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1 / 1)

問津何處 桃枝竹 4283 字 2個月前

他當然不想逼迫林津,也不想哄騙他,可是他太想做這件事……

他愛的是前世的林津,隻存在於他的記憶中。

這一世的林津……

這一世的林津應該是恣意疆場的,金戈鐵馬,戍衛北境。岑季白想同林津做朋友,就像前世林津與他成婚前那樣,他們是生死至交。

岑季白不得%e8%84%b1身,林津尚不知道宴席上的事,隻在舉行宮宴的大殿外靜靜等著。因為岑季白愛兵法的緣故,他特意抄了林家兵法,還附了不少史書無載的戰例,想要送給岑季白。

二哥說他近來有些魔怔了,把個三殿下看得比二哥還重要。林津下意識要駁他,卻說不出岑季白不重要的話來。他便隻拿自己漂亮的眼睛睨了睨二哥,故意道:“是比你這搶人東西的二哥要看重些。”言罷轉身走了,隻留下林渡一個人在雪地裡發怔。

此刻,林津站在禦園中的梅樹下,心想,小初並不比二哥重要,但也不比二哥不重要罷。

聽到窸窸踩雪的聲音,林津回轉身看,卻並沒有看到自己等的人。

“……二哥。”林津輕喊了一聲。

是林渡來尋他。

林渡聽到這半點不掩飾失望情緒的語氣,倒不知該如何回應了。

他往年因身體緣故,元夕的宮宴是不參加的,今年第一次來,看著比起端午中秋的也沒什麼差彆。就連而今林津得了這麼個逢上宮宴要同岑季白私溜出來的毛病,跟端午那日都沒什麼差彆。

林二哥歎了口氣,道:“外頭怪冷,回殿裡去吧。”等回到大殿,林津就會知道岑季白有個小表妹在,是將他拋在一邊了。

“我看看梅花,二哥先進去吧。你身子不好。”林津不肯回去。

林渡並不希望林津同岑季白過於密切,三殿下心思深,林津卻偏偏比起林潯這個伴讀來,還要同他%e4%ba%b2厚些,恐怕不是好事。林津是他的弟弟,他不希望弟弟成為另一個宋之遙。

“他來不了。”林渡輕歎。

林津返回宮宴時,岑季白似有所覺,抬頭看了一眼,正對上林津忿忿望向他。岑季白心中愧疚,要再同他說話,直到宮宴結束,也沒有什麼機會。

從臘月十五到正月十五,夏國朝官有整整一個月假期,林津十五尚在休假中,但那日下午就要回到軍營裡,因十六一早,就要開始晨訓了。十五那日,林津仍是叫了林潯替他捎了兵法帶給岑季白,自己往百多裡外射聲部駐地去了。

岑季白寫信謝他,隔了幾日都不曾有回信,想是林津與他賭氣,岑季白接連去了幾封,林津才又開始回起他來,並不提前幾日不曾理會他的事。

第29章 中毒

正月十五那日,夏王仍是宿在周夫人殿中,之後,周夫人又同自己慣常%e4%ba%b2近些的幾個宮奴接連在寢殿中留了三天。沒過多久,素馨便診出喜脈來。但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夏王的,恐怕是無人確認的。

周夫人喜得重賞了她,連連稱讚她是神醫再世。而周夫人想要送了人命的藥,素馨也配好了交給她。

岑季白仍是一日太學文課,一日馬場武課地過著,等著那咳血的症狀。

周夫人要給他下毒實在太容易了,他無法防備,也無從防備,索性將計就計,讓周夫人多信得素馨幾分,也對他放鬆些戒備。

但岑季白沒有等到自己中毒,反而是林府上接回了在射聲部重傷的林津。

化名為秦素的沈朗重新為林津處理了傷口,林家人還沒有鬆一口氣,林津卻忽然吐出一大口血沫子來。

沈朗慌忙為他診治,這吐血應是與他側腰受傷無關,但到底是個什麼原因,沈朗卻是需要好好診斷了。

林津說是前些日子口裡便常有些血腥味,他起初並未見意,後來開始吐血,身上卻無其他不適。他找駐地的軍醫看了道是無妨,也就沒有在意,想著等月底了回家裡找秦叔看診。但那日對練時,他忽然失力,本是接住了對手的兵器,那一下子竟然鬆了手,同他對練的人收勢不及,直直地往他身上劈了過來,側腰上留下好長一道口子。

