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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這話說的有些失禮,可皇帝也沒有跟她計較。

他隻是一手托著下巴,看她低著頭沉著臉不吭聲,心裡竟也覺得異常的喜歡,頓了頓,才笑%e5%90%9f%e5%90%9f的問道:“生我的氣了?”

阮琨寧隻低著頭做自己的,沒看他,也懶得跟他搭話。

“怎麼這麼小氣,”皇帝看著她,見她還是不理人,便慢慢的道:“是我不對,好不好?”

阮琨寧這才抬起眼皮,一臉傲嬌的看了看他。

“重新選一個彆的好不好?”皇帝試著跟她商量:“不是太過分,我都可以答應的。”

阮琨寧也不想拿姿態擺得太高鬨得自己下不了台,也就順勢下了坡,臨時又想不到什麼靠譜的事情來,便懶洋洋的道:“先記著吧,等我想到了再說。”

皇帝的眉宇這才舒展開來,想了想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你那個三姐姐,我看著是邪乎的厲害,你記得提防一二。”

阮琨寧也不是狼心狗肺之輩,皇帝對她怎麼樣她也是知道的,同自己相處的時候也都是發乎情止乎禮的,也就沒有拒絕他的好意:“知道了。”

皇帝似乎沒有什麼看文書折子的心情,索性開始跟她吐槽:“真不知你的三姐姐之前到底是生活在什麼地方的,居然會這麼天真,總不會那裡的人都這麼天真的吧,還真是……”

阮琨寧莫名覺得心口有點疼,她輕輕地咳了一聲,道:“……不至於吧。”

“你大概怎麼都想不到,”皇帝突然笑了起來,他這一笑起來似乎有點止不住了,好一會兒才停住,看著阮琨寧繼續道:“你這位三姐姐心氣高的很,要的可不是隻有那些虛的情啊愛啊之類的東西,還要求明旭一生一世一雙人,隻他們兩個人相守一生,唔,這句詩倒是妙得很,隻可惜說的人太蠢了。”

阮琨寧手上的動作凝滯住了,突然深深的有種想要捂臉的衝動——這個新來的姑娘純粹是被亂七八糟的瑪麗蘇小說給毒害了啊。

坦白來講,一生一世一雙人並沒有什麼錯,但是凡事都要量力而行才是。

倒不是阮琨寧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而是在這個時代,一生一世一雙人,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有人能做到,但也是極少的。

像是自己的父%e4%ba%b2永寧侯就做到了,但這是因為他與阿娘感情甚篤情投意合,完全容不得彆人插足,更重要的是阿娘出身清河崔氏,門第甚至於比永寧侯府還要貴氣幾分,這樁婚事在世人看來也算得上是下嫁了。

再者,自己的祖母王氏也不是什麼磨人的婆婆,加上阿娘的肚子爭氣,連著有二子二女出生,這才過得如此順遂。

自己的姨母榮王妃也算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了,可那純粹是政治上的要求限製,而且榮王也不是真的一點葷腥都不沾的,隻不過是榮王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加之她身下也有三子,娘家也給力,自然可以直起腰杆來說話。

在皇室的長輩這裡,能管得著榮王的皇帝與蘭陵長公主也不說什麼,自然也不會有他人上門去找什麼不痛快。

至於韋明玄嘛,就是因為自己與他情投意合,他心甘情願為自己守身,加之彼此的身份也算是門當戶對,乃至於皇帝皇後的一點考慮加在一起,這才得以算是將來能一生一世一雙人。

至於其他人嘛,就是皇長子那般深愛蘇梨,不還是乖乖的娶了正妃?

饒是如此,他的府裡頭或多或少的也有其他有名分沒名分的妾侍,他去不去她們房裡頭過夜不講,可至少在態度上,絕對算不上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二皇子就更加不必說了,他現在正妃一位,側妃兩位都已經全了,還有其餘沒名沒分的妾侍若乾,一個一個都是為了拉攏權臣才娶的,哪一個背後都帶著一股勢力,哪一個都舍棄不得,阮琨碧叫他去搞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

嗬嗬,自己玩兒去吧。

一個五品官的女兒,又是同永寧侯府鬨掰了分出去的,到嫡出皇子的府上做妾侍都嫌低,一生一世一雙人?她當這是鬨著玩兒過家家呢!

尤其是,二皇子可不是什麼善茬,二皇子妃瞧著,也絕對不是心慈手軟吃齋念佛的那種,阮琨寧估計著,等到二皇子把阮琨碧所有的價值都給詐出來,估計她也就離死不遠了。

一位元後嫡出的皇子,雖說能不能登上皇位是不確定的,可是要弄死一個不入流小官的女兒還是輕而易舉的。

更重要的是,誰都知道三老爺這一支分出去的原因是什麼,底下亂七八糟的原因不講,可是明麵上金陵人都是知道的,就是因為阮琨碧惡心到了永寧侯府的大房,也才會分家分的如此乾脆利落,要是阮琨碧真的出了什麼事,永寧侯是絕對不會為其張目的,說不準還會拍手稱快。

至於她老子娘什麼的也沒有不滿意,隻不過是兩個小角色罷了,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既能夠為自己鏟除一個禍害,又可以得到永寧侯府的好感,簡直是不要再美好了。

這麼一想,二皇子的心思其實就很好理解了。

“想的倒是很好,”皇帝笑的諷刺,道:“隻是不知道,她自己的婚約可要怎麼辦才好了。”

“婚約?”阮琨寧一直在想那些有的沒的,乍一聽倒是嚇了一跳:“誰的婚約,阮琨碧嗎?”略微一猶豫,又追問道:“是同誰的婚約?”

