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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津何處 桃枝竹 4304 字 2個月前

得意之色未及消下,又是一臉的慍怒,扭曲在一起,神色格外地古怪起來。“公主好好地就在車上,你怎能胡亂汙蔑,壞她清譽!”這些天虞國境內流言四起,虞向川也知道瞞不住夏國,但隻要他們認定了馬車上便是長公主虞爰,岑季白又能如何?

“那便請公主一見,以證真偽?”岑季白道。

“公主自來幽居深宮,豈能在這許多將士前現身?”虞向川怒道:“夏王好不知分寸!”

林源正要罵回去,便聽見一道尖利的女聲大喊起來,“她不是長公主,本公主在這裡!”

李牧的人果然將虞爰送到邊境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我好像沒有不忙的時候,默默哭一會兒……這幾天遇到兩件比較棘手的事,然後趁著兩個午休敲了三千字。

ps:因為是耽美文,所以大哥這一段就簡寫罷。

第77章 假公主

虞爰今日一早才混入中軍,她從將士中走出來,取了盔甲扔在地上,雖是塵土滿麵,美人的底子還是在的。“拿繡像來對!”

虞向川怎麼也沒想到,他們苦苦尋覓不至,流言四起卻毫無蹤影的人,竟然就混在他的將士中。麵對虞爰的忽然出現,他已經失去分寸了。甚至想著,如果虞爰願意嫁到夏國去,夏王本來求娶的也是虞爰,是不是兩全其美了?卻忘了如今的夏王知道虞爰曾與人私奔,又怎麼可能再要娶她。

岑季白身邊,新任典客取出定%e4%ba%b2時虞國送來的繡像,細細對比一回,確認了眼前之人確是畫像上的虞國長公主無誤。

“虞向川!虞國果真欺我夏國無人不成?”岑季白得了典客稟報,便將繡像摜在地上,厲聲質問。

“叔父,你們送%e4%ba%b2也送到了,是不是該回去了?”虞爰看了看馬上的年少君王,格外心喜起來,她真是糊塗,放著好好的夏國王後不做,竟要跟那個殺千刀的渾蛋離宮,那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教她吃糖咽菜,拿粗布與她,還敢嫌棄她……

“等等,”馬車上的假公主也掀了簾子出來,急切道:“夏王,嬋娟雖隻是出自宗室,身份不比長公主,卻知道身為女子應守的規矩,不似爰姐姐那般……嬋娟心慕夏王,願隨夏王入境,隻求夏王垂青,便是隻作一少使,嬋娟心甘情願。”

你倒是心甘,我家三弟可不甘。林源正要出言諷刺,卻聽虞爰道:“呸,什麼女子的規矩,是這樣當眾求%e4%ba%b2,不知廉恥的?”

虞嬋娟嚶嚶哭道:“夏王陛下,嗚嗚……嬋娟……嗚……一片癡情……”

林源不欲聽她說下去,便道:“虞少將軍,虞國不該給我夏國一個說法?”

“什麼說法?”虞向川已經沒了那股子目中無人的狂氣,語氣虛弱道:“這不是送%e4%ba%b2?長公主已然送到了。”

“你送來的是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岑季白惱怒起來。

什麼真公主假公主,岑季白自是一個也不想要的。當即在邊境甩了臉子退婚,便馳馬折返邊城。

虞向川氣得暴跳如雷,當下搭起弓箭,竟要對岑季白出手。隻是他那一箭尚未射出,林源已經先行射出一箭,正對著虞向川的箭頭射出。強大的衝力帶得虞向川那支箭向後疾退,箭身劃過他手上虎口,刻下一道深長血痕。

虞向川氣急敗壞,怒視林源時,卻見對方彎弓搭箭,似是正對自己眉心。虞向川忽然弱了氣勢,莫名地,他直覺林源這一箭若是射出,他一定是躲不過去。

虞向川擺了擺手,止住身後將士躁動,灰溜溜轉身離開了。

為示誠意,邊境的守軍都退後三十裡,隻送%e4%ba%b2迎%e4%ba%b2的人馬各一萬人相峙。一萬人退得不慢,眼見著虞國人行得遠了,江平亦下令南軍撤離,先前退後的邊境守軍也得到消息,火速補了上來。

