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1 / 1)

問津何處 桃枝竹 4357 字 2個月前

做何?”看著岑季白的斧子掉到地上,林津也是吃驚模樣。沈夜得意地笑道:“沈某也不是不聞世事的,陵陽城內外,自打年初,你林三公子、林家的傳聞可是漫天在飛。怎麼,林三公子這是奪位敗了,逃難出來?”

岑季白喊作林津一聲”三哥”,自是家中行三,林津臉上那幾道傷疤尤為顯眼,另一半完好麵目又格外漂亮些,要認錯林津這個人,倒是不易。自打年前林津入宮作太子衛率,再後來又是中郎令,關於林家的流言便是滿街飛揚了。

都說林家長子主北境,三子主禁中,四子主西北,而那位義子,也就是宋曉熹,自然是主南軍了。這樣的勢力分布,陵陽城內朝官憂心,百姓的流言傳聞更是離譜起來。有說林家早對岑姓不滿,多年前便已開始布署的;有說林家已經聯合了北狄同西戎,而年輕的國主也早早與虞國結盟的;更有說當年秋狩便是夏王對林家的一場陰謀,但林家有所防備,隻林津受傷的……

這些流言岑季白聽過少許,也隻是有朝臣避著林津,偷偷說與他。起初並不在意,後來看百官那眼神是越來越古怪,倒也有心壓製一二。

奈何執掌禁軍的上官騰是巴不得這流言更洶湧些,讓岑季白忌憚林家,早早攆了林津出宮。

因此,這些流言沒有壓製,反而有上官騰推波助瀾,愈演愈凶。就連避居山林的沈夜,竟也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初:我家後院醋海汪洋,衝天酸氣透陵陽……

謝謝TT口TT的地雷和手榴彈~~

第66章 憂

若非諸多牽扯,岑季白頗覺,其實林家這回平叛,真是破了陵陽城,直接換了國姓,再蔑稱於是上官騰殺了夏王季白……那還真是水到渠成,輕而易舉了。

也虧得這是第二世,若他如同前世那般多疑又計較得失,到這地步,真得是冷汗淌成小河。

既然身份被沈夜說破,林津也無意再作隱瞞。反而趕緊說了實情,以免沈夜再胡亂說些什麼他要篡位的胡話。林家如今的確勢大,林津不希望岑季白有所介懷。

“我家那幾個哥哥弟弟,個個拿你當神仙似的……”林津向著岑季白道:“小潯是一貫如此,至於我大哥二哥,你現在該知道他們為何待你古怪了吧?不過是氣我那些心思……”

林津將話說到這地步,岑季白也算是悟了。他們兜兜轉轉,原來隻是不明白對方的心意。隻不過,“那他們,現在還氣你……”

“沒有,”林津搖頭,好笑道:“二哥自己乾的好事。”

岑季白想到林渡那次醉酒,也是一笑。

“咳,咳咳……”沈夜不說一把年紀,也是三四十好幾了,看他們二人談笑間%e4%ba%b2密無間的模樣,也聽出了一身密麻麻%e9%b8%a1皮。

岑季白這才醒神,還有沈夜在此,遂道:“沈醫師開個條件吧,寡人能做到的,定然許你。”

沈夜是個不分善惡對錯的人,看明時勢,知道上官騰那裡隻要抓不住眼前這兩人,就是無計可施。夏王能應許的事情,沈夜也有些心動了。他這人不重衣食美色,也不缺金銀財物。離開秦州時一路行醫,取了大家族裡不少財貨,已足夠平生所費。惟是醫藥一途,平生趣味,皆在其中了。

“沈某要牢中死囚。”不拘是哪城哪座,給他活人,不要官府乾預。

“死囚自有法度拘束……”岑季白搖了搖頭,“但這次叛軍中諸犯,倒可以給你。”

幾百來人,也足夠了。沈夜應許,便往通下山間的小路而去。他投了些餌料,又在山間作下布置,這小路四周,皆成了毒物領地。若有禁軍搜將上來,被這些毒蟲咬上一口,即刻就會殞命。

林津算是見慣了生死無常的人,但對於沈夜,也有諸多顧忌。一個人殺人,總要有個理由,軍中為戰為守家國,朝廷為□□度。若是恣意殺伐,與山匪強盜何異。“我們這算不算,與虎謀皮了?”

