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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津何處 桃枝竹 4339 字 2個月前

事。

至於危險,許仕斷了鹽,也沒見辛煜如何,岑季白倒不覺得自己有多險了。更何況,這一世周墨未能先請動南軍與辛煜練手,南軍的戰力也勝過前世,而且周墨更早卸任,辛煜也沒能招驀前世那般多的人馬。怎麼看,辛煜也沒底氣更沒理由對付他才對。

兩個人都不肯相讓,林源是林津的大哥,岑季白也不可能真拿他如何,況且,林源也是不怕的,他連死都不怕。

最後,岑季白笑了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惡毒道:“林老夫人記掛永寧侯婚事,寡人便想著,陵陽城這許多人家裡,老夫人遍尋不著,大約是沒有好姑娘了。不如,寡人與永寧侯在石城指一個?”

林源打了個寒戰,屈服了。

倒不是不想成%e4%ba%b2,其實他老早便想要成%e4%ba%b2了,還想將人帶到北境,以免聚少離多。白日裡望著可心知意,夜間摟著是軟玉溫香。但隻怕是陵陽這裡的閨秀吃不得北境的苦;而北境那裡,容貌品性學識,一項一項篩下來,也沒見著什麼好的。林源有時候在心裡偷摸描繪著,北境少雨又風烈如刀,偏有個水靈靈美如仙子的姑娘,待他情深似海的,備得一手好膳食,脾氣和順又乖巧,還得是個聰明伶俐的,會詩書又會兵法,再能彈兩支曲子……總之,這該隻能是個畫裡的姑娘。

林源便不抱什麼議%e4%ba%b2的希望了,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便是十全九美,終是差了一著。

母%e4%ba%b2與堂姐千挑萬選的尚且差了一著,岑季白要在石城這窮山惡水的地方給他指%e4%ba%b2,想必差的就該是九著了。這一手實在太狠,林源咬了咬牙,道:“臣與陛下假作落魄,往山上投誠,試試那辛煜。”

人之氣質□□,多是偽裝不來的。李牧同吳卓這樣的,混跡三教九流間,倒是裝什麼像什麼,林源同岑季白卻沒有這樣技能。

他們相商一回,最後定下來,要扮作家中遭難的兄弟二人。父%e4%ba%b2曾為一方善吏,可惜早年便去了。家中有個美貌的妹妹教惡霸看上,惡霸求%e4%ba%b2不得,便遣人搶了他們家小妹,殺了母%e4%ba%b2同其他家人。二人事前出外訪%e4%ba%b2,這才逃過一劫。

這故事老套尋常,卻也是各國間時有的事情,尚算可信,又與辛煜本人的經曆相似。他們本在鄰城,聽說過辛煜的事,而今尋到開陽山來,倒也合乎情理。

第76章 上山

二人換了衣裳,第二日一早便由北至南,一路汗涔涔地走上山去。途中自然有人攔阻,但二人說明來意,那阻攔的人反倒客氣起來,隻是將他們眼睛蒙上了,領著往山上去。

蒙著眼睛走路的感覺可不大好,又因看不見,心裡愈增些不安。林源是心中沒底的。岑季白有前世的參照,又事先遣人打探過辛煜的情況,加之許仕告之詳細,因此還算心定。林源卻都沒有這些,他腳下也不知是踩在什麼地方,隻憑著前後的人出聲指引,頗有性命由人的危機感。

也不知走了多久,緲緲縹縹的,竟隱約響起些琴聲。更往山上走去,這聲音便漸漸清楚些,教人渾身清涼起來,不覺暑熱。而撫琴人似頗有些愁悶之意,琴聲中也有些晦澀的悵然。林源一邊揣摩著琴中思緒,腳下山路倒如平途一般,走得順暢了。

岑季白初以為這琴聲是辛煜所奏,問過送他們上山的人才知道,是莊主的妹妹辛舞雩。既然不是辛煜,岑季白也就興趣缺缺了。

等他們上了山,那琴聲竟也歇了下來。

二人見過辛煜,說明來意,辛煜又盤問了幾句,也沒發現什麼異狀。因這兩人氣質不俗,又與他有著相似的經曆,相惜之意一起,辛煜便想應下他們。隻是夏王盤桓在北郊,說不得他那一萬人擇日就要攻上來,便有些為難。留下二人在此,或許反而害了他們。

