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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登位的希望。能不以死相搏,就將事情辦得十拿九穩。自然是好事一樁。”

“倘若真的成了,便能兵不血刃的就將二皇子最強硬的支持拆掉,如此一來,倒是真的有人讚同這樁婚事。”

阮琨寧眼睛眨了眨,不去關注那些彆人的想法,而是向韋明玄問道:“既如此,皇八子自己如何想呢?”

聽阮琨寧說到這個,韋明玄便禁不住輕歎了一聲。

也不知是為了什麼,明玦至今都不願成婚,皇後有意為他擇妻是真心實意,加之他這個作為儲君的兄長,願意做他正妃的名門閨秀自是多如過江之鯽。

隻可惜,他始終都沒瞧上哪個,也是奇了怪了。

說起來,前世的這個時候,他早已娶了金紫光祿大夫之女為正妃,等到了明年,孩子都要生出來了,今生卻不知道是怎麼了,始終不見動靜。

之前,他也曾明裡暗裡的試探過韋明玦心意,卻見韋明玦始終無成家之意,金紫光祿大夫之女年前便嫁人了,也不見他有什麼失意表露出來。

說起來,也是叫人擔心的很。

韋明玦比他小得多,年幼時皇後又不得寵,他作為同胞的長兄,照顧韋明玦的時間最多,此刻見他婚姻不順,倒是真的憂心。

也隻有在韋明玦身上,他才能體會到一點當年他不願成婚,皇帝皇後心中的無奈。

“也就是說,”阮琨寧隱隱的找到了重點,道:“皇八子自己,是不願意娶的,是不是?”

韋明玄想了想,道:“也可以這麼說。”

阮琨寧忽的一笑,斜了韋明玄一眼,道:“會不會覺得可惜,若是你弟弟去了李瑤鈺,隻怕能為你減少一大阻力呢。”

“怎麼會,”韋明玄失笑道:“該來的總是會來,二皇子不好相與,隴西李氏難道便是什麼好鳥嗎?若是真的應允此事,隻怕是前腳狼,後腳虎。”

“再者,我又不是死人,怎麼能叫明玦為著我,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過一輩子,但凡有點心氣 ,便是受不了的,他也是知道此處,才不曾應承下來。”

提起李瑤鈺,阮琨寧倒是順勢想起另一個人來。

——李瑤鈺的胞姐,二皇子妃。

無論哪一次見麵,她行事都是滴水不漏,儘全力維護自己丈夫,即使之前二皇子府設宴時身體不佳,卻也強撐著往來應對,也是不容易。

她看向韋明玄,道:“倘若隴西李氏當真與皇八子結%e4%ba%b2,二皇子妃便是棄子了,是不是?”

韋明玄同二皇子妃沒什麼相交,答話也答得漫不經心:“大概是吧。”

頓了頓,他又解釋道:“莫說是婚事成了,便是此樁婚事不成,她也是妥妥的棄子了。”

看一眼阮琨寧,他解釋道:“隴西李氏將與明玦結%e4%ba%b2之事做的如此明顯,便是舍棄了二皇子,既如此,無論這樁婚事到底能不能成,二皇子對於隴西李氏的觀感都已經跌到底端,首當其衝的,便是出身隴西李氏的二皇子妃。”

“被家族與丈夫一道拋棄了啊。”

阮琨寧知曉這個世界有多殘酷,也知道權勢有多麼醉人,可%e4%ba%b2身經曆這種殺人不見血卻也血淋淋的事情,還是覺得有些膽寒。

不管怎麼說,二皇子妃也是隴西李氏的嫡長女啊,居然說拋棄就拋棄了。

她們本身就是站在對立麵的,阮琨寧並不是覺得同情,也不是兔死狐悲,她隻是發現了一點……之前她從未注目過的事情。

她%e8%88%94了%e8%88%94有些發乾的嘴%e5%94%87,向韋明玄問道:“若是你,可會這般做嗎?”

阮琨寧此言有些語焉不詳,韋明玄卻還是明白過來,她指的是在同等境地之下,自己會不會做出同隴西李氏一般的決斷。

他搖搖頭,正色道:“自是不會。”

“在我心中,阮阮早已是我妻子,自是不可割舍,待到來日,我們有了兒女,自然也是要好生珍愛的,怎麼會舍得拋棄?”

“如果,”阮琨寧定定的看著他,道:“能夠被舍棄的是彆的呢。”

韋明玄手上動作微聽,抬起頭定定看她一會兒,終於還是誠實的道:“阮阮,棄車保帥,這才是兵家之道。”

第246章 幸事

“也是, ”阮琨寧眉梢微動,語氣中似乎隱含了歎息,她道:“有些事情, 本就是難以講的通, 說了也沒意思。”

她目光微垂,韋明玄定定看她一會兒,卻還是不知她怎麼了,目光中便有了幾分擔憂:“阮阮, 究竟是怎麼了?忽的便這般傷感。”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阮琨寧長長出一口氣, 隨即便懶洋洋的躺到了床上, 她自語一般,道:“我隻是……忽然有點感傷。”

說完這一句, 她又悶悶的將臉埋到枕頭裡麵去:“——許是信期至,連帶著整個人都多愁善感起來了吧。”

“女人啊,真是難以叫人理解的動物。”

韋明玄見她如此, 便知是她心中有心事, 女兒家的心事有千萬件, 饒是二人堪稱心心相印, 但倘若阮琨寧自己不說, 一時半刻的,他還真是找不到什麼思路。

阮琨寧低著頭悶了片刻,還是覺得應該問一問,無論結果如何, 總該叫自己得一個答案才是。

她坐起身,走到韋明玄一側的凳子前坐下,那目光閃閃發亮——她開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目光打量韋明玄。

韋明玄被她看的心頭有點發毛,連手頭上剝果殼的動作都慢了,忍了又忍,終於禁不住問她:“怎麼了,阮阮可是有話要說?”