岑季白點頭應是,其實重生以來,他是時常與虎謀皮,險中求勝的。他牽了林津往膳房去,一邊道:“能謀下來便是好的。周坊怕是認出我來……山下實在去不得。”

“那我們……隻能等著?”等大哥收到求援過來,至少得要二十日。一路上上官騰圍追堵截,江平到底能不能到達北境,還是個問題。

江平能不能躲過上官騰確是未知,不過岑季白囑過他,不可行官道,萬事小心。阿金阿銀更是深得北狄人翻山越嶺的精髓,加上這些年行商所用的信鴿,傳信該是不難。“約是十日左右,你大哥該能到了。”

用兵是將軍的事,既有良將在,況且岑季白與林津落魄深山,除了空等,的確是沒有法子。

“我……”林津苦惱道,“我是怕他們燒山。”說這話未免喪氣,但周坊知道他們在陵陽北郊,方圓幾座山林,他搜尋不到人,惱怒之下,真是燒了山如何是好。

按說周坊搜不到人,隻會猜他們往蕭州或是北境去了,倒不太可能一直守在北郊的。可凡事皆怕萬一,而今,他與岑季白困守山林,林津不免生出些坐以待斃的無力之感。

岑季白捧著饅頭啃了兩口,這才淡淡道:“既是叫做摩岩山,越往上越是山岩亂石,寸草不生,倒不好燒起來。”也就是這樣的荒山上,毒物尤多些。

林津伸手點了點岑季白側臉,笑道:“你怎麼又知道摩岩山頂是亂石頭了?”

岑季白含笑不語,前世被圍困在陵陽城中,從小宮門突圍,經仙子山%e8%84%b1困到陵陽北郊這條路,一路上有些什麼,一山一石,他很是盤算過。隻是一來無兵馬,即便逃%e8%84%b1也再難起事;二來心灰意冷,也無意逃%e8%84%b1了。

陵陽城內,林府。

“沈叔,祖父他?”宋曉熹憂心不已,自小叔走後,祖父便有些不好,昨日被禁軍脅迫著趕到林家,更是一病不起了。

沈朗收了診具,往小案前寫了方子。“隻是急火攻心,倒無大礙。再換這副藥煎服兩次,看看後效。”

宋相看了看窗外,林府中人多,卻都規束得緊,無人吵鬨。這偌大的林府便異常安靜,靜得讓人心中不安。“可知陛下消息?”

宋曉熹搖了搖頭,寬慰宋相道:“初何哥哥吉人天相,總能化險為夷的。祖父不必掛懷,還是身體要緊,等初何哥哥回朝,一應朝務,恐怕還要祖父勞心。”

宋相歎了一聲,卻不作言了。今次不比往常,十萬禁軍,國主身邊也無人護持。若是岑季白果真無恙,他們也能盼得活命,但若是岑季白出了事,他們這些困在林府中的人,該是……他是一把老骨頭,活也活夠了,可憐嫡孫如此年輕。

但這林府中,老老少少,就連為他看診的醫師,也都牽掛諸多,說起這些事情,不過是愁上更添愁緒罷。

“沈醫師,”宋曉熹的近侍時習來稟道,“李公子醒了,林夫人請您快去看看。”

沈朗寫就方藥,交予時習道:“拿給府中掌事稱量,我先去看看。”

素念這幾天哭著要父%e4%ba%b2母%e4%ba%b2,夜夜裡哭著睡過去,醒來又是哭泣。如今李牧醒來,總算是能讓這小女娃子安寧些了。沈朗腳步不覺輕快些。

才至李牧房前,便聽到其間一聲一聲,是素念輕喚著“父%e4%ba%b2”。

素念坐在李牧病床上,環在李牧臂間,眉眼間都是笑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夫人將素念抱起來,擱到李牧床頭坐下,對李牧道:“你身上傷重,彆叫孩子碰著了。”

