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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290 字 2個月前

他一次機會,誰知道,他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竟然將女子宣揚成什麼自薦枕席的下作之人,他推拒之,愛而不得,以死相逼,很是寫了好大一篇煽情的文章惹得閨中少女更是怦然心動。就因為此事,才將他剔出《驚華錄》。”

宋軼指了指他下麵那一串名字,“這些都是一丘之貉,以風雅之名乾齷蹉之事。如今全被千機閣推出來了。”

要說對泰康城這些名流公子世家子弟最了解的,非這個成日裡鑽狗洞收集情報的宋軼莫屬。千機閣將他們拎出來打頭陣並不出人意料。一則,他們有家世有背景,並且在朝中有一定職務;二則,跟漱玉齋的《驚華錄》有過節(因為沒讓他們上榜);三則,他們的確有一技傍身,還小有名氣,有一定的號召力。

將這些慣會弄風作雅,%e5%b1%81大點事兒都要寫出一篇華麗辭賦來感懷情操的所謂名流當槍使,宋軼都不得不承認,青女的伎倆雖然上不得台麵,卻是非常有用的。

世家子弟中,有官職,卻不乾實事,人浮於事的在前朝是絕大多數,本朝開國,開元帝大力整頓,也隻是讓這種比例縮小了,倒是《驚華錄》推出後,宣揚正確的價值觀人生觀,導正了一些世家子弟的作風,但是,無論任何舉措,都是無法杜絕崔則之流的。

理清了厲害關係,便也明白了千機閣並非胡亂排榜,他們針對的還是漱玉齋。

這邊的結論剛下,那廂便有人送請柬上門了。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崔則。

崔則送來的請帖是三日後其父侍中崔真五十大壽的帖子。按理這種帖子應該提前至少大半個月發出,想來,這是崔則給漱玉齋補發的。

“畫骨先生不理俗務,也從不參加私人宴會。”李宓接過帖子,第一眼就看到了畫骨先生的名號。

崔則不陰不陽地笑道:“我等凡夫俗子,哪裡敢奢望畫骨先生出麵,寫上他的名字,不過是出於禮貌。若能請得李先生和宋先生前來,便是崔府的榮幸了。”

李宓拱手:“三日後,定當去崔府拜會。”

“我怎麼聽著他這話略酸呢。”

這兩日,劉煜有點心不在焉。閒來無事,不知不覺便將那幅一百零八兩銀子買來的畫像掏出來了,並且噴上宋軼免費贈送他的顯形藥劑,仔細體味小色狼覬覦他美色的誠心。

曹沫敲門進來,劉煜不緊不慢收起畫卷,曹沫隻來得及看到一抹花影。

“什麼事?”

“漱玉齋出的畫本和千機閣出的驚世錄青雲榜。”

劉煜隨手便拿起漱玉齋的畫本,熟悉的畫風,但不熟悉的名字,“這是怎麼回事?”

“聽漱玉齋的人說,這個故事是個姑娘提供的。”

劉煜瞬間沒了興趣,於是又拿起千機閣的《驚世錄》,還很是淡漠地衝曹沫道:“沒事就退下吧。”

曹沫猶疑了一下,看了看書案上,那裡堆放著自己擠破腦袋搶來的畫骨先生的所有畫本。這位殿下能在自己的潛移默化中喜歡上畫骨先生的畫本,身為下屬他是很驕傲自豪的,但是,這看完就像據為己有的架勢,不厚道啊!

那可是他的珍藏本,沒道理就被這樣莫名其妙地強占了!

“那個,殿下,這些畫本看完了?”

“沒有!”劉煜回答得乾脆利落。

曹沫低頭翻白眼,明明你都看完第二遍了好麼?為什麼這般無恥啊?若是能弄齊一套,我也就不跟你搶了!

經過一番心理建設,曹沫以赴死的心情抬起頭來,道:“有幾個案子,我想再看看,能不能……”

劉煜一個眼刀殺過來,乾脆利落地回答:“不能!”

