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1 / 1)

問津何處 桃枝竹 4262 字 2個月前

下也收些經濟,可好?”又道:“北地鐵器最貴,西北尤缺茶葉,但瑪瑙玉石極賤;南麵瓷器精良,卻少良駒;狄戎多好馬,虞國擅絲織……若是經營些日子,再帶出商隊來,叫他們南來北往,販運物資,也為殿下收集各地消息……”

眼看得李牧這張餅越畫越大,林津生怕岑季白被他騙了去,即刻出來反對。“你說的這些,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實現,流民體弱力小,哪裡謀得了經濟。”

“倒弄些好手好腳有家有室的人在裡頭偷懶耍奸,那些人若有個意外,生病死葬,既是小初的作坊裡頭,總不能不管他們。小初便要常年這般地往裡頭填銀子,不出兩三年頭,也就填不起了。”

林津想了想,又道:“況且商隊彆家是早已有的,哪裡需要小初再來做這些;而南北交通不便,路上又險,到處是山匪流寇,白白地折些錢貨在裡頭……”

這些都還隻是經營上的風險,最重要的是,“若是有心人利用作坊搞事,必定要牽連小初。”

林津一口氣說完這些,岑季白同李牧都是驚訝看他。

因林家在北地開辦作坊原也是好心,從前也是林家旁支的人在管理。但曆經多年,這些作坊虧賠得厲害,為了補缺,林家的人便要壓榨裡頭作工的殘兵,而那些兵士性子最烈,弄出不少衝突來,最後林家那一代的大將軍出麵,將作坊分給當地百姓自治,林家隻在軍中謀職。

林津自小熟讀家史,對這些事情自然也有所了解。

李牧笑道,“三公子所說,是問題,但也不是問題。”見岑季白不置可否,便又道:“這原是給三殿下謀個好名聲,無論出了何事,三殿下辦這些作坊,總是為了給那些人一個溫飽的。林三公子怕牽連到三殿下,不然殿下便不要這名聲,找個人出來打理作坊,也掛在他名下,如何?至於經濟上的事,李牧敢說,三年之內,三殿下這商隊,必有小成;十年之內,必是往來四國間最有魄力資財雄厚的一支。”

因是自信,李牧瘦削發黃的臉上都有了光彩,好像他所說的一切,真的成為了現實一般。不得不說,李牧畫餅的功力,的確是深厚了,難怪前世的岑秋和對他言聽計從。

“那麼,李掌櫃是要季白將作坊掛在你名下了?”岑季白有些玩味地看著他。

李牧坦然一笑,也不作態,直白道:“不瞞三殿下,李牧是個無家無室的人,總是四處……說是遊曆,倒不如說是流落了。若是三殿下能給李牧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李牧必傾儘所學,竭誠相報。”

岑季白也不是不信他,隻是如同林津所說,此事真要做起來還有許多難處。單是他橫生出幾間作坊來,貨物銷路在哪裡都是個問題。

不覺間進了陵陽城,岑季白便問林津想吃些什麼。林津是有些餓壞了,軍營裡普通士兵的夥食中磨了十來日,這陵陽城內哪家食肆看起來都是好得很,便隨便指了一家。

岑季白與了阿金一隻包裹,叫他去探望重病的老父,請個醫士用些好藥,明日裡再回宮裡頭當值。

阿金在禁軍中也有二三年頭,雖十□□年紀,麵部線條已給練得硬朗了,隻是偏又顯得陰沉些。但他容色原也是好的,此時微微笑起來,有些感激神色,倒叫人眼前亮了亮。

岑季白三人領了阿銀、小刀,便上了樓上雅間,也叫外頭的禁軍在樓下用飯。

李牧先在那破屋裡用了些乾糧,但沒好意思多用。此刻進了食肆,想到熱騰騰的食物,更覺腹中饑餒。還在樓下時便問那小二,“可有現蒸的燜蒸豬頭?再給一盆大饅頭。”

