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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津何處 桃枝竹 4250 字 2個月前

,吳卓,孫老伯,你開開門吧。”

聽到這聲音,眾人都是鬆了口氣。素馨搶過去開了門,吳卓見是素馨,驚喜道:“素姑娘,你在這裡?”

素馨忙讓他進了院子,又闔上大門。

“我押貨回來,接到子謙傳信,要我帶你……子謙呢?”吳卓看著素馨,急道:“他怎麼了?”

素馨搖頭,吳卓這才看見院中立著兩名陌生男子。“他們?“

岑季白看林津走出來,似乎是疼痛緩解些,並不像方才虛弱得厲害,便問素馨:“他現在可能騎馬?”

吳卓聽到聲音才知分明,來不及疑惑這許多,看到素馨點頭應下岑季白的話,便接道:“我騎了馬來,就在外頭。“

“此處不要再留人。”岑季白扯了林津往外頭去。留在這裡擔驚受怕,不如早些離開。素馨同吳卓,兩名老仆,禁軍都無人識得。離了這處莊院,他們都不會有事,隻他同林津怕被人識得。

林津掙%e8%84%b1他,火道:“你帶著我,能走多遠?”

岑季白並不答他,隻是執意拽住他往外頭去。若是往深山林子裡頭走,隻幾個人,也很難被人發現。

“你……”林津這回掙不%e8%84%b1岑季白了,咬了咬牙,低聲道,“我不能走,”他問素馨道:“那種藥,斷不得,是不是?”

素馨也急得沒法,應他不是,不應也不是。這處宅院裡是沒備齊草藥的,林津今夜在林府已經服過,明日的藥隻能他們去找村醫一味一味地湊。但這關頭……

“侯爺,如今……”如今自是性命要緊。

林津明白這道理,隻是……他看了眼岑季白,終是道:“走吧。”至少,不能再讓岑季白陪他耗在這裡。

遠處隱約傳來些聲響,吳卓趴在地上聽了一回,急道:“有人過來……”

“我去引開。“吳卓站了起來,說著便要往門外去,雖不明所已,但岑季白同林津這模樣,顯然是在避禍了。

“不行!”素馨急道:“你……你不知詳細,怎麼引?我去。”

“素姑娘,子謙要你多加小心,離開陵陽……”吳卓從袖子裡取出一卷小小的帛書,有些愧悔,這是白日裡李牧用信鴿傳給他的。“他本要我去林府接人,但回程中戒嚴,耽擱了……”

“爹爹與念兒都在城內。”素馨已開了院門,“你是要同我爭下去,還是早些引走他們?”

吳卓隻好跟上她,二人轉眼間消失在夜幕中。

岑季白同林津向著另一個方向行去,雖然騎了馬,但林津不時有些疼痛,實然他們是走不得多遠,何況又是黑天裡。而天有不測風雲,這才離了屋簷下不久,雷聲轟隆,竟是下起雨來。

岑季白心中惱怒,路上濕滑,又是山路,他便扶了林津下馬。四處尋不到什麼避雨的山洞,豆大的雨珠子澆在身上,當真狼狽得很。

林津擰了擰衣上雨水,一手扶著樹乾,摸索著往前,苦笑道:“臉上抹的東西也全澆沒了,這回是真見不得人了。”

岑季白牽著馬走在後頭,一路上默無聲息。他從來不喜歡雨天,一下雨準沒什麼好事情。不時有閃電一道,更是晃得他心驚。

到了一處平緩些的地方,雨仍是大著,兩人誰也看不清誰,又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濕滑山路,便不再前行。岑季白借著偶爾的閃電光亮,牽著林津往空曠些低矮些的地方。

