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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3966 字 2個月前

昭和帝一頓,側身看著崔庭軒半響,%e5%94%87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召執玉進宮麼?那朕要如何詢問?”

“戶部掌管財經,戶部尚書劉大人多年前曾與林大人在江南路一同共事……前日舒相曾上奏言說今年兩浙路的稅入不及去年一半,更低於先帝當年洪澇之年的稅入……”崔庭軒點到為止。

昭和帝臉色陰沉,舒晏清的奏疏他當然見到了,這兩日一直隱忍不發,便是等劉大人的奏疏,卻沒想已過四日,還尚未見到戶部對今年財經有何奏報,想到這幾日關於讓陸硯任職戶部一事,頻頻被以林大人為首的幾位三省官員阻擋,心中頓生滔天怒意。

“王德安,傳執玉進宮!”

崔庭軒見王德安匆匆出殿,在一旁立了片刻,道:“臣先告退。”

昭和帝平息了些心中怒氣,看了眼麵前清雋男人,微微點了點頭:“去吧……朕聽聞這一月有餘你都在聽政堂,今日莫不是也不回家?”到底是自己的表妹,昭和帝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話:“前幾日,彤霞進宮來見皇後,說你日日不歸家……若是今日無事,便回府吧。”

崔庭軒眼眸當下就冷了起來,垂首道:“讓聖上憂心臣之家事,是臣的錯。”

昭和帝被他這話一噎,當下也有些無語,當年為了不讓崔舒聯姻,硬是讓崔家二郎娶了彤霞,三年來雖未聽過兩人有多恩愛,但也不曾見兩人鬨騰,隻是這段時間彤霞入宮越來越頻繁,次次都向皇後哭訴崔家二郎不歸家,然而本身為起居郎,本就是他的隨身近臣,時間本就應該隨著他的。因此心中對彤霞也多了幾分厭煩,隻能擺擺手道:“是朕多事了,還請樂容不要見怪。”

崔庭軒麵上無甚表情,行禮之後出了承慶殿,走出殿外,本繼續回聽政堂,想到剛剛昭和帝的話,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煩,但還是向宮門方向走去。

出宮時,恰好與應召進宮的陸硯碰了個正著,兩人皆是一愣,而後才雙雙上前行禮。

崔庭軒上下打量著陸硯,雖當日大軍進城時,他隨百官已經見過陸硯一麵,但此時近距離細看,發現這三年對他的改變不可謂不大。陸硯原本就不同於時下文人一副臨風而去的纖瘦單薄模樣,此時更是身姿矯健,行動間雖仍有世家公子的風流俊逸,但卻也剛硬不凡。

“陸大人,彆來無恙。”

陸硯沒曾想居然會遇到讓自己心煩不已的主人公之一,微微一頓,淺笑回禮:“崔小郎亦是無恙。”

兩句寒暄之後,二人便再也無話,彼此對視片刻,心中皆是晦澀複雜。

“聖上還等著陸大人,某便不耽誤陸大人時間了,改日再會。”崔庭軒微微向一旁側身,請陸硯先行。

陸硯微微點頭:“這般甚好,待空閒,你我再會。”說罷,略一回禮,便轉頭大步離去。

崔庭軒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轉頭微微苦笑,他與阿桐的關係京中知人不多,本以為這般對她也好,可剛剛明顯陸三郎君的態度表明對他二人關係的了然,歎了口氣,眼中撫上一抹愁色,心中對長寧再多一分記掛。

剛進崔家大門,就見崔丁三快步過來,一臉驚惶。崔庭軒不由皺起眉頭,看著他問道:“出了何事?”

“回二郎君,縣主……縣主……”崔丁三看著崔庭軒沉下來的臉色,不由吞咽了兩口唾液道:“縣主將自己的東西搬到一清院了……”

話還未說完,就感覺崔庭軒的怒火和壓力迎麵撲來,連忙跪下道:“是老奴沒用,那日縣主從宮中回來,帶了宮中的兩個女官,說是皇後的意思,奴婢們也不敢攔,隻能由著縣主將東西搬入……”

“叫承武!”崔庭軒冷聲吩咐道,轉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管家,半響後冷冷道:“你說的沒錯,你確實沒用!來人,筆墨伺候,我給母%e4%ba%b2修書一封,你便帶著這封信回老家養老吧。”

作者有話要說:

預計,可能、大概,下一章,也就是明天的第一更會在0點以後發出~~嗯,就這樣!

☆、圓九章

“縣主, 你這下搬來,郎君便再不能躲著你了……”一個侍婢一邊給彤霞頭上試著新送來的發釵, 一邊笑道:“多虧了皇後賜下的這兩個女官, 你沒見那日崔家那些仆人, 個個都老實的像什麼似的。”

彤霞看著鏡中的自己, %e5%94%87角帶上幾分得意的笑,抬手撫了撫被挽起的發鬢,看著發間被插上風頭金絲點翠釵, 滿意的擺了擺手, 道:“縱使他再聖上麵前再得意,也不過是臣子罷了,難不成我堂堂宗%e4%ba%b2還真的拿他無法了!”

“縣主,崔郎君從宮中回來了……”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道, 話還未說畢,就見彤霞滿臉驚喜的站起身,不由剩下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彤霞一邊讓人趕緊給她整理衣裙, 一邊匆匆向外走去, 想要迎一迎崔庭軒, 剛出門,卻見崔庭軒的貼身護衛帶著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向院中走來,不由愣在當地。

“郎君命小的前來替縣主搬東西。”承武立在院中, 聲音不卑不亢。

彤霞臉色一僵, 指著他喝道:“你說什麼?”

