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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津何處 桃枝竹 4345 字 2個月前

這二人間的深情。如果就此作結,他默默轉身下了車,留下岑季白獨自想著林津,這該是何等甜蜜又惆悵的景象。然而,他家三弟畢竟是林津……

林源又拿出一大包草藥來,“叫你彆忘了喝茶。”自然是那極苦又極金貴的藥茶,卻也不比林津喝的東西苦些。

岑季白含笑收下,三哥果然還是吃著醋的,還跟他訴了回苦。他知道三哥在陵陽等著他,為他受著苦,該斷的事要了斷,不該沾的花草也絕對不沾。他隻好好回到陵陽,向林府提%e4%ba%b2。況且,這藥茶也的確是好東西。

林源受不住這笑,欣慰歸欣慰,可他實在是不懂,岑季白這情深一往是起自何處。

哪怕岑季白喜歡的是林潯,這都可以解釋,畢竟伴讀多年,可偏偏是林津。因是無從由來,他最初便是不信的,不信,自然要懷疑企圖,自然不許林津戀慕。可這兩個人……

林源打斷了岑季白的情思,古怪道:“還有件事,該讓陛下知道。”

岑季白便靜靜聽著。

“唉!”林源長歎一聲,“難做的事怎麼都歸了我……”

原來,年前林津不知怎的說動李牧,費了許多力氣,在虞國王宮當值的禁軍中插了一個人,一個能讓那位長公主甘心與他私奔的人。

四月裡剛傳來消息,那位長公主已經出了宮。若是虞國王室能將此事告知岑季白,或者是解約或者是換個人嫁,夏國也換一個人迎娶。畢竟是找不到長公主,若是換人嫁來,便與繡像不符了。

若是虞國無賴一點,倒也是可以換人假冒,不認那繡像。那麼,等到送%e4%ba%b2的隊伍出發了,帶長公主私奔的人便會苛待她幾分,長公主驕縱任性,又深居宮內,在宮外該是無法生存。到時候或者是到邊境搶這門夏國的%e4%ba%b2事,或者回到虞國王宮。李牧的人再煽風點火,將此事鬨得人儘皆知,岑季白這場%e4%ba%b2事也就毀了個徹底。

但鬨成這樣,不要說是%e4%ba%b2事,兩國邦交更是毀之一旦,也毀了岑季白的臉麵……三門%e4%ba%b2事,兩個謀反,一個跟人私奔。想一想,天下人該要如何議他。

岑季白不想娶虞爰,也不願意毀去邦交,他本是打算用些更為平和的方式達到退%e4%ba%b2的目的。但林津與李牧謀劃這件事,是在去年臘月裡。

岑季白那時本沒想過會得到林津的情意,自然是沒想過毀%e4%ba%b2的。而林津卻擔心他真的成了%e4%ba%b2。等他們互明心意,虞國長公主已是私奔出宮了。林津做下這件過頭的事,一時沒敢告訴他。而岑季白關於虞國的消息大都來自於李牧,李牧也不曾告訴他,岑季白便一無所知。

林源又是歎氣,道:“好在是虞國理虧,一時倒不至引起戰禍。陛下……陛下莫要惱他。日後兩國交惡,若有戰亂,我林家軍定然往南境迎戰,”夏國目前的狀況,除開北境,其實是不太經得起打仗的。

起兵倒不是岑季白擔心的事情,既然有李牧摻和,也就不用他擔心什麼。這麼些年,岑季白是信得過李牧的。林津也不是真沒個分寸的人,虞國這件事他該不是主謀,因他不了解虞國情勢。

那幾年在虞國的時候,李牧是沒少往幾位重臣家裡插人,撒出去的銀子該能在虞國王都天英城的街麵上厚厚鋪上一層。

酒色財氣,一個人難免有些癖好,一不小心,便著個什麼道道。即便這些重臣自己沒有,他們的近%e4%ba%b2如兒子夫人之類,也該是有的。而執掌軍權又主戰的那些人,自然是教李牧重點關照了。

岑季白結%e4%ba%b2是為了穩妥,其實不成這門%e4%ba%b2事,到而今這狀況,虞國重臣中也有為夏國說話的。

若真有事變,暗殺、脅迫、揭發、挑撥……岑季白絕不客氣。

但李牧為何要這樣做,還瞞他死緊?

