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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292 字 2個月前

他的幾率絕對不會比遇上劉煜高。乍然看到如此美景,宋軼怔愣了一下,隨即拱手道:“天下竟有如此俊逸的男子,是我孤陋寡聞了。”這翩翩風度,倒是令浴池裡的長留王肅然起敬。

“本王一回京便聽聞泰康城出了一個行事詭異的采花賊,沒曾想,竟然是個女子。孤陋寡聞的是本王才對。”

能對著如此詭異的自己如此謙恭有禮,宋軼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

“在下宋軼,並非采花賊,而是漱玉齋的畫師。貿然打擾,令長留王受驚了。”

“原來是漱玉齋的畫師……”

“啊!鬼、鬼!”

原本和諧美好的畫麵就因為這句遲來的驚呼碎成了渣渣,宋軼小身板一抖,小腳板一滑,不偏不倚掉進了浴池。

劉煜踹門進來時,看到的正是早上還在對自己強取豪奪要以身相許的家夥,此刻卻跟那個前朝餘孽鴛鴦共浴……

☆、第二十三章 (修)

長留王很有風度地將跌進浴池的人撈出來,可也不知道是被撈的人太重,還是他本身太過羸弱,竟然連帶自己也被掙紮的宋軼拽了進去,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冒出水麵。

對,絕對是艱難的,因為宋軼感覺到長留王撈她的手在抖,他單薄而美好的懷抱都繃緊了硬沒把她拽出水麵,幸好自己眼疾手快,掛住了他脖子,才沒讓自己被沐浴香湯嗆死,可這往人脖子上掛的舉動,卻生生讓他沒了頂,跟著嗆了兩口水。當然,如此不和諧美好的事,兩人幾乎同時達成共識徹底忽視。

所以,待出得水麵,一個依然如嬌花碧月,另一個依然黑漆漆的看不出一絲異常。

看著這朵美豔嬌嫩的出水芙蓉,宋軼略感自責,“我會注意控製體重的。”

長留王卻看著她黑漆漆的臉和黑漆漆爪子嘖嘖稱奇,“這竟然是洗不掉的。”

宋軼掛在人%e8%83%b8口,一本正經答道:“需用特殊的藥汁才行。”

這哪裡是采花賊與嬌花的關係,分明是一對璧人,互相看對了眼,卻不知如何表達,氣氛顯得有點詭異嚴肅罷了。

曹沫被刺激得心臟都不好了,但轉頭看他家殿下,麵上波瀾不興,連多餘的情緒也無,真正有泰山崩於頂麵不改色的氣魄。

“這個賭局我輸了,豫王可以將李心嵐帶走。”

宋軼:“……”

長留王很貼心地解釋道:“豫王說李心嵐跟吳家命案有關,身為二王三恪,就這樣讓他把人帶走,我這個前朝餘孽也會感覺很沒麵子的,所以,我們打了一個賭。豫王說今天必有采花賊來夜襲於我,隻要他抓住這個采花賊,他要帶走沁園的任何東西都可以。”

宋軼:“……我,不是采花賊。”

“是與不是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劉煜走過來,伸出大爪子,一把拎住了宋軼的衣服,如拎一隻落水小狗一樣將人拎出了浴池,看嘩啦啦地流水,還和順手地抖了抖。

宋軼:“……”

一行人出了院子,那廂李心嵐也被趙重陽押了過來,看到采花賊真身,滿臉的不可思議。

“真的是宋姑娘?”

曹沫早已經震驚完了,此刻他在思考另一個問題:“你說,殿下手不酸嗎?”

“手酸?”趙重陽看著劉煜提著宋軼的樣子,估量了一下宋軼的身量,若隻是這個程度的話,手酸還不至於,不由得笑道:“你太小看殿下的威猛了。”彆看他身材頎長,看不出一般武夫的魁梧粗壯,但%e8%84%b1掉衣服,那身結實勻稱的肌肉,是力與美的完美融合。彆說一個宋軼了,再加一個隨便提在手中玩也是沒問題的。

曹沫冷幽幽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僚,就算真的拎的是一隻小狗,也沒必要一直拎在手上吧?難到那手感很好?還是說怕一放手她又跑了。

身份都敗露了,能跑到哪裡去?

