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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唰地把鬆子放了回去,眸光瀲灩又無辜。

那怎麼行?她信誓旦旦道:“爺方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四爺凝視著她:“是麼?”

年嬌:“……”

四爺把剩下的鬆子倒進掌心,隻留給年側福晉一個冷酷無情的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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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年希堯見到了他的“病人”——隻見一位衣著樸素的老者帶著隨從,在待客廳前踱著步,乍一看,顯得背影很是蕭瑟。

他溫聲問道:“老大人可是有哪裡不適?”

康熙眯了眯眼,瞬間明白了四兒子給他找的身份。他將渾身氣勢收斂得丁點不剩,轉過身,便順水推舟,饒有興致的點了點頭。

隨後歎了口氣,發愁的道:“兒子們天天造反,氣得我心口疼。神醫可有解決的辦法?”

李德全聽得一個哆嗦。

年希堯沒有發現他這“隨從”的異常,聞言了然了起來。

雖然老人家有說笑的成分,但心口疼,想必就是真的症狀了。看來他有一個人丁茂盛的大家族,子嗣不少,煩心事也多。

年希堯回憶起二弟不聽話的時候,爹是怎麼揍他的,開口建議道:“兒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至於心口疼,還需我把一把脈,為您製定一個服用的藥方。”

打,打一頓?

李德全嚇壞了,康熙卻是哈哈大笑,當即說了聲好:“就依你所言!”

看來亮工沒有欺君。皇帝這般想,也不避諱把手伸出來,年希堯輕輕的搭了上去,片刻,神色越來越凝重,直看的李德全心下不安,有了不好的預感。

康熙不動聲色地問:“如何?”

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幾分。年希堯低低道:“老大人近年來情緒波動過大,很有鬱結於心之兆。每每火氣旺盛,這病便又加重了一分!若不仔細調理,恐有礙於歲數。”

恰如一道驚雷劈下,康熙驚愕了起來。

宮中養了那麼多太醫,每隔幾日便會來請平安脈,為何他們都沒有提?

是了,他們不敢提起,頂多隻是委婉的勸說幾句,奉上安神湯藥,叫萬歲注意龍體。

畢竟說的深了,就是掉腦袋的事。誰敢衝到他的麵前,直言他被兒子們弄得心力憔悴,需要仔細調理?

李德全麵色煞白,差些“撲通”一聲跪下去。康熙神色變幻,最後趨於平靜,他說:“正是如此,我才要來找年大人。”

年希堯道:“我怎麼當得起大人的稱呼?老大人既與王爺有舊,我自會儘力醫治。”

康熙也不戳穿,默認了與雍%e4%ba%b2王有舊這件事。他和藹可%e4%ba%b2的道:“好好好,那小年大夫,我還有多少歲數好活?”

年希堯想了想:“若是謹遵醫囑,好好調養,定能達到古稀之年的歲數。”

古稀?那就是七十了。

離現在不過十年遠,這年允恭倒是實誠,也不編八十、九十的歲數來騙騙他。

康熙並沒有將年希堯當作醫術半吊子看待,聞言,頓生惆悵與感慨。他像是接受了這個年輕人的判斷,說:“十年啊,也不錯。”

更何況,也許還活不到十年呢。

“那我的病就要依靠小年大夫了。”康熙笑眯眯道,轉瞬想起了什麼,“我對幾何也有著濃厚的興趣,不知小年大夫得了空,可否指教指教?”

沒想到麵前竟然是個知識淵博的老大人,年希堯一愣,卻也十分高興地點了點頭。

“甚好。”康熙笑著對李德全道,“回頭你把我們家的住址,抄錄一份交給小年大夫……”

又扭過頭,對年希堯道:“需要什麼藥材,儘管拿就是了。”

他豪橫地一擺手:“我們家不缺錢,便是參茸,靈芝,也有上好的存貨。”

萬歲難不成真微服上癮了??

