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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妃為後 易一安 4236 字 2個月前

…”

“你爹他貪贓枉法。”文燁直接打斷。

蘇恪冷哼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夫輸了,但老夫做事絕對對得起大文江山。”他深深看了一眼文燁,一字一頓,“也絕對對得起你,文燁。”

☆、第六十六章 江湖

蘇恪一身正氣,有從容就義的慷慨,蘇姿晗她從小知他在朝中有權有勢,但她從沒見過他做過什麼違法之事,隻知道她從來不愁吃不愁穿,“皇上,爹他一向忠君愛國,臣妾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所以,朕已經命梁昊去調查。”文燁平心靜氣安撫著蘇姿晗,但後一句卻又話中有話,雖然看似是對蘇姿晗說的,實則是在說與蘇恪聽:“一切都憑真憑實據,任誰也汙蔑抵賴不得。”

梁昊見蘇姿晗一臉愁容,眼中留露出的是不信任,主動道:“皇後娘娘放心,微臣一定會儘職儘責,秉公處理,查出事情的真相。”

蘇姿晗扯動嘴角,苦笑。

文燁命人迅速將蘇恪押了下去,然後將她帶回了寢宮。

他本來以為她會因為蘇恪而跟他大吵大鬨,沒想到她什麼也沒說,不哭不鬨不求情,拖著身子乖乖的跟他回到了鳳鑾殿,回來後立馬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像一具沒有了靈魂的空殼,許久後才悠悠開口:“你打算怎樣處置我們?”

正如她爹說的一樣,文燁要除掉他,有的是借口,什麼審訊調查,不過是表麵功夫罷了,一切還不是看文燁怎樣做決定。

“我們”指的是蘇家所有人,當然也包括她。蘇恪被拿下,意味著整個蘇家已垮,她這個皇後,沒有了蘇家這個後盾,沒有文燁的寵愛,終究不過是個空名罷了,到頭來什麼都做不了,隻能默默地等待他的審判和裁決。

從她入宮的那一天起,她就想過這一天的到來,並且一直害怕擔憂著,當日%e4%ba%b2眼目睹趙家被除掉,日後每每想起,就好像看到了自己以後的下場,文燁的冷酷絕情,一直是她心中一道過不去的坎兒,現在這一刻真的來了,雖然很難受,卻也沒她想的那麼可怕。

房中隻剩下他們兩人,文燁臉色沉重,也沒打算花費語言去哄她,他的想法很明確,要他放過蘇恪,完全不可能。他隱忍這麼多年,為的就是這一天,將一摞東西放在蘇姿晗麵前的桌子上,平靜道:“朕沒有冤枉他,你爹他罪有應得。”

蘇姿晗看到後微微一驚,那是蘇府多年來的賬本及蘇恪與一些官員往來的書信,有新有舊,有今年的也有十幾年前的,這些,確實是說明蘇恪的貪汙受賄的有力罪證,她不由得震驚,一是被蘇恪,二是被文燁,這麼長久的東西,他竟然能收集得如此詳細,在鏟除蘇家上麵他該花了多少心思和精力。

鐵證如山,蘇姿晗不想替他爹狡辯:“我爹卻有不是,但卻不是罪大滔天。”

文燁好似料到蘇姿晗會如此說,極為平靜,在她話剛落音之時就接道:“朕今天還帶了一個人來見你。”朝門外大呼一聲:“讓他進來。”

隨後,文燁身邊的太監就領了一個人進來,來人步履矯健,進來後給文燁兩人行了禮,卻不卑不吭:“草民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文燁朝辛去非微微點頭,“你們兩好好聊聊。”隨後起身走了出去,留下辛去非和蘇姿晗二人。

現在他的話不管是什麼在她麵前都顯得多餘,但辛去非的話,她一定能聽得進去。

蘇姿晗在看到辛去非的那一刹那,心裡咯噔一下,猜想到了什麼,但還是狐疑問道:“捕俠師父,您怎麼在這?”

