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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的心上人?

蕭慎擰眉:“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那個假扮蕭煦的白魚衛隻要戴上特製的人皮麵具,即使是他也會有一瞬的迷惑,蕭慎知道蕭煦為人處事的性格,什麼不能說他心裡自有分寸,他可能會告訴秋微有龍驤衛和白魚衛的存在,但絕不會與秋微說得仔細分明。這個假扮蕭煦的白魚衛偶爾應付探望的來訪者時,也沒露過餡。

“陛下若是真心實意的愛過一個人,便明白為什麼。”秋微說,“我從未認錯過他。”

她麵色憔悴,神色卻淒婉堅毅,她俯身,額頭重重地落到地麵上:“我想請陛下告訴我,害他之人……”

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有那麼一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可有伏法?”

寂靜在這方天地裡無聲蔓延,過了好久,她聽到蕭慎的歎息:“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蕭煦的仇,我一定會報。”

蕭慎不懂情愛,但他懂人心,他的語氣放柔了些,冷硬之中平添了些許溫和:

“他是我的兄弟,我也瞭解他。我想他死前,大概最放心不下你。”

蕭煦自小便懂得隱忍和審視度勢,他一生中隻做過兩件執拗的事,一是在先後向他逼問蕭慎計畫,被打得奄奄一息、命懸一線時也沒鬆口;二是在他登基後,死皮賴臉求他下旨,允許秋微成為他的長樂王妃。

蕭煦道:“你若是不想讓他死後都不安心,便好好活著吧。我會給你足夠的錢財與庇護,讓你安然無憂地度過這一生。”

“多謝陛下好意。”秋微的頭仍舊緊緊貼著地麵,“但我不願。”

她依舊是一意孤行的模樣:“求陛下成全。”

“成全?”蕭慎反問她,“我若是應下來,你當真知道你要麵對什麼嗎?”

秋微隻是再次重複:“求陛下成全。”

“害他的人是楚國國師。你若是入了楚,我蕭國的暗樁可以助你,但若是出了問題,你會第一個被捨棄。”蕭慎將利害關係都說得清楚明白,“即使這樣,你還堅持你的想法?”

“我堅持。”秋微又向他行了一個大禮,“我自請入楚,生死不論。”

蕭慎看著她素白的衣衫和消瘦的身形,眼裡閃過一絲不解:“富足且平安的一生,不好嗎?”

他著實不懂,這世間情愛,當真有叫人捨生忘死之能?

他不識情愛,亦不懂其間苦楚。

秋微隻是沉默地叩首,這是她的回答。

她從不輕易更改決定,一如當年她不做池月做秋微。

……

花燈節後,蕭國京都的朱顏樓走水,花魁秋微葬身火海,玉損香消。

第186章 狂刀客

◎劍為君子劍,刀為狂者兵!◎

【去、不去、去、不去、去……】

“別念了。”意識空間裡,祝淩的擬態小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悲傷道,“怎麼這樣都還能遇到事?”

她隻是過來躲瓜而已!

係統小圓球停止了叨叨,它從背後摸出一副線條框眼鏡架到線條眼上,深沉道:【我不過是提前幫你將糾結的過程走了———】

它沒嚴肅一秒鐘就破功,變成一個圓圓的光團滾來滾去:【你真不去啊?】

“雖說他們計畫刺殺韓妙,但韓妙不一定沒有提前做準備,帶小皇帝便服出行,想必會更加謹慎。”祝淩看著頭頂連綿的星河,有一瞬恨不得將所有的事情都置之不理,“但他們要在最繁華的那條街上刺殺,一旦混亂起來,就勢必會有傷亡。”

劇情人物的一生是波瀾壯闊的,他們的喜怒哀樂都會被人知曉、被人關心、被人記得,但這個世界上,除了劇情人物外,更多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而又普通的百姓。之前昌黎郡的鼠疫,讓她更清楚地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生命在災難麵前是如此地不堪一擊。

在昌黎郡治疫期間,她診治過許多人,有好有壞,有善有惡,每一條生命都是如此地鮮活,讓人很難將他們當成路人NPC去對待,更何況《逐鹿》裡每個NPC的資料都獨一無二,一旦消亡,就永遠不可能再重新複製。不被人記得的百姓是,劇情人物也是。

在這個遊戲裡呆了半年多的時間,她越來越無法對周圍的一切置之不理,《逐鹿》最開始打出的旗號就是“真實的第二人生”,無論策劃有多狗,都不能否認這個遊戲無與倫比的擬真度。

“他們的鬥爭我不參與,但百姓無辜。”祝淩集中注意力去聽身下屋舍中的計畫,“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我就知道會這樣。】係統小圓球和祝淩意識小人貼貼,軟聲軟氣,【你要是沒聽到還好,聽到了肯定會去關注韓妙的情況,到時救一個是救,救兩個是救,救韓妙是救,救百姓也是救———】

它吧啦吧啦地分析著:【就當我們能者多勞趴!】

祝淩的意識小人笑著彈了一下係統小圓球的腦門,不作聲了。

此時天上星河廣闊,夜色溫柔。

“阿娘。”

韓妙懷裡抱著一個孩子走在街道上,那個孩子生得玉雪可愛,天生一雙彎彎的笑眼,人卻有些瘦弱,看著是小小的一團。

“怎麼了?”韓妙停下腳步,人流如織的街道上,她輕聲而又溫柔地問。

“我還沒有來過外麵呢。”那個孩子將頭擱在她的頸側,親昵又依賴,他的眼瞳生得特別大,燈火倒映在他眼中,有點點光澤,“外麵真的好好看,和阿娘給我講過的故事一樣。”

他擁有罕見的過目不忘之能,如今年紀小,讀的書不多,但卻已漸漸顯露出聰慧至極的天賦,就像韓妙隨口給她講過的故事,他能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問他某一件事,他也能具體到某一天的某個時辰。

也許是因為太過聰明的緣故,他的身體並不像普通孩子那樣強健,即使好吃好喝地養著,太醫的平安脈日日不落,也依舊比同齡的孩子要瘦小得多。

韓妙問他:“你今日想去哪兒玩?”

