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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443 字 2個月前

展現在她麵前時,她會露出怎樣的震驚和豔羨。

他要贏她,從他輸得體無完膚無顏見人之後,他迫切地需要贏她一局,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重新站在陽光下,麵對其他人的目光。

可沒想到,結果,不過讓自己輸得更慘而已,讓他更明白自己的愚蠢和淺陋。

“正如宋先生所說,昨夜是有個人將這個瓷瓶給我,讓我將群芳圖中陸青枝的畫像抹去。但是,我並不知道陸青枝遇害,以為隻不過是貴女們之間的惡作劇。”

“那給你藥水的人是誰?”

“我可以畫出他的容貌。”

韓延平的功力自然也不是吹噓出來的,他畫的人像也可以做到栩栩如生,雖然不及宋軼那樣惑人。

很快,上林苑中各院管事被召集過來,但是很遺憾,並沒有人見過畫像中這個太監。

“韓延平,本官勸你老實交代!”趙重陽從來不算是個好脾氣,此刻更是勃然大怒。

相反,左輔都尉趙筠表現卻很淡定,幾乎沒插一句嘴,充當一個本本分分的旁觀者。

司隸台問案當然不是非得以這種和平手段,即便遵從刑不上大夫的禮製,他們也有千種方法讓對手招供,但因為趙筠的存在,趙重陽不得不把那些招數收斂起來。

“也許,韓先生並沒有說謊。”身為正禁足的嫌疑人,宋軼搬了一張椅子,一張小幾,坐在門口一邊品茶一邊欣賞趙重陽問案。那姿態十分悠閒自在。

三人轉頭看去,隻見她正愜意地捋著茶末子。

“其實吧,對方既然有心利用韓先生,又怎麼會輕易讓他知道指使者是誰?何況,這種技能是他手把手教你的吧?這可也不是隨便一個人能做到的。”

“什麼意思?”韓延平懵了。

趙重陽拱手:“請宋先生明示。”

“我的意思是,韓先生見到的那人並非什麼太監。”

“那不就是韓延平說謊?”趙重陽的腦神經當真十分簡單。

“非也!既然是大有來頭,又怎麼可能讓韓先生看到他真麵目,想來,他是易容了,在上林苑找不出此人不稀奇。”

趙重陽驀地醒悟,要論易容非這位莫屬。他可還記得當初為了尋找那個覬覦他家殿下美色的“宋先生”,硬生生從目擊者口中得到幾十張畫像,長相各異,連性彆都不同。

任誰也不會相信那個宋先生會是這個宋先生,但趙重陽此刻是真信的。

論易容術,怕整個泰康城也無出其右者。果然不愧是畫骨先生的嫡傳弟子,本事著實了得。

韓延平也意識到自己成了替罪羊,臉色又蒼白了幾分,本是文弱書生的他,氣急憤懣之下,身體都有點搖搖欲墜。

宋軼老神在在地看著他,這富家公子啊著實嬌嫩了些,這麼一點風雨都經受不住。

“韓先生可能畫出他的等身像?無論易容術何等高明,總有些地方是無法改變的,或許,我能還原出他本來麵目。”

在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連守在宋軼門前那個麵癱小徒隸都將視線落在了她臉上。所有人眼中都有寫著震驚,但更多的是懷疑。

“刻骨畫像我都能做到,區區一個易容術還能難倒我?”

“你、你真的能?”韓延平嘴%e5%94%87有點抖。

“當然。不過,我宋軼從來不會給人白白做事。若是尋常畫像,一百兩銀子足以,但是今日你卻差點害得我深陷牢獄,自然不能按尋常人算,五百兩銀子,你若願意,這個人我幫你找出來!”

身邊的小徒隸抖了一下,這樣大義淩然地乘火打劫,也沒誰了。

韓延平想了想,他想的當然不是銀子的問題,而是宋軼的話有幾分可信度。畢竟自己才陷害過她,她會這麼好心幫他?會不會乘機坐實他的罪名?

