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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琮珠 滄溟夜 4257 字 2個月前

然是知道了什麼事情,心下害怕,來不及通知昭夜,便匆忙行事,少典若是要怪,就怪我吧。”

少典抬眸望向顧璋川眸中淡紅血絲,知他舟車勞頓,身子已然吃不消,不好再責怪,遂沉默片刻,轉身遙看平湖淨月,啟聲道:“公子這番行差踏錯倒也不是極差,起碼,霧十和那女子在我們掌中,鳳陌南能將血鳳令交予那女子,想來她對鳳家極為重要,隻是我們尚不知她在鳳陌南心中是何地位,此次回京,我們可將其帶在身邊,若是鳳家重視她,必定會再次派人保護,我們隻需看鳳陌南派出何人便可得知,另外,那女子身上中的傷極為奇怪,若說毒氣襲身,卻未有中毒之相,麵色紅潤,呼吸平和,可於脈象上看,卻是陰寒入體,公子......”

少典轉身抬眸剛要詢問,便看到顧璋川半倚靠著軟榻,眉間輕蹙,沉沉睡去。

一聲不可聞的輕歎,少典捏了捏眉心,將窗掩上,抬眸四望,隨後舉步悄聲自內室拿出一條錦被,輕輕蓋在顧璋川身上。

這一夜,是顧璋川半月來睡的最安穩的一夜,許是因為少典在,心中踏實不少,隻是子夜和永夜沒能安然救出,讓顧璋川的眉心緊了一晚,在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紗映於額間的刹那,顧璋川緩緩睜開雙眸,旭日金光灑在眸中清澈粼粼,隻是,隱隱有淡淡愁緒深掩在眸底。

門外忽有一人影,閃閃爍爍,偷偷往內室處晃頭輕瞧著。

顧璋川一斂目力,淡聲道:“沐衝。”

那人眸中一喜,邊走邊說道:“公子醒了?方才少典讓我過來瞧瞧,若是公子醒了便告訴公子,那女子和霧十皆於醜時醒了。”

顧璋川一抬眸,掀起錦被,慌忙起身,聲音愉悅:“帶我去看看。”

一道清幽凜冽的泉水潺潺自山澗巨石上流下,似是連綿不絕的白瀑,園中幽然清淨,正是初春晨間,天微涼,風微寒,泉池邊的青石微濕,花初綻,葉微綠,透著一股生機盎然,朝氣蓬勃。

顧璋川腳步匆忙,無心閱景,疾步自那拱橋之上走過,繞過泉水瀑布,萬花園林,帶起一陣清風。

待走進一個院落,自有一婢女將門簾打起,顧璋川輕撩前袍,緩步踏入,未等走近,便聽到室內傳來一聲輕柔曼語:“我跟你的觀點有差彆,所謂安全,便是防護,可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最大的防護便是進攻,當你全力對付敵人時,敵人傾其全力去防守,哪裡有時間和精力再去偷襲你呢,當然,這有個前提就是你的實力必須要能與敵人相抗衡,若是敵強你弱,你要擴充戰備、兵馬,以逸待勞,休養生息,於此同時,還要與彆國聯手,造成強勢的假象,讓敵人不敢輕易出兵,從而為我們自己爭取時間。”

少典讚歎道:“姑娘所言極是,真沒想到,姑娘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見地,鳳家能立足西川,果然自有其道啊!”

那女子似是不好意思的一笑,說道:“哪裡哪裡,我也隻是隨口說說,真要實戰,怕是第一個逃命的就是我。”

“哈哈哈。”少典因為那女子的率直而暢然大笑,顧璋川亦是會心一笑。

“姑娘言談皆風趣,舉止不做作。讓人刮目。”

那女子笑道:“你也彆姑娘姑娘的叫了,怪生疏的,我叫鳳晟音,你叫我晟音就好了。”

“好,”少典點頭笑道:“我叫少典,姑娘的救命恩人是我家公子,人稱顧家七少的顧璋川。”

