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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津何處 桃枝竹 4371 字 2個月前

才……殿下您怎麼可以……”

“是嗎?原來詩詩怕熱,”岑季白叫過江平,道:“你%e4%ba%b2自去上官大人府上說一聲,上官小姐是怕熱的,房中炭火可要減著些,莫要將自家孫女兒教養得分不清冬夏了。”這就是指責上官家教養後輩有過錯了。

說到底,世家大族都是重禮守義的。夏王昏%e6%b7%ab無度,並不代表岑季白會沿襲他的作風。莫說上官詩詩還未過門,即便過了門,在擺放書冊理政議事的大殿中勾引太子,也是極不知廉恥了。

林津這才知道上官詩詩在殿中做了什麼,這大殿他可不想進了。便拉著岑季白道:“是不是該用午膳了?”用午膳,便可去偏殿。

岑季白自監國以來,對於自己的用度一向是能簡則簡,就連午膳,也隻是三四樣飯菜。這樣簡單的飯菜待客有些不妥,入座以後,岑季白有些不好意思,道:“等晚上給你備一個入職的小宴,讓膳房多做些你愛吃的。”

林津搖了搖頭,盛了%e9%b8%a1湯喝。“這就很好了,不用多做。”

其實桌上這些菜也都是林津愛吃的,岑季白與林津口味相近,林津去了北境之後,他也就吩咐膳房做這些林津愛吃的菜,權當是懷念了。

岑季白給林津取了一箸燴牛肉放在碗中,林津眼中顯出些柔和來,卻是夾起那塊牛肉遞到了岑季白口邊,道:“太辣。”

岑季白咽下肉去,狐疑於林津口味上的變化,卻來不及多想,腦子裡轟然炸開另一個念頭:林津用他自己的竹筷喂了他牛肉。

夏國是各人分餐的,但隻兩三個人,也不是不能在一起用。布膳的宮人隻備下岑季白慣常的飯菜,來不及也不夠分設兩案,加上阿銀知道他們%e4%ba%b2厚,向來不顧忌什麼君臣之彆,便隻讓人設了一案。但再怎麼%e4%ba%b2厚,用了同一雙竹筷,好像……大概……岑季白想了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隻是心裡歡喜著。

既然要用膳,阿銀同小刀自然撇下了打掃房間的事,過來這邊侍候岑季白同林津。因這些事情,岑季白也是不習慣除了阿銀同阿金外的旁人侍候。

此刻,他們便看著太子殿下傻笑著一箸一箸全向那碟子燴牛肉伸了去,連米飯也忘記扒一口。

阿銀同小刀對視一眼,默契地退了出去,輕掩了偏殿房門。

這次的飯菜口味都有些厚重,林津將素菜吃了,低著頭喝湯,又將%e9%b8%a1湯裡的肉撈了不少出來。

岑季白看他愛吃,便全取了給他。想是林津風寒未愈,又吃著藥的緣故,故此忌食辛辣了。

“這兩日先忌著些吧,”岑季白道:“你也注意些,彆仗著身體底子不錯,全不知加減衣物。”

林家的孩子三歲就開始習武了,身體底子自然是很好,隻是常年在邊關苦寒之地,身上受的傷也多,經年下來,比常人帶了更多隱患。

前世的林津,不過二十來歲,一到陰雨天氣,身上骨頭便沒幾處不疼的。岑季白想到這裡,便道:“明日沈朗入宮,讓他也給你瞧瞧,這風寒到底好了沒有,也替你看看身上有沒有其他病症。

“也好……”林津又有些為難,巴巴地看著岑季白,道:“沒有藥資……”

“三哥,你是不是跟著李牧學壞了?”岑季白失笑不已,道:“我出藥資,你平日膳食也都在我這裡,可好?”

“好。”林津滿意地又喝了口湯。

林津滿意了,岑季白就更滿意了,以後,他的三哥就要陪他一起用膳了啊。

岑季白趕緊叫來阿銀,道:“叫膳房晚上備些清淡的,”又轉而問林津道:“你想用什麼?”

