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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與其讓年羹堯去,不如讓我去,你是當下汗阿瑪最看重的%e4%ba%b2王,汗阿瑪一定會采納你的諫言。”

十四顯然%e8%83%b8有成竹:“實在不行,便讓年羹堯上書,說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報效皇恩……”

四爺想笑,也真的笑了:“他憑什麼聽我的?”

十四爺深吸一口氣:“年羹堯是你門下的奴才,他的妹妹嫁了你,豈不是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隨即低眉順眼:“四哥,我是你的%e4%ba%b2弟弟。我立功,你也麵上有光不是?年羹堯再%e4%ba%b2,那也是個外人……”

四爺已是不想再聽下去,硬邦邦撂下“荒唐”兩個字,冷著臉甩袖離開。

他越想越是咬牙,十四到底是怎麼理直氣壯地說出那些話的?

莫說他與年羹堯沒什麼私下的來往,就算有,憑什麼橫插一腳斷了人家的前程?

還有向汗阿瑪進諫。四爺冷笑起來,十四是他的%e4%ba%b2兄弟,越是敏[gǎn]的時候,就越要避嫌,而今老八倒了,太子猶如一個炸.藥.桶,他躲都來不及,還往汗阿瑪跟前湊?

是不想要那個位置了吧。

四爺神色冷冰冰地回府,把自己關在書房。

十四蠢嗎?不懂得其中利害嗎?

不見得。

方才那一番話,說不清是不是故意的,可這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圖,更叫四爺覺得難受。

他們一母同胞,可十四弟向著老八,向著彆人,就是不向著他。

日光晦澀,照不亮書房那一片昏暗之地。

四爺慢慢回過味來,十四之所以敢在永和宮前說這番話,恐怕料準了這份官司,額娘也是知情的。

額娘……盼著自己能拉%e4%ba%b2兄弟一把。

他說不清心頭是個什麼滋味,輕輕扯了扯嘴角。

世上哪有什麼一碗水端平。手心手背,尚要分出一個高低,就如他童年獲有皇額娘的偏愛,十四獲得額娘的偏愛,是十分公平的事。

可他也想擁有全心全意的愛。

很想。

出神間,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四爺愕然望去,年嬌那張雪白的小臉,照亮了昏暗的一角,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了麵前。

四爺手一握,又鬆了開,他永遠也不知道年側福晉下一步會做什麼,果不其然,年嬌一%e5%b1%81%e8%82%a1坐在了他的懷裡,還氣勢洶洶地說要去折騰耿氏。

四爺被逗笑了。

他摟緊年嬌的腰:“彆鬨。”

年嬌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樣,餘光悄悄瞥著男人,半晌,慢吞吞地開口:“那爺還生不生氣了。”

四爺眼眸很亮,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我若生氣,你待如何?”

年嬌張張嘴,不會吧,真要她去折騰耿格格呀。

她猶豫道:“那我就去叫人準備東西,先……先潑她一盆水,再餓她幾頓,餓得她頭暈眼花的,最後命她的婢女當著她的麵吃紅燒魚。”

四爺:“…………”

他評價:“很……彆致的做法。”

隨即道:“不生氣了。”

年嬌花瓣似的嘴%e5%94%87翹了起來,她就知道,自己一旦出馬,還有什麼搞不定的?

她扭過頭,把書桌上的公文、紙張輕輕地堆到一邊,伸手拎過食盒,把它打開。

食盒放有一碗甜湯,正散發著蒸蒸熱氣,年嬌端起甜湯,遞給四爺,用期盼的目光望過去,眼神水亮亮的,帶著鉤子。

仿佛不吃這一碗甜湯,就犯下十惡不赦的罪一般,四爺笑了下,低頭喝了起來。

蘇培盛緩緩移開視線,登時對年側福晉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不是五體投地,可以說是瞻仰至極了。方才王爺的狀態很不對勁,這般模樣,往年統共沒出現過幾回,而年側福晉順手一推,就可以把地獄模式打通關,實在是天方夜譚。

蘇培盛得意地瞥了眼張起麟,沒想到吧。

你爺爺還是你爺爺,眼熱他這貼身總管的位置,還有得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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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不欲提起他和十四爺的爭執,即便此事與年家扯上了關係,他也不想汙了年嬌的耳,讓她平添擔憂。

當著一乾幕僚的麵,四爺冷笑道:“就讓他自己折騰,看能折騰出什麼名堂!”

