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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妃為後 易一安 4298 字 2個月前

敬如賓,也可以說是相敬如冰,到現在為止,她仍稱他為大人,不是相公,不是老爺,甚至連一句相爺也沒有。

二十多年過去了,她不再年輕貌美,他也不再是當初年少俊俏的儒生。

上官氏幫他整理著淩亂的衣冠,動作嫻熟,像一位慈愛的長輩,溫柔細心的勸說:“金錢權勢真的有那麼好嗎?得到了這些的時候你真的快樂嗎?金錢名利,不過是過眼雲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人這一輩子很短,你已經辛苦了大半輩子,這下半輩子是該安安穩穩地好好過了。好了,咱們出發吧。”

上官氏露出一個的笑容,像午後的陽光一般溫暖,樂觀向上。

蘇恪心裡已經有了猜想,但又不敢確定,問:“你要去哪?”

“陪你一起走。”

上官氏的聲音雖然很柔,但卻答得乾脆,蘇恪的心中有那麼一絲高興,但很快淹沒在痛苦之中,冷冷道:“你去做什麼?陪我一起受罪?”

依他對文燁的了解,文燁隻將他流放並沒因此一並剝去蘇姿晗的皇後之位,已經手下留情,他相信上官氏若繼續留在蘇府文燁也不會阻攔蘇姿晗照顧她。

而且,他本來是沒想過離開這裡的。

上官氏垂下眼眸,聲若細紋,耳根發熱:“都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你如今要離開,我一個人留在這怎能習慣?”

上官氏的話就像一股暖流慢慢淌入蘇恪的心中。

“主子。”

隨著一聲焦急的呼喚,謹言氣喘籲籲出現在蘇府大門口,手持佩劍,乾練而瀟灑,此時一心全在蘇恪一人身上,擔心他出事,她好擔心她來晚了,在此刻仍不忘單膝跪在地上給蘇恪行禮:“主子,屬下護送您前去。”

蘇恪道:“你怎麼也來了?”

“奴婢是奉皇後娘娘之命前來護送主子。”

謹言故意當著押解蘇恪的吏卒說出蘇姿晗的頭銜,目的就是為了以防虎落平陽被犬欺。

聽到“皇後娘娘”四個大字,兩個獄卒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眼中有一絲擔憂閃過。

蘇恪將一切看在眼裡,原來他身邊還有人,他的女兒還是皇後,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事情還沒走到絕路,他也許還有機會,他不能認輸,重拾信念,“謹言,你回宮照顧娘娘。”

蘇姿晗可以說是蘇家僅剩的一根救命稻草,沒了蘇家這個堅強的後盾,以後她要在後宮立足將會更難,她身邊更加不能缺少一個像謹言這樣有能力的心腹。

謹言的臉色冰冷,一字一頓道:“屬下想護送主子。”

“現在你要做的是保護皇後,她好我才能活得好。”蘇恪麵露不悅。

謹言蹙眉,雖然沒有出言拒絕,卻是一臉的不願。

蘇恪低沉道:“這是命令。”

*

事情已經過去兩天,蘇姿晗臥在軟榻之上,柔軟和舒適,皇宮近日來很是平靜,她的日子依舊如往常一樣,好像什麼都沒有變過。

文燁雖然下令將蘇府抄了,但又另外找了一個地方安頓蘇府其他人等,蘇姿晗本想%e4%ba%b2自出宮一趟,文燁卻不許,說他一切已經安排妥當。

蘇恪離去地那一天謹言一直魂不守舍心事重重,蘇姿晗看在眼裡便主動提出讓她去護送蘇恪,謹言卻帶回來上官氏隨蘇恪一同前往邊境的消息,她本來以為上官氏會留在都城,雖然對上官氏的做法不是讚同,甚至有些擔心,但這是上官氏自己做的決定,她尊重她的選擇。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就此過去吧,深深埋在心底,就當什麼都不知道,重新開始。

