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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3950 字 2個月前

崔庭軒%e5%94%87角的嘲諷狠狠的斬斷了彤霞瀕臨崩潰的神經,她終於控製不住低吼道:“搬到一清院是皇後的意思,你這般……也不怕聖上降罪於你嗎?”

崔庭軒眼神微冷,半響後輕聲道:“皇後……對了,聽聞皇後還給我這小小崔家派來了兩個女官?來人!將皇後賜下的兩個女官帶上,隨我入宮!”

彤霞楞楞的看著崔庭軒,隻見他起身微微整理一下衣冠,漠然道:“縣主乃是宗%e4%ba%b2,便是聖上治罪於我,也與你無關。”

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彤霞仿佛全身力氣被抽光,癱軟在地,半響後伏地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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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看完手中的奏疏,沉思片刻,道:“臣願前往江南。”

昭和帝看著他,半響後有些無奈道:“執玉,我讓你看這個,並不是……”

“臣知曉。”陸硯起身回禮道:“隻是,臣想往江南也有私心,並非全部無私。”

“哦?”昭和帝帶著幾分興趣,笑道:“執玉有何私心?若是朕能幫忙,也願幫你達成所願。”

陸硯微微彎了下%e5%94%87角,眼裡卻閃過一抹低落,半響後才開口道:“六娘嫁給臣當日便於臣分開,一走三年,留她一人在府,心中實在是愧疚,若是留在京都,臣隻怕早出晚歸,陪她時間不多,因此若能外放,雖不會懈怠政務,但畢竟鬆散許多,也能多陪她一些時候,且……六娘自幼在江南長大,此番若能帶她同去,想必她會開心許多,這些便是臣的私心。”

昭和帝一愣,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般話,當下便笑了:“朕其實並不太願讓你去江南,雖現在對你綬職有些波折,但還是想你留在京都。我可用之人不多,京中許多事務由你解決是最為妥善,但今日你講話說到這般,不管是於公於私,我都應讓你去。隻是……心中……”說著便錘了一下書案。

陸硯看向昭和帝,臉上笑容舒朗:“臣明白聖上心意,請聖上放心,不管臣在哪裡,都是六歲時便到殿下`身邊的那個陸硯。”

昭和帝隻覺得喉頭微苦,未做到這個位置時,尚覺得當日那些敢於反抗先帝立後的大臣十分可敬,可真坐到這個位置上,才知那種發自內心的無力感,讓人疲憊焦躁。想到前兩日舒相為他授課,所說的權欲之道,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氣,起身走到陸硯麵前,苦笑道:“執玉這話是我這幾日聽起來最舒耳的話了,舒相教導我說為君之道是克製與平衡,妥協與寬容,而今看來也是為了寬我的心罷了!你是真不知道,林中書平日裡看起來不聲不響的,這次真是讓朕見識到什麼叫做榜眼的辯才,你啊……回去問問舒相,也學學。”

陸硯臉上浮現一抹淺笑,從袖中拿出一個翡翠令符交於昭和帝:“臣此次出任江南,短則三年,長則……不知歸期,飛羽衛交還聖上。”

昭和帝看著陸硯手中的翠色清透的令符,重重的歎了一聲,從他手中接過,低聲道:“開誠、蕭然哪個合適?”

陸硯微微一怔,半響後低語道:“聖上的%e4%ba%b2衛,還是聖上掌管最合適。”

昭和帝麵不改色的將令符收起,微微點頭,轉身向案桌前走去。

王德安見離宮不久的崔庭軒再度歸來,而且身後還帶著兩個女官模樣的人,想到那日聽聞的事情,心中當下一緊,連忙上前道:“崔小郎請稍等,聖上正與陸大人在內。”

崔庭軒臉上掛著清風朗月般的笑容,回施一禮道:“那某便在此候著,還請閣長稍待幫忙通傳。”

陸硯餘光瞥見王德安的身影,起身道:“臣謝聖上掛心,事既已定下,臣先告退。”

昭和帝也看到了王德安,便也不留他,笑道:“年前應是不會讓你任職,在家好好過個年,在出行吧。”

見陸硯出來,王德安立刻進殿通報,昭和帝正在把玩著手裡的令符,聽到王德安的傳報,麵露疑惑道:“讓他進來。”

崔庭軒進殿整了衣冠,俯身便是一個大禮,昭和帝登時就愣在椅子上,半響後才連聲道:“王德安,快扶樂容起來……你這是作何?”

“臣謝聖上隆恩。”崔庭軒微微推開王德安,再次叩首道:“謝皇後大恩。”

昭和帝眉心微微擰了擰,直接看向王德安,見他一腦門汗,便知他心中清楚,指著他道:“王德安?”

崔庭軒麵色從容的看著昭和帝,開口道:“皇後覺得臣家中擺設不好,便賜了兩個女官,替臣重新布置了下院落,是以,臣特來謝恩。”

昭和帝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那兩個女官呢?”

王德安垂首道:“在殿外。”

“每人杖二十!告訴她們,若不是我朝仁厚,以她們這般插手外臣內院作為,當杖斃!”

昭和帝這邊剛開始仗責,皇後便已知曉,頓時心中一驚,惶然道:“聖上這般可是惱了我了?”

話音未落便聽到院外傳來一聲唱喏“聖上駕到……”

皇後立刻出迎,昭和帝看著曲身行禮的皇後,並未似往常那般扶起她,而是自顧自的進入殿內。

皇後心中不安,這兩年聖上龍威日盛,雖依然待人寬和,但也甚少有人敢在他麵前放肆,便是朝中諸臣有與他意見相左時,也隻能徐徐而進,明說利弊。可今日卻對她送給彤霞的女官施以重刑,可見對她已是不滿之際。

昭和帝在殿內隨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見皇後進來,冷聲道:“你可知錯?”