%e5%94%87邊柔柔泛起一絲淡笑,顧璋川向前踏出兩步,揮手撥開盈光剔透的琉璃石晶簾,帶起一陣叮叮咚咚的清脆聲。

室內說話的那兩人皆抬眸望去,霧十則靜立一旁,淡淡一瞥,似是早已知曉簾外有人。

一雙清瑩秀目漾著笑意融融映入顧璋川眼簾,楚楚動人,%e5%94%87邊微翹,嬌弱溫軟卻又恰有一股堅韌蘊含其中,一陣清淡藥香輕緩入鼻,眸心一怔,顧璋川心間恍若慢跳了幾下,一時愣在原地。

鳳晟音細細打量來人,溫如玉這三個字仿佛是為此人而生,清澈而明淨的眼睛,飛揚入鬢的眉,隱含潤雅的氣質,修長的身形,隻是,他的臉上有著難以言喻的蒼白,似乎是種病態。

少典從顧璋川臉上無聲移下目光,往鳳晟音眸心一帶,心下了然,輕咳兩聲,打破這略顯尷尬的寂靜,笑道:“公子,有些事需要我去另作安排,就不在鳳姑娘這裡久留了。”說罷,衝顧璋川行了一禮,淡笑走出。

霧十不去理會這些男女情長的囉嗦問題,一動不動的杵在原地,畢竟鳳晟音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

“我......”

兩個聲音自兩人口中同時響起,微微一笑,兩人再次說道。

“你先說。”

“你先說。”

再次相視一笑,顧璋川%e5%94%87邊抑製不住笑意雅然,“姑娘請講。”

鳳晟音莞爾清笑:“我叫鳳晟音,公子叫我晟音好了。”

顧璋川溫潤笑道:“好,晟音,我叫顧璋川,晟音可喚我璋川。”

鳳晟音點頭笑道:“好,璋川,謝謝你前幾日將我和霧十救下,這份人情是我欠你的,你可有想要的東西或想要做的事情,再或者,”鳳晟音垂眸略微沉思,後又抬眸道:“我可以向你許諾一件事,隻要你提出,我能做到的事,我定會去做。”

顧璋川望著鳳晟音眼底浮現的漫漫真誠,心中頓生一股暖流,溫暖著自己脆弱的心扉,淡淡一笑:“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眸底深如海,鳳晟音清秀的眉間蘊著一絲悵然,沉聲道:“你不知,我曾許諾過一人,要好好活著,若不是你救了我,入了地府,我便無顏去見他了。所以,我很感謝你,真的,很感謝。”

緩抬一雙盈盈秋目,鳳晟音靜靜回視著顧璋川,麵色平靜,眸心處一抹深重。

劃過一絲淺笑,顧璋川輕步走到方才少典所坐之位,輕撩後袍,緩緩落座,眼光輕柔一定,鎖住鳳晟音那雙水漾盈目。

眸含情,溫含笑,指如玉,氣若竹,翩遊龍,靜似雲。

青發如墨,纖指素美,娥眉淡斂,淺視回望。

那一刻,顧璋川不想開口說話,生怕打破這清淨純瑩的美好。隻在心底默默注視於她,晨光浮幻,自兩人之間射下一道明淡柔光。

是誰,將那抹沉寂多年的怦然心動緩撥輕撩。

是誰,讓自己的視線深深鎖在那道清秀眸心。

良久,顧璋川發覺氣氛有些突兀,將視線收回,虛落於紗幔,隨即一笑:“若你非要還,那我便允了你,莫要讓這愧疚成為你心底負擔才好。”

鳳晟音微笑道:“隻要你答應,我就不會有愧疚。”

顧璋川笑著點頭道:“那便好。”

忽然之間,門外響起細細碎碎的腳步聲,似是有人步履匆忙的往外室門口走來,突地腳步一停,自簾外輕聲問道:“姑娘,奴婢奉城主令,來請姑娘去前廳。”

顧璋川淡淡道:“可有說是何事。”

“回七少的話,奴婢不知。”

“前廳還有何人?”

“除城主外還有夕遠大師。”

“哦。”顧璋川微微一笑,衝著鳳晟音說道:“看來,你的傷有救了。”

鳳晟音不明:“此話怎講?”

