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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與其卑躬屈膝的巴結二皇子,還不如打著九皇子的旗號,自己另成一派呢。

這麼簡單的道理,可笑二皇子自己身在局中,卻看不透。

宣妃這個棋子,用起來有多得手,反噬起來就有多要命,上一世二皇子一下子就被打懵了,元氣大傷,連韋明玄都大吃一驚。

可這一世,卻不會同前一世一般了。

他早早知道一切,也有了心思去布局,宣妃前世的榮耀,隻怕要被折掉一半。

叫母後斷了宣妃的念想,一碗秘藥下去,再也生不了孩子。

既然膝下無子,她也就不會再想著摻和奪嫡,隻能牢牢地靠緊二皇子。

蘇貴妃是因為有皇長子在膝下,且蘇家扶持皇帝登基有功得封,諸高位後妃都是出身名門,在最底層發光發熱,然後才是生子生女之後,一年一年熬上去的。

——可這個盧氏又憑什麼?

隻憑入宮就是高位這一點,就足夠拉到整個後宮的仇恨了。

宣妃沒有足夠的家世支持她立足,在後妃麵前就沒有底氣。

此生不會有子嗣傍身,就沒有對未來的指望。

如此一來,她隻能去增加自己在皇帝心裡的分量,爭奪那份榮寵,以此來在後宮裡擁有一席之地。

隻可惜,按照韋明玄的計劃來看,她在皇帝心裡的地位越重,最後的下場反而會越淒慘。

韋明玄在心裡忖度再三,沒有發現有什麼紕漏,這才放下心來,端起一邊的茶碗來,輕輕地抿了一口。

隱一悄無聲息的進來:“主子,六姑娘拜陳郡謝氏的謝宜昉為師了。”

韋明玄心中一驚,連一貫的平靜未曾保持,手中的茶盞“砰”的一聲摔在地上,茶水四濺,甚至濕了衣袍的下擺,他卻渾然沒有在意。

外頭的宮人聽見書房內的異聲,生怕室內有變,試探著問了一聲,便被韋明玄怒氣衝衝的喝退了。

隱一見一向滴水不漏的六皇子神色大變,心裡也是不解。

——不過是六姑娘拜了個師罷了,怎麼殿下如此驚慌失措?

再怎麼說,謝宜昉也是皇後謝氏一族的人,如此一來,這位六姑娘,豈不是同殿下更近幾分?

韋明玄臉上平靜,心裡卻是驚濤駭浪。

阮阮怎麼會拜謝宜昉為師呢?

謝宜昉此時怎麼會在金陵呢?!

前一世,阮阮的母%e4%ba%b2崔氏也曾經想讓阮阮拜謝宜昉為師,可謝宜昉當時出門遠遊,不知所蹤,指不定要多少年才回來,此事也隻好作罷了。

後來,還沒來的及重新找個學堂,阮阮便被選做公主的伴讀,這才得以入宮,並結識自己,今生怎麼會完全不一樣呢?

原本,他隻等著阮阮在公主選定伴讀時順理成章的入宮,兩個人如前世一般結識相知,最後兩情相悅,再求母後賜婚。

可是如今,阮阮拜謝宜昉為師,豈不是不會入宮做伴讀了?

難道是自己的重生改變了許多,所以阮阮的命運,也有諸多不同嗎?

不應該的,盧氏之流乃至於後宮前朝的諸多事宜,不都同前世一模一樣嗎?

韋明玄怔怔的,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阮阮原本的軌道會同前世完全不一樣呢?

他猶疑一會兒,心中陡然一驚——難不成,還有彆人像自己一般,重生一世嗎?

刻意改變了阮阮原本命運的軌道,倘若真的有整個人,他可是同阮阮有什麼牽連?

隻可惜,直到現在,自己才發現這一點同前世的不同,也無法看出這一點改變於阮阮來說,究竟凶吉如何。

又或者,這個人可能彆有所圖,阮阮隻是被不經意的影響了一下嗎?