小韓王隻聽韓妙說過外麵的世界,說過花燈節的璀璨,說過百姓的熱鬧,從沒有親眼見過,他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我想去賣陶瓷的店鋪裡。”

母後給他講過,說她曾經有一匹陶瓷小馬,隻可惜摔碎了,他當時纏著母後給他講了那個陶瓷馬的樣子,他記得清清楚楚,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了,他想買一匹一樣的送給她。

“好。”韓妙沒有問他為什麼要去賣陶瓷的店鋪裡,她早已忘了她曾經和這個孩子隨口說過遺憾的事,“今日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人流之中,花燈的光芒將他們的影子連在一起,看起來比真正的母子還要親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韓妙抱著他在人群中慢慢走,回憶不知不覺地漫上來,三年,不,四年之前,韓王猝死,韓妙順勢成了王太後,因為韓王死得突然,他的膝下的二子又早在他當政期間便陸續死去,所以隻能從宗室中另擇新君。

韓王死前沒有留下繼位的旨意,為了新韓王的位置,成年宗室打得不可開交,最後反被一個父母雙亡的孩子撿了漏。

當時還殘存的宗室多有不服,若不是霍元樂幫她……或許還會有更多的波瀾,不會這麼快塵埃落定。

最初她排眾議選擇這個孩子,什麼風言風語都出來了,不少話語聽起來都覺得汙了耳朵,有說這個孩子是她的私生子的,有說這個孩子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有說她對這個孩子的父親愛而不得的……帶著桃色的流言無論真假,或者說沒有人在意流言的真假,他們隻在意流言的內容夠不夠驚駭,流傳起來夠不夠離奇,在鋪天蓋地的汙言穢語之下,她依舊堅持了她的選擇,沒有那些離奇的理由,隻是因為這個孩子的父母沒有在長垣關那場慘烈的戰役裡,起過不好的用心罷了。

那些成年的王室或多或少因為自己的私心而插手,多方較量之下,那場本不該輸的戰役以無比慘烈的方式打成了平局。隨後時間流逝,一切傷痕都漸漸平息,所有人的生活都在向前,唯有韓婭,唯有她的姐姐……永遠長眠在了那一天。

她先是沒了父親,然後沒了姐姐,最後沒了娘親……到頭來陪著她的,隻有懷裡這個和她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他們在這個世界上都沒有別的親人,所以彼此依偎,一起在深宮中活著。

最熱鬧的銜梧街近在眼前,她懷裡的孩子伸著頭四處張望著,眼睛亮晶晶的,走了一會兒後,他將頭湊到韓妙耳邊,微微有些卷的額發蹭得韓妙臉頰發癢———小韓王是個天生自來卷。

“阿娘———”他小小聲地說,“我會好好努力的,讓你以後天天都過花燈節。”

韓妙問他:“為什麼要讓我天天都過花燈節?”

“因為阿娘很高興。”他說,“和在家笑起來一點都不一樣。”

在他的認知裡,韓王宮那個家又大又空曠,有很多人在他的家裡來來去去,還有些自稱是他臣子的人,卻用一種極不舒服的態度教訓他,這不能那不行,恨不得在他身上捆上尺,一毫一厘都不能出錯,隻有幾個人會認真地教他,給他講道理,教他學知識,除了母後外,他最喜歡的就是攝政王。隻是攝政王和他一起呆久了,就會有人私下找他,說攝政王的壞話。

韓妙的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笑起來和在宮裡不一樣?

也許是吧,誰會喜歡那樣壓抑的宮廷呢?喜歡那樣一個浸滿了血淚和算計的地方。

銜梧街的中心越來越近,人群之間的空隙漸漸變小,韓妙護著懷裡的小韓王,躲藏在人群中的護衛也緊繃起心神,人多起來的時候,總是容易出亂子。

人人都祈禱花燈節時不要出事,但天不遂人願,經過一個表演雜耍的攤位前,在人群中心表演吐火的人突然向前幾步,與他拉近了距離的百姓被嚇得驚叫,四散而逃,剛剛還祥和歡樂的街道此時一片慌亂,那道火焰仿佛是一個不祥的信號———

擺著手工雕刻的木簪的攤位被掀開,案板下放著一把長刀,畫著糖畫的人突然將滾燙的糖漿向外一潑,從爐子和櫃子的縫隙間抽出一把利劍……四處都是金戈特有的鏗鏘聲,這是一場設在繁華之地的伏殺,設伏之人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百姓的傷亡。

到處都是哭喊聲,有人在跑動時被推搡在地擦傷了胳膊,有人撞上了貨架瘸了%e8%85%bf,有人正好在那些歹人拔刀時站在他們附近……

“撲哧———”

有血飛濺上花燈,留下一串赤色的痕跡。

隱藏在周圍人群中的護衛早在變故剛生的那一瞬便現出身來,以韓妙和小韓王為中心形成了一個保護圈,保護圈裡風平浪靜,而保護圈外的百姓卻是哭喊震天。

“分一部分人去保護百姓!”韓妙知道有些人要對她不利,但她萬萬沒想到,那些要對她不利的人會如此喪心病狂,選在最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