她的臉色蒼白,疲憊憔悴,辛去非看到後心中的愧疚再添一分,但他卻是豪爽之人,他敢把蘇恪的罪證叫給文燁,他就敢直接麵對蘇姿晗:“我想有些事情必須要你知道,你爹他死不足惜。”

蘇姿晗自幼在蘇府長大,蘇府一直是門庭若市,登門拜訪、禮尚往來的人很多,所以說他爹為官不清廉就算沒有確鑿的證據蘇姿晗也會信,但要說蘇恪罪大惡極,蘇姿晗是不會信的,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蘇恪害人性命,雖然她很敬重辛去非,但這件事她卻不敢苟同:“我爹雖貪,但也罪不至死。”

辛去非搖搖頭,思想飄回了遠去的過往,“晗兒,你可聽說過睢旻——睢大人。”

蘇姿晗在腦中搜尋著睢旻的信息,但此人去世已有十餘年,亡時不過而立之年,蘇姿晗對此人的認識很淺很模糊,隻是聽聞此人正直不阿,在當時是以清廉著稱於世:“尚有耳聞。”

辛去非濃眉微蹙,哀傷從眼中流露,微微歎息:“睢大人是我辛某此生最敬佩的人。”

他說此話時的眼神,就像當初蘇姿晗看他時的眼神一樣,崇拜且充滿向往,辛去非之所以被稱為“捕俠”,是因為年少時曾當過捕快,並且辦過不少案子,現在看來,當時他應該就是在這個睢大人手下做事。

蘇姿晗想,能讓捕俠師父如此欽佩和敬重的人,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好官,但也知道辛去非在此刻不會無緣無故提到舊人,其中定有一段往事,心沉了沉:“他……因何而死?”

她問的直接,辛去非也不隱晦拖遝,從懷中掏出一本皺巴巴的書,書色蠟黃,一看就知有些年頭,醒目的是,上麵印上了乾涸的血跡:“你爹他結黨營私,在朝中不斷排除異己,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忠良之士慘遭他打壓迫害,這是睢大人生前搜集到的罪證,本來是要呈交給先帝,豈料在回京的途中全家遭遇殺手,等我趕到時他已經奄奄一息,臨終前將此物托付給我,在他死後,你爹他宣稱大人是遭遇盜匪,但我清楚,那不是盜匪,那是他派去的殺手,為的就是殺人滅口。我想儘辦法將罪證%e4%ba%b2自交到先皇手中,本以為先皇會還大人一個公道,沒想到他卻仍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辛去非額頭上的青筋漸漸暴起,當時的他苦訴無門,握有罪證卻不能將真凶繩之以法,隻剩下滿腔的憤怒和痛恨,無處發泄,更是痛恨官場的黑暗,隨著睢旻的離去更是覺得得不到賞識,英雄無用武之地,甚至有無數次將蘇恪一劍刺死的想法和衝動,但若是這樣,他和殺人犯又有何區彆?萬般失望之下,他辭去了官職遊曆於江湖,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也一直在等,等一個扳倒蘇恪的機會。

“你爹他的雙手也許從來都沒提起過刀劍,衣襟上甚至沒沾上一滴鮮血,但他身上背負的人命卻已經數不清楚,黃州的李大人,前吏部侍郎蔡大人……他們的死都與他%e8%84%b1不了乾係,當他私自扣除賑災的銀兩糧食時,又有多少人因救濟不足而死……”

辛去非一條又一條的數落著蘇恪的罪行,滔滔不絕,義憤填膺,最後將一張紙掏了出來:“這是受害人及受害人家屬的萬名書。”

蘇姿晗望了一眼,最終還是接了過來,本來薄薄的一張紙如今在她手中卻是分外的沉重,麵對這些罪證,麵對蘇恪的罪行,她無言以對。

辛去非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心有餘而力不足,盯著沉默的蘇姿晗望了一眼又一眼,最後也沒說出句什麼像樣的安慰的話,在屋中留了片刻,默默地走了出去。

遇到呆在門外的文燁,道:“皇上,草民有一事相求。”

文燁道:“不用你說朕也知道,朕不會傷害她的。”

“她和他父%e4%ba%b2不一樣。”

“是的,不一樣。”文燁意味深長,有感而發,她在他心中是不一樣的,“辛大俠可願意留下為朝廷效力?”

