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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早就等著你們坦白了!誒———這貓長的還挺機靈,取名字了嗎?”

最大的那個孩子看了一眼無名,小小聲:“貓貓。”

無名:“……”

她毫不客氣的大肆嘲笑起來:“你們這取的什麼破名啊?哈哈哈哈哈———”

“無名師父!!!”

剛剛還有些拘謹的孩子們氣得張牙舞爪地朝無名的方向撲過去———

“你太過分啦!!”

無名搭在在酒中仙肩膀上的手一個用力,便將毫無防備的人向前一推,正好和撲過來的孩子們撞了個滿懷。

酒中仙:“……”

他回過頭,怒瞪無名。

無名臉上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哎呀,我這不是%e8%85%bf疼嗎?磕著碰著怎麼辦?”

收到一大波氣鼓鼓的目光後,她轉過頭,露出可憐兮兮的神色,明目張膽地顛倒黑白:“公主!他們一起欺負我~”

……

等這場笑鬧結束,小橘貓也算是在他們那裡過了明路,可以光明正大地養起來了。

祝淩和他們兩人一起,走出了孩子們居住的屋舍,無名仍舊將身上大半的重量都掛在酒中仙身上,酒中仙雖然黑著一張臉,但沒將人丟出去。

走過兩處樓梯,三處長廊後,祝淩問:“怎麼沒看到笨笨?”

無名搭在酒中仙肩膀上的胳膊驟然一僵。

酒中仙感覺到了她的僵硬,於是他開口,作出了回答:“宮變那天……沒了。”

那天的混亂簡直無法用言語來敘述,他們隻能匆匆留下幾人處理營地的事宜,便緊跟著去保護殿下。

後來……光四突然背叛,殿下重傷,他們便更顧不上營地這邊,隻聽說營地突圍的時候,笨笨為了保護撤退的少年少女,死在了敵人手裡。

笨笨其實並不笨,恰恰相反,它是一隻很聰明的狗,會撒嬌會賣萌,會討要吃的,他們教的東西也學得很快。曾經在營地裡,他們打鬧起來的時候會喊“笨笨上啊!咬他!”,兩邊發出同一條命令後,笨笨總是會從角落裡沖出來,假裝左邊咬一下,右邊咬一下,試圖蒙混過關。

可那天,沒人喊它去迎敵,它的身後隻有撕心裂肺的“笨笨回來!”

———那是它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沒有聽從命令。

他們送走了自己朝夕相處的同袍,送走了自己養大的小黃狗,送走了許多熟悉的人,麵對了……人生中最慘烈的死別。

或許是這個問題勾起了太多傷心難過的回憶,氣氛一時間沉重下來。

“公主。”從剛剛那個問題後就一直沉默的無名忽然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報仇呢?”

什麼時候……可以報仇呢?

從明光衛營地裡回來後,祝淩腦海裡一直是這個問題。

謀逆的南王已經伏誅,無名所說的,是楚國。

楚國,國師扶嵐。

他曾在羌國的福壽節上救了小公主一命,那時的他灑脫磊落,身手高絕,意氣風發。

和如今比起來,竟像是兩個人。

那所謂的天命,真的能將一個人改變得這樣徹底嗎?

祝淩不明白,於是她決定去找樂珩。

這時天剛剛擦黑,長廊的簷角下都掛上了燈籠,照亮了腳下的路。被紅線拴在簷下的煎餅已經被取了下來,它們明日會被二次蒸熟,分發給銀闕內容易餓肚子的人家。

祝淩找到樂珩時,樂珩正在喝藥,一大碗苦澀的藥灌下去,他的臉上更加麵無表情。

他似乎並不意外祝淩的到來,因為羌王宮範圍內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知道你來問什麼。”樂珩看著她,燈籠的光映在他的臉上,有種莫名的疲倦和哀傷,他轉身在架子上拿了一個木盒,然後將盒子放到桌上,又往祝淩的方向一推,“你想知道的,都在這個盒子裡。”

祝淩接過那個盒子時,聽到樂珩問———

“你是不是,有一部分凝凝的記憶?”

已經被他識破了她不是樂凝這個最大的秘密,祝淩也沒打算在其他與樂凝有關的事上隱瞞他,她點了點頭。

“難怪……”樂珩低低地歎息了一聲。

———她有一部分凝凝的記憶,或許就是她對他百般試探卻那麼容忍的原因。

樂珩把木盒給她後,便重新倚回了榻上,集賢殿十來日的忙碌,讓他本就破敗的身體更加難以為繼。

祝淩打開了那個木盒,拿出了最上麵的那封信,入眼的字跡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看到過,她匆匆地掃了幾眼,然後目光凝固在那封信的落款上———

[林霧]

她心中浮現出一個可怕又荒謬的猜測。

盒子裡的信很多,她從上麵隨便抽了幾份徑直拆開,這些信末尾的落款,九成都是[林霧],隻有寥寥幾份署名為[宋希然]。

祝淩隻覺得自己的嗓子堵得厲害,看到這些信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世間的命運,竟然能讓人絕望至此。

樂珩看她的反應,慢慢地闔上了眼睛,燭光在他的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陰影:“就是你想的那樣。”

———就是你想的那樣。

羌國當年的福壽節,還是少年的扶嵐與宋蘭亭遊歷至此,一個化名林霧,一個化名宋希然,救下了年幼的樂凝。

但那並不是結束。

在樂凝被救之後,樂珩派人找到了這兩位救命恩人,在交談過後,性格更活潑外向的扶嵐與樂珩留下了通信方式,此後的近十年,兩人每年都有所通信,偶爾宋蘭亭和扶嵐一起遊歷時,也會寫封信夾帶著送過來,扶嵐信裡的內容天馬行空———有他到了哪裡,做了什麼行俠仗義的好事;有他路上對百姓苦痛的所見所聞;有他對樂珩提出的疑惑給出的答案……

少年與孩童之間亦師亦友,互相的信件積滿了一木匣。

“他知道你的身份嗎?”