皇後當即跪下道:“臣妾知錯。”

“錯在何處?”昭和帝聲音咄咄,聽的皇後鬢角滲出一層細汗來。

見她不答,昭和帝沉聲道:“身為中宮,居然向外臣家中派遣女官,皇後此舉何意?莫不是想要效仿前朝厲皇後麼?”

皇後身子頓時癱軟,前朝厲皇後弑夫殺子,把持朝政,弄得民不聊生。聖上這般指責,讓皇後心內驚懼萬分,隻能俯身道:“臣妾不敢,臣妾從未這般想過,是那日彤霞入宮,說崔二郎君與她並不%e4%ba%b2近,連帶崔家奴仆對她也不甚恭敬,想讓臣妾借兩個女官過去教導一番……臣妾萬萬沒有插手外臣家事之意。”

“彤霞?”昭和帝冷哼道:“她這般說,你便借了麼?身為內宅主婦,管束不了下人,一朕看,朕的崔卿才是倒黴!”

皇後聲音哆嗦:“臣妾想著彤霞乃是聖上堂妹,因此……”

“朕的堂妹便不用守婦德了麼?雖彤霞本就沒有,但便能因此而縱容麼?朕問你,她嫁與崔卿三年,可有子嗣?”

“並無……”

“那可曾為子嗣計,給崔卿納妾?”

“並未如此……”

“那崔卿可曾納妾收婢?可曾眠花宿柳?可曾另置外宅?”

“……臣妾都不曾聽說……”

昭和帝冷笑出聲:“故此,彤霞有何好抱怨的?你又憑何插手崔卿家事?朕一向覺得你雖無大智慧,卻也算的穩重,今日看來,簡直就是糊塗至極!”∮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臣妾有錯,請聖上責罰。”皇後隻覺得汗濕透衣,俯身叩首,聲音哀戚。

昭和帝靜默的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皇後,半響後平靜道:“皇後還是再好好學學什麼當做,什麼不當做吧,這些時日,內宮之事便交給範妃吧。”

皇後隻覺得心一片冰涼,強忍住眼中淚意,叩首道:“是,臣妾謹遵聖命。”

昭和帝站起身,向殿外走去,經過皇後身邊時,冷冷道:“讓你身邊的人去趟崔家,告訴彤霞無事莫要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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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進宮了?”長寧看著銀巧,心中有些悶:“何時進宮的?”

銀巧一邊往桌上擺膳,一邊道:“巳時末,玉成說是聖上身邊的內侍%e4%ba%b2自來傳召的,好像還挺急的。”

長寧看著眼前的一大桌子飯食,隻覺得有些沉悶,想到陸硯讓繼續留在她身邊的那三人,頓時便覺得什麼胃口都沒有了。

阿珍幾人相互對視一眼,勸道:“六娘子再用些吧,早膳便沒有用多少。”

長寧有些心煩的晃了下頭,悶聲道:“不想吃,撤下吧!”

幾個丫鬟見再勸無果,隻能滿心擔憂的將飯食撤下。長寧看著放在一邊已經快要做好的裡衣,隻覺得心底一陣陣酸楚委屈,難不成她這段姻緣注定是要久久分離麼?

陸硯從宮中出來,便去了盛陽樓,此去江南必是為了查出稅入的貓膩,飛羽衛交還給聖上之後,他身邊的人手便有些不夠。棋福、玉成雖然機靈,但身手略差;安插在定國公府的幾個護衛身手不錯,但頭腦略差。想著便有些歎氣,身手、頭腦都不差的也有,不過都保護著六娘,白一那三人,他絕對是不許她們離開六娘半步的。

見他過來,盛陽樓的大掌櫃立刻拿著幾摞厚厚的賬本過來,陪笑道:“小的知曉三郎君這幾日必是要來,便已將這一年的賬目整好了,還請三郎君過目。”

盛陽樓是陸硯的產業,當初開辦是為了方便收集南來北往的消息,後來卻不想不僅消息通達,收入更是驚人,居然能承擔太子私下成立的飛羽衛的全部支出。見此情形,陸硯深覺這其中大有文章可做,太子當年不得聖心,又無太多大臣支持,若是再無銀錢做後盾,那麼情形隻怕更加糟糕。因此陸硯與聖上商議之後,不僅將盛陽樓做成京中第一樓,而且還在京中好幾處開辦了不同類型的酒樓茶舍,更是沿著南北通河,在沿河的好幾大河運城鎮開設了不同的酒樓,形成一張巨大的關係網。運用這張關係網傳遞密報,速度更是驛站的兩倍,是以當初在北地,一些重要軍命都是昭和帝通過這張網絡傳達的。

雖然他移交了飛羽衛的令符,但這些酒樓聖上卻不要。陸硯歎了口氣,看了眼捧在他手裡的賬本,示意他放下,開口道:“酒樓的看院有沒有身手不錯,比較機靈的?”

大掌櫃聞言先是一楞,隨後立刻點頭:“有幾個應該還是不錯,三郎君可要見見?”

陸硯略想一會兒,搖頭道:“不了,說說他們的根底,我這裡有事讓他們做。”

等將事情布置完,陸硯回到國公府時,天色已幕。秦氏見他不由笑道:“哎呀!六娘剛走,你若是早來一步,你們都能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