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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津何處 桃枝竹 4312 字 2個月前

用,反是用在了林津身上。

周夫人從來不要他好過,自小便是如此,他從雪地裡撿回一隻凍傷的小雀,周夫人便要將那小雀命人烹了;他為哪一個宮人求回情,周夫人便要將那宮人罰得更狠……他同林津交好,周夫人便想要殺了林津,林津……

前世的林津,是否也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早在定%e4%ba%b2時就被周夫人算計用藥呢?這一世,如果不是素馨將計就計,如果……

“她怎麼敢……”岑季白拽緊了拳頭,轉身便要離開林府。林渡一直瞧著他反應,伸手攔了一把,卻被岑季白一手推開撞在門柱上。

這就是自小沒能好好習武的劣處了,林渡撐著站起來,便聽到林津喊了一聲:“小初!”

岑季白回頭看了他一眼,平靜些心神,道:“我去拿解藥。”

“三殿下有解藥?”林渡扶住門框,道:“是了,這□□是三殿下給的,解藥當然也是有了。”

林津疑惑道:“二哥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是小初……咳,咳……小初不會,咳……不會害我……”

林渡簡直要為自家盲目信任岑季白的弟弟操碎了心,隻得接口道:“三殿下,若是要解藥,秦叔也可以配製。但殿下是不是該給我林家一個解釋?”

岑季白焦急中倒把沈朗忘了,既然林渡說沈朗能解毒,那麼,今日這一出,倒像是林渡故意來詐他。

第30章 賬冊

他頓住腳步,想到,有些事情瞞著林家人也是無益。

便說了周夫人向素馨拿藥的事。

周夫人當時要是給岑季白拿藥,但不知為何,這藥最後竟給了林津。這藥須長時服用,林津在軍營中飲食與眾人無異,唯岑季白每個月會托林潯幫林津帶一些吃食,想來,這些吃食中便是被周夫人動了手腳了。岑季白捏緊了拳頭,又是周夫人……

周夫人不是岑季白生母,林大將軍雖不知情,但林夫人常在陵陽世家圈子裡活動,還有每年幾次宮宴會見到周夫人,倒是知情一些。隻是夏王同周夫人都不許人提起罷了。

岑季白生母秦氏,原本隻是周府中送入宮中的婢女,後來得了夏王青眼,倒比周夫人先有了孩子。

夏王當時已經有了兩名王子,周夫人又漸漸不如從前受寵,等秦氏難產死了,周夫人便要了岑季白養在名下。

但再怎麼不是生母,再怎麼嫉恨秦氏,也不該如此同自己的養子過不去。更何況,周夫人同岑季白過不去,為什麼要牽扯到林津呢?林夫人想不通。

但林渡是為沈朗所救,沈朗又是岑季白找來的人,若非周夫人不仁,岑季白沒有理由要同自己的母%e4%ba%b2結恨,所以,林夫人就隻能相信岑季白所說,並為這孩子而遺憾了。

林津不知道林渡要試探岑季白的事,聽了岑季白所言,也更為他不平起來。“那你還將素馨帶進宮裡……”林津忍著側腰上傷痛,急道:“周夫人再生下一個王子來,你要怎麼辦?”

這院中都是自己人,有些話說出來也是無妨,但林津能這樣問,岑季白卻不能老實告訴他自己的謀算,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孩童而言,他的那些謀算過於陰損了。

“大司馬,”岑季白知道沈朗能配出解藥來,已是平靜了心神。“周夫人若是知道三哥解了毒,怕是要起疑心,到時候素馨、沈醫師都會有不小的麻煩,還請大司馬看在沈醫師救治林二公子的份上,讓三哥在府中將養些時日,等素姑娘從宮裡%e8%84%b1身。”

“這是自然,”林大將軍點了頭,道:“我府中上下,隻道津兒病重,尋了無數醫師,仍是無治。但不知這位素馨姑娘,何時可得%e8%84%b1身?”

“周夫人隻是想要孩子,等她順利生產,素馨姐姐也就可以離開了。”岑季白說完這話,又讓林津安心養傷,便告了辭,“季白離宮匆忙,也該回去了。”

走出林府大門的時候,岑季白沒注意到門檻,被它絆了一下,還是阿金眼尖,上前扶住他。

“殿下?”阿金不知道林三公子院子裡發生的事情,看到岑季白臉色不好,神情恍惚,不免也有些擔心。

岑季白回過神來,將前世發生的事情暫且放下,道了句“回宮”。馬車轆轆,一路便往宮門去了。

岑季白走後,林渡看了一眼沈朗,問林父道:“秦叔說當初是三殿下的人假作山匪,將他從周家人手中解了出來,父%e4%ba%b2可知,三殿下的人,又是些什麼人?”

周夫人對岑季白千防萬防,不可能是周家在背後幫助岑季白,但如果不是周家,到底是誰在幫他,又為何要幫他?