一縷淺笑,目色柔柔,“夕遠大師常常遊曆四海,講經法,弘佛學,虛懷若穀,其佛法普照四方,其醫道聞名天下,年時我曾於京城見過大師,不曾想,他現下竟在望城內。”?思?兔?在?線?閱?讀?

鳳晟音笑道:“好,那我去見見。”說罷看了一眼霧十,起身跟隨顧璋川一道前往前廳。

綠蔭蔽日,金翠古橋,一泓淺湖,曲廊幾道蜿蜒,儘在那早春明媚婉約的江南樓閣中錯落有致,韻味悠然。鳳晟音隨著顧璋川一道走進前廳,在踏進去的那一刹那,鳳晟音很明顯看到了夕遠大師震驚的麵色。

顧璋川微怔,看了一眼身後佳人,便回頭向前邁出幾步從容步伐,淡笑道:“大師,好久不見。”

望城城主李宗淵衝顧璋川躬身行禮:“七少。”

顧璋川淡笑點頭,示意他無須多禮。

夕遠大師忙收斂心神,衝顧璋川行禮道:“貧僧今日於藥鋪處偶遇律岩,得知七少住在望城,遂過來一見。”說罷往前走出兩步,衝鳳晟音和霧十說道:“二位眉藏陰毒,額間隱有黑紋,敢問二位,可曾於近日碰到些邪事?”

心中一驚,鳳晟音暗自讚歎眼前這位夕遠大師,可於麵色上顯出鎮定淡笑:“大師說笑了,我們前幾日倒是碰到些匪賊,中了迷香,幸得七少相救,哪裡來的些陰邪之事?”

夕遠大師搖頭道:“姑娘莫要與老衲言語玩笑,若是姑娘不想說,老衲不強求,隻是,二位陰毒入心脈,中毒已久深,恐怕......”

鳳晟音垂眸一笑,輕聲道:“大師想說時日無多麼,我倒不這麼認為,所謂宿命既定,不違反,不強求,是福是禍,誰又能料的清呢,或許,離開此世自有一方廣闊天地,世外桃源,細想來也是一番賞心樂事。”

眼中一亮,心下暗自驚歎,不想這女娃竟如此通透,夕遠大師笑道:“難為姑娘年紀輕輕便能看透生死輪回。”

其實,那還不是因為彼岸在溟間,他讓自己活著去找紅琮珠,當然就要負起保障自己的性命安全的責任。鳳晟音不好意思的一笑,隻道:“大師過獎了。”

顧璋川深望著鳳晟音,一絲凝重自心底緩生,陰毒入心四個字在她的談笑風生中讓人淡忘,也讓人心疼,這如桎梏般的病壓抑了自己二十幾年,恨過上天不公,竟不讓自己多活,怨過世間不平,竟無藥石可根除,自幼時得知大限之日,這年月時辰便不再如尋常百姓一般順時而慶了,每每年關,每每賀歲,顧府皆一片死寂,上至叔父、下至俾奴,甚至連同府中蒼鬆林木亦衰敗,如同葉之凋零,鳥之哀鳴,湖之封凍,人之將死。

夕遠大師忽抬手臂,自袖中取出一顆藥瓶,遞送到鳳晟音手上,“雖說天命難違,宿命既定,但老僧不能見死不救,這瓶中有一顆藥丸,雖不能解了姑娘體內之毒,卻也能消退大半。”

接下藥瓶,鳳晟音打開一看,疑聲道:“隻有一顆?”

作者有話要說:  後續皆稱女主為鳳晟音

☆、第十六章 少典之局(上)

“是,這粒藥是老僧的師傅夕寧方丈傳給貧僧的,據說,一代傳一代,算算年頭也傳了近千年了。”

鳳晟音心下詫異,這寺院裡的和尚不都是按照輩分排名的嗎,怎的夕遠大師的師傅叫夕寧,“你的師傅為何也是夕字輩?”

夕遠大師隻覺這女娃真實坦誠,不似中原女子那般溫婉嬌弱,恰有一股爽朗蘊在談吐間,此時此刻她竟不關心一顆藥丸如何解救兩人性命,反而問起輩分,不禁暗暗輕歎,笑道:“夕艾大師原法號淨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