小二前頭引著路,回頭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小店裡不做這道菜。”

李牧有些遺憾,歎了一聲,又道:“那要一盆羊肉燴麵片,給來一大盆。再燙一壺青州三白。”

小二應了他,道:“好咧好咧,客官,小店的羊肉可是極好。西北販過來,又肥又鮮,煮了今年的新麥粉,那叫一個香。”

李牧點了點頭,這才意識有到些失禮,他臉皮再厚,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毫不做作的粗野作風倒讓林津同李牧和睦了幾分,明明看著是個弱不禁風的書生模樣,倒怪豪爽的,像是他大哥能交的朋友。便問他些與他大哥相識的事情。

岑季白見他們說話,便替林津叫了菜。

李牧喊的菜俗一些,岑季白便也叫了幾個俗菜。先要了道生爆%e9%b8%a1,一道香乾菜,這兩樣做得快些,可當做小食。又讓燙一壺竹筒酒來暖身,青州三白太烈,林津同他都是喝不了的,倒是竹筒酒甘甜清淡些。“再一道燒小豬,一道蓋碗蒸肉,一道香油三筍,芙蓉豆腐,再要一道清燉鯽魚湯。”

“小店蓑衣餅最好,客官要嘗嘗麼?”小二十分敬業。

“要,”林津抽空回了一句:“要甜的半籃鹹的半籃。”鹹的林津自己用,甜的是給岑季白的。

他想,十一二歲的小孩麼,還是喜歡帶點甜味的東西。

小二再道了句“好咧”,這便去廚房傳菜了。知道他們有話有說,阿銀便領了小刀去外頭守著。

“子謙是從湖州過來?”燜蒸豬頭是湖州名菜,俗是俗了些,據說滋味卻很好。

前世岑季白帶兵經過湖州,在那裡嘗了一回。隻不過對那時的他而言,什麼美食都不過隻是果腹的東西。

“上兩個月還在湖州,”李牧點頭道,“說到湖州,那裡的錦緞極好。竹子多,竹子做的家具也多,倒也是有趣。湖州南部山林中特產的藥材小烏根,外地是沒有的,當地卻是價賤……”

林津先還與他好好說了幾句,見他攛掇著岑季白又要弄什麼作坊商隊的,便不大高興。“你自己說是個一無所有的,哄了小初給你掛什麼作坊,自己安身立命……”

李牧聽了這話也是不悅,眼睛一瞪,搶白道:“林公子,李牧雖無家財,但也是%e8%83%b8有大誌,腹中有才學的,怎能說一無所有?”

岑季白因著前世記憶,倒是相信李牧有幾分本事在,林津卻是不知,懷疑他也是理所當然的。想著初期的投入總不會太多,先弄一個作坊教李牧辦著,若是做得好了再弄下一個便是。隻是他出宮不便,賬目上的事,難免要全交給李牧了。

林津不滿道,“你有沒有才學我自然回去問了大哥,小初不常到外頭來,又是心軟良善的,你若是騙了他,我便剁了你!”

李牧好笑地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又看了看岑季白,道:“三公子倒很護著殿下。”

林津接了這話,道:“我自然護著小初,至於你……你若果真是做得好了,林津當麵給你賠禮。”

那般嚴肅正經的模樣,李牧便知他這玩笑是開錯了人。

前世的岑季白國庫空空,窮得狼狽極了。聽到李牧的主意,他其實還真有些動心,便同他說起詳情來。

李牧不知陵□□價,便按著湖州的價格,往上浮了一成,初步算了需用的銀兩。

這時候隻弄個釀酒的作坊,他自己好酒,老父%e4%ba%b2從前會這門手藝,也傳給了他,他又是個能說道的,往食肆中售賣,想是容易。而且所用人工不多,原料也好找,因此這作坊很好辦起來。