遇到疑難病症,沈朗一向很有鬥誌,看了看林津氣色,手探在林津腕上,仔細聽診,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

林家人看得心焦,這時候,秦素卻忽然甩%e8%84%b1林津手臂,慌得往後退了兩步,神色古怪起來。

林夫人見狀,一口氣提在嗓子眼裡,連句話也講不出來了,也生怕秦素說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秦素,”林大將軍急道:“小津他到底怎麼了?”

沈朗搖了搖頭,道:“我要回去想一想。”

林家上下聽了這話,都籠罩在一片愁雲中。

林津的症狀,不像是中毒,但又好似中了毒。沈朗仔細辨認,忽覺這像是女兒素馨曾經提起過的一種□□,素馨恨那些素家旁支的人,想要給他們下毒,是沈朗勸住了她。但素馨在宮中,他們父女的性命都握在三殿下手上,如果是三殿下要給林津下毒,那這毒,沈朗是不能解的。

他出了林津的小院,回到房間時,林渡也跟著他一起進去,掩上房門。

“秦叔,”林家上下,對這位遊醫都極是敬重,因此林家幾個公子都喚他一聲“秦叔”。“秦叔可是發現了什麼……”

林家四子中,二公子林渡心思最細,沈朗也不知林渡是不是察覺了什麼,隻是搖頭道:“二公子身體不好,春寒料峭,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沈朗不肯說出實情,林渡卻不想拿自己的三弟冒險。

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小片黑色錦緞來,擺在幾案上。“秦叔看看,這方緞子上繡的鶯鳥,與秦叔素日所用的絲帕上,是不是同一隻。”雖然所用絲線不同,但鶯鳥的神態與大小,卻是一致的,應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林渡沉聲道:“我將它拿到繡坊問過,倒有個老先生識出來,這是虞國花城一帶特有的織法,秦叔是虞國人?”

“怎麼,二公子要抓我這個虞國奸細?”沈朗心裡驚濤駭浪,麵上卻隻能強作鎮定。

“秦叔是林渡的救命恩人,我又怎麼會拿秦叔做虞國奸細。”林渡道:“秦叔告訴我,你是洛州人,我家裡也找人查過,確如秦叔所說。可是林渡拿到了三殿下這隻香囊緞子,另找人細訪了一回……秦叔,不是洛州人氏吧?”

“若是秦叔發現了什麼,若是小弟重傷一事可疑,秦叔能否告知林渡?秦叔不想說,可是同三殿下有關?”林渡道:“但秦叔既然救治了林渡,想來也不會害我三弟了。”

沈朗見瞞不過他,聽得“三殿下”幾字,又擔心素馨性命,歎了一回,隻好將詳情告知。

林渡的病症,是先天裡帶來的不足,後來醫師用藥又多錯謬。他的病情雖然穩定下來,但未經沈朗三兩年悉心調養,未來林渡也不能久活。因此沈朗對自己的籌碼還有些信心。

“原來是他……”林渡歎了口氣,問道:“你可能解毒?”

沈朗道:“尚不能確定就是素馨調配,解毒,要先找到這毒是什麼。況且,未得三殿下允可,恐怕我不能……”

林渡知道他擔心女兒,也不作糾纏,隻是道,“三殿下沒有理由害小津。況且,小津與射聲部新兵,日常飲食都在一處,不可能隻是他出事。若此事當真與三殿下有關,他又在哪裡下毒?”

