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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321 字 2個月前

如當年的虞芷蘭一樣。吳於氏麵如死灰,整個人丟了魂兒似得癱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神,口裡不停地在嘀咕著什麼,仿佛得了失心瘋一般。

四名侍衛,手執棍棒,一身素衣,也被鮮血濺上不少。

見劉煜來,四人單膝跪地,道:“我等奉主人之命在此恭候豫王大駕。”

趙重陽很是膽寒了一把,嘀咕道:“不會是他們乾的吧?啊?”這四人是吳邕心腹中的心腹啊,他們到底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起來吧。”劉煜對四人說。

四人起身,為首的人說道:“請豫王查驗屍體,確認是否我家主人。”

趙重陽差點要噴血,打成這樣怎麼查驗?

劉煜卻道:“不必了,為吳侍中入殮吧。”

四人再次叩首。一席錦袍,一卷布帛,就要裹屍,吳於氏像是終於清醒,驚叫起來,人一竄便到了眼前,去搶屍體,“你們不能這樣對他!不能!他沒有錯!錯的都是我!該死的那個人也是我!你們放開他!為什麼連死還要這樣侮辱他……”

聲聲泣血,已似瘋魔。

四人沒動,也沒讓吳於氏得逞,為首那人隻道:“這是主人身前遺願,當年王夫人是如何死去他便也要如何死去,王夫人是如何入殮他便也要如何入殮!”

吳於氏癱軟在地,口中哀嚎:“虞芷蘭,你這個賤人!死了都不讓人安寧!我就算下十八層地獄也不會放過你的!”

劉煜帶著人離開,耳裡隻傳來吳於氏的哭罵聲,這讓他十分煩躁。

翌日一早,吳於氏的死訊也傳來,她扒光了千蝶菊,燒了水榭,將自己葬身火海。所有恩怨便在這場大火中結束,而又有誰知道,這場悲劇的開始,不過因為她姓虞,而她也姓於……

劉煜將虞芷蘭的骸骨葬在南園小築,在母女倆的墳前種滿千蝶菊,這樣,大概她們便不會寂寞了。

南園小築空寂了十年,終於再次有了點人氣。

開元帝劉乾從正門進來,徑直找到這位弟弟,隻見他穿著素白衣衫,在花叢中挖泥種花。他恭恭敬敬地在王夫人墓前拜了拜,%e4%ba%b2自去拿千蝶菊栽種,劉煜卻突然轉身,將千蝶菊奪過去。

“這等事,怎敢勞煩皇兄動手?”

劉乾站起身,低頭看著劉煜繼續埋首種花,目光落在豫王妃的墓碑上,他道:“阿煜,你該選妃了。”

“臣弟現在很好!”

“你二十有五,無論真心還是假意,總該為自己留下一條血脈。”

劉煜沒有應答,劉乾又站了一會兒,帶了幾分決然之氣,道:“有想問的,便問吧。”

劉煜手下一滯,深吸一口氣,才啟口:“為王家翻案的那些證據,皇兄是什麼時候得到的?”

“你已經猜到了。”劉乾沒有直接回答,“王家在,大晉再腐化墮落也還能撐幾十年,甚至換個不太昏庸的皇帝再撐一百年都不成問題,但世家大族卻隻會越發墮落,天下九州將被蠶食成一幅枯骨,談何恢複中原?我們需要大晉皇帝犯下這個致命錯誤,打破士族階層固化,才能救活社稷,不讓劉家祖輩的悲劇重演。”

“所以,等王家滿門抄斬,皇兄再拿出這些證據為王家正名,最大程度地激起民怨,好徹底斷送大晉王朝?”

