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談不上，但能理解”

“燦兒，你真的能夠理解嗎？”林子寒的話觸動了女人那根敏[gǎn]的神經。理解——三年了，最渴望的兩個字。理解背後，不是那不再遙遠的“原諒”嗎？

女人頃刻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言，“當然，我是說天堂裡的燦兒，她真的能理解我們嗎？”

“我想她會的，一定會的，乾媽，您不是也說現在的幸福才識最重要的嗎？林燦，天堂裡的林燦，也一定希望你個乾爸幸福，我能走出陰影，你們也能打開心結”

林子寒朝女人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天使般真誠的臉龐卻加劇了劉語嫣的心痛，女人在心裡自嘲，理解？對自己%e4%ba%b2生女兒做出那樣的事，怎麼還有臉求得“理解”？

女人嗟歎，隻怕永遠都隻是“癡心妄想”。

“好了，不說了，菜都涼了”林子寒深呼吸一大口，又看了眼手機，“完了，都快1點了，我還說去給小舟爸買些營養品，時間快來不及了”

“來得及，來得及，不用慌，一會媽陪你去買，一起去機場，車就在外麵，很快的，先把肚子填飽”

劉語嫣的心也快亂成了，現在，隻有靜觀其變了。我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女人暗暗哀歎。

“哦”

林子寒開始狼吞虎咽，速戰速絕。

送行

上官舟坐在機場的候客大廳裡，有點無聊。

旁邊隨身的小旅行包上，壓著本書，上官舟隻翻了一頁，就沒了耐性。

不隻是因為人來人往靜不下心，頭也昏昏沉沉，女人的太陽%e7%a9%b4神經痛——昨晚酗酒的後遺症，上官舟揉了揉，抹了點風油精，還好，幾分鐘，疼痛有了減緩，精神有了起色。

大廳的入口出，人影晃動，上官舟的目光不經意落在那裡，一張張陌生模糊的臉，反反複複幾次，女人覺得自己的頭都花了，心裡莫名其妙有許隱隱的失望。女人問自己，自己在看什麼？難道是期望那個叫“林子寒”的臉突然出現在門口嗎？

那個壞家夥，我才不要看到她！上官舟在心裡狠狠否決，心情變得浮躁，乾脆把眼睛閉上，拒絕心思再在大廳門口的逗留。

林子寒的影象悄悄鑽進女人腦海，眼前一片漆黑，上官舟的思緒不受控製開始自由遊離。

姐上午打電話說昨晚是林子寒送自己回家的，家裡的那些為她的小改變她也看見了？會怎麼想？床櫃上的那杯水也是她特意留下給我半夜解渴的？身上的睡衣不用說也是她換的？還有，昨晚在夢裡和自己溫柔說話的那個人，好象也是她？……挨千刀的，現在在做什麼？姐也會告訴她我今天下午的飛機了吧？

上官舟越想越煩躁，一煩躁，頭也開始新一輪的折騰，太陽%e7%a9%b4漲痛的更加厲害，女人不得不再次睜開眼，再次求助風油精。

這一次，女人塗抹得過了，刺激性的氣味渲染得連正常的視線都有點吃力，情急之下，上官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胡亂揉擦一通。

“彆動”

一個聲音突然想起，同時，上官舟的雙手被另外一雙手按停在半空，女人先是一驚，嘴裡的話正想%e8%84%b1口而出，隨即又安靜下來，女人認出這個聲音，認出了這個氣息。

林子寒。

片刻的動容過後，“不用你管”上官舟冷冷一句，手也同時離開對方的溫度。

林子寒無視上官舟的冷淡，掏出紙巾，放在女人的眼角，認真地拭擦。

一邊溫柔擦，一邊還柔柔地吹著氣。

熟悉的溫情，上官舟不再抵製，閉上眼，溫順地猶如貓咪。

兩個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一應一合，心跳聲被放大，女人想象著麵前林子寒的專注，心動被喚回，畫麵被定格。

臭林子寒，既然傷我，又何苦再對我這麼溫柔？你可知道，我對你的溫柔上了癮？

女人在心裡幽憂問道。

“光這樣不行，子寒，你去找點水把紙巾打濕”一旁一直當看客的劉語嫣有了發言權。

“哦”

兩個人的身體接觸被打斷，林子寒看了看四周，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劉姨，您也來了”上官舟有點尷尬，捂著眼，慌忙打著招呼。

“恩。公司這邊恰好有點事，我就過來了，順便也看看子寒。你爸的事子寒跟我說了，怎麼樣了？要是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你一定要告訴我”

“目前還算順利，謝謝您的關心。”

“你不用這麼客氣，在C市，我也說得很清楚了，我希望我們大家都好，子寒為了你，大老遠跑過來想和你開始新的生活，不容易不是嗎？”

上官舟的眼睛轉向彆處，看到她複雜的神情變化，劉語嫣覺得有些話趁林子寒不在的這會應該和上官舟趕緊說明白。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個大概，子寒說你們之間的關係出了點小問題，你們感情上的事情我不想乾涉什麼，我隻是想告訴你，其實我更願意你去C市，而不是子寒來這邊，我也勸過子寒，可她執意要留下來，我隻能由她。她在這邊除了你，沒有其他的依靠，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你們能在一起也的確來之不易，三年前的事在子寒身上還有很深的影響，也許她自己沒有意識到，在不知不覺間就把自己當成了林燦，做了些傷害彆人也困饒她自己的事，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我說的話是吧？”

