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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4019 字 2個月前

淩飛燕猛地吐出幾口水,神情呆滯的看著周圍,等看清陸硯時,突然伸手叫到:“三公子,饒命饒命啊,我再也不會對舒六娘子做什麼了,再也不了……”

陸硯聽她喝呼完,才冷聲道:“淩大娘子,你最好記住今天的一切。小六娘及笄在即,方可讓你保住這一條命,但,絕無下次!”

淩飛燕隻覺得這以往聽起來溫潤的聲音此刻像是地獄中傳來的,陰冷刻骨,讓她終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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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長寧及笄,舒家並未請宴請賓客,除了由秦氏擔任正賓以外,讚者是舒孟馳的新婦褚氏,而有司則是曲氏身邊的阿薔。人雖不多,卻也一派莊重。

秦氏笑看跪坐於自己正麵的長寧,將手中的紅翡冠釵為她帶上,紅花烏鬢映雪膚,更是明媚嬌俏,秦氏臉上的笑意滿滿,看著長寧的目光也溫和慈愛。

曲氏看著眼前身著胭脂色寬袖禮衣的女兒,雖服飾端莊,隻是依然遮不住她身上的稚氣,想到不久後的婚禮,眼眶一酸,彆過眼不忍再看。

雖已近年終,但長寧及笄過後,曲氏幾乎將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操辦女兒的婚禮上,比一月前舒孟馳娶妻還要精心許多。

爆竹聲聲辭舊歲,又是一年春來到。長寧披著銀狐短裘站在簷廊下看著外麵飄飄揚揚落下的雪花,伸手接了一片,略微的涼意在掌心散開,很快就凝結成一顆晶瑩的水滴。

阿珍見長寧駐足,立了片刻道:“六娘子,還是快些到老大人那裡吧,想必三郎君早已過去了呢。”

長寧輕輕應了一聲,慢慢收回手,慢慢向祖父院中走去,兩邊還是一樣的景色,卻莫名的覺得有些惆悵。

果真,還未進到祖父院中,就聽到舒孟馳高聲笑道:“你們都閃閃,我可要燃了!”話音剛罷,便聽到“劈啪”兩聲脆響,長寧先是一愣,隨後小跑進院子,纏著舒孟駿要拿他手中的火信:“三哥,我也要燃……”

舒孟駿高舉著火信,看著矮他一頭的長寧不管怎麼蹦躂都夠不到才大笑道:“不長個兒的阿桐,你若是搶到就給你燃。”

話還說完,就感覺到後背被猛地拍打了一下,舉得高高的火信也被人拿了下來,扭頭就看到舒孟馳板著一張臉教訓道:“不許如此說阿桐,她還小呢,咱們南平多的是女子十六七才開始長個子呢……”

說著將手裡的火信遞給一邊蹦的氣喘籲籲的長寧,溫聲道:“阿桐可是敢燃爆竹?”

舒孟駿見二哥截然不同的態度,撇了撇嘴,從腰中掏出幾枚爆竹遞給長寧,哼道:“她定是不敢的!”

長寧翻了他一個白眼,抓過他手裡的爆竹,雖然有些抖索但還是大著膽子將火線湊近了火信,舒孟馳一臉緊張的看著,雙手做出隨時拽她向後的動作。

長寧看到火線開始冒煙,連忙將爆竹向外一拋,隨即就聽到清脆的爆響,不由笑開,得意的對舒孟駿一揚下巴,不服氣的又燃了一個丟掉。

“小阿桐膽子不小呀。”

長寧兄妹三人趕緊回頭,就看到笑嗬嗬站在堂前的舒晏清,幾人連忙上前行禮,舒晏清笑道:“莫要玩了,進來吧。”