李德全震驚過後,便是嘴角抽搐,他強忍住過度的反應,裝作普通隨從的樣子應了是。

再看向年希堯的時候,李德全的目光變了又變,沒想到竟是能有一位品行上佳的真君子,合了皇上的眼緣。

他在禦前伺候多年,自然也鍛煉出了幾分看人的手段,撇去皇上令人心焚的病情,此時此刻,乾清宮大總管略微有些唏噓。

滿朝文武鑽破了腦袋迎合,卻都比不上年允恭的一曲琴音,這上哪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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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年希堯撫琴的時候,九州清晏後旁天地一家春,鈕鈷祿格格正抱著四阿哥啟蒙。

直到耳畔隱約傳來琴音,她問婢女:“是誰人在撫琴?”

婢女輕輕搖頭。

鈕鈷祿氏輕歎了聲:“諒你也不知。”

她的目光落在搖床躺著的五阿哥身上,自從養了弘晝,她收到後院不知多少明槍暗箭,尤其是得知真相的耿氏,都快要發了瘋。

五阿哥帶給她不是好處,而是數不儘的壓力與負擔,鈕鈷祿格格咬咬牙,終究扛住了。

她舍不得撫養兩個阿哥的榮耀,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怎麼舍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便是再苦再累,她也可以堅持下去,等到兩個阿哥長成,就是她收獲的時候!

此番來到圓明園,鈕鈷祿格格原本是喜悅的。

福晉安排她住在天地一家春,因為身份所限,她分到的院子看不見多少美景,想要出門遊樂,必須繞遠路。但她並沒有什麼不滿足的,隻因這兒離王爺辦公的九州清晏很近,她的弘曆,有無數次可以%e4%ba%b2近阿瑪的機會——

誰曾想王爺不辦公了,成日陪著年側福晉,那麼多天過去,反倒是福晉跟前的奶嬤嬤,前來照看得更多一些。

王爺每回過來,看了四阿哥五阿哥就走,仿佛看不見她這個人。可她沒有絲毫辦法,她隻得接受,鈕鈷祿格格的手深深掐入了掌心裡,半晌,深吸一口氣:“拿啟蒙書來。”

“主子,您還要念給四阿哥聽麼?”

鈕鈷祿氏笑了笑:“從前額娘就是這麼念給我聽的,等四阿哥大了,再多的字,我也教不了了。”她伸手逗了逗四阿哥:“是不是啊?”

婢女張了張嘴,四阿哥還不到一歲半,主子啟蒙,是否太早了些……

隻是她終究沒有出聲,主子的智慧不是自己可以比擬的。

晚飯過後,是鈕鈷祿格格固定散心的時間,散心過後,她便又捧起啟蒙書,坐在窗前,輕柔平緩地對著四阿哥誦讀。

那廂,年嬌隨四爺來到了九州清晏——準確來說,是纏。雍%e4%ba%b2王難得接到了王府的密信,奈何年嬌不讓他走,四爺無法,隻得將她打包帶上,待坐到桌案前,頭也不抬地讓她四處逛逛。

年嬌看了眼亦步亦趨跟著她的蘇培盛,勉強說道:“好吧。”

逛著逛著便來到了天地一家春,隻因這頭燈火閃爍,粗粗望去,又是不一樣的美景。

不知從哪裡傳來絮語,年嬌忽然哆嗦了一下:“……”

她左右望了望,停下腳步,不肯再往前走,一張漂亮的臉欲言又止:“蘇總管。”

蘇培盛忙道:“在。”

年嬌壓低聲音:“你有沒有聽見鬼在說話?”