林津當真不跟他客氣,想了想,道:“要香油綠菘、冬筍白玉豆腐、梅汁燒鵝、還要一道青背甲魚湯。”阿銀趕緊記下,轉頭看著岑季白,等他吩咐。岑季白特意加了道時令的梅花餅,又照著林津所點加了兩道極鮮美的菜,看林津滿意地點頭,岑季白便知道他是點對了。

兩人用過午膳,上官騰便%e4%ba%b2來請罪。教導無方之類的說了幾句,卻又顯出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來。

岑季白生出些疑惑,上官騰總不至於真是要給上官詩詩分辯的吧?

如今夏王重病臥床,岑季白這裡真是不好生些什麼花情風月來,再加上東宮這處正殿也有臣屬往來。上官詩詩所為,叫岑季白看見了是郞情妾意,叫外臣看見了該叫什麼?

今日不就恰好是岑季白同林津一道去的正殿?上官騰是個人精,不會如此糊塗。

林津回房看小刀安置,岑季白便同上官騰回到議事的正殿中。

阿銀退下守去大殿門口,並闔上了殿門。上官騰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殿下,絕不可再讓林家染指禁軍啊!”

第52章 猜疑

岑季白忽然明白上官騰的來意了,他擔心禁軍易手。

上官騰的理由很堂皇,因為林家手上本已經有了兩支軍隊,還有宋家、江家的關係在。

目前南軍尚在宋家手裡,但宋曉熹身為宋家嫡長子,未來的宋家家主,卻認了林夫人做乾娘,同林家四子極是交好。禁軍雖歸上官家統領,但執金吾副將軍是江定可,江家在禁軍是有不小影響的,而江家同林家也算得交好,他家祖上本是林家軍出身。

現在,林津要做太子衛率,官職不算高,卻是負責東宮戍衛的重要職位,上官騰自己便是從夏王衛率做到禁軍統領的。

岑季白明許過不會撤換上官騰,上官子弟會世襲執金吾將軍一職,他也給了上官氏子弟在其他方麵很好的待遇。至於衛率一職,上官家本是堅持的,但因為江平的確與岑季白在蕭州平叛時交好,江定可本人又算得老邁,而那時上官家也想同岑季白定%e4%ba%b2,衛率一職便作了讓步。

但些林津入宮……上官騰有了隱隱的危機感。

他並不認為岑季白會看著這任林家宰割的局麵成形,岑季白不像是糊塗的人,所以他隻以為岑季白同林家或許達成了什麼交易。

他來試探岑季白。

林津入宮,岑季白起初真沒想這許多,他滿心裡隻看得到林津了。

此時,經由上官騰提及,他才回過這道彎子。

他相信林津入禁軍並非出自林家授意,林津說的話古怪,不是那麼可信,但岑季白信林津不會害他。他也信宋之遙,起初固然是利用,但先生是在他一無所有時幫他打開如今局麵的人,宋曉熹本人也沒有野心。

隻林家與前世有些不同,他家沒有沒落,反而因為兩次大捷,且有林津在草原築城,讓北狄元氣大傷的緣故,而漸有些起興。林源、林渡對岑季白的惡意又是很明顯的。

岑季白搖了搖頭,難怪幾代夏王都忌憚林家了,同樣是領兵,其他幾姓沒出過什麼事,反倒是自己漸漸走向了衰亡,隻有林家幾次大起大落。實在是……林津兩個哥哥待他的惡意明顯得讓岑季白想要刻意忽視都無法做到。

“將軍快快平身,”岑季白故作為難道:“將軍既知那是林家,孤又如何拒得他?”

“殿下,”上官騰聽他如此說,總算鬆了口氣。“但總不能任由林家坐大。”

“孤心裡有數,林津這次並非真在禁軍任職,過些日子,他也就回北境去了。況且,孤也會讓江平注意,不必安排林津插手東宮戍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原來如此,”上官騰微微眯起眼睛,道:“可老臣實在不明白,這林三公子,堂堂的長平侯,為何不回林家,非要到東宮裡來呢?”