趙重陽將李心嵐押到劉煜麵前交差,此刻李心嵐已經從宋軼的迷香中清醒過來,看得眼前光景,那口憋了很久的氣終於泄了。

“果然,還是等到這一天了……”

☆、第二十四章 結案

一個時辰後,所有人回到司隸台,連宋軼都回漱玉齋洗漱了一翻。

李心嵐跪在堂下,劉煜高坐堂上,旁邊長留王這個前朝餘孽在悠閒地品茶,作為再乾淨都有嫌疑洗不掉的長留王頗有風度地來陪夜審。隻要他在場,這次不管審出什麼結果,是否牽扯到前朝餘孽,彆人也說不得二話。

“吳邕和吳於氏既然已經走了,我也沒什麼好繼續藏著掖著的。吳尚清是我殺的。吳家幾次三番追殺我母子倆,好不容易逃到沁園落下腳,本想著這是長留王的地界,其他人會有所忌憚而不會找上門來,我本也想就此安心地活下去。但是,救下我母子的杜秋娘卻死了,她是為我們而死的。我如何還能苟且偷生?”

“杜秋娘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沁園那個管事的很喜歡買漱玉齋的畫本,不但買,閒來還喜歡跟人討論畫本中的事,聽過一次我就知道這本畫本映射的是什麼。

為了求證,當天我便拿了一枚玉簪去古月坊,慌稱是杜秋娘在多寶閣定的玉簪,送過來看她是否滿意。其實那玉簪是一對,杜秋娘悄悄將我母子帶入城時我便留給她一支,隻要她看到,定然會知道是我,一定會見我,但是,玉簪送進去,得到的話卻是她不喜歡,叫我回去彆再來了。當時我便知道,她一定是出了事。

離開時,%e4%ba%b2眼看到京兆尹的人去吳府,我便跟了一路,誰曾想連京兆尹的人都奈何不得吳尚清,這個禽獸等京兆尹的人一走,便從偏門離開了吳府,去望月湖與另兩人喝酒到戌時,直到淩波仙出現,那兩人離開。

我也打算離開,卻在回沁園的路上發現一輛隱藏在僻靜處的馬車。當時望月湖隻有吳尚清一個人,這輛馬車除了他不會有彆人。我想著要不要藏著馬車裡偷襲他,可萬萬沒想到這個畜生竟然為了逃避京兆尹的追查,綁了個乞丐,欲詐死。本來我並沒有打算跟他們硬碰硬,聽到那兩人的對話,更想將這個畜生殺之而後快。但以我一階女流,單憑一己之力,顯然不可能。所以,我想到假扮淩波仙……”

“你假扮淩波仙?”

“那人當然不是真的淩波仙,不過是吳尚清請來的雜耍藝人,可以製造淩波起舞的奇景,才騙過了那兩個書呆子。起初我也以為是淩波仙,但等那兩人一走,吳尚清也把那名女子打發走了。我便是乘著這個機會堵住了她,怕被她認出,我還刻意蒙了麵,這就是當日蒙麵用的巾帕。”

李心嵐將那巾帕呈上,繼續說道:“換上她的衣服,扮成淩波仙之後,找到吳尚清,在他錯愕之際殺了他。”

“吳尚清且罷了,你一個弱質女流,又不會武功,如何製得住那兩名家仆?”

“我當然製不住,但是常年在山裡生活,難免會碰到野豬這些東西,我便是用對付野豬的藥粉對付的他們。”

“野豬?嗬嗬,你倒是聰明。”

“若是太愚蠢,又怎麼能偷活這十年?聽了十年前的事,豫王殿下應該也很想殺了我吧?”李心嵐抬頭直視上位,竟然一點不懼怕。

“本王不會以司隸校尉的身份製造一起冤獄。既然你承認殺了吳尚清,那又是如何做到讓他一夜屍身化白骨?”

