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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怎麼可能叫她去對抗叫自己得到這些好處的製度呢?

再者,社會的前進雖然緩慢但卻是有曆史規律可循的,而一個人的力量,在這種天下大勢的必然規律之下發揮的作用實在是十分之有限的,誰要是敢於違逆曆史車輪的前進,那就必然會被碾碎。

在曆史車輪塵土飛揚緩緩行進的步伐當中,僅僅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叫它停住的。

對於穿越者而言,他們真的沒有那麼無所不能。

哪怕是穿越成了皇帝,也未必會有多大的作用。

皇帝也是有許多鉗製的,古往今來,有多少皇帝被權臣外戚架空,在高高的禦座上當一個不會說話的雕塑呢?

他們接受的是最為知識淵博的鴻儒教育,得到的資源是世間最好的一切,結果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一個穿越而來的現代人呢?

那些穿越者,在穿越之前就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奢望到了古代就換了一個腦子一樣的開掛呢。

人成不了事,並不是因為環境,是因為這個人沒本事,說換了古代就可以大殺四方的,阮琨寧表示:嗬嗬,真是笑掉牙了。

她想的有些遠,麵上明辨露出了幾分空茫之色來,皇帝伸手在阮琨寧眼前揮了揮,眼神裡頭很有些好笑的感覺,道:“走什麼神,我問你話呢,你不妨猜一猜,她還同二皇子進言了些什麼。”

阮琨寧這才想起前頭皇帝問的話,心裡頭倒是真的認真猜了,阮琨碧要是隻說了幾句人人平等之類的話,皇帝未必會這麼生氣,隻怕是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東西,才招惹的皇帝滿心不快。

隻是聖母婊一發作起來,阮琨寧也是毫無猜測方向,這個時代就連衝著皇宮方向吐口唾沫興許都會撈一個大不敬,天知道阮琨碧這種毫無皇權巍峨思想的人到底是說了什麼作死的話。

這麼一思量,阮琨寧倒是有點慶幸,幸虧早早的把三房給分了出去,不然就衝著她這個惹禍勁頭兒,還不定會鬨出來多大的事情呢。

想不出來結果,她也沒有再費心,便直截了當的道:“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哪裡能猜得出她說了些什麼,你還是直接說好了。”

皇帝笑了笑,慢慢的道:“雖說跟現狀沒一點貼合,不過,”他哼了一聲,“說的倒是很有幾分道理。隻九個字罷了,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阮琨寧伸手按了按額頭,突然覺得自己腦子裡頭嗡嗡作響。

這句話在後世並不算小眾,而這句話的主人公不是彆人,正是後世赫赫威名的明□□朱元璋。

在徽州時,朱元璋征求學士朱升對他今後戰略方針的意見,朱升說:“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朱元璋以為大善,乃從之。

可那是在什麼情況下?天下還沒有人稱帝呢,朱元璋也隻是諸多勢力當中的一路罷了。

現在二皇子又是個什麼情況?他是要跟自己的諸兄弟爭奪儲君,謀取帝位的,用這句話來說,簡直是驢%e5%94%87不對馬嘴。

雖然如此,阮琨寧也知道,阮琨碧死定了。

這句話是不符合實際的,可是那些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阮琨碧的態度已經表露出來了——她想幫持二皇子去爭奪帝位。

更重要的是,誰知道她這話是不是有什麼深意,想著叫二皇子乾點什麼彆的呢,萬一二皇子理解成了先養精蓄銳再圖謀其他怎麼辦?

阮琨寧的眼睫緩緩地眨了眨,心裡頭已經有了幾分明悟。

無論這句話再怎麼驢%e5%94%87不對馬嘴,皇帝隻怕也是容不得她存在的。

阮琨寧也沒打算去說為她幾句好話,每個人命都是自己的,她又不是彆人爹也不是彆人媽,沒有義務要幫著彆人保命。

再者,彼此之間既沒有什麼交情,又明顯沒有好處的事情,她為什麼要去做?

還是出於自己的好奇心,她才勉強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皇帝終於將手頭上的那一遝文書儘數燒掉了,眼見著它們在爐內慢慢地燃燒起來,化成了暗色的灰,這才抬袖輕輕地合上了暖爐的蓋子。

他沒有看阮琨寧,隻漫不經心的道:“先留著她吧,人雖然是討厭了點,可說的很多東西,還是很有意思的。”

阮琨寧眉梢動了動:“你方才說的那些關於她來曆的猜測,有幾分把握?”

皇帝轉身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一側的內侍很有眼色的上了茶,他從一側抽出一張白紙,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案,慢悠悠的道:“八、九成吧。”

阮琨寧明白了幾分,道:“那以後……”

皇帝打斷了她的話,道:“彆說是八、九成了,哪怕是隻有一成,她也非死不可。”

阮琨寧也沒有感覺到意外,所有自以為是,覺得自己脖子上頭有九個腦袋,臉比天還要大,妄圖插手皇室內部權力交鋒的人,下場都不會太好。

阮琨碧區區一穿越女而已,什麼都不懂居然就敢把%e8%85%bf伸進這個旋渦裡頭去,死的屍骨無存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她麵上若有所思,看起來倒像是有幾分茫然,皇帝以為她是女孩子心軟,也是存了提點她的心思,便道:“有些事情,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他慢慢的道:“你可彆心慈手軟,替她說什麼好話。”

他話裡頭給人的感覺,好像是留有餘地的。

阮琨寧沒怎麼反應過來,便順口道:“我要是非心軟呢,你又能怎麼樣?”