幕僚們麵麵相覷,實在不能理解。唉,若他們處在王爺的位置上,恐怕也會覺得苦悶,這都是什麼兄弟?

十四爺從前與八爺混在一塊就不說了,如今八爺倒了,十四爺想要自立門戶,這無可厚非。但也不能可勁地坑哥哥呀,他四哥正處在風口浪尖呢,如今除了太子,就屬雍%e4%ba%b2王勢力最盛,數不清的人盯著他,想要抓他的錯處。

行差踏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四爺很快轉移話題,不再提這個糟心弟弟。幕僚順水推舟,說起他近日整合的情報:“川陝那邊傳來消息,有人欲給四川巡撫下套。金錢,美人,甚至更進一步的權勢,隻有我們想不到的,沒有幕後之人給不起的。”

四爺神色一凝。

他與年羹堯的關係十分微妙,年羹堯真正的效忠之人是皇上,四爺心知肚明,且與他互不乾擾。

雙方私下裡沒什麼往來,然而因為年嬌,這份關聯怎麼也扯不斷,其中一方若出了事,另一方也不能獨善其身。

他問幕僚:“你怎麼看。”

幕僚輕聲道:“青年俊才,又有哪個不狂傲。即便滿朝皆知他年羹堯的謹慎,天高皇帝遠,也有馬失前蹄之時。”

“如今傳出皇上要他帶兵的風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

四爺“嗯”了聲,顯然也是認可:“你多加注意,若真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就以年遐齡的名義去個信。”

說著撚了撚佛珠:“至於年遐齡那邊,我自去同他提。”

“是。”

四川,總督府。

總督轄製軍政大權,是地方最高級彆的長官,巡撫處於總督之下,手上掌控的多為民政,相當於一省省長。

微笑著赴完宴,拒絕了四川總督想塞給他的妾室,年羹堯收斂笑容,彎腰上了轎輦。

官場不好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情世故拉下了馬。近來一些拉攏越發頻繁了,年羹堯敏銳地察覺出了什麼,平日裡能避則避,不能避的就打太極。

叫一些人咬牙切齒起來,這年羹堯,莫非是泥鰍成精??

年羹堯不知道他們的腹誹,知道了也隻是嗬嗬一笑。

你們經受過從小被教訓到大的痛苦麼?

每天起床就背一句,“要謙虛,要謹慎,不能鼻孔朝天,不能生出張狂的氣焰”。

那年他十六,年嬌隻是四歲的小娃娃,一旦他因著什麼事自滿起來,年嬌就哭,哭得嗓子都啞了,%e4%ba%b2爹年遐齡大怒,聯合大哥送他一頓打。

被胖揍八回之後,年羹堯實在是怕了,開始溫聲細語,笑不露齒,直到二十一歲高中進士,因為遠超同齡人的謙遜內斂,從而被皇上看重賞識。

回到家,他爹牽著妹妹的手,表情是一模一樣的得意:“叫你早聽嬌嬌的話,沒有錯吧?”

年羹堯:“……”

後來年嬌提出一個新要求,他嘔心瀝血地謀劃,以自己為藍本,以大哥為後盾,為她量身定製一套人設,又名《如何討得雍%e4%ba%b2王歡心》。年羹堯表麵順從,實則很不願意,攛掇額娘給妹妹相看人家,誰知還是沒有逃過皇上賜婚,年嬌就這麼進了雍%e4%ba%b2王府。

年羹堯盤%e8%85%bf坐在車裡,聽著馬蹄聲,浮起一個細微的冷笑。

這等環環相扣的引誘,像極了八貝勒的手段,若他真中了套,還不被妹妹給念叨死。

回到府中,年羹堯召來%e4%ba%b2隨:“前些日子我讓你打聽的事,有眉目了沒有。”

%e4%ba%b2隨道:“爺讓我找的郭絡羅家的少爺,果然就在四川!”