林源自上了開陽山,就有些神思恍惚,倒像是真個家破人亡的落魄子弟一般。辛煜說了什麼,他雖也是聽著,但聽得不算真切,等辛煜說完,就有些茫然,不知這人方才說了什麼,他又該回些什麼。

岑季白便替他那所謂的“大哥”道:“我兄弟二人無處可去,若能得莊主憫恤,有沒有人來圍山,便聽從天命罷。”

這份豁達從容倒教辛煜更欣賞他幾分,便安排了住處,請他們先行住下,再尋事做。

二人入了辛煜為他們安排的房間,岑季白耳聽得外頭的人去得遠些,看林源仍是呆滯,便與道:“寡人竟不知,你還有幾分做戲的天賦。”

林源有些恍惚,並不答話。

“彆裝了,人走了。”岑季白有些不悅起來。

林源歎了一聲,才算是回過神來。疑惑地看著岑季白,道:“怎麼?”

岑季白恨不得踹他幾下,惱道:“你是丟了魂了?”

林源咧嘴笑了笑,道:“沒有,沒有……陛下觀那辛煜,可有幾成把握說降他?”

岑季白挑了挑眉,自信道:“十成。”

上山前倒有七成,見到辛煜時,看他說起北郊的夏王時,頗擔心的模樣,倒有了八成;辛煜的家人都在山上,他能為了他的妹妹反上開陽山莊,而今總不能冒著家人陪葬在開陽山的風險拒絕夏王的誠意,這便再加一成把握;至於剩下那一成,是岑季白看到山上水田裡黃燦燦的一片稻子,旱地裡碧油油的山藥苗子,還有莊院遠近青紅黃紫的瓜果蔬食,而強行加上的。就是綁,他也要將辛煜綁下山去。

傍晚時,辛煜備下酒宴,請了岑季白同林源往前廳接風洗塵。林源興致勃勃地去了,待到了宴廳,又將魂給丟了。

岑季白便隻與辛煜攀談,想要試探他的底線。又在辛煜引見下見過了山中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倒也相談甚歡。

其間,林源一副失魂落魄樣,岑季白後來才了悟,是因這宴廳裡並沒見到那個撫琴的人。林源實在很想見一見那個人。

夜間正要休憩,林源忽地翻身從地上坐了起來,問岑季白道:“陛下有沒有聽到琴音?”

麵上是難掩的激動神色。

岑季白仔細聽了一回,好像是有些緲緲的聲音,卻不確定是不是琴音。而林源已經翻出窗戶,循著那聲音去了。

岑季白錯愕之下,隻好相跟著出去,茫茫夜色,他不過愣神片刻,林源已經不見了影蹤。

林源翻牆走樹,一路隱遁在陰影中,不多時,真是翻進了一座小小院落,琴聲高高低低,使聽者也堵了些悶氣在心頭。

而林源心頭悶氣雖有,更多的卻是尋見撫琴人的喜氣。借著月光與那涼亭中的昏黃燈火,瞧見那麼個如仙逸塵的人物,林源便知道,這是他的十全十美,這便是他畫中人了。再沒有什麼顧慮什麼苛刻的要求,隻是這一眼,便認定了眼前之人,辛舞雩。

林源整了整衣冠,從藏身的樹梢翻身下來,落到離辛舞雩不遠處,再踱步至亭下,一步一句,%e5%90%9f道:“弦上生素音,飄渺出流雲,空山相聞遠,寂寂終無人。”這是他白日聽琴時的心語。

