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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係統鬧了一通後,祝淩終於在玩家麵板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個遮罩按鈕,將叮叮噹當的聲望值提示短暫地遮罩了二十四小時。考慮到[永恆白月光]那六條讓人一看就心肌梗塞的使用說明,她決定立刻找一個偏僻的角落,將這一個小時捱過去再行動。

她從意識裡調出了係統地圖,因為之前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係統地圖已經開始自動載入了,小半個九重的路線都載入出來了。祝淩經過謹慎對比後,選定了一座偏僻的廢棄石橋。冬日寒冷,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選擇去橋邊受凍。

在挑著小路去那裡苟過一個小時前,祝淩在小攤上順手買了一張麵具扣到臉上,希望在看不到臉的情況下,稱號的威力能降低點吧!

但……她顯然低估了被特意強調過的[永恆白月光]這個稱號的厲害之處,更低估了第五項的觸發概率。

花燈節遊人如織,她挑的已經是盡可能偏僻的小路了,卻依然撞上了不少狗血的現場,比如———

“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喜歡你的,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你騙人,我不信!我們可是從小青梅竹馬!哪有突然冒出來的外人?”

“我真的有心上人了!”

“我不信,除非你告訴我他是誰!”

兩人撕扯著,似乎是那道女聲先妥協,她崩潰地吼出聲:“我喜歡你舅舅!”

祝淩的腳步一轉,立刻就想要離開這是非之地,係統小圓球在意識空間裡拚命阻止:【等等!別走啊!!!先讓我把這個瓜吃完!!!】

祝淩:“……”

就這樣一耽誤,那兩個人的對話已經繼續了———

“我舅舅雖說歲數隻比我大兩歲,但他已經定親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隻是默默地喜歡他,我沒想過要說的!”

另一道聲音似乎崩潰程度並不比她低:“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

“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我和我舅舅有七分相似,我願意做他的替身,直到你願意回過頭來看我一眼!”

祝淩:“……?”

為什麼這故事的走向這麼狗血離奇?

她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到底是稱號[永恆白月光]帶來的威力,還是因為有了[永恆白月光]這個稱號後,她才遇到這樣的現場。

一心吃瓜的係統小圓球也很震撼:【這、這麼刺激嗎?!】

而那兩人對話還在往後———

“你不必為我做這麼大的犧牲,不值得的,不值得的!”

“我願意!我願意啊,隻要你點頭,明天我就叫我娘去你家提親!”

“你真的心甘情願嗎?”

“我對天發誓,我此生隻愛你一個!”

隨後就是花前月下,互訴衷腸,祝淩腳底抹油,當場開溜。

於是,在後麵的行走過程中,她遇到了包括但不限於“兩人相愛但迫於無奈分開,兜兜轉轉幾十年後竟然成了兒女親家”、“交換庚帖時有情人終成兄妹”、“相約殉情結果沒死成,兩人同時半身不遂”等放在劇裡可以演它個百八十集的愛恨情仇倫理大片。

連係統小圓球都從一開始興致勃勃的吃瓜臉到滿臉麻木,繼而滄桑,最後捂著自己並不存在的耳朵選擇投降:【淩淩我錯了!我不想吃瓜了!我快被瓜撐死了!!】

一個瓜很香,兩個瓜也香,三個瓜更香……可是瓜太多了,它實在是遭不住了!!

祝淩……祝淩其實也遭不住了。

她看看稱號底下那個指甲蓋大小的倒計時,極為心酸地歎了一口氣。

……還有二十分鐘啊。

時間怎麼過的這麼慢呢?

係統小圓球也被瓜撐得蔫巴巴的:【還去石橋那邊嗎?】

祝淩認真地思考了一秒鐘:“要不……算了吧?”

她對自己的運氣沒有自信,對這個稱號的威力很有自信。

【不如……】

“不如……”

經過長久的磨合後,一人一統在沙雕之上有了能對上的奇異腦回路———

【去屋頂上蹲著吧!】

“屋頂上呆著吧!”

愉快地達成了共識後,祝淩腳尖一點躍上了屋脊,找了個視線死角躺下來,內力在全身流轉,寒風拂麵也不覺得冷,她背靠青瓦,仰頭看向天空,星河廣闊連綿,美得壯麗又絢爛。隻是……

祝淩意識空間裡的係統麵板上突然彈出一條提示———

【韓國[韓妙]特定資訊收集度已達40%,請玩家再接再厲!】

祝淩:“???”

她下意識地拉開係統地圖看了一眼,係統地圖升級後,劇情人物是會被特別標注的,韓妙並不在她附近。

那這特定資訊收集度升什麼升?

因為開著內力技能,她的五感變得無比靈敏,正疑惑間,隔著青瓦房梁和縱深的空間,她隱約聽到屋內之人的交談:

“今日韓太後會帶著小韓王便服出行看花燈,我們就在那條最繁華的街上伏擊他們……”

祝淩:“……?”

她默默地瞅了一眼稱號欄裡散發著瑩潤光澤、宛如玉石鑄造的[永恆白月光]稱號,又清晰地聽見底下屋子裡的對話。

祝淩:“……”

地鐵、老人、手機。

……這難道也能往愛恨情仇的分類裡歸?

這合理嘛?!

