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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津何處 桃枝竹 4288 字 2個月前

換人,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他回到宮裡,委婉地問出江平調任一事時,江平傻了半晌,道:“絕無此事,殿下是何處聽來?”

岑季白方才醒悟,是林津誑他。

原來,是他空歡喜了一場。

林渡是半夜裡醒了酒的,他還沒醉到不記前事,想起自己將岑季白灌醉了送到林津那裡,林渡在暖融融的屋子裡打了個寒顫。

第二日一早,林渡早膳也顧不得用了,急匆匆地奔到桂花巷子,敲開林津院門。小刀開了門見是他,倒訝異起來,因林渡這幾天是常往他們這裡來的,但今天格外早了些。

林渡風一般竄進了小院,推開林津房門之前,又怕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事情,倏然收手,卻又來不及收住,一個趔趄撞開了門,摔倒在林津屋子裡。

林津搖了搖頭,手中仍是疊著衣服,涼涼道了一句:“二哥,早啊。”

林渡從地上站起來,整了整衣冠,四處看了看,道:“他人呢?”

林津自然知道他問的是哪個“他”,便道:“回宮了。”

林渡鬆了口氣,又忽然問道:“你在乾什麼?”

“收東西,”林津將疊好的衣物擱在箱子裡。

“你要回家了?”林渡有些高興了。

“我要進宮。”林津手上不停,說出的話讓林渡渾身一個激靈,比叫風刮在身上還要凍得厲害。

他眼睜睜地看著林津收好了東西,看著小刀將箱子搬去外頭馬車上,臨到林津出門時,林渡終於反應過來,一把拽住林津,道:“你乾了什麼?”

林津彎了彎眼睛,拍拍林渡的肩膀,低聲道:“二哥,我從小就很聽你的。”

“……什麼意思?”林渡已經僵住了。

“二哥,多謝你。”林津好像真的很高興,上了馬車,小刀駕著車,一路往宮門去了。

而林渡已經完全石化了。

外頭嗖嗖的冷風,也不及他腦子裡肆虐的狂風,這狂風吹散一切,隻留給他滿耳嗚嗚風聲。

宮人來報說林三公子求見時,岑季白正陪著上官詩詩同周丹在禦園中賞雪。

昨日躲過一天,今日這兩位乾脆一起入宮了,誰也不讓誰。

岑季白向夏王請安後自然被兩人磨纏住,他本因昨晚空歡喜一場頓感沮喪呢,今日這兩人撞上來,自然不會有好下場。

岑季白吩咐在四麵透風的涼亭裡擺上茶案,兩個嬌滴滴的小美人雖是裹得嚴實,卻仍是在淩虐北風中不住發著顫,周丹嘴%e5%94%87凍得青紫,哆哆嗦嗦道:“季白哥哥……我們,去暖和一點的地方吧……這裡好冷呀。”

岑季白不悅地皺了皺眉,道:“丹兒,你若是不喜歡同孤賞景,便先回了吧。孤這一年間難得有了空閒,與詩詩梅雪詩話,論些古人情致。”

周丹怎麼聽得這話,更覺得上官詩詩礙眼,急道:“季白哥哥,丹兒當然想同你賞景,可是,可是……這裡太冷了。我們移步暖閣好不好?”

上官詩詩也是凍得不輕,但岑季白明裡暗裡誇了她一回,現在當然要強撐著,絕不能同周丹一般不識情趣,便道:“丹兒妹妹,啟用暖閣耗資不菲,殿下監國以來力主儉省,你怎麼能提這樣的要求呢?若是丹兒妹妹真覺得冷,回去你府中便是,難道是我同殿下強要你留下來的?”