劉乾沒有否認,隻是有些失落地看著自己弟弟不願回頭的背影,“當時,有沒有那些證據,結果都不會改變……”未出口的是,若劉家真的及時拿出來,以劉家跟王家的姻%e4%ba%b2關係,證據不但不會被昏君承認,而且會禍及劉家滿門。

“臣弟知道了。”

逐客令下得很不留情麵,劉乾彎腰拍拍他的肩膀,歎息一聲,離開。

☆、第二十章 暴露

宋軼趴在狗洞裡,不知道是該縮回去,還是該爬出來,聽了這種密辛會不會被人捏死啊?思忖再三,還是應該縮回去為妙,她剛動了動爪子,便聽得一個聲音說道:“滾出來!鬼鬼祟祟的,小心本王砍了你!”

宋軼打了個哆嗦,三兩下鑽過來,拍掉身上塵土,端了端小身板,站到劉煜麵前,劉煜嫌棄地瞥了她一眼,“果然,那個采花賊是你吧?”爬狗洞爬得如此順溜的女子,整個泰康城怕是找不出第二個。

宋軼一僵,“我不是采花賊!我隻個為了最完美畫卷能夠不惜一切的普通畫師而已。”

“也包括深夜潛入男子房間給人下迷香,甚至,給男子換衣服?”

宋軼癱出一臉無辜純良,很是問心無愧的模樣。劉煜曾被傷到的額角跳了一跳,時過境遷,現在要來清算顯然有點不合適宜。

“方才聽到什麼了?”

“我發誓,什麼都沒聽到。”

這欲蓋彌彰的模樣,信你才有鬼了。

“聽到什麼都給我裝聾作啞,若某天本王在漱玉齋的冊子裡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到時掉腦袋的可不止是你一人!”

這回宋軼沒立刻回答,劉煜忍不住轉頭看過來,滿眼的威脅。宋軼扯了扯嘴角,“所以,王夫人十年埋屍荒野,被人冤枉出賣王家,無辜被人唾棄,背了數載罵名,如今終於真相大白,名正言順找回她屍骨,卻隻能默默地埋在這南園小築?”

劉煜的眸色陡然變冷,壓抑的情緒蜂擁而至,宋軼卻像是沒感覺到,繼續說道:“所以,吳家害死王夫人不說,故意延誤證據上報,讓王家滿門被滅,如今隻是吳邕和吳於氏自儘謝罪,吳家滿門卻可以保全,依然享受著頂級門閥的待遇。這筆買賣似乎很劃算。”

劉煜的表情已經難看得不能看了。宋軼卻突然笑得更燦爛,“豫王殿下可是如此對待王夫人,不怕豫王妃的魂魄不得……”

聲音終於在劉煜手下戛然而止,宋軼感覺到卡在喉嚨的手非常緊,仿佛下一刻就會捏碎她的脖子。強烈的疼痛和窒息感讓她的眼睫掛上了水珠,嘴%e5%94%87憋得青紫,但她卻連掙紮一下都沒有。

這嚴重刺激了劉煜的某根神經,雙眼冒出赤紅的光,下手更是狠辣,本來就感覺到窒息的宋軼終於開始翻白眼,人的求生本能讓她伸出了小爪子,用力扣著鉗住自己的鐵爪。

大概是這個垂死掙紮的動作取悅了劉煜,大手竟然鬆動了一分,宋軼當時腦子裡就一個念頭:這個混蛋竟然是個變態!

“你不能殺我。”

“理由呢?”

“我很有用!”

“比如?”

“畫畫、爬牆,還能幫你破案!”

“但你也好色,連本王都敢猥瑣調?戲!”說罷手又要收緊,宋軼趕緊嚎道:“千蝶菊!我可以幫你種千蝶菊!你這樣種是會死的!”

脖間重壓驀地一鬆,新鮮空氣灌入肺腑,宋軼終於喘了一口氣。

一把鋤頭扔過來,“如果種死了你知道後果!”

宋軼翻了他一個白眼,“你怎麼不問問為什麼我會?”千蝶菊的種植方法很少有人會,難道你連基本的好奇心思都葬送了嗎?

“連刻骨畫像都會的變態,隻是一個千蝶菊的種植方法,大概並非難事。”

尼瑪,到底誰變態啊?