堂內放著好幾個炭盆,一進去就覺得暖烘烘的,阿珍接過長寧褪下的短裘,輕輕抖掉上麵落下的雪珠兒,將其翻折之後交給一邊掌管衣飾的小丫鬟,才立在長寧後麵。

家宴很豐盛,有好些都是長寧愛吃的,吃著吃著,想到這是自己與祖父、父母兄長一起過的最後一個年,眼眶便慢慢酸了起來,眼中霎時就霧茫茫的。

身邊的舒孟駿還不停的給她碗中放著東西,讓她快吃,可是長寧卻低低的埋著頭,想把眼裡的濕意忍回去,隻是水霧越來越濃,最後啪嗒落在了碗中。

舒孟駿正給她夾菜的手一頓,先是愕然,隨後臉色也怏怏起來,曲氏見狀,也覺喉頭酸澀,抬手掩%e5%94%87半響,才強笑道:“你們兄妹莫要玩耍了,快些用餐吧。”

長寧心酸不已,抬頭看向曲氏,喃喃道:“娘%e4%ba%b2,孩兒不想嫁人……”說罷,豆大的眼珠便順著臉頰滾了下來。

舒晏清微歎一聲,示意長寧到他身邊,抬手擦去她腮邊淚珠,笑道:“這可是孩子話了。”說著接過身邊仆從遞過來的一串紅絲纏繞的小金馬掛到她的鬢釵上,撫了撫她的發頂道:“便是嫁了,你也一直都是祖父的小阿桐,是你父母的幺女,你兄長的幼妹,便是他陸家何等公爵,若要欺負你,祖父定不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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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氏看著院中放的一幅幅金光閃閃、珠光寶氣的頭麵,還有三抬看著都沉甸甸的金餅,不由扯了扯嘴%e5%94%87道:“母%e4%ba%b2這可是下了血本呢……”

秦氏正在清點,見她一大早過來,左看右看,晃晃悠悠,本不想理會,此刻聽著她酸溜溜的機鋒,不由看她一眼,道:“我這是給硯兒聘媳婦的聘禮,不比你說的那個行商的本金,畢竟我這聘禮隻為給硯兒求一個知心人,不似你說的本金還要利來利往呢,隻不過若是按你的說法,隻怕我們世子虧大發了呢!”說罷冷笑一聲,輕蔑的瞥了她一眼,轉頭繼續清點不再理會。

滕氏被秦氏說的一陣臉紅,她家境一般,便是當年老夫人貼補了些,陪嫁的奩具也不過定國公府聘禮的二分之一,此刻被秦氏這樣□□%e8%a3%b8的羞辱,頓覺麵上無光,越覺得這些金玉器紮眼,又立了片刻,才告退。

秦氏本就不愛見她,連眼皮都沒抬,揮揮手讓她走了。滕氏出了院子,便覺得心中堵著一團火,自從這樁賜婚下來,世子對她更是不耐煩,她聽聞這段時間,世子一直在尋家世不錯的庶女,準備正經抬進門做二夫人,這二夫人不比一般妾室通房,那生了兒子也是如嫡子一般有繼承權的,想到這裡,她手裡的帕子都快要擰爛了。

陸老夫人聽人說了秦氏準備的聘禮,臉上也不由的布滿怒意,怒道:“去叫那個繼婦過來!”

身邊的何娘子聞言,連忙相勸:“老夫人……”

陸老夫人瞪了何娘子一眼,喝著立在麵前的小丫鬟:“還不快去!”

秦氏還未清點完畢,眼看明日就要去舒家下聘,還有一堆事要做,丈夫是個靠不住的,這個時候也不知還在哪裡流連,滕氏本就是個當不起事的,秦氏也不耐煩用她,還有一個老夫人不添亂就算幫忙了,可偏偏連不添亂都做不到。

將手裡的單子交給桂芝,讓她帶著人再清點一番,若是明日東西與單子對不上,他們定國公府就讓人笑話到姥姥家去了,也不知道那個老婆子又要挑什麼刺!秦氏忿忿的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衣裙,狠狠的在心裡罵了陸老夫人一番,才堆起笑進了陸老夫人的正堂。

陸老夫人見秦氏雖然麵色疲憊,卻遮不住身上的喜意,不由心中更怒,便開門見山道:“你莫不是搬空了整個定國公府為你那兒子娶妻罷!風兒還沒死,你就想著往你們母子跟前撈好處了,真真是個惡毒婦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秦氏臉立刻落了下來,冷聲道:“老夫人說話也要有理有據才好,公爺尚在,說兒媳侵吞夫財,這可是流徙一千裡的罪,兒媳可不敢當!”

