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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津何處 桃枝竹 4253 字 2個月前

是內耗一場,國庫空虛,因此速穀烈轉而交好夏國。

最好的戰馬出自北狄,最好的鐵礦亦在北狄境內,岑季白其實是很想做這筆生意。他也希望北方暫時有個盟友,安生幾年。彆看西北那裡夏國贏了一場,其實夏國自己也有極大損耗,何況是前些年一直朽爛的殼子。虞國方麵暫時不願來招惹夏國,也多是因為岑季白這裡虛張聲勢著,對於虞國高層許多人又恩威並施,一直拖延未曾起兵罷了。這樣的拖延可耗了不少銀子,而今飛羽軍建製漸漸完善,後頭擴軍亦加迅速,糧草、武器、鎧甲、戰馬……岑季白那座私庫,入了多少,也就支出了多少。

想到北狄的典客入了王都,岑季白再次不悅地掃過許挽容,這人沒經驗做官,怎麼連做人的經驗都沒有?

許挽容不覺將頭埋得更低,北狄王堅持,無論如何堅持,這要他怎麼交涉……前兩天要報與陛下,偏又不肯見他,事到如今,還能怪他?

使臣受召入殿,帶來的,還有二十名北狄美人。

岑季白原還想著,既是美人,大不了分給幾個臣子罷了。宮裡是肯定不留的,不要說這些人留在身邊是否成個隱患,最重要的是,林津會不高興,極不高興。但等到二十名彪形大漢“哐哐哐”踏著整齊劃一的步子齊步並進,差些踩碎了大夏殿的青石地板時,岑季白捏緊了手中竹簡,強忍住要拿它砸向許挽容的衝動。

那一個個一臉橫肉遍是絡腮胡子粗膀圓腰的狂野大漢是美人?許挽容是腦子犯抽麼!

“陛下,”許挽容太陽%e7%a9%b4突突地跳,但方才阿顏柯的話他又不得不譯,遂格外艱難道:“北狄王多謝陛下相助,自照月穀一彆,亦感念陛下一番深情。隻是他身為一國之主,不能與陛下成就良緣,實在抱憾。此番細心挑選美人二十名,形貌音容,俱與其多有相似處,夏人言愛屋及烏,希望陛下笑納。”

阿顏柯鞠了一躬,連連點頭,又哇啦哇啦說了一通。

許挽容睜大了眼睛,卻又趕緊低下頭去,緊閉上嘴巴,不願譯了。

阿顏柯沒聽見他說話,催他也未見回複,索性指著那二十人,自己磕磕巴巴道:“夏王陛下,他們,兵,好,很好!像……林三將軍,像。”

“他說什麼?”岑季白鐵青著臉,極其不悅。阿顏柯所說北狄語,岑季白是能聽懂的,正因為能聽懂,所以極是氣惱。他一時不能拿這些北狄人如何,不能拿犯蠢的速穀烈如何,越看許挽容越是來氣。

許挽容聽他問話,差些哭了出來,含混道:“陛下,北狄使臣……說這些人……這二十名士兵英勇善戰,是北狄的勇士,就像……就像長平侯一般,都是英雄,望陛下善待他們。”

嗬,善待……岑季白擱下竹簡,長案上便響起一聲清脆的敲擊。他作出沉思的模樣,食指無意識地輕扣著案頭,幾息後,道:“既是美人,自然要善待了……寡人記得,許卿尚未婚配?許卿這些日子辛苦,為國事鞠躬儘瘁,勞苦功高。這樣罷,寡人便將這二十名美人賜予許卿,眾卿以為如何?”

