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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頭一個進來,身後卻是空無一人,不由尷尬一瞬,連忙起了身。

直郡王被圈,直郡王福晉也沒法出來,可八福晉……按理說是有義務侍奉惠妃的。

畢竟惠妃養了八爺一場,即便不是%e4%ba%b2生母子,禮數總要到位。

惠妃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請完安,便自顧自地落座。緊接著便是榮妃,德妃,宜妃……她們領著一群福晉與側福晉,連帶著寬敞的慈寧宮擁擠起來。

承乾宮貴妃姍姍來遲,坐在了太後右手邊的最高位。

年嬌坐在福晉身後,聽聞動靜,悄悄往上看了一眼。

二哥同她說過,貴妃是佟家人,皇上的%e4%ba%b2表妹,孝懿仁皇後的%e4%ba%b2妹妹。而孝懿仁皇後又是四爺的養母,這般算來,四爺實則與佟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年嬌瞅了眼麵前的花茶,輕輕端起來,繼而矜持地抿了口。

人一多,有壞處,也有好處。壞處是環境紛雜,好處是年側福晉連人帶身,如同魚入大海,旁人等閒注意不到她。

譬如對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太後,往大殿梭巡了一圈,實在認不出哪個是哪個,便笑嗬嗬地開口:“今兒是端午大節,哀家同你們一起靜待皇帝,移駕西苑。”

“一個個的都不要拘束,往日在府裡如同潑猴似的,怎麼一到哀家跟前,就沒話說了?”

頓時惹來哄然的笑意,佟貴妃率先笑起來:“太後都發了話,臣妾自然領命。”

榮妃輕輕扯起嘴,側過頭,與三福晉交談起來。

榮妃是三爺誠%e4%ba%b2王的生母,當年太子一廢,直郡王被圈,十三跪壞了%e8%85%bf,三爺也沒有逃過此劫。他告訴皇上,太子舉止狂悖都是因為直郡王行“魘勝詛咒之事”,皇上大怒,罵他沾染魘咒,誣陷兄弟,勒令三爺閉門思過,至此,三爺被踢除了爭儲的行列。

而今看來,早早%e8%84%b1身,說不準是禍還是福。

榮妃顯然很滿意這樣的日子,與兒媳談論的都是時興的衣裳首飾。私語的人越發多了,十四福晉左看右看,膽子逐漸大了起來,她拉起一旁的九福晉、十福晉,與她們湊了一桌。

九爺十爺與十四爺都是一夥的,至於為什麼不帶十三福晉,還不是因為她和四嫂關係好,怕她回頭“告密”!

十四福晉要講的,可是雍%e4%ba%b2王府上的八卦。她撓心撓肺,憋心裡好久了,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傾訴的對象,壓低聲音道:“聽說那年側福晉一進府,便是獨寵……”

九福晉原先興致勃勃的目光轉為了驚訝。

十福晉當即扭頭,想要尋找年側福晉在哪兒,下一秒,八福晉拔高的聲音響起:“獨寵?!”

抬起頭,卻見八福晉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眼底滿是震驚。

十四福晉臉綠了。

……

九福晉和十福晉的麵色同樣不太好看,事已至此,她們隻能期盼上頭的太後與娘娘們注意力不在這兒,否則一旦鬨大,原本隻是說笑般的八卦,便如何也兜不住了。

她們無意與雍%e4%ba%b2王為敵,更不敢與他為敵,相比鉚足了勁要跟四爺掰手腕的九爺,九福晉心思更為細膩,殊不知日後還有沒有仰仗人家的地方。

獨寵在當下可是犯忌諱的事,尤其講究多子多福的皇家!

她們不由埋怨起了十四福晉,八卦歸八卦,拉她們下水做什麼?!

十四福晉麵色一綠,很快變得慘白,她張張嘴,卻不知如何描補。

因為八福晉的嗓音極高,她一出聲,滿大殿都安靜了下來。

太後隱約聽了一耳朵“獨寵”,不由詢問般地道:“誰獨寵?”