第42章

蘇培盛悚然一驚。

他張張嘴,想說年側福晉您嚇奴才的吧,奴才也怕鬼——一轉眼,年側福晉就不見了。

年嬌提著裙擺,匆匆地往回走。她跨過書房的門檻,看見男人燭光下的身影,這才呼出一口氣,重新變得自在起來。

四爺抬頭看她,放下筆,心道這幅情態倒是少見。

正準備開口,年嬌皺起秀氣的眉,湊到他耳旁道:“圓明園好像鬨鬼。我們要不要請薩滿驅邪?”

四爺:“……”

四爺斥道:“胡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是什麼奇思妙想,他被氣笑了,若園子真的有鬼,她還能好端端站在這兒?

恐怕第一個就被吃了。

年嬌抿了抿%e5%94%87,那她剛剛聽到的鬼叫是什麼。仿佛還是一道女聲,又低又幽,她壓低聲音,像是要拂去心底的害怕似的:“爺不要不相信,蘇總管可以給我作證。”

於是氣喘籲籲的蘇培盛被召了進來。

蘇大總管回味過來了,方才年側福晉逛的那塊地方,乃是鈕鈷祿格格的住處!他忙解釋了幾句,許是鈕鈷祿格格在窗邊與人說話呢?

蘇培盛正氣十足地道:“這個世上應是沒有鬼的……”

“鈕鈷祿格格”五個字出來,年嬌睜大眼睛,臉拉得老長。

原來如此。

她怎麼不知道鈕鈷祿氏住在這兒?

小花妖哼哧了幾秒,覺得方才說鬨鬼的自己好生丟臉,慢慢的,狐疑的目光劃過四爺。

天地一家春與九州清晏那麼近,老板不會對鈕鈷祿格格有什麼壞心吧??

四爺:“……”

主子淡淡的視線掃來,蘇培盛一個哆嗦,下意識道:“後院女眷的住處,都是福晉安排的。”

年嬌卻是不肯下台。她絕不承認自己被鈕鈷祿氏的絮語嚇到了,哼了聲道:“誰知道她在乾什麼虧心事!大晚上的,不安分待在屋裡,指不定在打什麼算盤呢。”

四爺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

自從耿氏汙蔑她的事一出,年嬌對後院的所有格格侍妾都沒了好印象,四爺對此也是心知肚明。而今最要緊的,是順著她的話繼續下去,否則他整晚也彆想安寧。

四爺嗯了一聲,平靜地道:“嬌嬌說的是。”

年嬌這才翹起嘴角,把方才“撞鬼”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殊不知她的胡謅到底叫老板起了疑心,準備回頭讓福晉查一查,也能安撫一番年嬌所受的驚嚇。

過了兩天,年羹堯前來向四爺辭行。

他待的時間並不長,見了年嬌,也隻叮囑她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如今大哥回了京城,阿瑪額娘有大哥照看,他也能放心許多。

見年嬌依依不舍地應了,還祝他早日凱旋,年羹堯欣慰地道:“好好與王爺過日子。”

這話是壓低聲音講的,年嬌立馬開口:“我當然會和王爺好好過日子。”

年羹堯對妹妹承諾的真實性保持懷疑。

當初年嬌信誓旦旦地發誓,說才女人設一點兒也沒有暴露,也是這樣的語氣!

年二哥憂愁地看她一眼,卻沒有什麼辦法,平日裡,多多探聽京城的消息就是了。

他手下還有個阿保呢,阿保前些日子回了郭絡羅家一趟,叫老夫人激動得喜極而泣,如此一來,郭絡羅氏日後將會向著誰,無需再多言。他可是聽說了,宜妃發了狠地製止九爺同八爺來往,而今哥倆斷了聯係,直至八爺領了欽差的身份下江南,他也沒有聽說九爺同八爺和好的消息。

而今四妃之二的宜妃,惠妃,都對年家抱著善意,德妃就不用提了,她本是年嬌的婆母。年羹堯自認妹妹若是進宮,絕不會受到之前那樣的委屈,再說了,妹妹最大的護身符可是四爺。

年羹堯方方麵麵思慮了一通,放心地走了。

離京前的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