這闔府上下,林夫人該是最為鎮靜的一個。林大將軍時常在外,林源在北境戰事也不少,後來又有林津,更是主動向北狄挑釁。這些年牽腸掛肚,再難受也是習慣了。至少夫君同幾個孩子都不曾受困於陵陽城中,林津在外頭,就有逃%e8%84%b1的希望。她也相信夫君同長子很快就會回來了。

更何況,素念雖然哭鬨多些,好歹是個女孩兒啊。這孩子為父%e4%ba%b2母%e4%ba%b2哭鬨,更顯得有心。若非年歲差得太多,林夫人真想認她做個女兒了。

“不礙事,”李牧道:“這些天,有勞老夫人了。”

聽到這一聲“老夫人”,林夫人收女兒的心也就塞住大半了。她是保養得宜,看著還不到四十,但真要與李牧、素馨等人平輩,林夫人想了想夫君該有的臉色,實在太過難看,還是作罷了。

沈朗入內後,細細為李牧診了一回脈象,舒懷道:“無礙了,你在水牢裡泡得太久,撿這條命可是不易。”

“多謝……”李牧看了看林夫人,低聲道:“多謝爹爹。”

“外公。”素念朝著沈朗張開了手臂要抱抱,這幾天來,這孩子還是第一回 向著沈朗撒嬌,先前是隻顧著哭鬨了。

沈朗含笑接過她,逗了一回,素念忽然喚道:“母%e4%ba%b2呢?”

幾人聽了這話都是心中一沉,不知素馨同岑季白一行,是往蕭州還是北境去了,若是蕭州,怎麼這麼些日子還不見消息;若是北境,那更要多等許多時日了。

恰在此時,管家匆匆推門,素馨一身狼狽,也跟著進來了。

“母%e4%ba%b2!”素念欣喜喊叫,如今這可是父%e4%ba%b2母%e4%ba%b2都在了,她自然高興個不住。

沈朗見到女兒無事,本該是喜,但素馨也被圍在林府中,逃%e8%84%b1不得,這又是件愁事了。

素馨很是疲憊,見李牧還活著,也寬慰了些。隻是想到吳卓叫人抓走,凶多吉少,又是擔憂起來。他們二人引開去而複返的周坊,一路奔逃,終是叫人抓住。吳卓再多辯詞,先前刻意引得禁軍苦追,卻沒見到岑季白的影子,這些禁軍無論如何也要將火氣撒到他們身上。情急之下,是吳卓%e8%84%b1口而出,道是素馨是李牧之妻,是上官騰點名要拿的人。而他是江平麾下,知道國主去向,可引得這些人追及。

那些人不曾為難素馨一介柔弱女子,隻找了幾人將她投到林府來。

眾人聽她說完經過,都揪起心來。岑季白同林津竟然還留在陵陽北郊,實在是不智。即便有吳卓拖延,禁軍人數頗多,一寸一寸搜尋,又能拖延到何時……

蕭州的南軍便是徐高虎領兵,當年岑季白一句話救了他性命,宋之遙自然不會替岑季白隱瞞。讓他盤桓在蕭州,本就是為著或許有這麼一日用兵。這十萬精銳是他一手帶出來,當年蕭州平叛,令行禁止,如臂使指。接到岑季白近衛求援,徐高虎火速點兵,趕赴陵陽。

林津擔心禁軍燒山,倒是多慮了,周坊同上官經武將北郊圍了起來,慢慢搜尋,後來尋到吳卓,得他消息,才知前夜裡岑季白同林津是往蕭州方向去了。吳卓一副軟骨頭模樣,說話卻很是中聽,周坊格外喜歡這類溜須拍馬的人物,便暫且留了他一條性命。

岑季白往蕭州是合乎情理的,北境畢竟太遠些。往蕭州去,官道上有路障,但要是抄小路,就不好攔截。上官經武按著吳卓所說一路往南,出了陵陽南郊不遠,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