阮琨寧也說不清楚自己心底到底是什麼感覺,想了想應該怎麼開口,終於開口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倒不是什麼真事兒,而是我在話本子裡頭看到的。”

韋明玄見她神色難言,仔細在心底轉了轉,也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便微微點頭,應道:“阮阮隻管說,我聽著便是。”

阮琨寧給他講了一個通俗的小故事,一個皇帝愛上了民間女子,經曆過各種狗血淋頭的事情之後,二人傾心相戀,皇帝為那姑娘遣散後院一乾妃嬪,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故事。

前前後後說了許久,才算是將故事敘述清楚了,阮琨寧停下來喝水,順便問韋明玄:“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你聽了,可有什麼想法嗎?”

她在那邊說,韋明玄在一邊為她剝堅果,這會兒的功夫,攢了小半個碗,他一邊遞過去給阮琨寧,一邊殷勤的獻好,語氣溫柔的道:“不過是話本子上頭的故事罷了,自然沒什麼好羨慕的,等我們成了婚,一樣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隻羨鴛鴦不羨仙。”

阮琨寧白了他一眼,道:“不是這個。”

韋明玄不明所以,還挨了阮阮一個白眼,倒是真的仔細想了想,半晌,才又道:“那是什麼?我們經曆了那麼多風風雨雨,最終走到了一起,很不容易,所以要好生珍惜?”

阮琨寧定定的看他一會兒,忽的有些垂頭喪氣,悶悶的趴在桌子上,枕著自己的胳膊,不再說話了。

韋明玄見她如此,連忙靠過去,安慰道:“怎麼了這是,忽然就不高興了,可是我哪裡說錯話了嗎?阮阮隻管點出來,我給阮阮賠罪。”

他從來都是願意在自己麵前低頭的,無論錯處到底是不是在自己身上。∴思∴兔∴在∴線∴閱∴讀∴

阮琨寧心下溫暖,也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她道:“不怪你,也跟你沒什麼關係,我隻是……忽然有點想不明白罷了。”

韋明玄放下心來,溫聲問道:“什麼事情想不明白?阮阮不妨同我說上一說,或許是旁觀者清。”

阮琨寧想了想,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定定的看韋明玄幾眼,她便道:“他們的情意能夠得以善終,這固然很好,可是那皇帝的後宮之中還有其他女人,她們無端的做了犧牲品,其實也很無辜吧?”

韋明玄這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麵上顯露出幾分哭笑不得的神色來,他奇怪的看她一眼:“阮阮,你就是為了這個,才會覺糾結嗎?”

阮琨寧不算是聖母白蓮,反正韋明玄身邊沒什麼鶯鶯燕燕,將來沒這個麻煩,即便是有,她也同樣不會對於那些女人覺得同情。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就是這麼現實的一個女人。

現在說起這個,也隻是因為,她心裡頭……或多或少的生出了一點彆的想法。

怎麼也消不掉,總要問出來,才算是甘心。

韋明玄奇怪的看著她,淡淡的道:“阮阮為什麼會覺得她們無辜?”

“無論是她們自己,又或者是她們出身的家族,都應該有這樣的自覺——既然進了宮,就不要想著自己的一生還是屬於自己的,要過什麼樣子的生活,明明已經進了皇家的門,卻懷有這樣的想法,那本身不就是很可笑的想法嗎?”

阮琨寧靜靜的看著他,出言道:“說下去。”

韋明玄想了想,又微笑道:“說白了,無論是宮妃還是他們背後的家族,也不過都是皇帝手中的泥,想要捏成什麼樣子,就可以捏成什麼樣子。難不成,自從進了宮,皇帝就得仔細照顧著她那些敏[gǎn]的小情緒,不叫她覺得委屈不成?這樣的話,還進宮做什麼,乾脆叫人把她供起來好了。”

“都說做皇帝好,那是因為他們隻看到了光鮮的那一麵,事實上呢,哪裡有那般容易。”

韋明玄自己也是做過幾十年皇帝的,對此自是深有感觸,看一眼阮琨寧,他道:“做皇帝要每日卯時起,亥時休,但凡有一日偷懶,折子就能摞的一人高,半刻也不得閒。臣子們呢,表麵上畢恭畢敬,實際上私底下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德行,時不時的出個天災人禍,明明跟皇帝沒關係,卻還是得下罪己詔,在前朝忙的腳不沾地,到了後宮還得仔細安撫著那些女人?那這個皇帝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哼,”阮琨寧輕輕笑一聲,順勢在他肩上打一下:“叫你做萬人之上的皇帝,原來還是委屈了,這話說出去,不知會有多少人恨你恨得要死。”

“我管其餘人做什麼,”韋明玄淡淡的瞧她一眼,忽的笑道:“我隻管叫阮阮喜歡便是,至於其餘人,誰管他們如何想?”

阮琨寧啐他一口:“不正經。”

韋明玄捏住她手指,繼續方才的話題:“後宮,本就是為了叫皇帝快活才設置的地方,倘若反倒是拘束了皇帝,又算是什麼道理。

誠然,世間不乏以後宮權衡前朝的君主,但那畢竟是少數。”

“所以,”阮琨寧想了想,又道:“你覺得那個皇帝的做法,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對的,是嗎?”

“有什麼不對的?”韋明玄不以為然道:“既然入了宮,便是皇帝手裡頭的一團泥,皇帝可以把她雕琢成美麗的瓷器供奉起來,享受無上的榮光,當然也可以選擇將她打碎扔到角落裡去,這是皇帝的自由,不是嗎?”

他的語氣是如此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