看著林源那麼個欲言又止的模樣,岑季白倒明白了一些,這一回,林家是又欠上他了。卻不知林津那裡,又應了李牧什麼……

林源盯著岑季白,仔仔細細,目不轉睛,生怕錯過一絲不滿的神色。可岑季白聽了他的話,愣了一會兒,反是一幅無所謂狀。這讓林源鬆了口氣,又有些不可置信。“真不惱他?”

岑季白指了指那包藥茶,搖頭:“他那時不好受。”林津躲到桂花巷子裡,是因為最初用藥那幾天,最是難熬。他是武將,不怕苦累,也不懼傷痛。但忍得這些,忍不得心裡惦念的那個人要成%e4%ba%b2。

手裡玉扣攥得緊緊的,岑季白愧悔地想,前世的林津又何嘗好受過,可他從不曾提及,這些背地裡的小動作更是一個沒有。隻因那時的岑季白,沒給過他可以訴苦可以任性的%e4%ba%b2近。林津一直被冷待,後來接到寢殿裡,岑季白也不隻一次提出來,等一切了結,要送他離宮……

前世如夢,這場淒苦的夢境醒來,幸好林津還在,還好好的陪著他。

而林源這一回,真是掀簾子下車了。雖不知緣起,但他畢竟是信了。一個不計生死,一個自折羽翼,倒都是深情得很,虧他還憂心了許久。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中暑了,很抱歉沒有更新。

小劇場

小初:我就知道你不對勁……

三哥:我就知道你知道我不對勁,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你打我呀?你舍得嗎?

小初:…………

另:看到上一章的評論,蠢作者表示我好方……可能是我沒說清楚吧,來來來,我來透個底:

1、二哥是攻,肯定是;

2、小哥哥林潯也是攻;(我為什麼要強調這一點……相信這一點不會有異議,對吧?對吧?對吧?)

3、小初一定是攻(弱弱的問一句,還有反對意見麼?)

再另:我可不可以收回日更的話,捂臉,遁走,求不拍……

第74章 情書

岑季白這一回南巡,說是看看百姓狀況,也不是虛言。他這一行浩浩蕩蕩,地方官也作了安排,沿途見得著的百姓,倒有幾處是全新的衣履,甚而竟有衣著錦緞絲綢下地的。一路上他便記下這地界,記下當地的府君,郡丞。其實當地的境況到底如何,早在南下之前,便有人報到他案上,如今這些人反而是弄巧成拙。

他老早昭令天下,這一次南巡是不許地方接待的,行營駐紮,有如行軍一般,並嚴令不得擾民。實在他們一行人數眾多,一路接待下來,怕當地百姓又要%e8%84%b1層皮了。殺了第一個違令的府君,這些地方官便老實許多,隻在兩地交界處有地方官迎送,途中與他講些山川人文。他也找了得力靈醒的人私服巡視,城鎮鄉間,遠遠近近。既是多了解一些田賦徭役征收的實情,也察察這一帶父母官風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倒是也有悶不住的時候,想要四處走走看看,%e8%84%b1離身周重重護衛。但一來身為國主,有風險的事情就不能輕易去做;再就是林源相隨,不可能任他出行。更何況,他還要與林津報備。

每日裡總有不少時候,是為了林津鋪陳筆墨的。許多情意便是岑季白這等麵厚,也有些說不出出口,倒是付之書信,愈增些纏綿之意。何況異地相隔,他每每想到林津讀信的模樣,便愈是勤奮揮毫,綿綿情話一句比一句火熱些。

而愈是離陵陽遠些,便愈是牽掛得厲害,那信便愈是寫得長了。因是用的信鴿,便須是裁成幾段,塞入綁在鴿%e8%85%bf上的細小竹筒中,信鴿卻是就近尋一個仁和記的商號借用。