但眼下他已經沒有退路,他隻能賭一把。

掏出一疊銀票,%e4%ba%b2自送過去,韓延平鄭重一揖,道:“此事便拜托宋先生了。若宋先生能幫我洗%e8%84%b1罪名,他日,還有重謝。”

宋軼翻著銀票撇撇嘴,五百兩,這可不是小數目,這個敗家子隨手就掏了出來,自己是不是開價太低?這個時候改口要一千兩會不會不太合適?

宋軼眼珠子轉悠了兩圈,見所有人都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她,有敬畏,有震驚,還有點莫可名狀的詭異。

她輕咳一聲,端了端小身板,也鄭重承諾道:“韓先生放心。宋軼定不辱使命!”

一個時辰後,劉煜一便聽趙重陽稟報事情始末,一邊繼續查看圍場地圖,仿佛隻是聽到宋軼吃了隻%e9%b8%a1%e8%85%bf一般的尋常事。

趙重陽覺得,這等稀奇事,他家殿下應該多少表現出點震驚來。

劉煜聽完卻頭都沒抬,隻道:“她這是在虛張聲勢。”

“咦?”趙重陽覺得自己單純的腦細胞又沒能接到他家殿下的腦回路。

“派人去把孫朝紅找來。”

趙重陽不太樂意了,“殿下有何吩咐,屬下也能做到。”

劉煜放下圍場圖紙,冷淡道:“包括給宋軼守夜?”

趙重陽一凜,終於明白過來所謂虛張聲勢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男女大防還是要講究的,屬下這就去辦。”

“秘密行事,彆打草驚蛇!”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對峙

我隻是惜命。

虞少容跪在冰冷的地上, 眼角掛著淚珠兒,但眼睛卻並沒有紅腫,她故意抽泣了兩聲,偷眼看自己的父%e4%ba%b2,可惜, 這次, 父%e4%ba%b2似乎並不打算輕易原諒她。

她在這裡已經跪了半個時辰了, 又冷又餓, 狠心的父%e4%ba%b2卻連一口水都不給她喝。

“我不是故意推她落水的,是她自己沒站穩!”見父%e4%ba%b2不理, 虞少容將不知道說了多少次的話又重複了一次。

“夠了!”虞泰平素驕縱她, 可不意味著能驕縱她殺人放火!

被父%e4%ba%b2一吼, 虞少容嚇得抖了抖,但一直驕縱慣了, 從來不知道低頭為何物, “陸青枝不過是個太樂之女, 還是庶出, 本就沒資格跟我們這些大族嫡貴女站在一起。還沒一點自知之明, 竟然口沒遮攔將兄長的事情在禦前和盤托出, 讓兄長為千夫所指, 誣陷虞家, 她萬死難辭其罪!女兒隻是一時氣急,並不是真要殺她,這也是她運氣不好, 掉進湖裡!”

“啪!”這一耳光極為響亮,彆說虞少容了,連虞泰都愣了一下,看著自己的巴掌,有一絲恍然,他,似乎從來沒打過這個孩子。

趙筠進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也愣了愣,虞少容感覺到趙筠的氣息,終於回過神來,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這回是真的哭了。

虞泰手掌收起,卻一時竟有些無措。趙筠掏出手帕替虞少容擦了鼻涕眼淚,虞少容委屈地縮在他懷裡,哭得可憐巴巴。趙筠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事已至此,伯父責罰容妹又有何用?被司隸台的人看見,反而麻煩。”①思①兔①網①

虞泰歎氣,“他們兄妹倆若有你一本懂事,我也無需如此憂慮了。如今虞家今日不同往日,為夫大概也替你們兄妹撐不了幾日了。你們還這般不爭氣,教為父如何能安心。”

虞少容本來是極委屈的,但聽得父%e4%ba%b2這般口氣,突然有些被嚇到了。她年紀是小,不太懂,但這猶如交代遺言一般的語氣,讓她心頭沒來由地慌亂。

父%e4%ba%b2的身體一直不好,她是知道的,但她從來不認為父%e4%ba%b2會真的倒下。父%e4%ba%b2也不能倒下,他倒下了虞家怎麼辦,她怎麼辦?