曹沫要哭了。

“等本王看完,自然會還給你,難道你還怕本王誑了你的畫本不成?”

他家殿下耍起流氓來也沒誰了!

曹沫的心口在滴血,有生之年,他家殿下能有“看完”的一天嗎?他要不要考慮讓兒子孫子繼續討債呢?當初到底是哪個混蛋怕他家殿下看不上,還每天貼著把畫本捧到他麵前的?

曹沫垂頭喪氣地出門,劉煜突然說道:“以後看書,不要抱著書睡覺,畫本上全是你的口水!”你到底是對著畫本流口水還是對著畫畫本的人流口水?這值得好好檢討檢討!

曹沫默默抬起手,躬身一揖,默默地退了出去。

三日之期轉眼就到,身為豫王,崔真又是侍中自然早就給他送過帖子,隻是劉煜向來不喜這種場合,多是讓送了禮過去,或者讓曹沫整個司州彆駕代勞。

今日又是如此,曹沫穿戴整齊,去見劉煜,看他家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劉煜隨意瞥了他一眼,隻道:“今日你怎麼穿得這般鮮嫩?”難道今日不是崔真的五十大壽,而是某位貴女的成人宴?

曹沫麵上一紅,也不掩飾,秉道:“今日漱玉齋的宋先生要去。若是能給她留下個好印象,說不定我也能在《驚華錄》中提提位。”

劉煜一僵,一時半會竟沒擠出一絲表情來,曹沫還以為他家殿下在用他俊美無匹的臉鄙視他這種奉迎的行為,於是又道:“很多人聽說宋先生要去赴宴,這兩日都忙著趕製能讓她入眼的衣服行頭,衛將軍謝靖那個表弟,豪擲千金,刻意打造了一幅麵具,與宋先生那幅一模一樣。我這,都是舊物,實在不足稱道!”

劉煜看他腰間那條明明是新製的腰帶,額角隱隱抽[dòng]了一下。

站起身,道:“本王今日正好得閒,便勉為其難地往崔府走一遭,你就在家裡歇歇吧。”

曹沫懵,看著他家殿下換了一聲風騷華服,配上白玉冠帶,就那樣花枝招展地出門了。

他,是不是又被他家殿下給坑了?

崔府今日大紅燈籠高掛,遠遠便能聽見炮竹聲響。豫王從不參加大臣的紅白喜事,今日竟然%e4%ba%b2自登門,崔真受寵若,聽得稟報便急顛顛地趕出來接駕。

劉煜到得有些早了,喬三和薛濤將壽禮送進去,他便在門口站了一站。根據小徒隸們的準確消息,漱玉齋的馬車應該很快就能抵達。果然,他這邊剛跟崔真閒話了兩句,眼角餘光便掃到漱玉齋的馬車從巷子口轉過來。

宋軼自然一眼就看見了美人。嘖嘖,今日這豫王也是奇了,平素都穿深色衣物,不是黑色便是深紫,深怕將自己的華美泄露出去,今日竟然穿得這般清新%e8%84%b1俗。

一身衣裳,玉白質地,滾著深紫色繡紋,長身而立,熠熠生輝,宋軼差點被亮瞎眼。

“這、春天還沒到呢,豫王就開始蕩漾了?”

他娘的,穿成這樣不是出來招蜂引蝶的是做什麼的?

果然,很快那隻花蝴蝶出現了。

千機閣的馬車在崔府門口停下,莫穀君扶青女下車,那雙媚眼,迎麵便朝劉煜勾過去,明明隔了數丈遠,宋軼竟然看出了青女眼中欲語還休的情愫,尤其是在劉煜看向她時,那一低頭的溫柔繾綣,激蕩得宋軼的小心肝直顫。

馬車停下,她很不滿地看著李宓,道:“你為什麼不扶我下車?”