林渡百思不得其解,回到林津的小院中,林津已經睡下,隻有小刀守在門口,憂慮不安。

林渡遂問及林津日常飲食用度,可有與旁人不同之處。小刀想了想,說旁的都與他同新兵一致,連從府中帶去的吃食也分給新兵,隻有四公子每月中旬送了些點心,林津是連小刀也不讓碰的。#思#兔#在#線#閱#讀#

林潯怎麼可能給他三哥送東西,林渡心思一轉,就聯想到岑季白身上。“小津身上可有隨身帶些?”

“應該是有半袋牛肉乾子。”小刀不明白二公子問這些做什麼。

“你去取些牛肉送出來。”林渡心裡有些擔心是這些吃食出了問題。

沈朗驗過,確定這些牛肉有毒,且的確是出自素馨之手。他知道如何解毒,但還是那句話,三殿下不答應,他不可能出手。

既然以林津所中劑量,隻要在家中靜養,一時就沒有性命之危,林渡便也不急於逼迫。隻是道:“明日讓小潯請了三殿下過來,看看他是個什麼意思。”

岑季白特意讓人救了他,總不可能又找人害了林津才對。但若是拉攏人心,怎麼可能這麼多日子不告訴他們秦素是他岑季白的人……這位三殿下,可真是看不透。

林潯當晚回到家裡時,才知三哥受了重傷。母%e4%ba%b2紅著眼睛不停地抹淚,父%e4%ba%b2在一旁勸也勸不住。林潯隻好問二哥詳情,但二哥說,三哥怕是要不好了。

林潯進去看時,果然看到林津不住咳血,臉色白得嚇人。林渡再三警告他,不許他告訴岑季白,說是林津這回傷得極重,怕要留下傷殘,不好讓岑季白擔心。

於是,第二日騎射課上,林潯心神恍惚,滿腦子想著他的三哥,三哥要不好了。

可是他誰也不能說,二哥不讓他告訴岑季白,當然,也不能告訴宋曉熹,否則就等同於告訴岑季白了。一向被他遠遠落在後頭的刑俊琪,這一次卻遠遠地將他甩在了後頭。

岑季白看他不對勁,便問他怎麼了。

林潯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說不明白,被岑季白淩厲眼神一嚇,立馬道出了實情,是他的三哥在對練中叫人重傷了。

二哥不讓他告訴岑季白的話真沒有道理,三殿下同他三哥如此要好,怎麼能不讓三殿下知道呢,說不定三哥還在家裡盼著三殿下去看看他呢。況且,他的三哥重傷了呀,快要不好了呀……林潯那幾乎已經完全轉移給宋曉熹的哭病,一下子又犯了。

岑季白驚駭之下,帶著林潯就離了宮,往林府趕去。

在他看來,林津在新兵駐地,是不可能受傷的,前世的林津,同那些新兵對練,哪怕人家年長他好幾歲,哪怕那些人數十人一齊圍上他,林津也不曾叫人重傷過。

等他慌忙間衝進林府時,便看到林津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床頭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醫師正為他診脈。那醫師與素馨倒有四五分麵容上的相似,大概就是化名為秦素的沈朗了。

“三哥!”岑季白快步走了過去,問沈朗道:“怎麼樣?”

林家大將軍並林夫人林二哥也都在這屋子裡,等著沈朗診斷。沈朗拿出一方絲帕來擦了擦手,斂眉道,“許是中了毒……”

“小初,咳……”林津又咳出些血來,勉強笑了笑,道:“你怎麼來了?”

岑季白見他咳血,更害怕起來,厲聲問向沈朗:“到底怎麼回事?”

沈朗將林津的症狀一一說了,便見岑季白的臉色越來越冷。

岑季白怎麼也沒有想到,周夫人問素馨拿藥,最後沒有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