“你……”陸老夫人沒想到秦氏會如此硬邦邦的回回來,不由伸手指著她道:“若沒有動用國公府的家財,就憑你秦家這個破落戶,怎的能置出比砥兒還要貴重的聘禮?某要說砥兒當初的聘禮還有他生母留給他的奩具,你進門才帶了多少嫁資,這般還敢嘴硬說沒有搬用國公府的財產!”

秦氏忍不住冷笑一聲,嘲諷的看著陸老夫人道:“可不是,砥兒%e4%ba%b2娘留給他的那些奩具,一出一進這不都成了砥兒新婦的奩具了麼,我帶進門的嫁資是少,可好歹我還給我未來的孫兒、孫女留著呢!老夫人莫要空口白牙就給兒媳栽罪,我這個破落戶可是最不要臉麵的,說得急了,兒媳這就使人去京都府請人查家財,看看到底真個是兒媳侵吞了夫財,還是老夫人怨栽兒媳!”

秦氏手頭本就一堆事忙不過來,加之當初公爺給陸硯定的是與陸砥一般多的婚禮置辦銀子,可是硬被著老夫人以嫡長為由減少了三成,公爺不欲與老夫人在此問題上相爭,當麵應下了。雖後來從他自己的私房中悄悄補上了扣下的錢數,還多給了許多,但秦氏想到就是一肚子氣,此刻更是不想忍了,眼看自己的兒媳就要過門,若還如以前那般由她搓扁捏圓,難不成讓小六娘進門跟著自己一起受這個老婆子的氣麼!

老夫人氣的一口氣堵在%e8%83%b8口,隻能顫唞著手指指著她道:“你個惡婦……惡婦,我要讓風兒休了你!”

秦氏輕蔑的嗤笑了一聲:“休我?老夫人莫不是以為這休書是好寫的?嫁給公爺二十年,我恪守婦禮,與公爺共育有一子,善待庶子庶女,操持家務,四季祭祀精心操辦,既無口%e8%88%8c相爭又無惡疾,老夫人要用哪條休了我呀?便是我真的要離家,那也該是我與公爺和離,容不得他休我!”

何娘子見老夫人氣的臉色發青,連忙上前扶著老夫人,對著秦氏勸道:“國公夫人,你少說兩句吧……”

秦氏冷眼看著何娘子給老夫人灌下一杯水,又替她順了氣,老夫人的臉色好看了些許,依然是目光恨恨的瞪著秦氏。

秦氏滿不在乎的瞥了她一眼,行禮道:“既然老夫人身體安好了,那兒媳便去繼續忙碌了,畢竟明日便要去舒相家下聘了,事情可多著呢。”

陸老夫人眼睛瞪得老大,想要嗬斥出口,卻被何娘子眼疾手快的拿起一杯水攔住了,秦氏剛走出正堂,就見從院外進來的陸硯,不由驚訝道:“硯兒,怎麼這個時刻歸家?”

陸硯看母%e4%ba%b2衣容整潔,微微鬆了一口氣,上前道:“是孩兒讓母%e4%ba%b2受委屈了,我已請了大哥、父%e4%ba%b2過來,母%e4%ba%b2隨我入堂見祖母吧。”

秦氏茫茫然的被陸硯扶進了堂內,不多時,陸汝風與陸砥還有滕氏一並過來,見人俱到起,陸硯才開口道:“勞煩父母兄嫂前來,是硯之過,還望各位長輩見諒。今日如此,隻因想趁各位在場,將聘禮一事說明……”

陸汝風一愣,連忙擺手道:“硯兒不必如此,你這樁婚事本就是聖上賜婚,該是如此大辦。”

陸硯淺淺一笑,看向陸老夫人道:“趁聘禮未出門,孩兒還是解釋清楚為好,若他日……有人議論孩兒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