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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331 字 2個月前

是誰回了一句,崔真趕緊跟過去,那廂卻報執金吾和京輔都尉來了,這兩位一眼便瞥見了劉煜的背影,問道:“豫王這是去哪兒?”

沒道理一到人家家裡就找茅房吧?

“偏廳喝茶。”又是那位閒得蛋疼的客人。

崔則直接黑了臉。崔真雖然不知道這個兒子乾了什麼,但顯然是觸了那位殿下的黴頭了,恨不能將這個不孝子塞回娘胎重造。

盧君陌摸摸下巴,與趙筠道:“待豫王的茶必定比正廳的好,我們也去。”

不巧長留王和京兆尹趙誠進門,也表示要去偏廳喝口茶湊湊豫王的熱鬨。

崔真差點沒就地厥過去,趕緊叫了人侍候好茶,%e4%ba%b2自前去招呼。

宋軼原本以為他們要被冷落,結果接二連三進來一堆故人,連崔真都%e4%ba%b2自來招呼。劉煜委婉表示,他們就在這裡吃酒,讓崔真去招呼其他客人,完全沒有要去正廳的意思。

崔真強求不得,隻好將最好的酒菜往這邊上,宴席開始,隻簡單招呼了人,便直接坐到了這邊。那邊一屋子人,加起來都抵不過這幾位來得有分量。

其他賓客見不到壽星,十分意外,私下一打聽,便都明白了,隻是看著千機閣那兩位連同崔則但笑不語,仿佛什麼都沒發生,偏偏這種尷尬氣氛若有實質地戳著三人的脊梁骨,彆提多難受了。

崔則義憤填膺,%e4%ba%b2自去請父%e4%ba%b2。

崔真在那邊喝得興起,酒過三巡,他突然說道:“王殿下可記得,老臣曾經管過兵庫。”

兵庫是屯兵器之地,軍隊的兵器多是從那裡調派。

“崔侍中怎生突然說起此事?”

崔真猶疑了一下,崔則就在這時過來請崔真去那邊招呼客人。

崔真也不好太怠慢那邊,自罰了一杯,“改日,老臣再向豫王細細說來。”起身便跟了出去。

可誰都沒想到,他這一去便再沒回來。

那廂傳來消息時,眾人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什麼?崔侍中突然氣絕身亡?”

“是的!”喬三秉道,“查不出傷,驗不出毒,臉色也無異常,但就是一杯酒下去,突然絕了氣息!”

“查不出傷,驗不出毒?”這話聽著,怎麼如此耳熟呢?

☆、第七十三章 無常索命(捉蟲)

一行人趕到正廳,這裡已然亂做一團。

崔真的屍體擺在大堂中, 薛濤仗劍而立, 無人敢靠前, 同樣, 最有嫌疑的人也不敢躲。

宋軼一眼便掃到花容失色的青女, 驚訝道:“呃, 該不會嫌疑人是她吧?”

因為從位置看,其他人都退到三丈開外, 就青女、莫穀君和崔則三人留在當中, 著實顯眼。

喬三那頭解釋道:“崔侍中是在這桌飲酒時倒下的。”偏偏這一桌很特殊, 就隻坐了他們三個人。

宋軼突然就在想, 這個案子跟那本畫本到底有沒有關係, 若是有關係,那人找她畫畫本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沒有崔則擅做主張, 想必今日無論漱玉齋還是千機閣都是不會出現在這場飲宴上的, 那麼青女也不會直接跟這個案子產生聯係。唯一有牽連的就是代筆畫畫本的自己……

赴宴的賓客之中有兩名太醫,一名檢查了所有酒具飯菜, 都沒有毒,另一名則負責查探崔真屍體, 查探完畢, 兩人紛紛站到劉煜麵前拱手秉道:“崔侍中身上沒查出毒, 沒驗出傷,也沒看出什麼惡疾,據老臣推測, 他該是醉酒而亡。”

“什麼?”

“醉死的?”

“怎麼可能?”

