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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津何處 桃枝竹 4338 字 2個月前

呆。他悄悄繞到林津後方,伸出胳膊將林津摟住,便摟了個滿懷。

“三哥……”

林津忽然被人摟住,下意識要去抽靴筒裡的匕首來,聽到一聲“三哥”,才知是岑季白。日思夜想,盼著重逢不知盼了多久,林津本是想好了,明日一定要出城隨百官迎他,卻沒想到岑季白先一日回來,倏然就在眼前了。

林津返身回抱住他,正是溫存的時候,卻皺了皺鼻子,便往窗外喊了一聲:“小刀,去備熱水。”

“三哥,你嫌棄我?”岑季白頗覺委屈,急著趕路,的確是一身風塵,汗氣酸氣。但他到底是為了誰啊!

“不嫌不嫌,”林津退後兩步,笑道:“你先換洗了……”

他一邊給岑季白找著衣裳,一邊又打量起他,岑季白又長高不少,而今與他身量相似,那麼,穿他現在的衣裳倒很合適了。

岑季白卻不依不饒,上前摟著林津不肯撒手,要將自己身上的味道悉數沾染在林津身上。

小刀同阿金抬了水進來,兩人還在鬨著。林津抽身不開,隻背著身不肯見人。等小刀兩人出去了,岑季白便俯在林津耳邊,低聲道:“你不是嫌我臟嗎?”

林津推了他一把,指著屏風要他過去,又要小刀布膳來。

岑季白不再鬨他,便往屏風後去了。其實他也嫌自己身上有些臟了,待沐浴時泡在熱水中,又的確是舒服得很。

浴水中金黃色的桂花泡得舒展,岑季白便覺得自己也是吸飽了水分的花瓣,又像是久旱後逢雨的老樹一般,抖落塵埃,長出一身青綠鮮活的新葉子來。

知道林津就在屏風後頭,他忍不住使壞道:“三哥,你來給我擦背。”

林津並不理他,又聽他道:“三哥,你快來,桂花不比你香。”

林津還是不肯過去,岑季白又道:“三哥,你快來教我看一看,教我好好看一看,我得驗一驗你瘦了沒……”

岑季白不提這話還好,一提起這個,林津倒恨不得上去搓下他一層皮來。於是轉過屏風,拾起水裡的毛巾狠狠地給他擦起背來。岑季白一邊“噯喲”呻喚,一邊仍是嘻笑打趣。

在他背上擦出幾道紅痕來,林津手上的動作也便輕柔了,絞了帕子認真給他擦背。

隔著一條濕熱的帕子,岑季白竟也還是能描摩出林津手上動作,想著那樣輕緩又有力量的一雙手是何等的修長漂亮。這樣漂亮的一雙手,若非是隔著毛巾,徑直撫在他身上,那又該是何等的滋味……屋內一時靜謐,隻水聲輕蕩,與岑季白漸漸有些粗重的呼吸。

他的反應自然教林津看在眼中,知道他在外頭乖巧得很,有時一天倒不隻一封信來,信裡頭每一句話也都是甜甜蜜蜜的。林津從不知自己竟是嗜甜的,可岑季白又非是甜膩人的蜜糖,反而更像是一顆酷暑時節浸了涼井的脆桃,一隻嚴冬裡蒸熟的暖烘烘的雪%e4%b9%b3木瓜,香噴噴地誘著林津想要啃上一口。就算啃一口也沒什麼關係,反正,也啃不壞他……

“三哥?”林津不再有動作,岑季白便疑惑起來。林津那雙手簡直是撓得他心癢,他而今本也隻能肖想這麼一點心癢癢的便宜占著,誰知道這點便宜都沒了………

“彆動。”林津忽然俯身在岑季白耳邊輕聲道:“……獎你的。”

他左手仍是握著濕熱的巾帕,右手卻從岑季白肩頭一路向下,撫過他%e8%83%b8膛、腰間、小腹,一直撫到能給他極致快樂的地方。

“三哥……”岑季白輕喘了一聲,快活得像隻鴿子似的要飛上天去。那可真是個要命的地方!他腦子裡已然是清空了,隻剩下一個名字,一個人。林津吐納的氣息在他頸項輕撓,林津溫熱的身體中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還有林津格外纖長靈活的手指……