李心嵐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豫王竟然不知道望月湖的傳說。”

“什麼傳說?”

“良善之人掉入湖中,肉身不沉,但罪孽纏身之人,掉進望月湖卻會肉身化白骨,永世不得輪回,否則,我又何苦大費周章將他扔湖裡,而不就地掩埋?”

“李心嵐,你是在跟本王故弄玄虛?”

“罪婦不敢。豫王若不信,大可以叫人試試。”

死罪都敢認,要再撬開嘴,那便難了。∴思∴兔∴在∴線∴閱∴讀∴

不久,乞丐薛山被帶來對質,毫無出入。

劉煜看了一眼旁邊的宋軼,宋軼也正好朝他看過來,兩人不約而同在對方眼裡看到了某種質疑。

“既然如此,那個雜耍藝人的容貌你可還記得?”

李心嵐點點頭。

這畫畫的事情,宋軼當仁不讓。

畫紙鋪開,宋軼根據李心嵐的描述一筆筆勾勒出那假扮淩波仙的女子容貌,因為隻是描述,言語間難免有諸多出入,這副畫直廢了十餘張紙一個多時辰才畫好。

終於擱筆,宋軼不得不歎道:“這相貌可真普通。”

趙重陽將畫像給李心嵐確認後,奉到劉煜案前,曹沫也自認為是琴棋書畫無所不精,但看到這幅畫像,不得不感慨,“簡直是活了。”

這不單是一張臉,還有姿態□□氣質,一覽無遺,要憑這樣的畫像找人,可比司隸台的專門畫師畫出來的逼真得多。再也不用擔心一幅畫像找出一堆相似的人這種麻煩事。

劉煜麵上雖不表,但眼中不經意泄露出來的疑惑反而更重,命人將李心嵐收押。

下獄前,李心嵐道:“我已經伏法認罪,豫王何必再勞師動眾找人?”

“本王說過,不會製造一起冤案。”

宋軼與長留王一同走出司隸台,不由得歎道:“這幅畫像實在太普通了。”

長留王十分理解她的審美本色,“這世間終歸普通人多些。”

宋軼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李心嵐眼力不錯,在深夜,在決定行凶時,心情難免會有些波動的,可即便如此她還能將如此平凡的一張臉記得如此清楚,著實不易啊。”

“有些人臉盲,但也有些人對人能過目不忘。”

這倒是在理的。

找到畫中人不難,一個雜耍的戲班子而已,以小徒隸的嗅覺,不過一天時間,便將人帶了回來,再對質,毫無破綻。收錢演出淩波仙的戲碼,離開時隨手將這身行頭又賣了幾個錢,雖然她不能確定當日買她衣服的是否李心嵐,但是,那巾帕她卻是認得的,因為巾帕上有一朵蘭花繡紋,這是李心嵐隨身攜帶之物,也因為如此,她再也不敢用那繡著蘭花的巾帕,怕的便是某一天東窗事發,而將“淩波仙”蒙麵的巾帕拿來隨身用,因為“淩波仙”所用巾帕沒有任何標誌,是隨處可見的素絹。

案件似乎就這樣塵埃落定了。李心嵐像是鬆了一口氣,俯身磕頭,“能有吳家人陪葬,我死得值了。隻是我還有一件事放不下。”

劉煜會意,“令公子畢竟是吳家血脈,本王會幫他認祖歸宗。”

沒想到李心嵐卻搖搖頭,“吳家並非良善之家。”

“吳家也並非人人如此,十三公子,如今年過而立卻未娶妻妾,在外遊曆,過的是閒雲野鶴一般,他生性瀟灑,文采風流,同是吳氏宗%e4%ba%b2,也算是歸了宗。若有他收養令子,你可願意?”

李心嵐再次叩首。

雖然案子看起來算是破了,但還是有幾個疑問並沒有得到解決: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