“通信交友……”樂珩的眼睫顫動著,“不問出身。”

曾經樂珩也寫過信,詢問林霧為什麼不好奇他的身份,林霧回答他———

“若是以出身來歷來認定朋友,這種人啊,不結交也罷。我們都不知雙方的真實身份,不過緣分到了而已。”

林霧教導他當真用心,可謂傾囊相授,他曾經也問過———

“你這樣教導我,就不怕為別的國家教出一個強敵?”

當時兩人已經通信了很多次,雖不知彼此的真實身份,卻也知曉信件的另一方必然非富即貴。

那時的林霧回信於他,道———

“憑你的才能,以後必然造福一方,你越厲害,治下的百姓便會活得越好。

天地如熔爐,唯百姓苦。

我不過盡我所能,僅此而已。”

第227章 恩義兩絕

◎“你還要報仇嗎?”◎

“噔———”

是琴弦驟然崩開的聲音。^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啊!”睡眼朦朧的少女被弦斷音折的聲音嚇醒,她猛地直起身子,“怎麼了?”

一隻瘦長的手壓在她頭上拍了拍,聲音如玉石相擊,煞是好聽,卻透著中氣不足:“無事,弦斷了而已。”

“扶嵐哥哥……”彈琴的人沮喪地推開麵前的琴案,歎了一口氣,“我又失敗了。”

———這是他最近彈壞的第四把琴了。

“特殊處理過的琴弦本就易斷。”從燕國境內回來後,扶嵐的精力便愈發不濟,每旬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隻是聽了一場琴,他便感覺有疲憊從腦海深處陣陣上湧,但他麵上沒有顯露出半分,隻道,“慢慢來,不要急。心靜之後,琴弦自然就不會斷了。”

被嚇醒的少女也附和著點點頭:“阿堯這次有進步,這把琴足足堅持了十三天呢!”

“穗歲……”楚堯走過來,抱膝坐在他們旁邊,將腦袋埋在臂彎,隻露出一個毛茸茸的發頂,“我好沒用啊……”

“這又不能怪你,你又不想這樣的!”唐穗歲撲過去環抱住楚堯,楚堯猝不及防地被抱住,唐穗歲在他背上拍了拍,又輕又柔,楚堯伴隨著沮喪生出的那一點戾氣,也在她的動作下被慢慢化解。

他聽到唐穗歲似乎永遠充斥著活力的聲音:“毒性的影響一年比一年低,我相信憑阿堯的自控力,再過一段時間就好啦!”

“我真的能好嗎?”楚堯低聲問,不知是在問她,還是在自言自語。

“當然能好啦!”唐穗歲的頭往旁邊偏了偏,擱在了楚堯頸邊,像隻毛茸茸的小動物一樣蹭了蹭,“阿堯無論什麼樣子,在我眼裡都很好!”

“你就會說漂亮話討我開心……”楚堯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隨後輕輕地推開她,臉上的沮喪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隻是耳根紅通通的,和唐穗歲發間的瑪瑙同了一色,“你就是、就是饞我的臉……”

被推開的唐穗歲雙手托著臉頰,眼睛彎成小月牙,露出一對圓圓的酒窩:“我也沒辦法呀,誰叫阿堯生得這麼好看呢?”

楚堯:“!!!”

他們都相處這麼多年了,唐穗歲這個小混蛋,居然還隻饞他的臉!

唐穗歲和楚堯一起長大,哪能摸不準他的脾氣?眼看著楚堯就要生氣,唐穗歲笑得更厲害了,她抓住楚堯的手搖了搖,作討饒狀:“放心吧,就算遇到比阿堯更好看的人,我也隻喜歡阿堯!”

“你一個女孩子,成天、成天把喜歡掛在嘴邊……”楚堯耳垂上的胭脂色蔓延到脖頸,又順著脖頸爬到鼻尖,看著便有幾分窘迫和羞澀,“成、成何體統!”

話都已經結結巴巴了,卻還強撐著不肯墮了氣勢。

“好好好,不成體統,我最沒有體統啦!”唐穗歲用雙手托著臉頰,眼裡倒映出楚堯羞窘的神色,她的酒窩笑得更深,“那阿堯要怎麼懲罰我?”

楚堯、楚堯的整張臉紅得可以煎%e9%9b%9e蛋。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扶嵐身邊,躲在了他背後,恨不得將自己變成隻鴕鳥,一頭紮到沙子裡來掩耳盜鈴。

扶嵐笑著歎了口氣:“穗歲……”

“扶嵐哥哥~”唐穗歲甜甜地喊了他一聲,她此時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像隻狡黠的小狐狸,眼睛滴溜溜一轉,“阿堯準備怎麼懲罰我呀?”

她掰著手指頭,故意大聲地問:“抄書?罰飯?打板子?還是說……把我趕出宮,以後都不見我了?”

“你胡說些什麼!”身量已經初長成的少年從扶嵐背後探出頭來,他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紅暈,“我什麼時候這麼對過你!”

唐穗歲明知故問:“那你剛剛……為什麼要躲著我呀?”

楚堯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阿堯,是你想盡辦法把穗歲提前接進宮裡來的。”扶嵐握住楚堯的手臂,把他從背後拉出來,“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楚帝楚雲澹剛剛去世的時候,楚堯還很小,扶嵐要應付朝堂內外,即使已經在合理範圍內留出了最大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