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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難聽話跟新娘子過不去。

上完妝後梳頭,胡甜的頭發全部被梳上去挽成發髻,從此以後就再不能作姑娘打扮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儘標齊……”待梳完了頭,齊氏捧出一頂鎏金的鳳冠%e4%ba%b2自給胡甜戴上。

那鳳冠一出引得屋裡人七嘴八%e8%88%8c更加激烈的讚歎,裡頭羨慕的語氣更加顯而易見。

尤其是未出閣的姑娘,盯著那鳳冠視線都仿佛有了溫度。

這個窮的成%e4%ba%b2有身紅衣都不錯的小村子,哪裡見過鳳冠,還是這般金燦燦的,看著就耀眼,要是成%e4%ba%b2的時候能戴上這麼一次,就是這輩子都值了。

金色的流蘇在眼前搖曳,胡甜頂著這麼多人豔羨的目光心中默念阿祥的名字。當初那頭熊賣的一百兩,買房剩下的三十兩全都被他用來打了這頂鳳冠。

雖然胡甜覺得自己不是虛榮的人,上輩子什麼珠寶鑽石沒見過,並不一定非要這樣一定鳳冠,但這個時候真正戴上它的時候,反而有種異樣的圓滿和神聖感。

怪不得成%e4%ba%b2都要“鳳冠霞帔”呢,這些原本都是有誥命的婦人才能穿戴的東西,但這女子最重要的一天還是給予了特權,誰又不能不喜愛呢?

何況胡甜戴上這頂鳳冠著實美豔。胡甜看著眼前的流蘇忍不住想象自己的樣子,有些雀躍著想阿祥挑開蓋頭的樣子。想著想著,胡甜忽然覺得阿祥原來挺心機的,等會自己蒙上蓋頭什麼都看不見了,卻會在眼前鳳冠的提醒下,滿心滿眼都是他。

外頭響起劈裡啪啦的鞭炮聲,有人大喊:“新郎到了!花轎到了!”然後又聽見胡爹疾步過來在門外的催促聲:“快快,準備好了沒?外頭那幫人肯定攔不住阿祥。”

齊氏目光一直在女兒身上舍不得移開。這是她第一個女兒,小時候就聽話懂事,長大了又遭逢大難,如今更是帶著家裡過上了好日子,沒想到一轉眼就長的這麼大,這麼美,今天都要出嫁了。

都說女兒是娘的貼身小棉襖,齊氏看著這般漂亮的閨女就要嫁人了,感覺就像誰把她的小棉襖搶走了似得,心底涼颼颼的,聽見胡爹的催促,眼淚就劈裡啪啦往下掉。

屋裡的婦人趕忙勸道:“二嫂子趕緊的把甜丫頭蓋頭給她蓋上。”齊氏這才如夢初醒,七手八腳的給閨女蓋蓋頭。

胡甜在齊氏掉眼淚的時候,還想勸兩句,反正她嫁給阿祥跟嫁在自己家也沒啥區彆嘛。剛張開口,蓋頭就蒙了下來,那一刻,胡甜的眼淚還是不由自主落了下來。

一聲“娘”也成了哭腔。

齊氏聽見女兒也掉了淚,更加止不住眼淚。

女兒到底還小,沒跟人過過日子,不知道這婚前婚後的差彆有多大,分開家離開戶,沒有父母護著,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獨當一麵,要經受多少磨難與辛酸。她這當娘的心裡有多心疼閨女,實在道不儘。

齊氏哽咽道:“以後跟阿祥好好過日子,娘昨晚跟你說的話都要記牢了。”話還沒說完呢,就聽胡俊蹬蹬蹬跑過來喊:“阿姐阿姐,姐夫進來了!阿爹阿娘,我,我攔不住他。”

說罷低下頭,那小模樣十分委屈可憐,卻惹得一旁的人哈哈大笑:“小傻子,你還想真攔住了不成?那叫你阿姐今個嫁給誰去?”