正月十五,七國共慶花燈節,蕭國的國都也是摩肩接踵,人流如織。

蕭慎換了一身便服,龍驤衛隱在暗處保護他的安全。他穿過熱鬧的街道,慢慢向約定好的地點走去。

“公子。”

忽然有怯怯的聲音喊住他,他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個臉頰羞紅的女子,那女子手裡拿著一條赤紅的發帶,發帶裡似乎摻了銀絲,在花燈的照耀下反射出淺淺的光澤。

她似是羞怯極了,雙手拿著那發帶向前遞,手卻忍不住微微發抖:“給、給你。”

七國都過花燈節,但各國的花燈節習俗都有不小的差別,蕭國的花燈節,男女之間以褐紅和赤紅發帶為憑依。若女子對一個男子有好感,則雙手贈他赤紅發帶,若男子同樣對女子有好感,便回贈她褐紅發帶,若無好感,就收下發帶,整理腰間玉佩;反之,若男子對女子有好感,則以雙手贈出褐紅發帶,女子有好感則回贈赤紅發帶,若無好感,則以右手撫鬢上簪,以表拒絕。

哪怕再封建、再嚴苛、再看不慣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互贈信物的老古板,也不會在這一日掃人興致,這也是一年之中,禮教最鬆的一日。這一日男女互贈信物,並不會被人認為是輕浮浪蕩,不少人甚至以收到赤紅和褐紅發帶為榮。

被人喊住,蕭慎眉宇間露出一絲不解,隻是他戴著麵具,沒被人發現。他記得他往年花燈節出來時,也沒人給他送過這些東———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是沒有,而是那些給他送發帶的人,都被蕭煦攔下來了,蕭煦知道他素來厭惡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平時又勤勉,難得放鬆,所以不想擾了他的興致。

隻可惜……⑨思⑨兔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回憶起這些往事時,他身上的氣勢不知不覺就流露出來,落在那個給他送發帶的女子眼裡,便是眼前這位戴著麵具卻仍能看出氣宇軒昂的公子對她心有不滿,已經快要對她發怒了。

眼淚頃刻漫上了她的眼眶,她伸著的手也垂下來,赤紅的發帶被她緊緊攥在手心,聲音裡也有了哭腔:“是我冒昧、冒犯公子了。”

她喊住蕭慎的行為確實浪費了他的時間,蕭慎點點頭:“以後不要這樣冒失。”

隨後便轉過身,毫不留情地走了。

———花燈節上,罕有這種毫不留情的拒絕。

看著他的背影,女子眼眶裡打轉的眼淚終於順著臉頰滑落,和女子結伴出行的小姐妹本來站得遠遠的,如今見著氣氛不對趕緊過來,便見友人的眼淚已經落了一臉。她大吃一驚,趕緊掏出手帕給友人擦眼淚,一邊擦一邊憤憤不平:

“怎會有這樣的男子!這是花燈節,又不是平時!不喜歡接過發帶後拒絕就是了,又沒人上著趕著!就他這種做派,真該他這輩子娶不到美嬌娘咧!”

被冠上“這輩子娶不到美嬌娘”名號的蕭慎穿過熱鬧的街道,對周圍的暗送的秋波冷酷無情地視而不見,在走過兩條熱鬧的街道後,終於到達了約定的地點。

他和人約在一座寸土寸金的酒樓,與其說是酒樓,倒不如說是略有些身份地位的人才進得來的會客之地,最重要的是,這座酒樓名義上是蕭國一個大商人所開設,但實際的掌控權在蕭慎手裡。

他徑直上了二樓,走到了最裡間,然後扣了扣門。

門裡傳了一道女子的聲音:“請入。”

蕭慎推門進去,便見那待客的茶桌旁端坐著一個女子,脊背挺直,穿著一身素色,一舉一動都是優雅端莊的姿態。

那女子向他行了一個禮:“拜見陛下。”

“你找我來所為何事?”蕭慎並不落座,他開門見山道,“我早已與你說過,長樂王不想見你。”

“念在你這些年跟隨他的情分上,他已經給了你一大筆錢,你找個無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生活便是。”蕭慎的眉不知不覺皺了起來,那股在沙場中拚殺過後的金戈之氣不知不覺流露而出,“做人不要妄想,更不要貪心。”

蕭慎向她的方向丟出一塊權杖:“這是他留給你保命用的,你倒是用的輕易。”

權杖穩穩地落在桌上:“下不為例。”

秋微沒去拿那塊權杖,她隻是抬起頭注視著蕭慎,以軍功起身的蕭慎身上的氣勢過於駭人,她的臉有些發白,但她沒有挪開目光,隻是平靜地陳述:“我既以這塊權杖邀陛下一敘,便不會反悔。”

蕭慎要處理的事物繁多,他沒有足夠的耐心,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耗在這裡:“你恐怕還沒有意識到這塊權杖的價值。”

一個帝王的承諾,即使加了諸多苛刻的限製,也擁有無法估量的價值。

“我想見長樂王一麵,隻能尋求陛下的幫助。”

“我說過他不想見你。”蕭慎轉身準備離開,“人心易變,情愛總有消耗完的那天,我想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在蕭慎即將跨出門的那一刻,他聽到身後的聲音,依然是平靜的:

“阿煦死了,是嗎?”

蕭慎的腳懸在半空中、收回,他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子,一寸寸從秋微身上刮過,那是山雨欲來之前最後的寧靜:“誰告訴你的?”

“沒人告訴我。”秋微好像是要努力扯出一個端莊的笑容,但最後失敗了,所以那雙秋水般的眸子裡盈滿了悲哀和死灰,“是我自己看出來的。”

那個和蕭煦容貌一樣的人一出來,即使行為言語沒有什麼錯漏,但她一眼就知道不是。哪會有人認不出自己幾乎算得上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