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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269 字 2個月前

較好。”

這絕對是威脅,赤.%e8%a3%b8%e8%a3%b8的威脅。

“豫王殿下看中畫骨先生不外乎三點,一是他的聲名,二是可以左右士族風評的各種傳記和榜單,三才是他個人的本事。若論刻骨畫像,宋軼足以幫助司隸台。”

“看來宋姑娘是真不明白,司隸台要的,隻是招攬畫骨先生,至於他能幫司隸台做什麼,那倒是在其次。”

宋軼急了,“若是畫骨先生真加入司隸台,那《驚華錄》及眾榜便會變成徒有虛名。豫王殿下不會想不到這種結果吧?”

畫骨先生之所以能夠獨樹一幟,獨領風騷,是因為他不畏強權甚至連皇權都敢違逆,堅持公正公允,正因為如此,《驚華錄》人物傳記乃至所有榜單才會被人認可。如果他歸屬司隸台,那便失去了民心這個最堅實的根基。

“有得必有失,剛好畫骨先生失去的,正好是司隸台不需要的。”

宋軼悚然一驚,不是劉煜意識不到此番作為的結果,而是她由始至終沒有明白劉煜的目的,他之所以招攬畫骨先生,就是要讓他沾染上司隸台的印記,而失去民心和所謂公允換來的權威。

皇帝是王,但畫骨先生卻是無冕之王,試問一個連皇權都敢違逆的無冕之王又如何能夠被縱容?

冷汗沿著背脊默默地流,宋軼小臉兒癱得愈發端正,“此事蓋因宋軼覬覦豫王殿下你的美色任性妄為而起,既然如此,還請殿下允許宋軼來了結此事。”

劉煜挑眉,“你想怎麼做?”

“我想與殿下堵一局,如果我輸了,我會勸服畫骨先生歸順司隸台,如果我贏了……”

“你待如何?”

“那豫王殿下便以身相許吧。”

劉煜和煦如春風的臉上瞬間寒風凜冽:賊膽夠大!

“若真要賭,本王便加一條。”

宋軼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若本王贏了,本王要宋姑娘一根%e8%88%8c頭!”

這絕對不是開玩笑的,儘管劉美人此刻笑得很是好看,宋軼暗自掬了一把冷汗,“那宋軼也加一條,若豫王輸了,終生便隻能愛宋軼一人。”

劉煜眼睛危險地眯起來,“宋姑娘覺得賭注贏回來的感情能夠發自真心?”

宋軼不以為然:“豫王殿下芝蘭玉樹,被泰康城不知多少名門貴女覬覦,宋軼得不到的,卻也是不想教其他人得到。”

嗬嗬!果然是小色狼本色。

“那宋姑娘想賭什麼?”

“就賭眼下的吳家案,看誰先找出殺害吳尚清的凶手!”

☆、第二十二章 長留王

司隸台有徒隸一千兩百名,從事史十二名,而宋軼隻有自己一人,和一些專事探聽消息的小乞丐。這一局,說實話,宋軼並沒有必勝的信心。

乞丐薛山說,是淩波仙救了他,與吳尚清夜遊望月湖的人說,吳尚清當晚被淩波仙選中,而吳尚清最後見的人,很可能就是這個淩波仙。淩波仙是凶手的幾率至少占八成。

怎麼看,這個淩波仙都很是可疑。

但更可疑的難道不是吳尚清臨時出去躲孫朝紅想詐死遁,偏偏就遇上了淩波仙,還那麼巧地被淩波仙挑中?

宋軼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吳尚清早就打算好要將詐死計牽扯上淩波仙的,那麼設局用的淩波仙十有八.九就不是真正的淩波仙,而是他請來的有特技在身的女子而已,甚至可能是吳府的侍衛假扮。

但問題又來了,既然是與他一起布局詐死計的人,又怎麼會對他出手?