林津每日裡也就多一件事做,將那些分成好幾段的帛書再次拚接起來,一一縫在另一麵完好的錦緞上。對自己的針線手藝絕望以後,林津便又想出一個法子,將這些經過裁剪的書信粘在一塊薄薄的香樟木的木板上。因是香樟氣味芬芳,又防蟲蠹。再取晾繩掛於小院中的石榴或是梅樹枝乾上,驅驅濕氣。

時日長了,便積下不少來。若逢上日頭好時,林津便將箱中陳放的書信一一取出,掛成長長的一排一排。從前的魚書也被拆開,將錦帛同作為信封的兩塊魚形木板一一晾好。於是院子裡“丁丁當當”,便總有木板輕擊的快樂聲響。

岑季白遠在南部,林津將這些書信一遍兩遍數十遍地回味著,比起幼時在族學中背些聖賢書可要用心許多。有時候也將這些年岑季白予他的玩意一一抖落出來,該袪濕的袪濕,該防蟲的防蟲,如金玉瓷器一類,便拿帕子細細拭了,光可鑒人一般。

逢上這時候,小刀便遠遠地守在外頭,不許旁人涉足這院子。大將軍夫婦慣常是不往院子裡來的,畢竟一家人用膳時總在一處,便是有事,也多命近侍傳話,或是要林津到前頭去。所以林津這小院子裡,晾曬書信,初時的確為了袪濕袪蟲,但到了後來,也就純然是因他太愛聽那些“丁當”的響聲。

但小刀攔得住旁人,卻攔不住飛奔入小院的四公子。

“三哥!”林潯尚未踏入小院中,已經大聲呼喊起來。一邊喊著,一邊穿過一排排魚書,徑直入了林津的房間。他這人一向難得細致,好容易有些彎彎心思,都用在兵法上了,於日常生活中便極是簡單隨意些。因此,瞧見滿院的木板,一時也不作回事。

小刀與大劍緊隨其後,也進了院中。

“三哥,摩岩山真是太嚇人了……你怎麼不告訴我?”林潯急喘著氣。

林津收了絲帕,將擦到一半的小陶人放回了小盒中。“你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在半道上對上官氏一族下手,要找極可信之人來做,而林潯又素來頗對上官家看不過眼,岑季白留下死士,思謀又思謀,還是讓林津告訴林潯,讓他上山去了。

而林潯上了摩岩山,眼見得蛇蠍滿地,差些沒個落腳處,自然心驚得很。沈夜又要他們修草廬給這些人容身,又要留人看守,造飯,切藥……林潯本記著林津的叮囑,不會輕易違逆他,又因沈夜是林津口中的恩人,更要敬重些。但入得摩岩山,這份敬重也就成了敬畏,他本以為該是個慈眉善目的山間老爺爺呢,呸,老爺爺什麼的見鬼去吧,沈夜是凶煞。

因此,一下了山,他便回來向林津訴苦抱怨了。

可他家三哥如此涼薄,連分同情都不予他。林潯一腔苦楚都咽了下去,兩隻眼珠子四下轉了轉,這才看清屋中四散的玩意,外頭晾繩上係掛的,似乎是書信了。正想著有些東西看起來眼熟,窗外“撲棱棱”響聲一片,竟是幾隻白鴿相繼飛來,一隻一隻,落在窗邊的幾案上。

簷下那隻肥胖八哥也撲騰起翅膀,不停地開始叫起“小初,小初”來。林潯終於記起來,他覺得眼熟的東西,曾是岑季白托他捎給林津的。

林津取下鴿%e8%85%bf上綁著的小竹筒,顧不上撫弄這些潔白可愛的小信使,隻朝外頭揮了揮手,鴿子們便“咕咕”喚著飛去外頭空地上。小刀打開八哥的籠子,那隻八哥便飛入鴿群中戲耍起來。小刀擱了隻大大的食盆在底下,穀物間蠕動著不少青白小蟲,還有剁得細碎的魚蝦。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