十四福晉掐緊了手心。她從沒有這般騎虎難下過,心頭恨死了八福晉,卻還存著最後一分希冀——

可惜世事沒有如她的意。

在德妃鐵青的目光之下,八福晉開口:“太後,方才十四弟妹說,年側福晉得了雍%e4%ba%b2王的獨寵。”

年嬌捧著茶,驟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慢慢仰起了頭。

她手足無措起來,怎麼看熱鬨看得津津有味,都能被拉下水?

年嬌很快垂下目光,想起上回被罰跪的經曆,手指繞著杯沿,不由自主地轉了轉,仿佛膝蓋都生了痛意。

罰跪不可怕,可怕的是上藥,年嬌哆嗦了一下,如果老板再來一回,她就要上嘴咬他了。

低著頭的年側福晉,再一次成了眾人的焦點,九福晉與十福晉對視一眼,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正與榮妃說話的三福晉歎了一聲,心道怪可憐的。

十四福晉強笑著開口:“回太後的話,我正與八嫂說笑呢,都是謠言。您也知道,這謠言空%e7%a9%b4來風,十個有九個為假……”

八福晉似笑非笑道:“說不定隻這個為真呢?”

十四福晉:“……”

福晉閉了閉眼,強忍著心頭的怒意,心道老八福晉是與她犯衝不成。

她正欲開口,李側福晉率先忍不了了。

嗬嗬,還獨寵,誰不知道王爺一不高興了就甩臉子,整整五天對著年氏不聞不問。這事還沒過去多久呢,瞧瞧,如今年氏壓力大成什麼樣了,能吃一頭牛的胡話都說出來了!

李氏恭恭敬敬地起身,下拜:“謠言是真是假,我們府上皆是%e4%ba%b2眼得見。妾身與年氏同為雍%e4%ba%b2王側福晉,而今鬥膽開口,年氏遠遠當不起‘獨寵’二字。”

一語出,眾人皆驚。

福晉隨之起身,把年嬌擋在身後:“獨寵實為無稽之談。十四弟妹說笑而已,遠遠當不起八弟妹的猜測,事關女兒家的聲名,還望八弟妹能夠嘴下留情!”

八福晉如何也沒有料到這般場麵,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一個嫡福晉,一個側福晉,同為競爭對手,竟都願意出麵為年氏說話——

怎麼如今倒都成了她的錯了?!

什麼嘴下留情,要知道傳謠的可是十四福晉。八福晉氣了個倒仰,當即想讓太後為她做主。

就在這時,在殿外看夠熱鬨的皇上抬起腳步,並太子、一眾皇阿哥走了進來。

慈寧宮猛然安靜了。

等此起彼伏請安聲落下,太子轉過身,笑眯眯地對四爺道:“老四啊老四,也不知道你是得罪了什麼人?年家也是可憐,年羹堯於四川政績斐然,沒想到妹妹的名聲卻不大好了。”

太子語氣揶揄,含義卻是意味深長,八爺麵色驟變,十四爺的神色也跟著變了。

四爺忍住扭頭看年嬌的衝動,眼裡浮現陰冷。

他一笑,按捺住心底叢生的殺意,拱起手道:“都是弟弟之過。”

第20章 第二次翻車?

四爺說完這話便不再言,眼眸垂了垂,麵色十分平靜。

可叫眾人看來,他不辯解,才是最好的辯解,八爺腦中浮起四個大字,弄巧成拙!

他與站在遠處的八福晉對上視線,心一沉,卻是再無可奈何。

好好的端午佳節,竟然又出了事端,被牽連到的又是雍%e4%ba%b2王府的年側福晉——見皇上不發話,皇阿哥們神色各異,心裡頭翻江倒海。

三爺朝四爺投去憐憫的目光,老四,真倒黴。

至於獨寵不獨寵的,真要計較起來,誰還沒有個偏好了?年氏那樣的美人,不寵才是怪事,三爺不痛不癢地附和太子:“太子爺所言十分在理,四弟也是無妄之災。”

五爺猶豫一瞬,替四爺說了句實在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七爺生來跛%e8%85%bf,這樣的場合向來是看熱鬨的存在,他腳一挪,往八爺身後藏了藏,動作靈活得不得了。

九爺十爺麵麵相覷,一同看向自家福晉,心道這事不會還有她倆的摻和吧?