林大將軍一向對朝堂裡這些爭鬥不太弄得明白,皺眉想了一會兒,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回給兒子一個茫然的神情。

林渡想著,岑季白能接觸到的人,又能有這個手筆對付周夫人,隻能是宋家了。

他便搖了搖頭,素馨一開始就是岑季白帶進宮裡的,周夫人想要借素馨幫助產下孩子來,哪兒有那麼容易。但岑季白又怎麼知道秦州的事,他領素馨入宮時,不過才十一歲,又怎麼可能有這許多謀劃。

看來,岑季白心思之深沉,絕非常人可比。

林渡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但一看到自家父%e4%ba%b2還在一片茫然,母%e4%ba%b2深陷於“三殿下`身世淒涼好想像照顧小熹一樣照顧他”詭異情緒,而小潯知道三哥無事後萬事不關心的喜悅神色,更有林津明明傷重還要擔心岑季白是不是會被周夫人謀算……林渡便覺得,這個家裡,隻能是自己多想一些。

林津被鎖在院子裡養傷,林家對外是愁雲慘淡,對內倒與往日沒什麼差彆,唯林夫人格外心疼些,見天裡為林津褒了甜湯要看著他喝,要給他去去苦意。

林津求助地看著沈朗,期待他能說些“此物與解藥藥性相衝”之類的話,然而沈朗告訴林夫人,“馨兒今年都十七歲了,卻還愛吃甜食,因她也懂些藥理,每次為自己配藥的時候都要儘量為自己配成甜的。”

林津仰著脖子將苦藥一乾而儘,明確表明自己不需要將藥湯配成甜的。

林潯也成了順帶被關照的一員,苦著臉往甜湯裡頭加茶水,如此才不覺膩得慌,才能喝得下去。唯有宋曉熹能開開心心地將湯喝下,還要時習再給他盛上一碗來。林潯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你不覺得膩?”

宋曉熹托腮想了想,認真道:“是有些膩,可是乾娘%e4%ba%b2自下廚煮了這些,我想讓她開心。”

林潯無話可說,隻覺母%e4%ba%b2更疼愛宋曉熹一些,不是沒有道理。

林家人恨不得將林津重病的事傳揚得滿陵陽城都知道,就連一向連政務都丟開的夏王也遣了太醫令過來診治,有沈朗用藥,那太醫當然什麼也看不出來,苦著臉回了夏王,說這位林三公子許是時日無多了,夏王便賜了林家一些珍貴藥材。

如此,周夫人便更安下心來養胎了。

她還留著岑季白自然是以防萬一,岑秋和雖然失了夏王寵信,但畢竟還是個年長的王子。還有新近得寵的上官緲,上官騰是夏王近臣,寵臣。若是上官緲再生下一個王子,那可就有些麻煩。

素馨告訴她,她這一胎是個男孩,等她自己的孩子出生,不管是岑秋和還是岑季白,都要給這個孩子讓路。

因此,林津病重之後,岑季白往林府中跑得勤些,周夫人忙著調養自己,也無暇顧及他,更何況岑季白因為林津之事,還整日裡憂愁著,於周夫人而言,倒是個樂子。

這日太學休假,岑季白又去了林津的小院,兩人在窗邊執棋手談,林津有些心不在焉,岑季白多活了十多年,棋藝本就高一些,便先贏了他一局。待要收了棋再來時,林津將棋子一拂,問他:“你到底怎麼想的?”

宮裡那個好好地養著胎,岑季白卻在這裡陪他下棋,還下得十分有趣的模樣,林津快要被他給氣死了。周夫人給他下毒,他心裡憤恨;周夫人待岑季白不好,他更為他不平。

岑季白淺笑道:“那我該怎樣?”他知道林津關心他,無論前世還是今世,林津一向都是關心他的。

林津肅容道:“殺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是林津這些天一直在想的事情,既然有那種讓普通醫師無法察覺的□□,為什麼不用在周夫人身上呢?

他家世代為將,殺人放火是常乾的事情。有幾代先祖在他這般年歲,已經上陣殺敵了。而林津自己也從軍半年,新兵駐地沒殺過人,打架卻是打過不少了。如果放任周夫人不管,最後受害的一定是岑季白,所以他們應該趁著周夫人相信素馨,搶占這先機。

岑季白也不意外林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他不想周夫人死得太輕易。

他拈著棋子,在棋盤上敲了敲,道:“等。”

這時候,小刀進來稟報,說是李牧到了。

李牧是來送賬冊的。

岑季白出宮不方便,這些賬冊原本想要全都交給李牧,但李牧認為他還是應該看一看,即便他不看,也交給一個岑季白可以信任的人來審一審。恰好林津近來閒極,便將這事攬了下來。

雖然每每苦著臉,又是皺眉又揉額角的,林津卻能堅持著將這些賬冊審完,遇有疑問之處,也會及時詢問李牧。

不能完全信任是一個方麵,再便是,李牧的確很有手段,林津可以學到不少東西。

如今陵陽城郊四家作坊,兩家是熬煮生漆,這活兒苦累,而流落的難民對工錢沒有太高要求,有個吃住的地方就能很滿意了,因此製漆的利潤很高。李牧也沒有過於壓榨他們,該給的工錢是不短的,也定了些日常管理同激勵加成的規矩,加上陵陽城世家眾多,對精美漆器的需求也高,所以生漆不愁銷路,運營良好。

另幾家作坊也在籌備中,都是用的前幾家作坊的營收,並沒有再找岑季白拿銀子,這一點也是很讓林津滿意了。李牧自幼是個四海為家的,三教九流也識得不少,找了幾個信得過的朋友來幫他主事,如今陵陽城仁和記的李老板也是商業中新貴了。

岑季白不知道前世的李牧為何沒能說動林津辦這樣的作坊,但現在有銀子賺,還能解決一部分難民的生計,他是很樂意的。

而他發現,林津也很樂意。林津似乎有些財迷屬性,計算收益時很是開心——儘管,那些收益並不是他的。

第31章 麵具

李牧一進屋子,便毫不客氣地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拿袖子抹了汗,說了句:“天兒可真熱。”

四月天氣,午間的日頭雖盛,但熱還是不算的,隻是李牧走得太急了。

林津笑著問他:“李掌櫃辛苦,這是打哪兒來啊?”

小刀抱著賬冊,擱到了林津書案上。出入林府,李牧也不好讓隨從進來,更何況林津還重病著,不見外人,雖然他怎麼看都覺得這位林三公子沒什麼大礙了。

但李牧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