胡俊小臉漲的通紅。大家打趣的笑聲一時間衝淡了剛剛悲傷的氣氛。

沒一會,阿祥就大踏步走了進來,對著新娘行了一禮,然後一手牢牢攥住了新娘的藏在喜服中的手。

喜娘跟進來在一旁打趣道:“呦,新郎這是等不及要接新娘出門哩!”

胡甜覺得後頭一定跟著來了許多人,吵吵嚷嚷的,她跟阿祥就被簇擁著到了正屋。正式拜彆的爹娘的時候,齊氏再次哽咽難言,胡爹聲音裡也掩不住的不舍,不過最後說出的話都是希望她們兩個相互扶持,不離不棄好好過下去。

胡甜終於意識到,自己出了這個門就不再是胡家人了,就算她能常常回來,那也是不同的,一種莫名的傷感把她撅住,胡甜忍不住大哭道:“阿爹阿娘,我還會回來的!”

這句話叫齊氏和胡爹一起破涕為笑:“說什麼傻話!”

偏偏阿祥也依著胡甜道:“嗯,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

齊氏和胡爹這下心裡好受很多,在喜娘的催促下,送了兩人出門。

新娘子出門是要兄弟背出去,腳不能落地的,但是胡俊還小,背不動胡甜。%e4%ba%b2哥胡豐又音訊全無,大房的胡慶和胡興就更不提了,三房還沒個男丁。胡爹原本是找了關係%e4%ba%b2近的族叔家裡的孫子來背,但那人還沒在新娘麵前蹲下,就被阿祥攔住了。

然後眾目睽睽之下,新郎%e4%ba%b2自抱著新娘上了花轎。

氣氛頓時推向了一陣高-潮,尤其是花轎接%e4%ba%b2還蠻稀罕的,鑼鼓聲奏的又響亮,端的是喜慶的很。

從溪嶺村到黑林鎮上還有十好幾裡路呢,這麼一路抬著花轎過去也是要小半天的。抬轎的轎夫都雇了好幾撥,而大家又有顛轎的習俗,抬著花轎扭秧歌啦,走兩步退一步啦,怎麼折騰怎麼來,反正是為了活躍氣氛,喜事一路都熱熱鬨鬨的才好。

但這就苦了新娘子了。

坐轎子跟坐車實在差彆甚大,本來就晃動的很,再故意顛簸,胡甜覺得這樣下去隔夜飯都能給吐出來,何況她還是第一次坐轎子。

這時候就忍不住慶幸今天早上就吃了兩個%e9%b8%a1蛋有多明智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地方,胡甜覺得自己興許不比抬轎子的輕快多少,渾身都感覺乏乏的,頭暈無力,連外頭喜娘的聲音都聽不大清,感覺離她有點遠似的。

胡甜抓緊時間休息了一會,就見轎簾掀開,遞進來一條紅綢,胡甜接過。喜娘扶她下了轎子,一邊說著吉祥話一邊引導她邁過火盆。

到了正屋站定,就聽見司儀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禮成!”

隨著司儀的指示,胡甜可以透過蓋頭看見站在她身旁的人喜服的下擺,隨著那下擺的晃動一起拜天地擺高堂。不過阿祥並不知道父母,因此隻對著高堂的位置拜了拜。等到司儀說禮成之後,胡甜就被喜娘牽引著送到了洞房。

從前胡甜看電視的時候一般送入洞房就是掀蓋頭喝交杯酒了,不過這裡有些不同,送入洞房之後並不能直接掀蓋頭,而是新娘子要“坐床”。

“坐床”就是“坐福”,據說新娘子坐的越久越有福氣,坐床期間,新娘不準下床,也不能上廁所。此時不過午時,起碼要坐到黃昏。

一下午的時間不能亂動隻能坐著也不能上廁所,那也是很折磨人的,怪不得成%e4%ba%b2的時候起來那麼早都不讓吃太多東西,尤其是湯湯水水的,要是坐床坐不住,那也是挺晦氣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書箱C寶寶的地雷,多謝安慰了,謝謝運巳丞,天成,胖胖~幾位姑娘的留言。

