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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不穿?不穿我便遣人告訴福晉,你身體有恙,不再前去了。”

年嬌現在最聽不得“身體有恙”四個字,紅著臉,頤氣指使:“你幫我穿。”

秋嬤嬤整個人都快厥了過去,四爺凝視她半秒,果真上了前來。

年嬌頓時生出扳回一城的得意,直至坐在梳妝台前,看見衣衫不整的自己,裙擺高矮不一,係帶有些歪斜。

她手指抖了抖,四爺已是一聲輕咳:“再幫側福晉整理整理。”

聽見命令的秋嬤嬤如蒙大赦,躥過來的身影比兔子還矯健,霎時把年嬌驚得話都忘了。

她偷偷瞥了眼不遠處的老板,哼了一聲想,回頭再和你算賬。

第19章 謠言獨寵

秋嬤嬤手巧動作也快,不到片刻為年嬌整理好了吉服,緊接著便是上妝。

進宮的打扮需得鄭重,妝容更是往濃了化,故而與平日有所不同。問春很快替代了秋嬤嬤的站位,她手一指,問夏便眼疾手快地遞上工具,二人之間配合得極有默契。

先是麵龐,而後眉眼、鼻%e5%94%87……

年嬌抿起嘴巴,把口脂抹勻,那張本就天賜的漂亮臉蛋,逐漸綻開濃墨重彩般的豔色,顧盼間,有馥鬱的香氣於暗中流淌。

四爺被晃了一下眼。

他捏住拇指的扳指,輕輕轉動起來。

上回她進宮請安的時候,他並不在,還是第一次見年嬌如此裝扮。四爺心想,倒也有了些威嚴。

直至年嬌起身,三兩步挪到他的麵前,仰起頭看他,手臂熟練地伸進他的衣袖,指尖勾住了他的手。

四爺:“……”

什麼威嚴都是虛話。

他掙了一掙,沒掙開,語氣冷肅地道:“出門不可如此。”

年嬌對他的訓斥已經完全免疫,這不是還沒出門麼?

見時辰還早,她鬆開手,生起小小報複的心思,轉而勾住他的束腰,用力一拉。

四爺一時不察,腳步踉蹌了下,忽覺嘴角一軟,%e5%94%87瓣覆上了淺淺的紅。

年嬌睜大眼睛,望著近在咫尺放大的俊臉,她原本想扯的是衣裳,沒想到竟是投懷送抱去了……

都怪老板,腰封束這麼緊乾什麼,磕得她嘴巴疼。

四爺垂眼看她,眼眸恢複平靜,神色變得波瀾不驚,半晌,一點一點挪開年嬌的腦袋。

轉眼一看,秋嬤嬤她們早就悄聲無息地退下,四爺摸上嘴角,指腹頓時沾了一抹紅。

乾淨的水盆就放在不遠處,他擰乾毛巾,隨意地擦了擦,心頭淡淡地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四爺抬腳就走。

年嬌捂著嘴,滿腔的譴責頓時消散無蹤,連忙在鏡前補上口脂,跟上了他的步伐。

……

年嬌登上馬車的時候,福晉與李側福晉還沒有到。

年側福晉悄悄打了個哈欠,捧著茶杯端正坐著,很快,李側福晉風風火火地掀開簾,見到年嬌嘖嘖一聲,神色嫉妒。

轉而安慰自己,若她年輕十多歲,也是個不輸年氏的美人。

何況年氏不久前還幫了她,罷了,就不過河拆橋了。

最後想起了什麼:“之前忘了問了,你身子好些了?”

年嬌坐姿僵硬起來,她永遠忘不掉啃豬蹄被四爺發現的那一晚。

都賴李側福晉這個大嘴巴。

她大人有大量,決定不與罪魁禍首計較,哪想罪魁禍首竟還%e4%ba%b2自揭開她的瘡疤,實在是欺人太甚!

年嬌拋開謙遜的人設:“我身子健壯得很,一頓能吃下一頭牛。”

李氏:“?”