這裡麵有四種推論:一,真的淩波仙知曉了他的陰謀,作為懲罰殺了他;二,假扮淩波仙的人良心未泯甚至是個快意恩仇的俠士,發現他要以薛山之命換自己活命時,行俠仗義了一把,將他殺了;三,逼得他不得不以死遁的人發現他的計謀,乾脆一不作二不休,殺了他滅口,將計就計栽贓給淩波仙;四,跟他有仇怨的人,假扮他請來的“淩波仙”,借機殺了他。

前兩種屬於臨時起意,而後兩種卻是有的放矢,從案件本質看,後兩種的幾率更大,但是從薛山的口述中,似乎跟第二種情況更為貼合,因為那個淩波仙不但救了他,還將吳府兩個活口留給了他,因為第三種情況是絕對不會留活口的,更彆說救薛山,至於第四種,卻是可能與第二種做出類似選擇的,因為他的目的是要懲罰吳尚清,懲罰吳家。

那麼,綜合之下,某個答案呼之欲出。宋軼並沒有急著去找嫌疑者,而是先找到了薛山。按照他的口述畫出了那位“淩波仙”,因為是夜晚,眉眼自然不可能看得很清楚,又因其戴著麵紗,而麵紗上什麼標記都沒有,身高胖瘦也是一般,可以說,這是一個非常沒有辨識度的女子。

事實上,真正的淩波仙也是靠這副裝扮為人所知的,就算真的換個身材相仿的人,模仿她的行為舉止怕是也沒幾個人看得出來,除非是跟淩波仙近距離接觸過的人。但可惜得很,淩波仙的傳說是從大半年前開始的,雖然每逢天晴月朗會在望月湖淩波起舞,有幸得她一見的卻沒幾人,偏偏連這些人都不知道她到底長得怎樣。

宋軼突然憶起,“我記得你曾說過,是靠她身上的氣味辨彆她身份的,而非單純靠這副裝扮?”如是這般的話,救薛山的可能是真的淩波仙,那麼第一種可能又增大了。

薛山猶疑了一下,“話雖如是說,但小的也隻是在望月湖她經過身畔時嗅到過一次她的氣味,細細想來,其實都不能確定那是發自她身上的。”

同在望月湖,同樣淩波起舞過,難保不是在那裡沾染上的什麼共同氣味。

為了證實這個推論,宋軼跟著薛山又重新勘測了當時薛山被綁架差點被埋屍的地方,甚至還在湖畔繞了一圈,還劃著小船沿著淩波仙淩波起舞的路線走了一遭。

突然薛山叫了一聲,“就是這個氣味。”

宋軼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一根橫臥在湖麵的柳樹分枝。這棵柳樹有些年頭了,整個樹身向湖麵傾斜,有幾根分枝橫臥湖麵,即便是分枝也有碗口粗細。臨近水的分枝上生長著一些苔蘚和菌菇。

薛山所說的氣味正是一種球形菌菇的氣味,很淡,但汁液豐富,輕輕一捏,整個球狀物便如一隻水囊向四周噴射汁液,宋軼測試了一下,能噴出三四尺的距離。若是有人踩到或者無意碰到,沾染上這種氣味很正常,而就像為了應證她的推測,樹枝上還真有被反複摩攃的痕跡。

“你能確定是這個氣味嗎?”

薛山很肯定地點點頭。

這樣說來,任何按照淩波仙軌跡起舞的人,都有可能沾染上這種氣味,那麼第一種的可能性便降低了一大半。雖然事情看似回到了原點,但也解決了薛山證詞中的那個疑點。因為按照薛山之前所說,救他的淩波仙十有八九是真的淩波仙,這對第二種和第四種推論是一大阻撓,而現在,這種阻撓消失了,宋軼可以按照自己的推斷繼續查探。

當天晚上,宋軼便夜探沁園了。

吳邕夫妻死後,李心嵐並沒有回到吳家,而是依然帶著兒子住在沁園,繼續當傭人。

沁園坐落於望月湖畔,李心嵐不但有地理優勢,也有足夠的動機——吳尚清不但殺了照顧她母子十年的“丈夫”,救過她母子的杜秋娘,還對他們一路追殺,不管是為死去的人報仇,還是為自己和孩子的安全著想,她都有可能出手殺了吳尚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這隻是推測,她仍然需要證據來佐證。