年羹堯當即來了精神:“是宜妃的侄兒,五爺九爺的%e4%ba%b2表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e4%ba%b2隨點頭應是:“人就在川西大營。”

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年羹堯身為巡撫,對其餘將領都有節製之權,去川西大營要個人簡直輕而易舉。

%e4%ba%b2隨壓低聲音:“郭絡羅少爺為何不和家裡人提,好讓五爺九爺幫一幫他?”

宜妃的阿瑪三官保去後,她的哥哥隨之病逝,事到如今,郭絡羅家隻剩下這一株獨苗苗了。這位少爺也倔得很,參軍不願和家裡人說,雖然作戰勇猛,來四川打拚了數年,還隻是一個小小參將,聽說郭絡羅老夫人待在家中,眼淚都流乾了。

年羹堯心道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哥倆都幫不上什麼忙。

五爺自小被出身蒙古的太後養大,與大位無緣,這幾年乾的都是清閒的活。九爺不受皇上待見,平日裡又跟在八爺身後搖旗呐喊,郭絡羅少爺求他幫忙,不就等於求八爺幫忙?

明顯這位少爺不願意!年羹堯微微一笑,倒還是條漢子。

原先他叫%e4%ba%b2隨打聽,隻是為了破局,但現在,他起了惜才之心。

年羹堯沉%e5%90%9f一瞬:“你去派個人,快馬加鞭,把郭絡羅少爺的消息傳回京城。記住,偷偷的,隻讓宜妃的娘家知道。”

%e4%ba%b2隨連忙答應,轉身安排去了。

……

轉瞬端午將至,雍%e4%ba%b2王府上上下下忙碌起來。

除了宮中要辦大宴,府中也要舉辦家宴,為此,四爺與福晉都很重視。唯有嫡福晉和側福晉擁有進宮赴宴的資格,侍妾格格們就算再豔羨,也隻能眼巴巴地等到第二天,精心打扮一番,參加福晉組織的家宴。

她們已經很久沒見到王爺了。

五月初五這日,天色尚且漆黑,年嬌睡夢中被叫醒,整個人很不高興。

良好的環境滋生了貪睡的溫床,她記不清上回早起是什麼時候了,好像是進宮請安?

年嬌頭一扭,把臉埋進枕頭,啪一下撓開擾人清夢的手:“不要吵。”

四爺:“……”

四爺看看自己的手,竟也不很意外。

見王爺翻身下床,自顧自地穿起朝袍,秋嬤嬤捧著吉服欲哭無淚。

主子哎,您倒是睜眼看看!

許是多一個人的氣場太足,年嬌抱著枕頭,迷迷糊糊間,悄悄睜開了眼。

隻一瞬間,她就清醒過來,年側福晉連忙跪坐床頭,抿著嘴巴,嗓音又小又柔軟:“爺起身的時候,怎麼不同我說一聲?”

四爺頭也不回,語氣淡淡:“同你說有用嗎?”

年嬌心虛:“……”

轉眼又委屈起來:“怎麼沒用了。一聲叫不醒,那就叫兩聲,我連夢裡都是王爺,自然把王爺的聲音記得牢牢的!”

四爺聽她說大話,眉梢動都沒動:“昨天晚上你說的夢話,是烤%e9%b8%a1和豬蹄。”

年嬌有些傻眼。

她絞儘腦汁,想說自己從不講夢話,又因為上回被抓包得太快,不敢輕易發誓了。

直到聽見四爺的一聲笑,她才反應過來,臉頰氣得發紅:“你騙我。”

四爺絲毫沒有騙人的愧疚,從秋嬤嬤手裡接過吉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