好在沒過多久便是天明了,暴雨歇了下來,晨光熹微時,岑季白拖著教泥濘泡得發脹的雙%e8%85%bf,扶著林津往一塊石頭上坐下。

折騰了一夜,饑餓倒還不顯,唯是渴得厲害。岑季白四處看了看,再看著山下地勢,更有些愁悶。誤打誤撞上了摩岩山,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他看見不遠處有株野枇杷樹,黃燦燦的果子正是當時,便取了佩劍要去砍斫,然而樹上盤了隻金黃小蛇,岑季白知道這山裡毒物多,那枇杷該也是不乾淨的,便又退了回來。

林津看岑季白麵色凝重,沉悶道:“是我累了你。”

岑季白仰躺在山石上,仍是沉默。

這一夜裡無論林津撿些什麼來說,岑季白總不肯理會。林津望著遠處一兩道青煙,知是山裡人家燒火做早飯了。身上又有些疼痛起來,林津艱難地撐在石頭上,道:“你留在林子裡,等援軍到了,自會來尋你。我……我要下山。”

第62章 愛錯人

“你還要不要命?”岑季白坐了起來,身上疲憊,讓他愈有些氣極。

林津自嘲道:“你大概同我大哥二哥是一樣的,覺得我自甘下賤了……就算喜歡男人,娶十個八個放在家裡不行,非要……“

“你愛錯人了……“岑季白並不想聽林津說出些什麼他同那個人情深義重,所以甘心自己服藥的話。“那人若真是有心,怕不會讓你受這些苦。”

林津苦笑道:“他當然不讓我受苦,他根本沒想過要娶我……但我若是連個孩子也不能給他,那也不用嫁了。他這人……喜歡他能待他好的人,總是不少。到時候長長久久,圓圓滿滿的……”說到這裡,林津停頓片刻,澀然道:“你說,到時候,我能不能看得下去?”

岑季白將拳頭捏得死緊,往石頭上狠錘了一下,吼道:“你喜歡江平是不是?你敢往山下走一步,我定斬了江氏一族!”看見林津詫異的眼神,岑季白隻覺心如刀割。他緩了口氣,道:“打小在一處,你又入了禁軍……江平是家中獨子,前後七八個姐妹,確實重子嗣些……但我竟不知……”

林津不知道岑季白怎麼會想到了江平,古怪道:“你……江家對你也算忠心,如今在洲往北境求援,你還……還……”

岑季白背過身去,低聲道:“江林兩族世交……你們自……你不要往山下去,我便不會……江平的夫人,和離便是,我來指婚……”岑季白說不下去了,隻是道:“你不要往山下去,我讓他……”

“不是他……我……你讓我試一試,若是果真不能,那就算了……”林津不知道江夫人怎麼也倒了黴,隻捂著小腹,忍痛道:“就不嫁了,是我求不得,自幼便是如此……是我求不得。我就看著他夫妻恩愛,子孫繞膝,看著他…… 你們該是歡喜了,大哥二哥,父%e4%ba%b2母%e4%ba%b2,還有你……”

林津站了起來,對著岑季白的背影道:“你不要攔我,也不要跟著我。我一直對不住你,這麼些年……我欠了你也不止一條命,大不了就還你罷,從這裡跳下去,倒離村口近些。”

“你胡說什麼?”岑季白轉過身來,“你欠了我不隻一條命,這樣還我?”

林津咬著牙,一字一字道:“……是你自己多事……”▂思▂兔▂在▂線▂閱▂讀▂

“你……”岑季白教他氣得說不出話來,%e8%83%b8口起伏著,急促呼吸了幾口,見著林津執意要往山下走,又道:“山下禁軍不會放過你……就算你找到村醫,既是秘藥,也未必能湊齊,就算你湊齊了,那些藥那些人你信得過?”岑季白看著林津並不聽他言語,步履艱難,一點一點往山下走,他終是道:“這山裡有醫師。”

林津回過身來,不知這話真假。

“我帶你去找他,他那裡草藥倒齊……”岑季白走到林津跟前,將他托到自己身上背起來,再往山裡走去。

山裡毒物多,林津恐怕避不過。

“小初……你……”林津木了一會兒,遲疑道:“你不要騙我……這件事,我……”