劉語嫣幾乎是一口氣直接切入主題。

“恩”

“所以，我真誠希望在她分不清楚自己的時候，你能在她旁邊提醒她。畢竟，她來這邊是因為你，而不是因為彆的什麼人。小舟，我覺得幸福不僅需要爭取，還需要維護，也包括包容，你說對嗎？”

“恩。我明白的”

兩個女人見縫插針幾句話的工夫，林子寒已經拿著打濕了紙巾返回到了跟前。

“看看，我們家的子寒還真是帥得一塌糊塗，不討女孩子喜歡都難”

劉語嫣一句調侃話，自然過渡和上官舟的嚴肅話題，留下林子寒一臉的茫然。

“乾媽您說什麼？”

“沒什麼”兩個女人相互對視一笑，心照不宣，劉語嫣接著說“好了，子寒你用濕巾給小舟擦擦就沒什麼問題了，小舟登機的時間也快到，你們應該還有很多悄悄話要說，媽就不在這裡當燈泡了，我在外麵車上等你子寒。小舟，過去帶我給你父%e4%ba%b2問個好，祝他早日康複，記住我剛剛跟你說的話。劉姨真心希望你和子寒都好。”

劉語嫣意味深長地朝上官舟點了點頭，最後說了句“一路順風，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都瘦了”，轉過身，走向大廳門口。

“乾媽怎麼怪怪的？她要你記住什麼話？”林子寒二丈摸不到頭腦。

“沒什麼，你乾媽說我爸的病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一定給她打電話”上官舟輕描淡寫地說。

“我乾媽什麼時候都這麼好”

“是呀，我也覺得她好，子寒，你有這麼好的乾媽真的很幸福”剛才和劉語嫣短短幾句話，上官舟真真切切感受到這一點。

林燦也許是不幸的，而，林子寒，的確是幸福的，自己，也是幸運的。

“我的眼睛還有點不舒服，你再幫我擦擦”上官舟插開話題。

“哦”

兩個女人再次在X市機場的候客大廳上演讓人浮想聯翩的一幕。

“好了嗎？”

“恩，可以了”

林子寒剛才的舉動，還有劉語嫣的那番話，讓上官舟做了個新決定。

“對了，這個給你”上官舟從包裡拿出一串鑰匙，放進林子寒的手心，“家裡的鑰匙，你不能總呆在賓館裡”

女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鑰匙，代表女人原諒了自己。

林子寒反應過來，隻覺得更加的無地自容。

“舟，我——”林子寒欲言又止。

“不要說了，等我爸的病穩定了我就回來，我不在你身邊，你好好照顧自己，照顧我們的魚，還有——”

上官舟趁林子寒不留神，擁進眼前人的懷裡，湊在林子寒的耳邊，小聲說“子寒，你能來X市，我很開心，非常非常開心”

女人的雙手摟緊了林子寒的肩。

“舟，對不起——”①思①兔①網①

“都說了不要再說了，你要再這麼婆婆媽媽，是不是要逼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麵%e5%90%bb你？”

“哈？”

你這個傻瓜，非要我說出來你才能明白嗎？上官舟在心裡嗔怪到。

“我開玩笑的，時間到了，我要上飛機了”上官舟鬆開雙手，有點依依不舍，“我不在，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記住了嗎？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打電話告訴我。”

“我知道了，你也是，你的身體也要好好保重，這個，給你爸的，我也不清楚有沒有用，希望他早日康複”林子寒遞過一旁早準備好的營養品。

“恩。我相信他會的。”

女人拎起包，對林子寒輕輕擺了擺手，笑了。

送彆了上官舟，坐在劉語嫣專職司機的後座上，林子寒一直發呆。

劉語嫣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心裡有點不安，林子寒這樣的反應，女人擔心她和上官舟又出了新狀況。

“怎麼了，子寒？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舍不得小舟？”

“沒”林子寒攤開手，露出那串鑰匙，從剛才一直被她拽在手心，這會，鑰匙也捂出了“汗”。

“這個，舟家裡的鑰匙，她剛給我的”

“是嗎？”看見鑰匙，劉語嫣頓時也明白了上官舟的心意，上官舟的確是愛子寒的，她又聰明，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己剛才的那些話？是自己太神經了，女人鬆了口氣，“雨過天晴，你應該高興才是”

“也許吧”林子寒輕鬆不起來，她又何嘗不明白女人的心？

女人用一串鑰匙無聲地包容了自己對她真情的背叛和傷害。

企求原諒的那一方原本不該是自己嗎？

林子寒寧願女人扇自己千百個耳光，她覺得自己欠了筆債，對上官舟厚厚的情債，壓在自己心上，更沉重的是，她隱隱覺得自己這一生恐怕都無法還清。

“乾媽，您說女人的心到底在想什麼？”

“嗬，你也是女人，怎麼問起這個問題了？不是有句俗話，‘女人心，海底針’？”

林子寒當然清楚自己問的這個“女人”也包括自己，讓她迷惑的正在這裡，自己也身為女人，可為什麼連自己的心也無力確定呢？

海底針，海底針，林子寒在心裡反複著這三個字。

那，三個女人的心，三根針，是沉得不見蹤影？還是彼此交戳，針針見傷？

車窗外，天亮得有些反常，雪，也許又會接踵而至。

雪夜

三天後，上官舟走後的第三天，大雪如期而至。

雖然不及上次的鵝毛大雪，卻也是鋪天蓋地。

“姑奶奶，您老這樣的喝法，小的可是奉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