作者還在發愁工作,希望好運快來……

明天洞房,but作者窮,開不起車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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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洞房指南

胡甜這邊來送嫁的是胡爹堂族叔家的大孫媳婦喚玲花嫂子的, 阿祥這邊安排來陪嫂子的“小姑子”則是閆大郎的妹子妮兒。

妮兒是個活潑的小姑娘又對新娘子好奇的緊, 玲花嫂子也是個和善的, 兩人聊著胡甜偶爾應一句, 再加上這新房裡總有人進進出出,這一下午的坐床倒也不難捱。

黃昏一到,就聽見新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大力擠開, 呼啦啦的湧進來一大堆人,胡甜蓋頭底下隻能看見一偏偏挨挨擠擠的裙角。

在一眾裙角裡,一雙男人的靴子就顯得特彆顯眼,那雙靴子一站定, 胡甜就莫名緊張起來。

隻聽喜娘道:“新郎官挑起蓋頭來, 稱心如意娶女才。”

話音剛落, 蓋頭被挑開,胡甜眼前驟然一亮,直入眼簾的便是阿祥大紅喜服上的如意花團。

胡甜被這光亮刺的微微眯眼,很快聽見一旁女眷紛紛的讚歎聲:“新娘子可真美!”反正今天就算新娘子不那麼美, 這個時候也還是一樣要稱讚的, 不過今天在這屋裡的人顯然可以聽得出來大多發自真心, 尤其是掀開蓋頭露出鳳冠下若隱若現的粉麵桃腮,讓人驚豔不已。

胡甜早想知道阿祥挑開蓋頭會是什麼樣子, 有沒有覺得自己今天特彆美?可是屋子裡這麼多人議論紛紛, 又全盯著她看,胡甜緊張的手心冒汗,根本不敢抬眼。

良久, 聽見有人噗呲一聲笑道:“新郎官莫不是看傻了吧,這還要喝合巹酒哩!前頭賓客可都還等著!”接著一通女眷的哈哈笑聲。

喜娘也在一旁端著合巹酒笑道:“彆說新郎看傻了,連我都看傻了,來來來,喝了合巹酒該散的都散了,洞房花燭夜留給小兩口慢慢看。”

成%e4%ba%b2這日果然是放得開,這玩笑開得跟後世弱不了多少。胡甜一動不動,這時候不由慶幸自己是新娘了,不管怎麼被打趣隻低頭裝害羞就可。

沒理會彆人的打趣,要不是聽說成婚這日越熱鬨越好,阿祥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攆出去。阿祥依舊專注的看著自己的新娘,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鳳冠上的流蘇拂至兩旁,動作輕柔的像是害怕打擾停駐在花枝上的彩蝶。

阿祥順勢扶起胡甜,接了酒杯遞過去。手臂交錯的瞬間,胡甜偷偷覷了阿祥一眼,正落入對方專注幽深的眸中。那般黑沉沉的卻讓胡甜覺得自己像是在火山裡過來一遍似得,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胡甜再不敢多看,喝了合巹酒,又羞怯的坐下。

如此前頭就可以開宴了,沒一會屋子裡的女眷也走的差不多了,隻留下玲花嫂子和閆妮兒。

玲花嫂子是過來人,又是個貼心的,這會便問胡甜:“餓了沒?我去給你弄些吃的。”

折騰一天了,怕下午坐車會坐不住,自己也不敢吃喝,這會早餓了,胡甜點點頭:“謝謝玲花嫂子。”

待玲花嫂子拿了湯圓來,胡甜吃飽以後便覺得渾身乏勁上湧,想著玲花嫂子也跟著折騰了一天隻怕比她還累,胡甜忙道:“如今沒人了,玲花嫂子累了一天趕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