吳氏沒有隨蘇恪共同離開,留在了文燁安排的住所,在蘇恪走前還在他麵前數落了蘇姿晗一番,說她不仁不義,父母都落難了自己卻一個人在宮中安逸的享福。

文燁近日一直忙於政事,蘇家算是倒了,但還是需要妥善善後,該安撫的人還是需要花精力去安撫。

忙裡偷閒來到鳳鑾殿的文燁見到蘇姿晗斜臥在榻上,不讓他人打擾,走過去為她蓋上披風,蘇姿晗不過是在閉眼休憩,感覺到動靜立馬睜開了雙眼。

“打擾到你了?”文燁含有些歉意,看到蘇姿晗有些受寵若驚,坐起來要向他行禮,立馬製止並且順勢坐在了她旁邊,半摟著她,捋了捋她鬢角的青絲:“累嗎?”

蘇姿晗搖了搖頭,乖順地依偎在他懷裡。

完全不累是不可能的,但她還可以承受,與文燁對付趙家的手段相比,蘇家要幸運許多,至少沒了人因此失去生命,連蘇恪的性命也得以保留,在她看來,性命遠比金錢權勢要重要。

除了蘇穩仲,但蘇姿晗卻從來沒有因這件事而恨過怪過文燁,每每想起,她心中都會湧上那麼一絲痛苦和懊悔,如果當初她沒有把刀給他,他是不是就不會……?

看蘇姿晗心不在焉,文燁突然在她的臉頰上用力%e4%ba%b2了一口,如他所願,蘇姿晗被驚得立馬回了神,並且臉上隨即變得染上一層紅暈,他拍拍手,一宦官出來將一錦盒呈給他後又迅速退下,文燁將盒子直接交給蘇姿晗。

蘇姿晗一頭霧水,睜著迷茫的眼睛望著文燁。

文燁笑容溫和,看著她的眼光脈脈含情:“打開看看。”

蘇姿晗一邊思索著一邊打開錦盒:裡麵陳放著一隻紫竹生漆笛,兩頭鑲有白色的天然牛角,仔細觀摩,笛身刻有栩栩如生的龍鳳圖案,做工精致,通體上下散發著著一股高貴之氣。

文燁在她耳旁溫聲道:“生辰快樂。”

☆、第六十八章 音訊

蘇姿晗這才想起原來今天是她的生辰,近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她已經完全將此事忘記。入宮這麼多年,就隻有入宮第一年的時候吃了一頓豐盛的飯菜來稍作慶祝,當時芸兒還在她身邊,後來芸兒離開了,就再也沒有其他人記著了,生辰也就和平常沒了什麼兩樣。

芸兒,她還是會時常想到她,雖然她知道她是他人安插在她身邊的細作,但她相信這麼多年的姐妹之情是不會有假的。

她小心翼翼地將笛子從盒中取出,心中酸酸的。

文燁問:“喜歡嗎?”

其實這幾年她的生辰他是記得的,但是以前他不能依心寵愛她,所以也就沒有理會,現在雖然與以前不一樣了,他可以無忌憚的去愛她寵她,她也貴為皇後,他本想為她擺宴慶祝一番,但礙於近日蘇家之事,依她的性子,他想她是不會開心的,隻能想出這個辦法哄她開心,哪怕是片刻也好。

蘇姿晗點頭:“喜歡。”

“試試音色如何?”文燁意在想讓蘇姿晗為他吹奏一曲,但見蘇姿晗沉默著半天沒有反應,改口道:“如果要是不想吹朕也不強求。”

蘇姿晗心中想的是當初欺騙他說自己什麼都不會,更不懂吹笛,如今要是在他麵前吹奏恐怕是又一次證明她欺君。

但又想著文燁心裡其實一直跟明鏡似的,這麼長時間一直是她自己自欺欺人,事到如今,她相信他是不會再借故追究她的責任,她不想再這樣騙他,也不想再折騰自己。

過去的一切,她願意放下,就像她娘此次在信中說的一樣,雖然說,有些事情始終都橫在她的心裡,但是,為了孩子,她願意嘗試著放下一切,重新開始,

“臣妾隻是在想該吹奏那首曲子為好?”