皇帝也很光棍,笑了笑,道:“那麼,我片刻都留不得她,即刻就叫人送她上路。”

阮琨寧慢慢斜了他一眼,無奈的道:“原來我心軟一點用都沒有,”頓了頓又道:“你行事怎麼這麼霸道,這樣可不好。”

皇帝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臉頰上是她喜歡的要死的酒窩在顯現,徐徐的道:“你對我都沒有半分心慈手軟,憑什麼對彆人如此寬宥?她何德何能,我又是罪有何辜?”

阮琨寧聽了,簡直要就地炸開——她就知道,皇帝是正經不過多久的!

她恨恨一跺腳,不想搭這個話茬:“你再這樣我就走了!”

“好好好,我不說總行了吧,”皇帝麵對著她的時候還沒有發過脾氣,隻是含笑道:“你總是最大的,行不行?”

阮琨寧彆過臉去,不想看他。

皇帝一手撐腮,看看自己麵前的那張白紙,想了想又道:“這樣吧,你過來替我研磨,我可以考慮放她一馬。”

他以為阮琨寧是個很有骨氣的姑娘,想必一定是不屑於做這種紅袖添香之類的事情的,卻不想阮琨寧當即就挽起衣袖走了過來,伸手拿起了擱在一邊的桐煙墨,一臉恬不知恥的笑意:“她算是哪頭蒜,如何值得我為她低三下四,不過嘛,”她一臉狡黠的神情十分的靈動,如果有尾巴簡直要抖起來了:“你要是願意用一個條件跟我換,那還可以考慮。”

皇帝眼睛眨了眨,開始用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阮琨寧,好半晌才道:“什麼條件,不妨先說說看?”

阮琨寧想了想,總覺得這個真的是很實惠的:“你要為我做一件事,不違道義,且力所能及。”

皇帝雙手撐在下巴上,想了想又問道:“比如說?”

“比如說,”阮琨寧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麼想要的東西,也舉不出一個好的例子出來,腦海中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了昨夜見到的,二皇子妃頭上精致異常的飛鳳金步搖,終於有了一個好的例子:“比如說,我想要一隻二皇子妃那種樣式的步搖,可是又沒辦法去跟內務府開口,就要請你開口了。”

皇帝認真的想了想昨夜二皇子妃頭上的步搖,虧得他席位下邊的八卦二人組時不時的四處評頭論足,他也跟著四處瞟了幾眼,也虧得他記憶力好,這才想起了那隻步搖。⑨思⑨兔⑨網⑨

皇帝的神色裡有些莫名的笑意,笑過了,才一本正經的問她:“你真的覺得好看嗎?”

阮琨寧稍稍添了點水,身姿站的很端正,正微微挽起了右邊衣袖,準備開始自己的工作,她的手生的美,十指像是美玉剔透,襯著烏色的桐煙墨,十分的白皙清美。

她正忙著手頭上的活兒,也沒察覺出這句話裡頭有什麼不對勁的,便直接回答道:“那是自然了,那種製式的步搖隻有宮裡頭才有,我想要也得不到。”

皇帝麵上神色從容,眼底的情緒卻極為認真,慢慢的道:“那是五鳳釵,王妃的品位才可以用的,你是公主,隻怕是用不到。”

阮琨寧倒是也沒有覺得失落,畢竟她也隻是舉個例子,也隻是覺得那隻步搖好看,並沒有非要得到的意思,聞言也隻繼續低著頭磨墨,渾不在意的道:“我隻是說說罷了,不能用就算了。”

皇帝靜靜的沉默了一會兒,許久都沒有說話,他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好半晌,皇帝猛地伸手拉住了阮琨寧的左側衣袖,握得很緊,他的聲音有些乾澀,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麵上第一次沒有了那份一直掛著的笑意,皇帝幾乎是一字一字的道:“你——要是願意,想佩幾頭的鳳釵都可以。”

阮琨寧的手猛地頓住了。

你要是願意,想佩幾頭的鳳釵都可以。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隻有皇後,才可以佩的九頭鳳釵。

第127章 無法無天

阮琨寧的動作凝滯了幾瞬, 隨即手腕一用力,那隻磨墨的手重重的一頓,皇帝麵前的那張宣紙瞬間就粘上了幾滴濃黑, 襯著那一片雪白, 分外的刺目。

皇帝無聲的歎了口氣,有些無力的鬆開了她的衣袖,麵上的神色裡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阮琨寧滿臉都是誠意,一臉的真摯:“剛剛手滑了。”

皇帝抬眼看她一臉不關我事的正氣, 當即氣的笑了起來, 倒是也沒有再提方才那一茬:“現在可以說一說, 你到底是想要些什麼了。”

“我想要什麼啊, ”阮琨寧也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低著頭, 試探著道:“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用話來欺負我了?”

皇帝都沒有去看她便直接拒絕了:“不能。”

“不能?”阮琨寧猛地抬高了聲音,她覺得自己剛剛才拒絕了皇帝,直觀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怎麼著他也應該趁機答應才是, 卻不想竟拒絕的這般乾脆, 滿腹的疑問擰在一起, 問道:“這又不是有違道義, 你有什麼做不到的?”

皇帝將手頭的禦筆擱在筆洗上,抬頭定定的看著她,麵上的神色似笑非笑:“這的確非是有違道義,但是, 卻並非我力所能及,”他眼睜睜看著阮琨寧臉色黑了起來,這才感覺心口的那口鬱氣終於緩緩的消散掉了,禁不住微微笑了出來:“我以為,你是知道的呀。”

阮琨寧一口氣梗在嗓子眼兒,要上上不去要下下不來真是難受的像是被魚刺卡住了,恨恨的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