上官騰這樣說,便是查到了林津先前賃屋在桂花巷一事了。岑季白隨意道:“林夫人要給林津議%e4%ba%b2,林津不樂意,就搬出來了,他自己一個人住不方便,外頭辛苦,便求了孤,允他到東宮來。”

“嗬,”上官騰輕笑了聲,道:“這位小侯爺,怕真是不大好議%e4%ba%b2。畢竟是那麼張臉……”上官騰忽然住了口。

岑季白方才的神色仿佛……上官騰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似乎是自己看錯了,但總覺得眼前這位太子有些可怕。

“這便是他家事了。不過漸之為孤伴讀多年,他哥哥求到孤這裡,總不好拒了他。更何況,這林家,日後不也定然該是林家兄弟的?孤也拒不得他……”岑季白似乎很是無奈。

“殿下為國事操勞,長平侯竟為這樣小事麻煩殿下,也真是太不懂事了。”上官騰又是副笑嗬嗬的模樣,道:“老臣族中倒有幾個適齡好女,不如……”

岑季白出言打斷他:“孤也知道,林家如日中天,風頭盛著呢。上官大人同林家結個%e4%ba%b2也好,孤也沾了光,日後便同林家有個連襟之誼了。”

上官騰聽了這話,額上冷汗都下來幾滴。但看來岑季白的確對林家沒有好感,上官騰便道:“殿下折煞老臣了,其實……唉,老臣就是看著大將軍同林夫人發愁,於心不忍,一時有了這想法。但林家哪裡看得上老臣家裡呢,怎麼也得是宋家周家這樣人家的女孩人家才要的。”

宋家嫡係是沒有女兒的,上官騰的意思,便是周家可能與林家結%e4%ba%b2了。岑季白聞言不置可否,反正他恨透了周家,上官騰就算挑撥,也挑撥不出更多恨意來了。

上官騰說了這些閒話,已經大致了解了岑季白的態度,便退出了大殿。岑季白看著壁角一掛紅葉,有些出神。林津要定%e4%ba%b2,要找個喜歡的人,他喜歡的是什麼樣子的?

就這一會兒功夫,阿銀便來通報,說是周太尉求見。

岑季白歎了口氣,誰能相信林津隻是同家裡賭氣,才到東宮來的呢?

周慕邦不知詳情,便是知道,他也是不相信的。

殺伐淩厲的少將軍,未來的大將軍,陛下%e4%ba%b2封的聲名赫赫的長平侯,為什麼非到岑季白這裡來做一個小小的太子衛率?是否岑季白同林家達成了什麼?要讓林津以後統領禁軍?不,這不行。周慕邦不喜歡上官騰,但並不想看著林家擁有禁軍,即便岑季白換人,也該換作周家的人。

岑季白同周慕邦將林津的事情又解釋了一回,隻是話鋒轉了轉,說了句周慕邦想聽且十分愛聽的話。“其實季兒這些日子不過同上官家虛與,叫他們放鬆警惕罷了。”

周慕邦皺巴巴的老臉擠成一團,長長地吸了口氣,“季兒的意思?”

岑季白點了點頭,道:“執金吾一職執掌王宮戍衛,先前正是上官騰失職,竟放縱難民入宮,才使得父王病重……唉,季兒心中一直想要撤換了他,將禁軍交給坊舅舅。隻有您同兩位舅父,才是季兒%e4%ba%b2族,季兒信任之人哪……”

他神色轉而哀戚了些,道:“如果母%e4%ba%b2尚且在世,也一定會希望季兒這樣做。”

周慕邦自然是將岑季白當做個乖順小子的,深以為然道:“你母%e4%ba%b2……唉,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查素馨下落,隻可惜……無論如何,隻有咱們自己人才堪信的。陛下過於看重上官騰,讓他在禁軍中布署太過,如今想要更換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