岑季白好好受用了一番,餘韻過去,仍是意猶未儘。林津在他臉頰上%e4%ba%b2了%e4%ba%b2,誘哄道:“你乖乖娶了我,以後好好疼你。”

岑季白倏然睜開眼睛,玩味地望著林津,什麼叫做“好好疼”……

而林津麵上滾燙滾燙,避過岑季白火辣辣的視線,快步折去了外間。

岑季白從涼透的浴水中站出來,也相跟著轉出了屏風,目光追隨著林津不放。林津拿袖子掩住臉,看也不敢看他,方才不知怎麼地,竟就做出來也說出來了……林津說完就後悔了。

岑季白失笑不已,方才便宜不曾占足,還記著要“手驗之”的話,便抱住林津要往床上去。

“不可。”林津拽住他衣領子,又羞又惱。

“……彆怕,知道你身子經不住。”岑季白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又笑道:“小初隻是請教三哥,要怎麼疼我……”

他將林津陷在柔軟的被褥間,俯身便要%e5%90%bb下去。

林津不再拿手擋他,隻是抿著%e5%94%87,兩手交疊著擱在腹部,小聲逸出一個字來,“疼。”

他是疼了一陣子了,方才還忍得住,此刻越來越疼起來。

岑季白那些旖旎心思瞬間消了乾淨,隻好拿被子裹住林津摟在懷裡,認命地給他揉起來。

唉,為了一個小王子,他們容易嗎?非讓那小子早些監國不可。

阿金在外頭枯等又枯等,也不知自家主子什麼時候能出來,他們還要趕回城外呢……不過,陛下今日真的還要回去城外嗎?他在台階上坐得渾身發冷,便站了起來,來回跺著腳。小刀看得好笑,便從屋子裡走出來,道:“阿金哥,這小院安生得很,你不用總是守在外頭。”

阿金不再跺腳了,看了眼自岑季白進去後便緊閉的房門,笑道:“陛下不曾吩咐。”

“你先進屋裡歇歇罷,陛下同公子說話呢。”小刀方才端了食案進去,想著那兩位一邊用膳一邊說話,哪一次不是磨磨蹭蹭,挨上許久的。

阿金也知道這一點,陛下甩下眾人,獨自趕回來,不該是幾句話的功夫就能回去的,何況方才還摟著人不放……便道,“那便勞煩你給口熱茶罷。”

小刀點了點頭,讓他進了炭火燒得暖烘烘的房間。茶水點心是一直都備下的,隻是岑季白的近侍頗儘職,沒有他發話,哪裡都不去,隻杵在外頭聽命。

阿金尚未走進小刀的屋子,卻先聽到一聲聲古怪的“餓,餓呀……”

小刀看他疑惑,便解釋道:“是月亮,吵著要吃食呢。”

推門而入,迎麵溫熱的氣息帶著些糕點的香氣,阿金舒服地吸了口熱氣,正要往案頭去,便看見一旁小幾上有一團肥胖圓潤毛絨絨黑漆漆的東西。

“餓呀,餓……”那東西竟是個會說話的。

“這是月亮,”小刀又道:“阿金哥,你替我看著炭盆,月亮怕冷,也怕熏著了。”便拎了花鋤要往外頭去。

這東西黑漆漆的哪裡像個月亮?阿金有些幻滅。“等等,你去乾什麼?”大冬天的外頭還有什麼花草需要照料不成?