上官詩詩這話,看似通情達理,也帶了些強硬。將她與岑季白並提,倒好像她已經是這裡的女主人了一般,周丹氣得連吸了幾口冷氣,更是身上發冷了。

上官詩詩其實並不比周丹好過,一樣地教冷風刮得小臉生疼。

岑季白卻看也不看美人一眼,隻往雪地裡的梅樹看去。

此刻已經有些早開的梅花,白的並不顯,但紅的很是鮮活,是這方銀白天地裡震撼人心的力量。隻是園子裡本有的清雅梅香,全叫周丹身上異常濃烈的熏香給毀了。

岑季白愈有些不悅,索性起身走出涼亭,叫冷風醒醒神,也嘗嘗梅花滋味。這時候,有禁軍來報,說是林三公子求見,並帶了車駕要送入東宮。

岑季白驀地不平靜起來,急急讓人傳召,因為焦急的緣故,索性又%e4%ba%b2自跟去了宮門處,見到了林津車駕。

林津撩開車簾子,有些懊惱道:“我才想起來江平並不調任了,但我院子已是退租,你那衛率,再配個副職如何?”

岑季白愣了一下,這是高興得愣住了。他知道他會離不開林津,不想放他走,可是林津的靠近,他又是無法拒絕的。當然,他知道當他以後直麵失去的痛苦時會非常慘痛,但現在能得到……那就隻顧得上當下了。

“還是拿衛率的俸祿。”林津對工錢相當執著。

岑季白點了點頭,笑了出來。

其實林津如果真想找些事做,即便林大將軍還在生氣,單憑林津從前在射聲部與林家族學中的門路,也是不缺職位的。林津如果想要銀子,林夫人同林渡也絕不會短了他,但他偏要往宮裡來,到岑季白身邊來……

岑季白心裡無端生出許多歡喜來,他想給林津自由,但如果是一個自由的林津來靠近他,如果林津是心甘情願的,那他……他實在高興得很。

至於林津昨晚哄騙他的事,岑季白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生氣呢,他是從來無法跟他置氣的。

周丹同上官詩詩不明白一個林家三公子怎麼就有這樣大的魅力,讓岑季白心急火燎地跑了。

林津上一次露麵,還是五年前的元夕宮宴,那時他還覆著麵具,露出半張臉俊美如儔。兩人得到消息,也去了東宮。看到了林津的模樣,上官詩詩原本還有的幾絲擔憂也都消失了。無他,林津麵貌猙獰,是絕不會討人喜歡的。

而周丹鄙夷地轉過眼去,道:“真難看,也不知道遮掩,嚇死人了。”

岑季白正要發火,林津當先扯住了他,開口道:“殿下,臣有北境軍務同殿下稟報。”

北境的要務向來無關陵陽事,不過偶爾也有例外,畢竟林家軍必要時也會調回陵陽護衛王室,甚至像七年前那般南征。林津這樣一說,周丹同上官詩詩都不得不告辭了,既是軍務,她們不該乾涉。

岑季白鬆開拳頭,林津無疑是做得對的,他現在還不想跟周家翻臉。

林津很滿意岑季白為他生氣,上官詩詩暫且不論,至少那個周丹,看來岑季白是不喜歡的。但他畢竟好奇岑季白心裡是怎麼想的,便故意沉了臉色,道:“你是喜歡這樣眼瞎的?”

昨晚岑季白還在說那些嫌棄林津麵貌的人是眼瞎呢,聽到林津也說出這個詞來,岑季白麵上寒意不覺褪下,笑著搖頭,自然是不喜歡的。

“那個子高挑些的,我看著眼神也不大好。”林津又道。

個子高些的指的便是上官詩詩了,岑季白再次搖頭,他心裡隻喜歡林津。

不喜歡就好,林津滿意了,道:“不喜歡就彆放在眼前,煩。”

岑季白抿著%e5%94%87,下意識點頭,又停住了。他確實可以不必經常見到她們,隻是,他不想見的人多了,不也仍是每天見著……

第51章 太子衛率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我帶你去看看房間,”岑季白並不想同林津說什麼周丹之類的事,“衛率的宿舍在東邊那一排,同禁軍在一起。”其實太子衛率本就有配兩名副將,他們的房間自然也在東宮裡預留了。