林源對自己這番才情與瀟灑身形,還是非常滿意的。瞧見那女子麵上有些慌亂之色,便溫聲道:“你不要怕,在下不是惡人。”隻是為琴聲所引,到此尋訪琴主。

辛舞雩似是有些羞澀,垂首不語,隻露出一截白皙纖瘦的脖頸來。林源看得心顫,不覺又往前走了兩步。下一刻,辛舞雩手上的木琴卻直直朝他撞來。

林源猝不及防,躲了木琴,卻沒躲過對方腳上橫掃,將他摜在地上。電光火石間,方才還自覺瀟灑的人已經委頓在地,教人踩在腳下了。林源掙紮一下,卻見辛舞雩抵著他脖子的鞋尖上,竟是一截鋒利的短刃,便不敢再動了。

“來人。”辛舞雩喊了一聲,便有十數家丁湧入院中。

林源強自辯解,“我真不是惡人……”※思※兔※在※線※閱※讀※

黑天裡教人攆下山的岑季白,聽了林源這番夜訪佳人的經曆,實在是止不住地大笑了一回。林源看了看山頂的明亮月光,歎了口氣,卻是道:“至少,不是扔下來的。”

看那凶悍勁兒,又聰明靈秀的,就是該做林家的媳婦麼。

岑季白搖了搖頭,也不知為何,他看上的人,林家人總要來搶。其實私心裡,他是不願李牧與林渡有何牽扯的。若是辛煜出山,他也不希望林源真與辛家結%e4%ba%b2。林家既然沒有反心,還是少做些惹人忌憚的事才好。況且,有了牽扯,難免就要影響到立場。但他覺得好的東西,自然不可能隻他一個覺得好了。

岑季白拍了拍林源肩膀,含笑道:“眼光倒是不錯……既然想結%e4%ba%b2,那勸降辛煜的事情,便交給你了。”

岑季白說是交給林源,還真是全不再管開陽山的事情。一門心思紮到石城中,看看許仕為政。許仕當他是監工,倒忐忑了好一陣子,後來見他隻是對地方政務有些興趣,這才安了心。

林源第二回 是獨自上山,留了有半月光景,便回城了。也隻這半月時間,他不隻與辛舞雩解開誤會,也說動了辛舞雩,真要與他成%e4%ba%b2了。隻等回到陵陽,便著人提%e4%ba%b2、定日子。

等回到陵陽就能成%e4%ba%b2……岑季白自己卻還得苦熬兩三年,這可真是來氣!林源那瘋瘋魔魔的模樣,渾身散發著一股子蕩漾意味,岑季白莫名火大,等接到林津來信,提及林渡已經住到李牧府上去了時,就更不是滋味了。

他到底抽了哪門子風非要來南巡?

而愈往南,仁和記的商號便愈是少些,一封信寫下來,往往要轉送一兩日,才能到就近的商號中,交給信鴿傳回陵陽。岑季白抓心撓肝地想著林津,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兩國邊境上,將要出現的狀況。

虞國此次護送公主出嫁的,是身為虞王胞弟且任職虞國大將軍一職的王子從邕,的兒子,虞向川。虞向川一向很為自己的身份自傲,身為堅定的主戰狂熱派,卻來護送和%e4%ba%b2公主,看來這老虞王也好,虞國太子也罷,是想給岑季白一個警告的。

前世劍下亡魂卻耀武揚威地來警告他,岑季白實是無言以對。

虞向川一向目中無人,隔著邊境線,兩邊的臣子相談甚是不豫。隻因虞向川堅持,要%e4%ba%b2自送公主入境,要跨過邊界。

此舉的意味過於恥辱,明擺著是要踐踏國土,拿下夏國。夏國臣子自然不肯相讓。按常理,隻有嫁入夏國的公主並她陪嫁的隨從可以入境。虞國的衛隊,不能跨入夏國領地。

不要說是虞向川了,便是那車架中的假公主,岑季白也不想讓她入境。

“少將軍,”林源拱了拱手,“少將軍職責所在,護衛長公主殿下恪儘職守,源深表敬佩。但我朝陛下有一事不解,萬望將軍與長公主解惑。”

虞向川一臉得意的笑,快意道:“說。”

林源道:“源與陛下聞聽些不稽流言,道是長公主本人今年四月底便已離宮,至今流落民間,不知可有此事?”

“胡說!”虞向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