“小的奉命前來替縣主搬東西!”承武垂目看著地麵,聲音平靜的重複了一遍。

彤霞氣的手指發抖, 厲聲喊道:“讓崔二來見我!”

“郎君此時無空。”承武聲音淡淡,說罷對身後帶著的護衛一招手,道:“得罪了!”

身後的護衛立刻衝開彤霞身邊的丫鬟仆婦,衝進屋裡,開始往外搬東西,彤霞眼見著自己好不容搬進來的物件兒被一樣一樣的搬出來,大喊道:“你們放肆!”

身邊的丫鬟也跟著上前阻攔,也不停的叫喝著,有兩個二十餘歲的婦人見狀上前冷聲威脅道:“搬到這裡來住,是皇後讓我們替縣主搬來的,你們這般也不怕對皇後不敬?”

承武站在院中,雙目微垂,一言不發,崔家護衛根本就不理會彤霞這邊的阻攔,俱是搬著不屬於這個院中的東西。

彤霞氣的渾身發抖,高聲叫道:“傳叫永續!”

承武微微抬眼看了下彤霞,再度垂下眼皮,永續是彤霞的護衛長,原本她住西荷院時,崔庭軒懶得搭理她,根本不管她帶來的那些人怎麼安排,她的護衛隊一直住在西荷院臨近的院中,而前幾日她搬來了一清院,根本就沒有人給她安排護衛隊的住處,因此那些人還住在與此東西相隔的西邊,估計等那些人來,這裡的東西早已搬走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彤霞也在瞬間想到了此處,氣勢洶洶的上前對著承武喝道:“崔二在哪裡!”

承武微微退後一步,見護衛們已將東西搬得差不多,一招手道:“去西荷院!”

說罷便帶著人搬著東西向西邊走去,彤霞隻覺氣血上湧,拎起裙角怒氣衝衝去向前院。

崔庭軒筆走龍蛇,不多時便寫好書信,直接丟給崔丁三道:“馬已備好,崔管家即刻便就動身吧。”

崔丁三怔怔的看著手裡的書信,顫巍巍的抬頭看向崔庭軒,他知道此時任何求情都沒用,二郎君看起來溫和有禮,但那好似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這幾年,二郎君越發的冷漠疏淡,府內下人若有一人與西荷院那位走的稍近些,不等過日,便就被發賣了出去,也是他糊塗,明知二郎君厭惡那人如斯,怎麼當時就抱著那一絲絲萬一沒全力阻攔呢。

崔庭軒丟下信之後,也不再看他,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起來。崔丁三深深歎了口氣,佝僂著身子拿著信出了書房。

崔庭軒不甚煩躁的睜開眼睛,對立在外麵的僮仆道:“去尋匠人,將一清院給我鏟地三尺,重新鍍牆,家具全部新備!”

彤霞剛走進院中便聽到這句話,霎時間隻覺得像是萬箭穿心一般的立在當場。門口的兩個廝兒氣喘籲籲的在前阻攔著,叫道:“還請縣主回去罷,郎君今日乏了,誰也不見。”

彤霞隻覺得先是被羞辱一般,揮手對著麵前阻攔自己的廝兒就是一耳光,恨聲高喊道:“崔二!你若不是怕我,為何不敢見我!”

話音剛落,書房門口便出現一個人影,眉目清俊,似雨後青竹,清逸出塵,眼神疏淡的看著院中鬨哄哄的人群,仿佛在他眼中這一切都是卑劣底下的鬨劇一般。

彤霞怔怔的看著他,有些慌亂的整理著自己微亂的衣裙發容,隻覺得這一刻在崔庭軒這般的目光下狼狽得很。

“不見你不是因為怕你,而是因為心之厭惡!”崔庭軒淡淡的撂下這句話,轉身走向書房內。

彤霞隻覺得猶如晴天霹靂,內心痛苦憋屈的快要發瘋,她麵色變得青白,再也忍不住吼道:“崔二!你既如此厭我,又為何要娶我!”

院中是一室的靜默,彤霞隻覺得自己快瘋了,出嫁前的種種憧憬在嫁過來的當天全部變成了泡影,新婚當日送走她娘家父兄之後,崔庭軒便不見了蹤影,留她一人孤單單的在西荷院枯坐了一夜,連蓋頭都是自己揭的。直到第二日拜門才又見他,然而卻一句解釋都沒有,想當日自己多麼天真,以為他身有要事,可誰知從娘家回來之後,她才知曉那座大的空闊的院子原來隻住她一人,想從那院中過來找他,還要連過好幾道門,每道門都有護衛把守,她縱使讓自己的護衛打開那些人,也見不到崔庭軒,因為他根本不回家!一年又一年,轉眼三年已過,每次回娘家,母%e4%ba%b2都勸她快些孕育子嗣,說有了孩子,男人的心自是會放到她心上,然而……他從未碰她,她要如何孕育子嗣!這是這話,她卻不能對任何人說,前些日子見母妃,母妃無奈勸她若是不能有子嗣,便大度些給崔庭軒納小,總不能讓人說閒話,因此才有了她借著皇後的勢將東西搬到一清院這樁事,可卻不曾想,自己的再三妥協得來的居然是“心之厭惡”……

彤霞心痛欲絕,跌跌撞撞衝進書房,怒瞪淡然看書的崔庭軒,泣聲道:“二郎,你厭我也好,惡我也罷,然而我們終歸已是夫妻了呀!你就算不為我著想,求你為崔家子嗣著想,給我一個孩兒如何?給我一個孩兒,我再也不來煩你……”

崔庭軒抬眼看著她,眼中平靜無波:“娶你,不是你求的麼?怎麼?娶了你,就要給你一個孩兒?縣主果真是一如既往的貪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