在宋軼看來,最有力的證據便是能夠讓吳尚清一夜肉身化白骨的東西,這樣的東西豈能是尋常物,它最有可能是某種特殊配方的藥物。

可她翻遍了李心嵐的房間,也沒看到類似可疑的存在。她忍不住重新看向李心嵐。

李源(李心嵐之子)似乎在發燒,李心嵐趴在床邊熟睡,手裡捏著一條絲巾,白色的,沒有任何繡紋。

基於不放過任何線索的謹慎精神,宋軼小心翼翼地將那條絲巾從李心嵐是有利扒出來,拿到鼻下一嗅,絲巾上有草藥味,應該是給李源擦拭過喝藥後的嘴角藥汁,但即便有草藥味,也還有一股她白天嗅到過的氣味——球形菌菇。

忽地外麵傳來腳步聲,宋軼來不及細想,拿起絲巾翻窗而出。門很快被人推開,蠟燭點亮,入目是被宋軼翻過沒來得及歸位的各種痕跡。

“快來人啊!遭賊了!”

鳴警的鑼鼓聲響起,頓時,整個沁園亂做一團,原本這種亂糟糟的場麵最適合逃跑,宋軼卻很快發現,這些看似胡亂朝這邊湧過來的人,竟然有意無意將她的出路封死了。好幾次,宋軼差點跟他們撞個正著。

沁園一座樓台上,劉煜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下麵火把燈籠如他預想的那樣流動著,聽說今晚要抓采花賊,曾經被采花賊鄙視過的曹沫興致勃勃地來觀戰。

“司隸台那麼多人都抓不住,光靠這些護院家丁真的行嗎?”

“對陣靠的是戰略部署,而非單兵強度。”知道采花賊隱藏行跡的秘密,對付起來便容易得多。在亮如白晝的地方,一團漆黑難以藏身,那麼她便隻能往黑暗中躲,即便正麵碰不上她,也能將她驅趕到那隻甕裡。

半個時辰後,宋軼終於躲進了一個房間,看著從門口走過去的巡邏衛隊,她暗自撫了撫%e8%83%b8口,剛轉頭,便見之前黑漆漆一片的地方,簾幔緩緩挽起,兩個漂亮侍婢出現在曖昧的燈光下,赤著腳,光著臂,隻在關鍵部位裹了一塊紅色綢緞,而他們挽簾幔的姿態,更將少女婀娜柔嫩展露無遺。

即便見識過人間絕色的宋軼也被晃了一下眼,而兩位美婢看到突然冒出來的這個黑漆漆的東西,花顏失色,齊齊癱軟在地,連個鬼字都被卡在喉嚨叫不出來,前一刻還柔媚如水的美眸,此刻翻著死魚眼,恨不能立即昏死過去。

宋軼:“……”

“采花賊?”這個聲音就如一泓清流直達人心房,宋軼循聲望去,便見一男子靠在溫泉湯池中,纖長的手指捏著琉璃盞,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完全沒有因為她全身的漆黑而露出不適神色。

能有此膽魄,有此絕世容顏的,除了長留王還能有誰?

長留王司馬長青乃是前朝皇室,二王三恪之首。

曆朝曆代,為了顯示皇位傳承正統,都會給前朝皇室封王置地,以祭祖先。

長留王代表的便是前朝皇室,按理在大宋建國初期,他的身份應該非常敏[gǎn]礙眼才對,但是這個前朝餘孽從來沒有一點身為前朝餘孽的自覺,因為正置風華正茂的年紀,又是個才華橫溢俊逸無雙的主兒,雖不至於招搖過市,但絕對沒有藏鋒現拙,故意收斂自己光華的意思,反而比這泰康□□士還要風流,跟各方世家勳貴子弟關係都還不錯,連《驚華錄》都沒忘記給他留個席位。

隻可惜他一年之中僅三個月滯留泰康城,能正麵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