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癡人說夢...”
宇文玏卻在這時揚了揚嘴角,以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須:
“皇後你放心,蕭懷雪是必然會倒的,而且何大人他還留有最後一張殺手鐧...若非要與蕭懷雪鬨個魚死網破,我宇文玏也不憚於此。”
“那就好!那就好!殺了蕭懷雪,殺了他!”
瘋瘋癲癲的皇後直到被人拖下去之時,嘴裡都在叨叨念著此句。
待她走後,始終在一旁靜靜看著戲的老太君才理了理衣裙,詢問道:
“何朝恩還備有什麼殺手鐧?”
宇文玏對著她輕輕地笑,卻答非所問:
“此事便不牢您費心了,老太君已經給了我宇文家足夠的支持,若沒有您,我們也不會這麼快便將她給救了出來。不過,薛家立馬就要辦喜事了,在這裡宇文玏還要和老太君說一聲恭喜,恭喜。令府千金三日後便即將入宮坐上後位,真是可喜可賀。”
老太君笑歎:
“縱使當了這皇後,也得數著日子過活,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再乾涉,但願宇文將軍也能履行自己的諾言,屆時逼宮,不會傷害芝芝半分。”
“當然?不過,老太君著實多慮了,早在薛芩芷入宮之前,恐怕得閒殿早已易主。”
“你是誰在這三日間便?”
“不,便是在納後那日,我要在天下人都慶賀蕭懷雪的大喜日子之時給他致命的一擊!”
“這便是你和何朝恩的殺手鐧?”
宇文玏這時輕哼了聲:
“事已至此早已無法回頭,既然蕭懷雪存心整頓朝綱,現如今還設計抓了何朝恩,那這臟水遲早會潑到我宇文家頭上,蕭懷雪現在要反抗了,那我宇文玏也不能再忍這口氣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這江山,也再不能落在他手上....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他的模樣太過滲人,老太君心中頓覺一股不安,便強調了一句:
“蕭懷雪的確不適合當這個皇帝,可天下蒼生卻沒錯,我要的,不過是蕭懷雪一人的倒台,還望宇文將軍莫要逾了矩。”
“哼,老太君,您且放心,我自有分寸....”
兩日後,宮裡宮外因著皇帝八年來首次納後一事忙裡忙外一片喜慶,四處可見大紅燈籠彩帶彩燈高高掛,龍鳳秉燭早已備好,卻隻等明日正式納後一事了。
而熱鬨似乎從來都屬於他人,皇帝這兩日依舊如往常般將自己關在得閒殿內未外出一步,司膳丫鬟,太監們隻管將膳食按時送來,端走,其他便再無他事。
終於在納後前一天的夜裡,皇帝走出了得閒殿,卻是徑直地朝著天牢而去,惹得四處打盹的獄官見了龍顏大驚,忙不迭地開了門。
皇帝去的牢房不是彆間,正是前段時日被打入天牢地,曾經皇帝身邊的大紅人何朝恩的牢房,獄官們卻不敢上前,隻遠遠地張望著。
“朝恩何其有幸,能讓陛下%e4%ba%b2自下天牢來見我一麵。”
何朝恩一身臟兮兮的囚服,衣裳襤褸頭發微散,整個人卻是前所未有的放鬆,好像過了明日便將被處斬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過了明天,寡人便要殺了你,現在,寡人要想你致歉。”
蕭懷雪如是說道。
何朝恩抬了眼看他,嗤嗤一笑。
“寡人不得不殺了你,縱使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姐姐,為了你沈家。”
“寡人的確是個暴君,從我上任之時狠心鏟平沈家便可看出,寡人也不再辯解什麼,可現在,暴君也終於要潛心做一個好皇帝,不再受你們的仇恨所左右,寡人要治理天下,還要治理地好,眼裡便容不下一點反動因素,沈家太危險,即使一點點隱患,寡人也不會留。”
“朝恩,你是個好官,但卻不是一個好臣子,倘若遊蕩黃泉含恨而去,便儘管恨我吧,寡人已經背負了無數仇恨,眼下也不差你這一分。”
“而從今往後,寡人便要帶著這些仇恨,好好地,管理蕭舜交給我的江山。”
“陛下——” 一聲清冷中含有一絲冷笑的聲音打斷他,何朝恩麵色如常雙目含笑,偏了偏頭,詢問他:
“微臣可曾告訴過您,我這個人極為記仇且內心陰暗,最拿手的,便是當麵一套背麵一套。即使是做事,也時常備有兩條路。”
他輕輕地說,像在講著一個纏綿動人的故事:
“一條康莊大道,一條蛇蠍毒徑,每一條,都可以帶著微臣去往想去的地方...從前微臣還在猶豫究竟改選哪一條呢?卻不想..陛下足智多謀已經斷了微臣一條路,隻留了一條毒徑給微臣,那路上可是蛇鼠橫行,可這是陛下的選擇,微臣也隻好接收了。”
“您能識破微臣的雕蟲小技,朝恩真是太高興了....因為這樣您便能收到微臣為您準備的豐厚大禮了,便在明日..您的大喜之日上,這禮太過隆重,還望您好好接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蕭懷雪蹙眉,內心隱隱不安。
翌日,蕭懷雪早早地便起了床,元祿一件件地為他穿上大紅喜袍子,挺拔俊逸地身姿看地他小臉都是一紅,趕緊呸呸呸打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一邊諂媚地湊上去:
“陛下,從今往後您總算不用再孤家寡人一個,也再沒人會拿此事來取消您,咱們夏丘江山,定千秋萬代,生生不息。”
不知為何,這卻讓蕭懷雪想起了昨夜天牢中何朝恩那番滲人而詭異的話,總有一股不安在心頭流竄,究竟發生了何事?