剛回到武定縣城,林源便撲通跪在地上,向岑季白請罪。虞向川的狂妄自大,林源先前隻是聽說,這回卻是%e4%ba%b2眼見證了。而林津這一鬨,一著不慎,怕真要引起爭戰。

“起來吧,早說過不怪你們。”岑季白擺了擺手,因是早知如此,神色間更不會顯出什麼不豫或是歡愉來,沉靜中國主的氣度愈是讓人敬服。他轉而望向劉英,道:“這些年防衛邊城,先生辛苦。”

劉英俯身又是一拜,道:“臣分內之事。”

“以先生所見,這虞國,寡人當如何是好?”岑季白又道。

“利誘之,力戰之。”劉英吐字向來是簡短有力的。

岑季白深以為然,夏國兒郎也是有一身硬骨頭的,前世他那般淒惶的境地,也先後得了幾場大勝,而今不知比前世好過多少。良將勇兵,加上利誘重臣,岑季白就不信,這一世他還能輸給虞國不成。

林源從地上站了起來,林家人最不缺的是血性,不管有沒有林津先前的安排,隻虞向川今日的狂妄與羞辱,他們也該好好教訓回去。

“行了,南部這場仗,一時還打不了。”岑季白有些倦怠,便令他們各自散了。

兵者國之大事,而國之大事,岑季白深知這其中有多少掣肘,多少牽絆。虞從邕要打,可夏王的近臣並寵妃都不情願,內史磨磨蹭蹭,餉銀糧草一日不到位,虞從邕便一日不能發兵。

李牧正是明白這些,才會大著膽子同林津策劃了一場真假公主的好戲。他算計起來一向精準,幾乎不曾失手。隻除了,算不準林渡。

林渡是何時入住他府上的,李牧幾乎想不起來了。這個人總有許多他無法拒絕的合情合理的理由,出現在他眼前。自從傷愈後宋相讓他做了陵陽府君,李牧便實在太忙了,陵陽府君這一任,雖然隻是一城之主,但行政職位上堪比州牧。朝野上下,不知多少人眼紅他。既然眼紅,不服他,暗地裡使絆子的人便有不少了。除了朝政與陵陽雜事,還要負責營建新軍。而遠近商事,也全集在他手裡。

商事一途,本是要交給吳卓並素馨的,隻是沈朗平反,他雖因為林津的緣故留在了陵陽,素馨卻不得不回秀澤打點。吳卓不放心素馨獨自遠行,巴巴地跟了去。

李牧上一刻還在料理陵陽城郊“你家的牛吃了我家的苗”這樣的瑣事,下一刻,又要哄那哭鬨著要母%e4%ba%b2的小念兒,再下一刻,南北東西,各處的賬目集總,也就到了他這裡。

李牧也不是事事%e4%ba%b2為,除開某些極隱密的賬目,普通賬冊都是另找兩人各自核算,互相製約。但彙總這一步,還是要經過他這裡。而這些彙總的賬目體量之大,牽涉之廣,實在不容小覷。

他上午時還在府衙公務,下午已經在商號中集會,晚間歸了府,抱著素念不停地哄啊哄啊,隻說上幾句話,素念猶在哭鬨,李牧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而林渡實在是一個很好用的人,太好用。公務上不好明去府衙插手,諸如審審賬目開開商會之類,倒是駕輕就熟了。至於哄孩子,他既然存了心待孩子好,又有林家老夫人相幫,不出幾日,小念兒見了他已是甜甜地喊著“林叔叔”,乖巧得很了。

李牧顧不上吃飯的時候,林渡會給他送來;天晚了歸府,林渡會到門口來迎他;他心裡煩悶時,林渡能尋些有趣的事說與他;暗地裡使絆子的人,本是要留待岑季白回朝後處理,但林渡若有能及上力的,也就先將人搓磨一番……