“你不知道嗎?”皇帝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阮琨寧,這才領悟過來:“哦,我忘了,你這些日子一直都住在宮裡頭,怪不得收不到消息呢。”

他笑容裡頭多了一點微妙的味道:“前些日子她出去踏青,一不小心跌進水塘裡,是許家的公子救了她,又被人瞧見了,也隻好嫁過去了。”

“許家的人?”阮琨寧凝神想了想,才猛地反映了過來:“哦哦哦,是他啊,他不是有未婚妻了嗎?那還怎麼娶她?”

皇帝撥了撥筆架上的那隻湖筆,漫不經心的道:“誰說是娶了,隻是納個貴妾罷了,又礙得了什麼事。”

阮琨寧驚問道:“啊,原來是做妾嗎?”

“不然呢,”皇帝漫不經心的道:“人家的婚約是老早就定下的,她又算不上什麼名門貴女,能娶就不錯了,還想著怎麼著。”

阮琨寧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她沒辦法對於阮琨碧報以什麼同情,即使是剛剛穿過來的那個老鄉承受了那副身體留下來的惡果,她也不會聖母的過去幫她解決,她沒有那麼多的善心去揮霍。

對於這個蠢得冒泡的妹子,她也同樣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一直都覺得很奇怪,那些傻白甜瑪麗蘇穿越之後到底是怎麼活下去的,她自己是運氣使然,從剛剛出生的時候穿過來,自然而然的省去了好多麻煩。

可是像阮琨碧這樣的十五六歲了才穿過來呢?

饒是真的接受了原主的記憶,也是沒辦法真的變成另一個人的。

一個人的言行舉止一旦形成了習慣就很難再改變了,而古人與今人的差彆還是很大的。

阮琨碧也算是貴族女子,那生活上的細節自然就是龜毛至極的,如果是後世一個普普通通的妹子穿過來馬上就會被拆穿的節奏。

試想一下,一個普普通通的女生穿到了古代貴女身上,又誰敢說自己真的能適應好,乃至於扮演好一個完美的原主呢?

饒是阮琨碧的貴女素質不入流,可那也是相對於阮琨寧阮琨煙這種水平而言的,但是對於普通女子來言,絕對是高山仰止的。

比如,一個現代妹子,早起的時候麵對著楊柳枝與香鹽,她真的能代入牙膏與牙刷,完美而優雅的洗漱嗎?

每日跟長輩請安的時候,每一個屈膝彎腰的弧度都是有限製的,她真的可以做到呢?

她坐下時的儀態,端茶時手指彎曲的弧度,行走時裙擺輕揚的漣漪,哪一個不是要去細細拿捏的?

阮琨碧之前被阮承峻撞傷了頭,醒來之後便說自己失憶了,阮琨寧簡直是想要嗬嗬了。

你去醫院看一看,哪一個失憶了的人醒了之後變得不會用馬桶了?

隻要能夠理解這一點,估計就會理解一個古代貴女醒了之後儀態儘失有多操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阮琨寧實在是很難以理解,前世那些好像自己到了古代就可以大殺四方的奇葩們腦子裡頭到底是什麼東西,是誰給了他們那樣奇跡般地自信。

你要知道,在古代,一個姑娘往往十五六,晚一點充其量十七八就會成婚了。而當她們成婚之後,就真的要作為家中的瑣事執掌者,擔起一個家了。

貧家女而言,紡織刺繡之類的必修計自然是不必說了,再差一點的甚至於要自己下地乾活,能有一頭牛幫著的都是有錢點的農家,沒錢的都是把人當畜生用的,在這種情況下,哪個現代女敢站出來說自己沒問題?

名門貴女就更加是不必說了,從小到大琴棋書畫言談舉止哪一個不是精心雕琢出來的?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極為嫻雅的,用膳時先喝湯還是先用飯,用什麼菜有什麼禁忌,飯後漱口的茶是什麼品種,淨手的水要多熱,哪一個不是水磨工夫天長日久才練出來的呢。

皇帝看著她一副深思的模樣,忽然笑道:“你們姓阮的姑娘,是不是都這麼無法無天?”

“什麼?”阮琨寧猛地回神,笑的有些尷尬:“我沒有聽見,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皇帝定定的看了看她,直起腰,提高了聲音:“我說,你的膽子怎麼這麼小,一被嚇到就要趕快跑開,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才好,現在,聽清楚了沒有?”

阮琨寧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淺淺的哼了一聲:“你說誰呢?我會是那種膽小的人嗎?”

“打腫臉充胖子,有意思嗎?”皇帝對她涼涼的一笑,道:“我說什麼,你都敢應嗎?”

阮琨寧回答的鏗鏘有力:“不敢!”

皇帝懶洋洋的靠回椅背:“還說不是膽小鬼。”

阮琨寧說不過他,又有點怕他的撩妹神技,氣鼓鼓的抱起他麵前的那盤蜜桔:“走了!”

第128章 女兒心事

對於這個新來的穿越女, 占據了阮琨碧身體的新任阮琨碧,阮琨寧的態度是——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

畢竟這個阮琨碧是後世來的, 或許會知道一些後世人才知道的東西, 而這個時代的人或許對於那些東西都是毫不設防的,鬨不好真的會被她搞個大新聞出來。

阮琨寧自己有異能在身,身手又是棒棒噠,自然是沒什麼好怕的。

相反的, 同自己比起來, 她更加擔心的是永寧侯府的人。

要是阮琨碧真的靠著這個害到了永寧侯府上的人, 那阮琨寧可是真的要憋屈死了。

她沒有懷疑過阮琨碧對於永寧侯府的惡意, 或者說,她自己本身就很擅長用最惡劣的想法去揣測彆人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