“阿爹……”虞少容膝行兩步到虞泰腳邊,可憐巴巴地扯著父%e4%ba%b2的衣擺,抬起帶著指印的小臉望著虞泰,虞泰一下便心軟了,歎了口氣,扶她起來,輕輕摸了摸有些紅腫的臉頰,“陸青枝的事,就當沒發生,你先回屋,我有事跟趙筠商量。”

虞少容看了看,這次沒有任性,乖乖退了出去。

門被關上,趙筠將宋軼和韓延平那邊的事情一一稟明,自然沒有遺漏宋軼說的那件事。

刻骨畫像他是聽說過的,玄乎其玄,但似乎這是真的。宋軼能刻骨畫像,說不定她真的能還原易容者容貌。

虞泰聽完,眉頭鎖得更緊了。

“你覺得,她會不會是虛張聲勢,想借此引蛇出洞?”

常年在權利漩渦打拚,他們當然會陰謀論一翻,但若萬一是真的呢?何況,目前他們找不到宋軼說謊的目的和立場。她隻是一個民間畫師而已,這裡,沒一個人是她招惹得起的。

“不管她是不是真有此本事,且看看再說。我已經派人看守整個院子,若真是引蛇出洞,司隸台那邊一定會部署人手守株待兔。無論他們如何部署,都不可能逃%e8%84%b1我眼線。”

虞泰點點頭,終於鬆了一口氣,拍拍趙筠的肩膀,“此事把你扯進來,實非我本意。伯父隻是擔心連累於你。”

趙筠道:“是伯父收留我母子二人,若沒有伯父,我母%e4%ba%b2與我,也許早就死在十年前那場滅門之災中。”

“你母%e4%ba%b2本是虞家人,你何須見外?”

趙筠的母%e4%ba%b2是王夫人虞芷蘭的貼身侍女,也是虞家嫡係的家生奴才,王氏一族被滅,義國公虞灝攜家眷於刑台自刎正名。趙筠的母%e4%ba%b2若非為了他怕也追隨而去,幸而被虞泰阻止,虞泰不但收留了他母子,還將他們視為%e4%ba%b2人相待,而且是在前朝未覆滅,頂著巨大風險的情況下。

這份恩情值得他以性命相報,不過是以母%e4%ba%b2所授技藝故弄玄虛,擾亂一下案情而已,實在微不足道。隻可惜,他自認為高明的手段,竟然見光死,這著實讓他震驚。

“母%e4%ba%b2曾說,這洗顏露是王夫人做來畫畫用的東西,母%e4%ba%b2因為時常幫她製作洗顏露所以才傳承了這門技藝。可宋軼那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這是趙筠最大的疑惑。

虞泰想了想,“畫骨先生是一位書畫造詣十分高超的畫師,從宋軼畫畫便可見其厲害之處,姑且不論刻骨畫像,單是那幅朱丹彩墨透視畫足可以稱為巧奪天工之作,當年堂姐可都沒這造詣。堂姐能想到洗顏露的研製,他未必想不到。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他依稀記得,堂姐未出閣前,很喜歡辦詩畫會,其中有一個寒門子弟,畫畫造詣頗高,那洗顏露似乎是跟他一起做出來的,為此堂姐十分看重他。當時虞家上下都怕這位姿容出眾的堂姐會乾出什麼士庶不宜的事,暗中給那個書生施壓,那人最後再沒出現過。

“伯父想到什麼?”

虞泰搖頭,“沒事。”這些陳年往事,又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顯然不適合現在拿出來說,但轉而一想,虞泰又道:“洗顏露的事,你可以查查。若畫骨先生與堂姐有關係,說不定能為我們所用。”

拉攏畫骨先生,趙筠有些頭疼了,“那現在宋軼那邊?”

“她若真威脅到我們,殺無赦。”

趙筠領命而去。他需要看看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