“不是騙你……”岑季白語聲沉悶,“當年為了周夫人,陵陽周邊的醫師,我是尋遍了的。”

陵陽周邊的醫師,岑季白確實是尋遍了,不過那卻是前世之事,也並非為了周夫人。

陵陽城周邊一山一石,雖然沒有%e4%ba%b2往,地圖卻一直刻在他腦子裡,尤其是北郊這一帶。昨夜即便倉惶難辨方向,到了晨間日出,看著山下地形,他也知道這是摩岩山。知道摩岩山深處,沈夜一直隱居於此。

作為沈朗的師弟,沈夜的醫術也極是不錯,隻是不到萬不得已,岑季白不想招惹他。

上官騰若是知道先前岑季白就在周坊眼跟前,周坊卻愣是沒認出他,反而滿心歡喜地搶了馬匹走了,大概是會氣死的。

他一直追到了陵陽城郊,雖是夜黑難行,但這些人一路往北逃去,不用多想,肯定是去找林家軍求援了。畢竟,林津是跟岑季白一起逃走的。上官騰必須追上他們。

昨日晚間,周慕邦來找他,說是岑季白要在壽宴上暗殺他,起初他還有些懷疑。但周慕邦帶來的人拖出一個打得半死的男人,由這個自稱是南軍尉率的男人說出壽宴當日的詳細計劃時,上官騰聯想到岑季白讓林津作了中郎令,自平亂後那支南軍又一直盤桓在蕭州,這事情便信了有□□分了。既然岑季白想要殺了他,他便隻好先下手。陵陽城內隻有禁軍,隻聽命於他。隻要他們控製住岑季白同林津——這當然是很容易且可以控製住的,挾國主令諸臣,不止有生機,或可謀無限榮華。雖然戍衛大夏殿那些人是中郎令江平所率,未必受他控製,但上官騰畢竟是有十萬禁軍兵權在手的。

周墨街頭那一瞥並不能確定對方就是秦牧,畢竟秦牧出逃時還隻是個十歲孩童,今日又隻是遠遠地一見,不可確信。因此,周家便想抓了秦牧問個究竟,但秦牧躲在識香榭不肯出來,那裡的護院會些武藝,想要不聲不響去搶人是不太可能了。而秦牧的妻子進了林府,到晚間還不肯出來,愈是讓周家著急。岑季白安排的人還在他們家裡磨刀霍霍,這把刀隨時可能揮向他們,實在是拖延不得。那些人都是死士,嘴巴不好撬開,周慕邦也擔心若萬一那人不是秦牧,他對這些死士有所作為,以後讓岑季白知道了要不好。最後,周坊去抓了李牧,用的是他欠繳稅款的罪名,想抓了人來驗證。儘管李牧死不承認,但周墨這回卻看得清楚,眼前這人的確是秦牧無錯。當年秦家滅門有多慘,秦牧對周家有多恨,這都是周家明了的事,如今秦牧同岑季白摻和在一起,岑季白想對付他們的心怕就有九成了。再一想到家中那些死士,想到岑季白含著笑將這把刀架在了他們脖子上,驚出一身冷汗的周慕邦迅速到上官騰那裡吐露了壽宴當日的安排。

上官騰立刻下令封鎖陵陽城門,並派了人在通往蕭州、安夏的路上攔阻,仙子山那一帶自然也派人去布置了,並即刻帶了人去宮裡想要製住岑季白。但仙子山實在太大,岑季白又搶了先機,竟然真是從宮裡逃出。

眼看著前頭的人是追不上了,上官騰隻好折返陵陽。王宮裡,周慕邦同上官緲都急得踱步,在屋子裡轉來轉去轉個不停。

“彆轉了!”上官騰歇在坐席上,喘了口氣,問周慕邦道:“那個秦牧,可還活著?”

“這都什麼關頭了,你還管什麼秦牧,他是死是活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周慕邦氣急敗壞,“你手上十萬人,十萬人,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