因著這一份心虛,他們緊閉嘴巴不說話,那廂,十三爺已然揚聲道:“年羹堯是我大清的能臣,如此造謠他的妹子,怕是會讓能臣寒心。”

十四爺神色訕訕,一語不發。_思_兔_網_

德妃看在眼裡,嘴%e5%94%87驀然變得蒼白。

連其下還小的弟弟們都投來目光,四哥可是十四哥的同胞兄長,而今四哥被攻訐,十四哥都不幫著說話麼?

殊不知十四爺是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咬著牙,暗中把十四福晉罵得狗血淋頭。你八卦就八卦吧,藏心底會不會?偏偏還要說出來,現在倒好,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十四福晉急得都快哭了,皇上終於開口:“謠言猛於虎。”

一句話,將方才的事端定性為謠言,康熙環視一圈,又道:“朕看老四可不是彆人。”

這個“彆人”,指代的是誰?

八福晉的臉青白交加,八爺剛剛病愈的身軀一晃。

四爺坦然受了。

十四爺鬆了口氣,緊接著不是滋味起來,為汗阿瑪話間對四哥的信任。他撇開視線,生怕眼中的不甘暴露,四爺餘光看著他,一顆心慢慢冷了。

老八,八福晉。

至於十四,四爺眼底閃過寒光,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他愛怎麼走怎麼走。

.

年嬌先是有李側福晉辯解,又有福晉護在身後,這場風波聲勢浩大,卻沒有真正襲到她的頭上。

年嬌漸漸睜大了眼眸,等李側福晉坐回身邊,她朝她一笑,小聲說:“謝謝福晉和李姐姐。”

語氣很甜,李側福晉很不自在。

李氏含糊地應了聲,卻也知道風波還沒有真正地過去,等皇上領著眾皇子進來,太子爺又說了那樣的一番話,她心一喜,忙用肘子頂了頂年嬌。

有救了!

年嬌比她更高興,手不抖了,心不顫了,像是滿腔的不安有了著落,她昂起頭,專注地尋找四爺的身影,不過兩秒,就迅速換上眼巴巴的神色。

李氏:“……”

年嬌望著老板,目光不自覺掠過他內斂的眉眼,挺拔的身姿,最後落在緊抿的嘴%e5%94%87。

她有些說不上來的感受,鮮紅的心臟軟軟的,隻覺他比彆的兄弟都要出彩。

年嬌屏息凝神,聽著上頭言語的交鋒,雖然聽不大懂,但其間的暗潮洶湧,叫她抓緊衣袖,心高高地提了起來。

這回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四爺,王爺若是挨訓,一定沒她的好果子吃。那什麼獨寵傳言,她豈不是也要受罰?

直到皇上%e4%ba%b2口辟謠,四爺安然無恙,年嬌得意了,不愧是下一任皇帝,她絞儘腦汁想要抱的大%e8%85%bf!

太後如同吉祥物般被迫看了一場熱鬨,心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眼下氣氛都不對勁起來,哪還像吃粽子賞龍舟的端午?

不由埋怨起了十四福晉,還有把事情鬨大的八福晉,覺得她沒事找事。

年氏……倒也可憐。

隻是八福晉臉色難看如斯,良妃坐在席間,身軀更是搖搖欲墜,太後歎了口氣,轉頭對康熙道:“再不移駕西苑,時辰都要過啦。”

康熙不欲在節日教訓人,何況老八剛剛回朝,若是再罵,有違他的初衷。聞言點點頭,順水推舟:“都聽皇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