她再次用刷新印象的目光打量年嬌,想了想,伸出手,貼上對方的額頭。

沒發燒。

李側福晉頓時憐憫起來,心想可憐見的,王爺雖然這般寵愛年氏,想必光鮮的外表之下,內裡也是辛酸,殊不見年氏壓力過大,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自顧自地腦補了一通,李側福晉再看向年嬌的時候,眼底的嫉妒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她附和:“是,你身子健壯得很。”

繼而熱心道:“等會赴宴,你也不用怕,緊跟福晉和我的腳步就好。”畢竟升任側福晉以後年年進宮,她熟。

年嬌被李氏驟然緩和的語氣弄得一愣,氣焰隨之弱了下去:“……”

她有些不自在,嗯了一聲,覺得罪魁禍首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於是放軟聲音,矜持地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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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宴與曆年一樣,放在西苑舉行,不僅有五花八門的粽子,還有賽龍舟。

女眷們先行進宮,在太後與娘娘們的帶領之下移步西苑,至於成年的皇子阿哥,還需參政議事,等時辰差不多了再隨皇上前往。

福晉領著驟然謙遜的年側福晉與李側福晉,熟門熟路地去往永和宮,永和宮裝飾依舊,隻多了幾位年嬌不熟悉的人。

十三爺幼時由德妃養育過數年,他的額娘敏妃去後,十三福晉兆佳氏每每請安,便都往永和宮來。

十三福晉正與旁人說著話,聽聞動靜扭過頭,朝她們溫和地笑了笑:“四嫂,小四嫂。”

十四福晉完顏氏目光閃動,飛快地掃過年嬌,隨即收回視線,態度變得漠然。

轉眼看向福晉,又是不一般的熱情:“四嫂今兒打扮得十分妥帖。”

暖閣充斥著寒暄的聲音,熱熱鬨鬨,叫德妃有些高興。

她一眼注意到了年嬌,這孩子,長得是越發好了。

想起嬤嬤說的,四爺再也不似往常那般對後院冷淡,德妃沉%e5%90%9f一瞬,吩咐宮人請她們過來。

年嬌有些緊張地看向福晉,福晉微不可查地頷首。

於是她站在李側福晉身側,腳步端莊地上前,德妃一人關懷了一句,緊接著問起弘時的起居。

李側福晉立馬精神了,恭敬回道:“三阿哥讀書還算用功……”

德妃點點頭:“弘時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多看顧著些。”

李氏連忙應是。因著大格格養在福晉膝下,德妃從不在李氏麵前提起大格格,又問起年嬌:“進府兩個月了,可還適應?”

年嬌抿%e5%94%87笑:“回娘娘的話,適應,福晉與李姐姐待我都很好。”

德妃哪會感覺不到她的話全是真心,聞言微微一愣。想起性情偏冷,與她擁有看不見的隔閡的四子,她沉默著想,王府有了年氏,說不準是件幸事。

見德妃問夠了話,李側福晉便自覺地退往一邊,把空間留給幾個嫡福晉。

年嬌看在眼裡,有樣學樣,臨近告退的時候,德妃叫住了她:“禦膳房新做了一盤點心,你端過去罷。”

年嬌眼眸一亮,想了想,謹慎又小心地道謝:“蒙娘娘惦記,妾身謝過娘娘。”

德妃微笑點頭,看著她遠去,那廂,時刻注意這頭的十四福晉若有所思。

額娘似是十分喜歡這個年氏……

想起偶然聽見的傳言,她看向福晉的眼神,就多了絲絲憐憫。眾所周知的賢惠又如何呢?想必四嫂的日子也不好過。

與此同時,翊坤宮。

後宮之中,唯有宜妃恩寵最深,即便九爺不受皇上待見,宜妃的聖眷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思↓兔↓在↓線↓閱↓讀↓

宜妃的額娘郭絡羅老夫人年逾七十了,今歲端午,皇上特意賞下恩典,叫老夫人進宮赴宴,羨煞了一眾後宮妃嬪。

本是高高興興的母女團聚,說起如今郭絡羅家僅剩的獨苗阿保後,氣氛就變了。

郭絡羅老夫人抹著眼淚:“娘娘的侄子可算尋到了。但叫我說,尋到還不如不尋呢,川陝那地方,年年都不太平,阿保什麼時候吃過那樣的苦?”