還是說,阮阮根本就是受到自己之前布局的無意間影響?

揉著額頭,他苦惱的笑了一下。

——還真是撲朔迷離啊。

第24章 名寺

回府之後,阮琨寧將同玉奴講的故事稍一改編,說與崔氏聽。

崔氏吃了一驚,但轉即就是歡喜:我們阿寧是最可愛的,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永寧侯見了崔氏神色,心裡很有點不痛快,一把將阮琨寧抱起後,狀似無意的問:“是那個莫名其妙的謝宜昉好,還是阿爹好?”

在見到謝宜昉之前,阮琨寧就是舉雙手偏向永寧侯的,在見到謝宜昉,幻想破滅之後,簡直是舉雙手雙腳的喜歡永寧侯。

湊到永寧侯臉邊狠狠地%e4%ba%b2了一口,她答得毫不猶豫:“當然是阿爹好!那個謝宜昉,連阿爹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萬萬沒想到見過謝宜昉之後,女兒還是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永寧侯很是生出幾分誌得意滿,對著崔氏得意的笑了笑,裡頭的意味不言而喻。

崔氏見了他們父女神色,笑著搖了搖頭,也不曾說什麼。

晚飯時一家齊聚,崔氏向著幾個孩子道:“明日初九,我約了定國公夫人往寒山寺上香,你們也一道去。”

阮琨寧早就忘了這一茬,眼睛轉了轉,才想到那是大哥相%e4%ba%b2的日子。

她笑嘻嘻的朝著阮承清眨眨眼,目光裡的揶揄bulingbuling。

阮承清含笑揉揉她的頭,倒不扭捏:“不隻是我相看,你們也要看,該說的就直說,不必有顧慮。”

崔氏微微頷首,目光中隱約有讚許之色。

——這也是她叫幾個孩子一起去的原因。

阮承清既是世子,正妻便是永寧侯府的下任女主人,不僅要主持中饋,管理家事,同弟妹之間的關係也是頭一等重要。

畢竟,另外三個孩子或嫁或娶,都要這個世子夫人在旁扶持協助。

女兒送多少嫁妝,兒子出多少聘禮,分家時是幾幾分,都是需得慎重的事情,若是嫡%e4%ba%b2骨肉之間為了這些失和,不隻叫外人看笑話,也叫永寧侯夫婦傷心,阮承清身為長兄,夾在中間也最難受。

阮承清畢竟大了,崔氏可以暗示,卻不能明晃晃的指出來,這話叫他同弟妹們說,比起崔氏提出來,才更顯骨肉之間的情誼。

阮琨煙性情沉穩,同徐雲姍又是手帕交,言語中便含幾分褒揚之意:“徐家姐姐溫婉得當,進退有度,很好。”

崔氏聽得頷首——她也是覺得徐家姑娘好,才叫兒女去相看,照她的眼光來看,此事已然成了一半。

自從出了阮承峻的事情之後,阮承瑞人也穩重許多,年紀雖小,卻隱隱有了阮承清身上的厚重感,完全是能擔起責任的模樣了。

他近來勤於讀書與武藝,臉也瘦了下來,崔氏看的心疼,卻也暗暗感動。

——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上進。

向阮琨煙一笑,他道:“阿姐眼力素來極佳,想必徐家姐姐確實好。”

阮琨寧眨眨眼:“明日且去看看,再說彆的吧。”

崔氏微微點頭,見時間已晚,便催著幾個孩子去睡,總不好明日對著定國公府的人哈欠連天,叫人覺得永寧侯府不重視這樁%e4%ba%b2事,輕慢她們。

侯府諸事,永寧侯一貫不插手,見幾個孩子各回院子,這才問了一句:“你似乎很喜歡徐家的孩子?”

崔氏莞爾:“那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很穩重,同清兒很配,同幾個小的,也能相處得來。”

永寧侯點點頭,沒有再說,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得意了起來:“怎麼樣?阿寧今日見了謝宜昉,可還是最喜歡她阿爹,夫人覺得,阿寧說的對不對?”