這也隻是讓他有個立足的地方,即刻便要再弄個熬製生漆的作坊,這活贓累些,生漆味道也不好,尋常人不願意做。流民卻不會挑剔這些,工錢給得比灑坊裡高些,想來不缺人手。再找些織工傳授織造的手藝,弄個織染作坊……

本來陵陽城外許多兵馬,他鑄些鐵器,是不愁銷路的。然而國庫空虛,軍隊裡拿不出銀子來。

在夏國不那麼窮的時候,夏王還是賞了岑季白不少好東西的,宮裡的份例也沒有短過。因此,這不過是幾十兩銀子,岑季白當下便拿了出來,叫他賃屋安頓,又給了隻金稞子與他應急。

李牧得了這些銀兩,也不去林府了,道是他安置好了再從林府向岑季白傳信。匆匆扒完了那一大盆羊肉燴麵片,自己冒著雨,要去找房子去了。

看得岑季白失笑不已,林津沒好氣道:“人就這麼跑了,若是他再無音信,看你怎麼辦!”

岑季白更覺好笑,一邊為林津布菜,一邊道,“三哥不是說,若他騙了我,三哥便要剁了他……那我還怕什麼?”

林津白了他一眼,道:“傻子,那也得尋得到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點菜就會餓……

第26章 春意樓

第二十五章 春意樓

岑季白笑了笑,前世今生,隻有林津一個人說他傻。

兩人用罷午膳,又說了些話,已是申時前後,外頭終是雨停了。岑季白仍用馬車將林津送到林府門口。

“急著回宮嗎?”林津下車前問岑季白,若是不急著回去,便可進林府中坐坐。“我大哥回來了,你不是總問兵法麼,讓他同你說。”

岑季白是希望多陪著林津的,不過他還有周夫人要應付,便謝過了他。“難得你家大哥回來,總是一家人好好聚聚,我去做什麼。”

林津雖覺也是這個道理,但總歸不太樂意。他同岑季白也是半年未見了,這一下子又要分開……

“那你明日還出來嗎?”林津告假兩天,明天還會留在林府中。

岑季白搖了搖頭,“不方便。”又道:“我在信裡頭再同你說兵法吧,問你也是一樣的,林大將軍。”

林津被他逗得樂起來,揮揮手走了,臨入府前還看了他一眼,這才進了林府大門。

青石地麵有些積水,車軲轆聲也是潤潤的,阿金從對麵走過來,在車窗前喊了聲殿下。岑季白撩開窗簾子,阿金便更往車窗前靠得近些,小聲告他:“如公子所料,二王子去了春意樓。”

前世的岑秋和在這個日子去了哪裡岑季白並不清楚,不過前兩日兩名禁軍巡視時閒談,道是春意樓頭牌小倌意如,今夜裡就要開始接客了。那小倌如何如何貌美多才的這般誇了一通,恰好叫岑秋和聽了去。因此他今日裡出宮,晚間極可能是要去春意樓競夜了。

春意樓常年有個愛好狎玩男子的梁姓常客,是陵陽城秦樓楚館間有名的紈絝。宋之遙先前查阿金阿銀背景時查到過,阿金家裡先前有個哥哥,便是當街讓那姓梁的給搶了去,折磨死了。岑季白今日給阿金的東西,銀兩是有,卻不是請醫延藥的,而是給阿金一個吳姓朋友的盤纏。那個朋友,近日裡便在梁公子身邊做事,很得梁公子信任。

岑秋和流連煙花時並不會說出王子身份,隨從也隻在外頭守著,並不進去屋中。他今夜特意去竟價,若是那梁公子狠命抬價,倒未必未輸給岑秋和。但梁公子有阿金那位朋友指點,怎麼會狠命抬價呢。借著結識的名義,帶著幾個顏色好的孌童去,給岑秋和多灌些酒水,醉得人事不醒的。那今夜裡發生些什麼事情,可就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