“月亮嘴刁,得拿新捉的活蟲子喂它。”這季節外頭可沒什麼活蟲子,隻能去地裡翻,但蚯蚓一類的東西,這隻挑剔的八哥是嫌棄的,隻有生在地裡等待來年羽化的蟬蛹之類,能得它青睞。

阿金愣了一會兒,小刀已經掩上房門出去了。他在案頭坐下來,掰了一塊糕點,碾成細碎遞到那醜月亮嘴邊。豈料月亮看也不看他一眼。阿金執拗地再次遞上去,月亮黑亮的眼珠子瞄了他一眼,在他手掌上狠啄了一下。

阿金吃疼收手,在自己手上輕輕吹了吹,再看了月亮一眼,心說自己一個大男人,不屑與隻大圓鳥計較。便自己吃起東西來。月亮仍是不肯看他,隻偶爾喚一聲“餓呀”,沒精打采的,好像真是給餓壞了。

小刀小半個時辰後才從外麵回來,拿出一隻乾淨的瓷碗來,裡頭小半碗白生生的蟬蛹。月亮被小刀從籠子裡放出來,抖了抖翅膀,便去啄食蟲子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阿金看得頭皮發麻,古怪道:“它哪裡像個月亮?”他記得,長平侯從前是有一隻八哥,是他跟著陛下去市場選的,當時仍是三王子的陛下還%e4%ba%b2自教養了一段時間。但那隻八哥身形流暢,也不叫做月亮。

“月亮圓呀。”小刀一邊用手指為八哥梳理羽毛,一邊答他。

阿金心道,是挺圓的,可它黑漆漆的,不亮。

“公子說,我們家這是白天的月亮。”小刀又道。

阿金遂不再言語了。

月亮養在林府好些年,倒一直是個鳥形,從前也不叫做月亮。隻這一年每日裡都有信鴿飛過來,林津憐那些小東西辛苦,又因它們送的是岑季白的消息,格外喜歡它們,便吩咐底下人多備些活食。

八哥在籠子裡看得興奮,撲騰著翅膀也要吃食,林津便解了它同鴿子們一道。每次來林府送信的都是不同的鴿子,它們又是長途飛行的,吃得豐盛些也不怕什麼。但這隻八哥懶惰不愛飛,又可著勁兒地吃食。於是過不多久,身體就跟鼓了氣似的膨脹起來。

林津索性給它改了個名字,叫做“月亮”湊趣。這小東西嘴巴也給養刁了,若非活食,就不肯再吃。林津不舍得餓著它,便是這樣的嚴冬天氣,也讓小刀領著人去園子裡給月亮尋吃食。

阿金身為夏王近侍,有時候是很辛苦的,但這份辛苦主要是基於其責任過於重大的緣故,陛下安危,不可疏忽。但看到小刀,阿金方明白什麼叫做真辛苦。要上得戰場,要入得膳房,這也罷了,還要能挖得蟲子養肥月亮……

小刀是很喜歡月亮的,看它黑亮亮的羽澤,烏幽幽的眼珠子,紅豔豔的小喙尖,還有黃燦燦的小爪子,怎麼能不喜歡呢?彆說林津不舍得餓瘦了它,便是小刀自己也要找足了食與它。長久以來,月亮也隻能是越來越圓了。

第79章 繪紜

岑季白在林府中宿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又出城歸於車駕中。到了時辰,百官出城相迎,儀仗浩浩蕩蕩,一路行至王宮。

回宮後事務頗雜,向林府提%e4%ba%b2的事反而擱置下來。大將軍林戍尚在邊境,岑季白若此時提%e4%ba%b2,恐怕林夫人獨自做不得主,也無心做這個主。至於遠在邊關的林戍是否會氣得多砍殺幾個西戎狄兵,林津可不想驗證,他擔心父%e4%ba%b2真叫自己給氣壞了,或許也可能是嚇壞罷。

這一年臘月是個小月,二十九便是除夕了,但即便是二十九這日,大夏殿的書房裡,陵陽府君李牧、內史劉鑫、辛煜,仍是議著事。

辛煜暫非官身,總要等開年大朝後,岑季白才會予他職務。此時,他甩了甩袖子,頗憤懣道:“這也不能,那也不能,陛下要我等何用?”

李牧輕笑一聲,嘖道:“急脾氣。”

岑季白在木案上輕敲著食指,默了一會兒,道:“流英,開年後,你到梁城新安縣任職。”梁城周家被袚除後,稍有些勢力的世家或多或少都遭到牽連,那裡無疑是目前整個夏國中最容易施展的地方。“我調許仕任職梁城府君。”

秦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