他給許挽容賜人,不問許挽容的意思,卻要“眾卿”以為如何,擺明了是不給許挽容拒絕的機會了。“眾卿”一看岑季白那牽強的和氣笑顏,又有誰敢說個“不”字。除開不明所以的北狄使團,朝臣們俱是跪了下來,就連許挽容也是苦著臉,隨眾山呼道:“陛下聖明。”

曾思旪抬眼看了看侄子,微微搖頭,有心無力,幫不了的。

將北狄使團交予曾思旪與剛剛收獲二十名美人的許挽容,岑季白邁著輕輕巧巧的步子便往寢殿去了。

“小初!小初!”月亮見他回來,扇了扇翅膀,於窗簷下高聲歡叫。岑季白入了寢殿,林津正倚在床上,畫著王宮的布防圖。

戍守王宮與陵陽城的,而今隻五萬南軍,仙子山範圍太廣,也就劃出了王宮範圍。隻是它緊鄰王宮,武場的布防卻更須謹慎。

“你那二十個美人呢?”林津聽見腳步,知是他回來,也未抬頭,隻平靜問道。故作平靜,強忍的平靜。

岑季白一一掃過屋裡那些侍候的宮人,想知道是哪一個來多嘴饒%e8%88%8c告了狀。那些人都垂了頭,垂得極低極低的,隻是他們頭垂得再低,也掩不住麵上偷笑的神情,一如方才眾臣在大殿上所為。

作者有話要說:

每□□九晚六,還有三個小時在往返實習單位的路上,周二又領了新任務,所以……呃,跟大家道個歉吧,以後還是兩天一更,更新不定時,應該是晚上八點到淩晨一點之間。

第94章 清花盛會

“美人,美人,美……”月亮高聲歡叫,小刀手快,已是上前捂住它嘴,不叫它鬨騰。

岑季白恨不得將速穀烈剮下一層皮來,卻是正經道:“三哥,你不要說岔了,那是許卿的美人。”

“美人……”林津實是聽不得這兩字,“美人就是那麼些個……就是那麼樣像我的?我……”就算帶了傷,氣質翩然的底子還在麼;就算他是個武將,也是自小熟讀詩書能扮幾天斯文相麼;就算他現在沉重了那麼一點點,也不是那麼些個滿臉大胡子看一眼三天吃不下東西的蠢模樣麼……沒錯,林津隻聽了小刀描述,已經吃不下東西了,給氣得。各國之間互送些美人珍寶的,送便送了,林津並不覺得那些所謂的“美人”能給他造成什麼威脅,他的小初肯定看也多不會多看那些個美人一眼。可是,對手檔次太低,自己也掉身價……

“你們倒是有緣無分纏綿悱惻情深繾綣了,你跟他多好啊,照月穀放了他,還幫他登上王位,你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所以連林津都是那速穀烈替身,是教你愛屋及烏那隻烏……”林津胡亂說些氣話,眼睛瞄到那簷下滾圓滾圓的月亮,有那烏黑的八哥佐證,就連氣話也讓人信了三分。“哦,我果然是隻烏……”

小刀慌忙領了月亮園子裡放放風,這八哥忒壞事了。餘下宮人不必岑季白吩咐,皆是恭謹而迅速地移步殿外,再多留片刻,怕是要笑作一團了。

“三哥,那一個遠在天邊的蠢貨,同他置什麼氣呢?”岑季白好笑地挨著林津坐下,伸手擁住他。

“我怎麼不氣?你看看你,這都招些什麼禍害?就沒個好的,沒個拿得出手的?”林津憤然道:“我竟然是……竟然同那些人是一個眼光了。”他竟然是與周丹、上官詩詩、速穀烈之流為伍的,唉,相比之下,許挽容真是極好了。

岑季白這回可止不住樂了,大笑了一回。“三哥,這世上最好的已教我得了,若再有好的,不是要折壽嗎?況且,我已有了最好的,旁的那些,哪裡還看得上。”

“你是得看不上。”林津斜了他一眼。

“……罷了,罷了,阿金備了車,不是要去隨樂園?”岑季白再靠近些,與他麵頰相貼,極是%e4%ba%b2昵討好。

“……那……那朝政……”林津語氣已是緩和許多。他是想出宮的,但被人說成醜陋可憎已是困擾,可彆再說他是個禍水。

“這幾日並無大事,隻等辛煜回來,報說農製。便是要改,也要他領頭擬個章程,我哪裡曉得地要怎麼種的。”岑季白很有自知之明,一邊為林津整理衣冠,一邊道:“而今也隻是新安境內,這次回來,便讓他提做梁城府君,於梁城改製,再看成效。”