“其實,種千蝶菊的方法並不難,以豫王殿下的聰明才智,十年卻沒種出一株,這著實有些令人意外。”

劉煜坐在亭子裡,看過來的眼神淡得出水。

宋軼剪去千蝶菊上多餘的枝丫,包括盛開的花骨朵兒,“其實現在並非種植的季節,等花期結束再遷種更合適,那樣也會長得更好。待到來年,扡插上不同的顏色或者品種,可以生出更繁多的菊花花樣……”

宋軼在那邊絮絮叨叨,近兩日都徹夜未眠的劉煜就像聽著催眠曲,清風拂麵,柔音過耳,仿佛什麼都不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宋軼看著亭中似睡著的美人,摸了摸尚在作痛的脖子,以十分平緩柔和的語氣說道:“你應該沒喜歡過豫王妃吧,你之所以會如此義憤,十年不娶,不過對她對王家深懷愧疚罷了……”

劉煜猛地睜眼,徑直對上花叢中人的眸子,“你,再說一遍。”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宋軼覺得有一隻無形的爪子扼住了她的喉嚨,脖子火辣辣地疼。自古龍鱗逆不得,何況還是個變態的龍鱗。

“我什麼都沒說,一定是你方才自個做夢了!”宋軼將一張小臉癱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水準,她差點忘記了她與他之間的差彆。豫王、司隸校尉,手握門閥世家朝廷百官的生殺大權,而她,縱使再能,也不過是個有些才能的畫骨師而已。他要捏死她,易如反掌,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

大概是劉煜真的覺得她挺有用,沒再跟她計較。宋軼兢兢業業乾了兩個時辰苦力,水都沒喝到一口,累得腰杆都抬不起來,劉煜卻很悠閒地坐在亭子裡,問道:“吳邕那日跟畫骨先生說了些什麼?”

“我是正人君子,豈能偷聽牆角?”

那你之前在偷聽什麼?

劉煜眯了眯眼:“你不是他徒弟嗎?敢情這個身份真是忽悠本王的?”

“徒弟也分門內門外,很不巧,我正是那種入不得門的弟子。但是,我幫司隸台破了案子這是事實,足夠證明我的能力。”

“不管你門內門外,代我捎句話給畫骨先生,明日我會%e4%ba%b2自拜訪麒麟閣。”

宋軼手裡的鋤頭啪地掉在地上,“為、為什麼?”

“你知道為何會建立司隸台嗎?”

宋軼一臉懵逼,即便隔著麵具都一覽無遺。

“你不是畫骨先生的徒弟嗎?畫骨先生所做的事,其實跟司隸台的目地有異曲同工之妙。”瓦解士族專權,打破階級固化,鉗製大族爪牙。隻是一個為皇權,一個為黎民,但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

請原諒宋軼的智商,作為疑似畫骨先生的存在,她竟然沒聽懂。

“你、是不是高抬畫骨先生了?”

毫無意外,宋軼又遭到一翻鄙視,她深刻懷疑今天的起床方式哪裡不對。

“從這個立場上,我們是有合作餘地的。你隻需告訴他本王的目的即可,相信他能懂。”

宋軼:“……”

作者有話要說:  恢複更新,謝謝小見見的地雷,麼麼噠

☆、第二十一章 賭約

宋軼雖然沒有劉煜一樣的權謀考量,但是,她知道,吳邕在臨死前要求見畫骨先生的舉動,足夠引起劉煜對畫骨先生的興趣,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若是我沒理解錯誤,合作什麼的,不過是豫王殿下客氣的說法,你的真實目的應該是想將畫骨先生收為己用吧?”

很警覺嘛,劉煜露出一個讚許的眼神,“不管是司隸台,還是司隸校尉,都不是隨便能夠招惹的。”既然你不遺餘力地來撩本王,那就要做好待宰的準備。

“畫骨先生是不可能加入司隸台的!”

“宋姑娘還不明白了,現在加不加入已經不是你們能決定的事情了。你們知道的事情太多,若是不想被殺人滅口的話,還是乖乖聽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