“那你認為當初爸媽的反對是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