隻是岑季白要了江平做衛率,用的是蕭州平亂時同袍之誼,但副將就難免要從上官家挑人,周家十足也要插人進來。岑季白不願如此,便以從儉為名,空置了衛率副將。

以林家,以林津的身份,做衛率副將是真有些委屈了,但正因為此,上官騰也不好說些什麼。

小刀同阿銀在房中安置,岑季白便帶著林津去了正殿,他們留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反而礙事了。

推開正殿大門,屋裡暖烘烘的熱氣撲麵而來,很讓人舒坦,岑季白正要請林津進去,卻發現上官詩詩也在殿中,她倚著長案寫字,卻是衣裳半敞的。

聽到動靜,上官詩詩抬起頭來看了岑季白一眼,又格外嬌羞地低下頭去。麵色微紅,修長脖頸下是精致的鎖骨,還有半掩的雪白酥%e8%83%b8。

岑季白“砰”的一聲在外麵關上了門,麵色真是比冰雪還要冷些。“誰放她進去?”

戍守在外的宮人看到岑季白神色不對,慌得立刻跪了下來,道:“殿下息怒啊,上官小姐說是您讓她進殿中等候……”

“你放進人的?”岑季白喝問道。

宮人瑟瑟縮縮,抖個不住,連音色也是發著顫。“小臣……小臣不知殿下未曾……是上官小姐非要進來,小臣……”

“荒唐!”岑季白抬腳將那宮人踹開,命令身後跟著的江平,道:“拖出去……砍了。”

“殿下,恕罪啊殿下……”那宮人被禁軍拖著,一路喊叫,一直到東宮外頭,這聲音才歇了下來。岑季白知道如果隻憑上官詩詩一句話,這宮人是不可能就將她放進來的。

看來,上官家竟然已經將手伸到東宮裡來了,實在可恨。

他本要將人審一審,隻是宮中禁軍畢竟聽命於上官騰,又有些上官緲的耳目在。岑季白若真審出什麼,牽扯到上官家,反而不好收場。索性將人直接砍殺,以儆效尤。

既然李牧回了陵陽,他也應該讓阿金回宮了。阿銀心眼子實誠,卻有些過於憨厚,製不住底下這些人。

林津並沒有看到殿中景象,但已從主仆對話中知道了上官詩詩在殿中的事,岑季白這間正殿用作書房,有時議事也在這裡,後頭又是他的小寢,自然不能讓外人隨意進出。看到岑季白如此不滿於上官詩詩進入這間大殿,林津自己卻是要被岑季白請進去的人,兩相對比,自然更高興些。

其實進過這間寢殿的臣子何其多,林津大可不必為此事動容。但在他看來,似乎不管岑季白做了什麼,總是能將待他的態度與旁人格外顯出些不同來。

所以,哪怕是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也能高興一陣子,何況還是岑季白對上官詩詩表示不滿呢。

上官詩詩聽到外頭動靜,已是明白了幾分,慌忙穿好衣裳,打開殿門後便也跪下了。“殿下恕罪,詩詩同殿下在園中論詩賞雪,相談甚歡,隻是無端被打斷了,詩詩尚有幾句詩文未及告知殿下,這才來到殿中,將它們寫將下來……殿下恕罪,請饒恕詩詩一片詩情吧。”她說得委屈,眼淚都淌了下來,作一副梨花帶雨美人圖像。

岑季白卻覺得她是作踐了梨花,更不想給她留麵子。如果隻是寫詩,那他這火發得未免少些道理。便冷笑道:“寫詩,要將衣裳解了?”

“殿下……”上官詩詩怎麼也沒想到岑季白如此不解風情,不知道憐惜也就罷了,竟然當著眾人的麵說了出來,這要她今後如何自處?

上官詩詩慌亂不已:“殿下,隻是大殿內太熱了些,詩詩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