蘇恪做事一向謹慎,他手中本來是沒有足夠的證據,若不是辛去非將蘇恪的罪證交給梁昊,他也不可能這麼快除去蘇恪,這件事他可是幫了他大忙。

辛去非一聲歎息,心中的重擔仿佛已經隨著這一聲長歎而呼出,隨之逝去,眼睛在四周的紅牆磚瓦內探尋著,最後抬頭尋到湛藍的天空,嘴角微微上揚,享受道:“還是宮外的天空更廣闊,這些年無拘無束慣了,江湖逍遙自在的生活更適合我。”

辛去非沒有用謙詞,文燁聽到隻是微微一笑:看來他真的更適合江湖的生活,沒有強留。

辛去非笑得從容,走得瀟灑,心中卻仍有牽掛留在這宮中,他不僅不想再回到朝堂,他還想把蘇姿晗帶走,隻可惜,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以後有一天突然想回來了,朕隨時恭候大駕。”文燁在他身後喊著,一東西朝他擲來,辛去非接過,打開手一看,微微一笑,納入腰間,“謝了。”◣思◣兔◣網◣

目送著辛去非毫無留戀的背影離去,文燁推門進了房內,此時的蘇姿晗正惶然地盯著桌上那一疊疊蘇恪犯罪的鐵證,呆若木%e9%b8%a1。

文燁走過去,在她麵前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憑這些罪證,足夠令他死一千次一萬次。”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蘇姿晗感到很無力,無力到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去挽救蘇家。

☆、第六十七章 不舍

文燁剛好將最後一本賬簿放好,停下來,什麼都不說,隻是深深地靜靜地望著她。

蘇姿晗的心如沉在了湖中,已經被黑暗包圍,被湖水壓迫,找不到方向和依靠,文燁這樣,令她心亂如麻,就像掉進湖中在水中掙紮,期待能有一雙手扶她一把,卻又害怕那雙手會將她直接按入湖底。

文燁伸出手去拿被蘇姿晗手中的萬名書,蘇姿晗拽地很緊,以至於第一次沒有成功從她手中拿下,他輕輕扯了幾下,蘇姿晗才反應過來,緊握的手指才有了稍微的鬆懈。

文燁將萬民書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發出一聲輕笑,然後夾將其放在了燭火之上:“今日呈現在群臣麵前的不過是他貪汙受賄的證據。”

蘇姿晗震驚地看著萬民書在他兩指間就這樣化成了灰燼,能讓蘇恪死的東西就這樣消失於塵世。

一切按文燁當初對蘇姿晗說的一樣進行,蘇恪因為貪汙受賄被剝去一切官職和權利,被流放到塞外永世不得回京,蘇家也因此而被抄家,一切財物都歸由國庫所有。

蘇府如今已經人財兩空,顯赫的蘇家就這樣從此隕落,蘇恪被扣上了枷鎖,將要被流放,在走之前,他還想看一看他奮鬥了半生的地方,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對著空蕩蕩的蘇家大宅,他瘋狂大笑,眼睛卻是通紅一片,一將功成萬骨枯,想他蘇恪算計半生,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得到。

“大人。”傳來一聲溫柔的呼喚,隻見上官氏背著包袱靜靜的站在他麵前,即使衣著樸素卻仍端莊得體,一股大家閨秀的溫婉從骨子裡散發而來。

蘇恪立馬垂下頭,淩亂的發絲垂下妄圖將自己的臉遮住,他不願讓上官氏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敗了,敗了,一切都沒有了。

上官氏走過去,手輕輕的搭在蘇恪的手上,蘇恪的身子微僵,卻沒有拒絕,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