“前一刻他還精神抖擻,與我等暢飲,一點沒看出醉酒跡象,怎麼會後一刻就醉斃了?”

“他號稱千杯不醉,今日這酒量還沒到平素三成,怎麼可能醉酒?”還醉斃?

賓客之中噪雜聲頓起,似乎誰都無法接受這個結論。

這時,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天譴!這是天譴!”

眾人回頭,一看,是位戴著跟宋軼一樣麵具的年輕公子,不用問,這就是曹沫口中說的衛將軍謝靖的那個表弟唐浩。

唐浩是畫骨先生的忠實擁護者,隨手便掏出一本畫本,上麵赫然寫著兩個大字“天譴”。

“三天前漱玉齋出了一本畫本,畫的是一個將軍遭人陷害,全家被滅,而陷害他的人,平步青雲,位極人臣,但最後都遭了天譴。崔侍中的死法跟畫本中的人一模一樣!”

聽得此話,滿堂嘩然!

劉煜臉上變了色,青女抿了抿嘴沒說話。盧君陌等人更是麵麵相覷。

本朝可還沒有滅過誰滿門,倒是前朝末年滅過幾個將軍滿門的。而最大一個該是大將軍王溫,領大司馬銜,掌天下兵馬,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彆人能想到,盧君陌和趙筠自然更容易想到,此刻再看青女,莫非,真是阿姝回來複仇?

宋軼就想得更透徹了,這個青女既然是衝她來的,那個黑衣女子看起來也不像是無的放矢,莫非這兩人一明一暗本也是有關聯的?若此事是針對她,那麼她毫不懷疑,那個將軍指的是王司馬。隻是,在她的仇人名單中,可沒有崔真,難道是漏網之魚?亦或許,有人想借她的名義殺人?

“唐浩!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眼看賓客們的神色變得詭異,崔則徹底黑了臉。父%e4%ba%b2新喪,這些人不但毫無悲哀之情,竟然編排他父%e4%ba%b2害了人,遭了天譴!

崔家好歹是世家大族,在場的可不止崔則一個崔家人,所有崔家人義憤填膺地看著唐浩。年長的幾位直接到劉煜麵前,跪下:“請豫王為崔家做主!”

劉煜則看著宋軼,他確定宋軼定是想到了什麼,安撫眾人道:“本王從不信世上有什麼天譴!相反,倒是不少人會用天譴做幌子殺人。至於吳侍中的死是自然死亡,還是有心人謀害,本王也會查個水落石出,定然還爾等一個公道!”

“哪裡需要查!殺人凶手就在眼前!”崔則指著宋軼說道,“我若沒看錯,這畫本該是出自宋先生之手吧?難保不是漱玉齋為了什麼聲明噱頭,故意搞出這樣的陰謀詭計!”

“崔公子,你糊塗了!”宋軼清涼的聲音響起,完全沒有受到崔則的一點影響。

“漱玉齋與崔家並無恩怨,自然不會加害崔家任何人。你若非說有,大概隻有你從《驚華錄》中除名這件事!至於崔公子為何會被除名,想來,很多人都是好奇的,這前因後果,崔公子可要宋軼幫你澄清一下,也免得世人誤以為《驚華錄》真的有愧於你!”

“你、你在胡說什麼?”崔則麵露惶恐之色。

宋軼笑:“我的意思是,《驚華錄》明是非斷功過,從來不會偏頗任何人,還望崔公子也要公事公辦才好。”你若非揪著漱玉齋不放,那我也不防將你如何蒙騙良家少女,逼人投湖自儘,還在那裡弄詩作賦,為自己粉飾太平,引導風評,加官進爵。

這是威脅!

絕對是!

崔則俊臉青白,怒火攻心,卻不得不暫時壓下來,“我不過就事論事,並非針對漱玉齋。”

嗬嗬!