崔氏頗覺好笑的看著他,心中像是盛了棉花一般,軟軟的,柔柔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知曉他厚重綿遠的深情,也從未想過辜負他,遠在天邊的謝宜昉是很好,但是,又如何比得過朝夕相處的丈夫?

“阿寧說的很是,侯爺是世間最好的男子,無人可同你相提並論。”

永寧侯心裡頭更添幾分得意,見了崔氏在燭光下柔婉端麗的臉龐,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感歎:“在我心中,夫人也是世間最好的,任誰都比不上。”

***

寒山寺位於金陵城外山林之中,取“寺在山中,佛藏心中”之意,頗有些恬適淡然之意。

這是當朝大寺,曆經幾代,風雨百年。

寺內周圍牆垣繚繞七百餘丈,紺殿綺雲,金身撐漢,以致藏閣僧廊,諸天佛祖,莫不宏麗俱備。供食之豐潔,法席之華煥,時一大會,朝飯千眾,累茵敷座,未有一物,愛假外求。

寺內建築莊嚴敦肅,堂殿甚多。

曆任主持也都是言峻機悟,明悟清遠之輩,也都數次為皇帝說法,甚至於,寺內至今仍然保留著曆代皇帝的禦賜之物。

今日一見,饒是阮琨寧這個沒有信仰的人,也覺巍峨浩大,敦肅生威。

阮承清一身青色的曲水紋衣袍,腰係玉帶,清正竣秀。

美詞氣,有風儀,芝蘭玉樹,天質自然,不過如是。

阮琨寧打量兩眼美男子哥哥幾眼,偷偷的流了一嘴口水,趁人不注意,趕忙擦了。

這麼好看的哥哥,如果娶了妻,隻怕自己就沒法像之前一樣,每天去他院子裡蹭吃蹭喝,占美男子的便宜了。

畢竟嫂子進了門,小姑子總要收斂一些,有些事情,大哥也許不會覺得有什麼,但總得顧著嫂子的意思啊。

阮琨寧忽然有點沮喪,也沒有刻意隱藏。

阮承清心性通明,一看小妹原本興高采烈的,這會兒卻消沉起來,隱隱也能猜出幾分為何。

失笑一聲,上前將她抱起,他在她臉頰上%e4%ba%b2了一口:“無論我娶不娶妻,都是最喜歡我們阿寧。”

阮琨寧被大哥看透了自己心裡的想法,不由得老臉一紅,輕輕應一聲,就將臉埋在阮承清懷裡,不再出聲了。

阮承瑞近來成熟許多,對著阮琨寧卻還是小時候般,嘴上賤賤的,唯恐天下不亂:“你都多大了還要人抱,羞不羞,大哥小心點,萬一她尿壞了你這身衣服,叫定國公府見了,可不像話。”

阮琨寧瞪他:“就你話多!”

崔氏宛如古畫上的端嫻仕女一般,隻靜靜地站在一邊抿著嘴笑,阮琨煙則輕聲斥責阮承瑞一句:“怎麼同這樣妹妹說話,拿出你作為兄長的氣度來。”

這個長姐素有威儀,阮承瑞哼了兩聲,還是乖乖的低了頭。

她們來得早,此時不過是日頭初升,路邊的草葉上尚且帶有清晨的露珠,輕輕一碰,就撲啦啦的散開,沾在身上涼涼的,很是清爽。

阮琨寧雖年幼,卻也算不得輕,不好意思總是叫阮承清抱,便自他懷裡下去了。

清晨的空氣極清新,她緩緩吸了一口,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心中大喜。

進入寒山寺之後,她體內木係能量的運轉速度居然奇跡般的加快了。

彎下腰,她深吸口氣,這才發現此處草木似乎頗具靈性,蘊含的木係能量與永寧侯府相較,簡直是天地之彆!

如此寶地,難怪天下聞名的寒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