“那好,那我們去隨樂園。”林津道。

隨樂園近日遊人過多,馬車行到第一處曾家的展台處,再也行進不得。岑季白為難地看著林津,三哥鬨著%e8%85%bf酸,那這長長的一路……他可以抱著林津走,就怕林津不願意了。~思~兔~網~

林津揭開馬車上厚厚的一層柔軟墊子,從底下木箱子裡取了隻鬥笠戴上,四圍垂下紗巾,便將他容貌遮掩住。隨後,他靈巧地躍下馬車,徑直看花去了,隻留下岑季白在車上發愣。

昨晚是誰說疼得厲害,就連%e4%ba%b2一%e4%ba%b2也不給的?又騙他!

岑季白便沒有什麼看花的心思了,他到底哪裡做得不好,三哥竟然不肯與他%e4%ba%b2近?那些畫冊上不是說隻要第一次舒服了,美人們都會纏著夫君不放,夜夜不休嗎?三哥那時候明明是極快活的,他都聽見他喊出“不要”了,這不就是很舒服要他用力要他繼續的意思嗎?三哥送的畫冊上便是這樣說麼……

林津在外頭轉了許久,應該跟上來的人始終沒個影子,外頭花卉再好,他便也看不下去了。

折回馬車那處,打起簾子,便見著岑季白皺著眉苦著臉,不知在想著什麼棘手之事。林津看得心疼,便道:“那些個臣子都是白領銀子的,不曾與你分憂?”想到許挽容之流,有些時候是真不乾什麼事,林津搖了搖頭。“不然,我們回去罷?你同我說一說。這裡人多,吵吵鬨鬨,想不出好法子。”

岑季白訕訕笑了笑,那種事情,還真是隻能問林津自己了。隻是無從開口……

畫冊上怎麼說來著,未得手之前是要寵著哄著,溫文爾雅規規矩矩的。但是得手之後呢,那就得凶悍狂野熱情霸道了。岑季白不知道他現在是該熱情狂野還是繼續斯文規矩,正在兩難中,外頭卻傳來一聲“三哥”?

是宋曉熹略帶驚疑的聲音。

林津訝異回頭,看到宋曉熹攙扶的人,便急急喚了聲“母%e4%ba%b2”,迎了上去,一時之間,也顧不上岑季白是在煩心哪一件國事了。

岑季白聽見這一聲,也慌忙下了馬車,又接上宋曉熹一聲“初何哥哥”。宋曉熹識出林津是因為小刀同阿金在,林津畢竟遮了臉,他看不清楚。但岑季白下車來,他可是看得真真的。

林津早已不再是那個不待見宋曉熹的林津,但聽見這一聲,還是皺了皺眉,瞪了岑季白一回。也就這一回,他扶著林夫人胳膊上的手便叫林夫人用力掐了一把。

“母%e4%ba%b2……”林津不曉得自家母%e4%ba%b2為何下手這般重,他何曾挨過這般重手。

林夫人實在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看他這生龍活虎的樣子,就知道他好得很,他好得很,卻不知往家裡送個信。瞧見岑季白下來,因是這裡人雜,林夫人矮了矮身,算是與岑季白行過一禮。

宋曉熹有些擔憂道:“三哥,你可好了?昨日乾娘聽說你不好,上了摩岩山去,可是急壞了。”今日一早林夫人便要他入宮去看看林津,因林夫人是朝臣內眷,無召不好擅入宮闈。隻是她又想著沈朗醫藥了得,宮裡太醫也多,又傳話說平安,倒擔心攪擾了林津休養,隻等過兩日林津好些,請了命再入宮裡。是以,今日便要宋曉熹陪著來隨樂園散散心。

自己的兒子,見一麵都難,何況都還是沒有大婚的。林夫人有些不悅,又往林津手上用力一掐。看看林津這精神頭十足的模樣,定然是大好了,他好了還瞞著家裡,真是白養一兒子。

林夫人還記得從前林津服著藥那會兒是有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