“他一聲不吭便去參軍,有顧慮過我這個祖母,有顧慮過娘娘嗎?!”

宜妃聽著,眼眶也紅了。

阿保是哥哥留下的唯一的子嗣,小時候也曾進宮,%e4%ba%b2昵地叫她姑姑,而今參軍多年,額娘日日以淚洗麵,她這個做女兒的又何曾好受?

宜妃深吸一口氣:“找到了蹤跡就好。”她拍拍老夫人的手:“有我在,哪能叫他繼續吃苦。”

郭絡羅老夫人卻搖了搖頭。她低聲道:“如今局勢看不分明,郭絡羅家絕不能牽連到娘娘,牽連到五爺九爺。阿保那孩子,苦便苦著吧,等過了這個風口……”

見額娘一把年紀還要為她擔憂,宜妃心頭極不是滋味。

她身為四妃,膝下兩個長成的皇阿哥,一個是恒%e4%ba%b2王一個是九貝子,難道連%e4%ba%b2侄兒的前程都保不住麼?

想起兩個糟心兒子,宜妃%e8%83%b8口一悶,隻道:“阿保是我郭絡羅氏僅剩的頂梁柱,難不成要當一輩子把命拴在褲腰帶的參將?不提這些了,額娘等著我的消息罷。”

一旁的暖閣裡,聽見時不時傳來的哭聲,五福晉與九福晉麵麵相覷。

五福晉也就是恒%e4%ba%b2王福晉,性子向來敦厚,猶豫了半天道:“老夫人進宮是一件開心事,額娘怎的還傷懷起來。”

九福晉心說我怎麼知道,回頭得和她們家爺說一聲。

她歎了口氣,轉移話題:“等會赴宴,又要與八嫂緊挨一處了。”

五福晉麵色一僵,神色也愁了起來。她實在怕了八福晉那張嘴了,與其說是妙語連珠,倒不如說是無所顧忌,她們這些做妯娌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八福晉揭了短。

上回聽說她針對雍王府的年側福晉,叫一向寬和的四嫂都動了怒,五福晉佩服萬分。隻盼今日她能安靜一些,再這樣下去,真要人見人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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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見人愁的八福晉攙扶著良妃,慢慢從啟祥宮內殿走出來。

良妃已是越發形銷骨立,削瘦得風一吹就倒。

她低低地問:“胤禩身子好些了?”

八福晉強笑道:“好些了。”

許是被良妃重新喚起了執念,八爺的身體,恢複得一日比一日好,不再如從前那般纏綿病榻,連太醫都說,八貝勒可以重回朝堂了。

到底是皇上的兒子,儘管皇上說出那般狠絕的話,但若是真的狠絕,大可連太醫都不給派,任由八爺自生自滅。故而一見八爺振作,八福晉對著那至高無上的位置,重新生出了希冀,夫妻倆一合計,決議參加今日的端午宴,讓其餘兄弟們措手不及。

八福晉對良妃道:“額娘可要顧惜自己的身體。”

她對良妃有憐,有敬,更有怨,她與胤禩都沒低頭,良妃憑什麼自作主張給德妃低頭,還把珍藏的畫卷賞給了年嬌!

良妃不知她心中所想,低聲說道:“額娘隻要你們平平安安的。”

八福晉閉了閉眼,眼中有火在燃燒,她想,平安都是人掙出來的。

不爭不搶,任由旁人欺負到他們頭上,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眼見時辰將至,娘娘們領著各自的兒媳去往慈寧宮,慈寧宮中,出身蒙古的十福晉早早地到了。

十爺的額娘是溫僖貴妃,身份高又去得早,十福晉不需要伺候婆母,整個人頗為瀟灑。她正陪太後說著話,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