聽她這般說辭,文燁心中的失落一下一掃而空,不假思索道:“不如就吹奏一曲《相思賦》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姿晗聽後眼睛下意識的瞪大,這《相思賦》乃是文國流傳甚廣的一首表達女子對男子愛慕之意的的名曲,但文燁一臉認真無辜,好似完全沒有玩弄她的意思,也就不好意思將心中的不滿說出,抿了抿嘴,執起笛子……

一串串流暢優美的音符在她的指尖溢出,她眼眸低垂,傾情吹奏,逐漸沉醉在《相思賦》的曲調中。

文燁不是癡於樂理之人,但此刻卻是全神貫注的聆聽著,品味著,靜靜的凝視著蘇姿晗,凝視著為他吹《相思賦》的她。

一曲完畢,文燁隻覺得意猶未儘,有如餘音繞梁,微笑著讚美了一番,然後問道:“這笛可好?”

蘇姿晗如實說好,文燁笑得更加燦爛:“既然有了新的笛子,那麼你以前的那根舊笛也就不必再留著了。”

他的話來的突然卻不突兀,仿佛隻是隨口一說。

蘇姿晗知道他口中的舊笛指的就是她先生送給她的那支,臉部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這兩支笛完全不一樣。”

她對他的感情和對衛瀟的感情是不一樣的,就像這兩支笛子,各有千秋,但沒有貴賤之分。

文燁道:“新的難道不好嗎?你留著舊的有何用處?反正以後不能再用它吹曲,你又何必對它戀戀不舍?”

他要她的全部。

儘管文燁臉上是帶著幾分笑容的,但任誰都看得出他強硬的態度和真正的意圖:他不允許蘇姿晗的心裡再有衛瀟,就算是一丁點也不行。

蘇姿晗頗覺無奈,其實她對衛瀟的那一份朦朧模糊的感情在她徹底成為他的女人的那一夜就已經瓦解,也罷,也是該當著他的麵做個徹底的了斷,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了斷,免得他再有芥蒂。

從箱底翻出衛瀟送給她的笛子,笛身還留著她自己刻上去的紅豆,那曾是一個少女情懷的記錄。

蘇姿晗喚來謹言,把它遞給她,沒有依戀,話語乾脆:“把它扔了。”

平靜的日子過了不到幾日,有一天謹言突然神色擊掌想蘇在晗稟報:“涼州發生了瘟疫。”

蘇姿晗瞬間臉色大變,涼州,那可是蘇恪流放必經的地方,算算日程,現在他們應該差不多到了涼州,與謹言相互對望,心中全都擔心著同一件事。

“皇上,臣妾聽說涼州發生了瘟疫。”文燁這一段時間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璟鑾殿處理政務,蘇姿晗隻得%e4%ba%b2自前往璟鑾殿找他。

文燁聽人稟報說蘇姿晗來了,本來很是驚喜,想都沒多想就將她宣了進來,沒想到她一開口就問瘟疫之事,在心中抱怨:果然是無事不登璟鑾殿,她又是怎麼知道的?想著就目光投向站在蘇姿晗身後的謹言。

璟眼一直是恭敬的垂著頭,但沒有半分畏懼之色,蘇姿晗見狀知謹言所言非虛,而且看樣子文燁是有意向她隱瞞此事,憂從心起:“家母她?”

文燁安撫著她:“他們沒事。”

蘇姿晗愁容不展,蹙著眉想了很久:“臣妾想……”

“不要想出宮。”她尚未說出口,文燁就急著打斷,話後意識到語氣有些重,放柔了聲音:“他們隻是路過,又不會長久留在那,何況你父%e4%ba%b2是誰?她們還需要你去擔心嗎?”

得不到文燁的批準,蘇姿晗自然很難出宮,但謹言卻強烈請求她讓她出宮,蘇姿晗知道瘟疫這事就算謹言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在蘇恪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