李宓瞥了一樣她已經準備要跳的小腳丫,道:“你不是跳得下來嗎?”說罷,很是不以為然地迎上了門口的幾人。

宋軼撇撇嘴,兀自下了馬車跟上去。

青女很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時移世易,你王靜姝也有今天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抿了抿嘴,抬頭看向劉煜,又是那種欲拒還迎的繾綣目光,她記得,他與宋軼最後一場比試,隻有豫王投給了她。也許這個豫王並沒有她想象的那樣難以接近,凡是男人,總有兩樣是無法拒絕的,那就是美人與權勢,這是他們所有的奮鬥目標。麵對這張臉,他絕對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劉煜當然不會無動於衷,敢頂著靜姝的臉公然跟他眉目傳情的,他殺人的心都有,隻是這種心思掩藏在如春風般和煦的外表下,彆人嗅到的便知是一股惑人的意味。比如此刻青女看到劉煜看似無意卻是有意看過來的那一眼。直有春風十裡,桃花翻飛的蕩漾之景。難怪乎王靜姝會如此戀慕如此不舍。

這真真是被看上一眼整個人都要醉倒在春風裡。

這邊幾人剛打了個招呼,青女突然身子一歪,險些摔下台階,幸而拽住了劉煜一片袖子。對於正常男人而言,任何一個美女,即便是不認識,在要摔倒,還抓住你一片袖子時,總會伸手拉一把的,但劉煜就那樣看著,盯了盯袖子,又盯了盯青女那隻爪子,眼中厲色一閃而過,若是眼光能化為利刃,相信那一眼足夠削斷青女拽他那幾根手指。

宋軼走近,笑眯眯地看著青女,雙手背在身後,誠心問道:“可要我扶你?”

青女若是沒戴麵具,臉一定扭曲了,看到宋軼,她才醒悟,難怪劉煜對她這般冷淡,畢竟這個男人還是有良心的。可惜,男人與女人之間,隻有愛慕與欲、望,對著那張毀容的臉,這些東西統統都會煙消雲散,自責遺憾,又能將表麵的關係維係多久?

莫穀君扶住青女,衝劉煜道歉。

崔真趕緊請劉煜入內。崔則則對方才差點摔倒的青女一陣噓寒問暖,搞得剛來的賓客不知道這是何方貴人,對千機閣客氣得不得了。相形之下,宋軼跟李宓成了兩個多餘的人,進不能進,退不能退,換做任何一人,都要覺得尷尬難看,或者直接拂袖而去。可宋軼臉皮厚啊,直接走上前,左右看了看那些虛情假意客套的家夥,問崔則道:“崔公子要不要在門口給漱玉齋擺桌茶,這樣,我們等得也清閒些。”

一聽漱玉齋,那些認識崔則的人便都明白了。

“姑娘該是就是傳說中的宋先生吧?失敬失敬!”

用他們來捧千機閣踩漱玉齋,難怪畫骨先生評價崔則作風敗壞,果然上不得台麵。

人與人之間,平素看不出個優劣等差,但一旦遇上事了,一眼便能分曉。

崔則臉色變了數變,卻不好當著賓客翻臉,叫了小廝,帶宋軼和李宓去偏廳喝茶,自己則%e4%ba%b2自領青女和莫穀君去正廳。這待遇差彆可就大了。

青女丟給宋軼一個嘲諷的眼神,宋軼全然無覺。

那廂劉煜朝外麵看了幾眼,都沒看到宋軼過來,反而等來了青女,便問了一句。青女也不回避,反而有些得意地說道:“宋先生此刻應該在偏廳喝茶。”

崔則怕他多問,趕緊道:“豫王殿下上位坐,長留王和盧將軍馬上就到了。”這可是給幾位位高權重的人專門留的位置。

劉煜瞬間便明白了崔則這場鴻門宴的意思。這種伎倆未免太不上道了,也不怕辱沒了世家子弟的聲望。

“本王正好想找漱玉齋的宋先生畫幅畫,看崔侍中的壽宴還有一會兒,不如本王也先去偏廳喝盞茶。”說罷,便叫了小廝,在前麵帶路。

崔則:“……”

崔真一個轉身,便不見了他最尊貴的客人,趕緊過來問。

“偏廳喝茶。”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