“漱玉齋做事光明磊落,不怕人猜疑,既然崔公子還是覺得漱玉齋難辭其咎,那不防讓京兆尹讓司隸台查上一查。不過,若此事真與那畫本有關係,那死的人可就不止是崔侍中一人了!”

“什、什麼意思?”在場賓客露出惶恐之色的,大都是沒看過漱玉齋畫本的,所以此時看過畫本的人,非常清楚宋軼的意思,他們高昂頭顱,仿佛什麼未卜先知的智者,逼格高遠地接受周遭人的請教。~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因為畫本中提到三人會遭遇天譴!”趙誠委婉含蓄地朝身邊這幾位答疑解惑。

“你也知道?”劉煜斜睨他。

趙誠謙遜道:“剛好看過而已。”

劉煜側目,曾經有一本畫本擺在他麵前,他沒有好好珍惜,若老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將它看一百遍,讓這些個敢在宋軼麵賣弄的人毫無插嘴餘地。

李宓適時站出來澄清道:“這本畫本是一位叫做無常的黑衣女子找到漱玉齋,以六百兩銀子作為籌碼,要求漱玉齋按照她的方式畫出畫本,並售賣出去。她說另兩人的死法還未想好,想好會通知漱玉齋,若真是照畫本預謀殺人,那此黑衣女子嫌疑頗大。”

“誰知道這個黑衣女子是不是你們胡編亂造出來的?”崔則很有些不爽,漱玉齋不過一幫庶民而已,竟然在他們高門貴族之地將他踩了一腳,這口氣他著實不太能咽下去。

對這種小人,宋軼向來不屑,隻涼涼地瞥了他一眼,便當做沒聽見,轉而看向劉煜道:“我能畫出那人長相,說不定,在場有認識她的人。”

很快筆墨備就,宋軼迅速畫出黑衣女子模樣,中等身材,頭戴紗笠,黑衣裹身,指頭都未露出一截,這樣哪裡能認出是誰?

崔則又冷笑道:“果然是誆人的!”

宋軼不理他,而是掃向青女盧君陌等人,淡定說道:“沒猜錯的話,這位姑娘應該身體被火燒傷,才會如此形容。那麼,她便不可能像尋常人這般,混跡人群中。要查總是能查到她行蹤的。”

青女低頭,抿嘴,掩飾掉眼中異樣神色。至於盧君陌等人,像是意識到什麼,竟然透出了一絲興奮和難過。再看劉煜,呃,你看我乾嘛?

宋軼跟劉煜撞了個對眼,差點就送了她一個白眼。

這些人懷疑王靜姝活著,此刻出現了陷害某位大將軍的人被“天譴”,還出現這麼一個疑似被燒糊的人,怎麼可能不聯想到她?

再加上青女這個礙眼存在,就像在無形中證明著什麼一般。

“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漱玉齋的嫌疑!”崔則不依不饒。

宋軼橫眼,我說,你有完沒完啊,一個男人這般作為,實在夠難看!

“漱玉齋,本王會派人嚴密監視。若那黑衣女子真的存在,還有兩人可能被害。以她如此大膽的作案手法,宋軼既然是她選定的畫師,她必定還會找上門來。”

一說要嚴密監視宋軼,薛濤立刻精神抖擻起來,誰知劉煜卻交給他一個更艱巨更光榮的任務,讓他明察暗訪那名黑衣女子。

薛濤癱著臉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宋軼,對比之下,總覺得手頭這個任務並不怎麼光榮。

“本王如此處置漱玉齋,諸位可有異議?”劉煜恐怕是有史以來最通情達理的司隸校尉,儘管很多人都怕他,但更多的人敬畏之餘十分崇拜和喜歡。就因為他會在野獸的身上披上一張溫柔的外皮。

“豫王英明!”

“好,既然如此,為了查明崔侍中的死因,即日起,本王也會派人徹查崔侍中相關的所有人和事!”

崔家人集體一抖,這算怎麼回事?引火燒身?

試問世家大族哪有一個手上是乾淨的,司隸台若真要翻,誰知道會翻出些什麼來?

那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