“回皇上!薛家的大紅花轎已經從北門進了宮!” 不一會兒,來了個小太監如此喜氣洋洋地說道。
蕭懷雪隻是淡淡地飲了口茶。
又過一會兒,外頭急匆匆地腳步聲傳過來,另外一人在殿外小心翼翼地道:
“陛下!新娘子已經到了,到了金鑾大殿之外,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皇上前去了!”
那杯茶未涼透,蕭懷雪舉起杯來淡淡地飲了一口,他在等著,耐心地等候著。
約莫半刻鐘後,門外的腳步聲匆匆而至,是元祿,這腳步聲除了他彆人不會有,且並非因著喜悅,而是驚恐,他陡然推開得閒殿的大門,四肢癱軟匍匐在蕭懷雪眼前。
“陛下!大事不好了!前線來報,大慶敵軍突襲我國,現如今已經攻到了奉陰城,不出三日,便,便將攻入皇城!”
騰地一聲,是蕭懷雪狠狠將茶杯震碎的聲響,他騰地起身,卻因著腳軟虛晃了一下。他眼神一陰,隨即大步地朝前走去。
“陛下,陛下!”
他在元祿一聲聲呼喚中逐漸遠去。
天牢,
砰地一聲,是蕭懷雪一腳瞪開牢門所發出的聲音,彼時正閉眼淺眠的何朝恩淺淺一笑,睜開了眼,詢問道:
“陛下選擇的這第二條蛇蠍路...微臣送您的賀禮你可還喜歡?”
蕭懷雪一掌狠狠地扇在他蒼白的臉頰上,眼神如矩:
“串通敵軍通番賣國,收買官員,隱而不報!沈卿竹,你好大的膽子!”
“嗬...” 白皙的臉上有著指印鮮明的痕跡,何朝恩偏頭吐了一口血,好整以暇地道:
“我在閩東時,日日寫的那些信其實並非是寫給薛潛的,卻是寫給大慶的七皇子玄淩....信中約定好了,倘若哪日我的信斷了..便是大慶起兵偷襲之日,眼下看來,玄淩還真是守信,恐怕在陛下捉我的那夜,便已經偷偷攻了上來,一路披荊斬棘,這麼快,便要攻到皇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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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朝恩對於他這般反應顯然很愉悅,他甚至揚了揚嘴角:
“陛下,微臣早告訴過您了,微臣可是個兩麵派的人,您應當多加小心啊....”
皇城大亂,金鑾殿外空無一人,唯有一頂大紅喜轎空落落地佇立於那片空曠之中。
倘若事無變故,這該是何等金貴的一頂轎子,這裡頭做的是未來夏丘的國母,她險些做了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若沒有這場變故。
薛芩芷一身紅衣鳳冠霞帔,明豔動人卻神色戚戚,此刻心情卻繁雜難言,從前她是何等抵觸這門%e4%ba%b2事,而好不容易鐵心將自己勸服了,眼下又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到底是喜還是悲?
就連那些來迎接她的人也因著這場變故四處逃散,本該熱熱鬨鬨的金鑾殿此刻無比冷清,真是莫大的諷刺。
她也該走嗎?
“芝芝。”
薛芩芷身子一僵,這一聲呼喚她委實太熟悉了,可她又不敢相信,是幻覺?
“芝芝,你出來,是我。” 直到宇文沛清朗的聲音再度響起。
薛芩芷卻早已淚流滿目,猛然掀開驕簾,在看見那張短短時間內就瘦的不成人形的人時淚水奪眶而出,哆嗦著嗓子迎上去與他十指相扣:
“沛哥哥....”
而宇文沛身邊還有一人,薛芩芷怔怔地看著他,隻覺得今日之事何以如此離奇?
那人身形高大,低笑著喚她一聲:
“芝芝,許久未見了。”
薛芩芷瞪大了眼:
“二....二哥...”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今天開新文啦《小哥哥》已經更新第一章,希望小天使們可以去看看~收藏一下就最好啦,麼麼噠。
第63章 大結局(下)
永賢八年八月廿七, 大慶由男至北一路攻打夏丘,所到之地皆插旗占領, 沿途百姓民不聊生, 夏丘大亂, 皇宮喜事早早中斷,宮中一片混亂。
“宇文玏!” 響亮地一巴掌, 足以顯示來人足以掀天的怒氣。
“這便是你所說的殺手鐧?聯合敵國進宮夏丘,以羞恥賣國的代價逼走蕭懷雪?!” 老太君氣急, 顫顫巍巍地險些站不住, 幸得一邊的趙九及時穩住她。
“哎,老太君, 您可彆急呀, 我可嚴格地按照了您的吩咐,逼走蕭懷雪, 我完成的不是很出色嗎?”
“你!你!可你也不該用這麼糊塗的方式!竟通番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