有時林渡忙得晚些,有時實在太晚些,再回林府頗多折騰,他要在李牧府上尋間客房,李牧的確沒有理由拒絕他。後來,他便在這客房長住下來。

若非知道林渡心思,李牧其實會很好地待他,便不是生死至交,至少也得是朋友了……可即便他一再提醒自己,林渡有那麼些心思,李牧也無力阻止自己越來越習慣林渡的存在。

更何況,林渡也不曾越界做過什麼,除了偶爾言語輕佻些,占些口頭上的便宜。李牧漸漸習慣他在這裡,眼睜睜看著自己淪陷,連半點反抗都生不起來。

好容易等到了七月份,素馨同吳卓回來,兩人蜜裡調油似的,又要籌辦婚禮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李牧頗為他們歡喜,反倒不要他們急於接手。

林渡輕搖著扇子,故作哀歎道:“等他們成了%e4%ba%b2,過不多久可就要有孩子了,他們可顧不上鋪子裡的事;等到孩子出世,就要養小孩,這是件多精細的事,還是顧不上鋪子;好容易孩子漸漸大些,第二個孩子又來了……孩子再有了孫子,孫子再有了孩子……總歸這一輩子,你是不要指望他們了。”所以,快來指望我吧。

他那黑亮的眼珠子亮眼得很,李牧無由地心顫了顫,低頭撥弄算珠,卻忘了自己方才是在算哪一處。林渡闔上扇子,扇端指向一處賬目,正是李牧方才核算。

本是極尋常又極周到的一件事,李牧卻忽然發起脾氣來。他將案上帛書竹簡一應推至地上,惱怒道:“出去!”走出這扇大門,再也不要見到他。

李牧實在不想陷到無可救藥那一步。

林渡看他慍色,啞然片刻,聽到李牧又吼了一聲“出去”,有些僵硬地站起來,果真離去了。實在太忙,忙得太累,他是沒什麼力氣講道理,更不想吵架的。

回家歇幾天,等李牧消了氣,再過來就是了。

隻是歇這幾天,就給歇到北境去了。

北境軍報,說是北狄有異變,最近又開始集結兵馬。林源遠在南部,既趕不及回來,也要顧全岑季白安危,不便輕易召回。林戍心中還是有底的,北狄怕是不敢再來進犯,但他們又開始集結兵馬,所為何事,卻也讓他心生不安。加之西北有異,他又疑心是否這兩國串通起來,要發兵攻夏。總之是不安又心疑,便領了林渡往北境去了。

這也是多年習慣,萬一有變,北境要留林家人嫡支的人在,眾將士方才有個主心骨。而一個人留在北境,還有一個是要領兵馳援西北的。

林渡早年病弱,不曾擔起家中責任來,而今既然病愈了,沒理由身為弟弟的林津同林潯浴血疆場過,他卻安穩度日。到了北境,沒過幾日,夏侯斕卻來訪他。林渡知道他該是有關於北狄情勢的詳細情報。若無李牧授意,夏侯斕絕不會來告知他,而李牧授意……林渡心道,發脾氣又如何,不還是得想著我。

作者有話要說:

素馨跟吳卓是從最初相見就勾搭的哦~~歡喜冤家哦~~雖然他們最初都沒有意識到……

第78章 月亮

岑季白原定的是十月初回到陵陽,但有辛煜相隨,各式間種套種因地製宜的農事理論一套一套,為了多作些考察,一行人回程時便繞了道走,一直到積雪厚重時,才往陵陽方向行來。然而雪深路滑,到底是沒趕上年末大朝。

行至陵陽近郊,車駕尚在後頭,岑季白一騎輕塵,卻是直奔林府而去。

林津院中,寒梅相繼盛放,悠悠花氣襲人。岑季白徑直入內,見林津是正拿著兩個泥娃娃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