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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逢玄 如湯沃雪 4405 字 2個月前

有些複雜,她以為那次談話後,謝逢花就會死心了。

薛嬌不想玩弄任何一個人的感情。

“你是為了救花濃樓的一個姑娘才受傷的,對嗎?”謝逢花不知如何開口,此話一出,心臟就砰砰地跳躍。

望著謝逢花明眸似水,薛嬌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複,謝逢花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雙無心的手攥住,讓她喉頭一哽,她頓了頓,又道:“這兩日,一直是徐鶯行在照顧你。你對徐姑娘……”

“謝小姐,”薛嬌打斷道,“不管是花濃樓的醉柳姑娘,還是太醫院的鶯行姑娘,或者是你……我都不感興趣。”

一字一句,聲音清晰,認真有力。

謝逢花一僵,淚水又在眼角分泌。

“因為。”

薛嬌放棄了偽音,她伸手把發帶拽了下來,軟軟地披在肩上。

“我的性彆和你一樣。”

“我,冒充了我的兄長薛淨秋,欺騙了你們所有人,來隨國府暫住,聽明白了吧?”

薛嬌帶著破罐子破摔的視死如歸,不,她知道這番話會將自己置於險境,可她心裡卻不覺得謝逢花會把自己的秘密宣之於眾。

果然,謝逢花聽到這話,驚恐而又萬分害怕地瞪大了眼睛,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看向薛嬌:“你是、你其實是、你其實是、薛淨秋的妹妹——薛嬌?”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氣音,說完後又扭頭四處張望了一下。

“是。”薛嬌點頭。黑鬒鬒的頭發披下來,蒼白的臉色襯得人似乎隨時就要破碎。

謝逢花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薛嬌身上一直有很多女子的特點。比如她的嘴%e5%94%87、比如她的眼睛。

謝逢花張了張嘴,但是並沒有吐出一個字。畢竟薛嬌是女子這一事實,實在讓她太過震撼。

不隻是震撼,還有一種被信任的責任感,宛若觸手一般包圍了她。

這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秘密,薛嬌願意告訴她,隻是為了讓她不要難過。這讓謝逢花覺得無比喜悅。

兩人陷入了沉默,是以門外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

薛嬌和謝逢花互相看了一眼。

謝逢花道:“這麼晚了,還有誰要來看望薛、薛公子啊?”

薛嬌也不知道:“也許是岱安吧。”

兩人都沒想到,門外的采萍行李問安道:“見過謝世子。”

來者居然是謝承玄。

隻是,意料之外地,謝承玄沒有不打招呼直接進來,而是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哥哥?”謝逢花有一些驚訝。

薛嬌道:“……這麼晚來做什麼。”

薛嬌起身的同時,謝逢花也站起了身。

謝逢花道:“時候是不早了,既然哥哥來了,那杏娘就先走了。”

她衝薛嬌眨了眨眼,無聲地宣誓自己一定會保守薛嬌女扮男裝的秘密。

薛嬌實在是有點頭皮發麻,她拉開門。

謝逢花衝著謝承玄微微一笑,從薛嬌的身後走出。

謝承玄看見自己妹妹在這有些愕然,隨後望向薛嬌,又沉默地側過一點身子讓謝逢花離開。

原以為謝承玄見到這番情景又要大發雷霆,生怕他又要說自己引誘他妹妹。

薛嬌有些提防地微微抬頭看著謝承玄。隻不過受過傷後整個人都虛弱了不少,是以這個眼神的威脅力看上去實在是不足一提。

不過薛嬌本身也沒有威脅謝承玄的打算,她隻是不想和謝承玄周旋。

“不請我進去坐坐麼?”謝承玄下意識地摩挲著破碎了的鏤空芙蓉佩,他覺得今天的薛淨秋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古怪在何處。

謝承玄揚了揚手上的玉佩:“那日你落在花濃樓的,我順便來看看你。”

薛嬌接過玉佩,頓了頓,道:“那謝世子進來說話吧。”

“你就在門外候著吧。”謝承玄微微一喜,抬手讓雁翎候在門外。

*

謝承玄站在屋內,站姿頗為端正,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桌上的食盒吸引過去。

謝承玄道:“這是我妹妹送你吃的吧?”

薛嬌道:“是啊。”

謝承玄道:“我妹妹也一直給我做吃的。她是一個很細心很善良很敏[gǎn]的姑娘。”

薛嬌:“?”

謝承玄冷哼一聲。

他察覺到薛淨秋對自己莫名其妙地冷淡,想找點話題,奈何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健談的人。

也是,何必為了一個無名之輩浪費這些力氣呢。

謝承玄自嘲地想。

薛淨秋披著頭發更像女孩子了。可他怎麼會有勇氣去救醉柳呢?

母%e4%ba%b2一向喜歡硬朗的男子,為什麼對這麼陰柔的薛淨秋,會讚不絕口呢?

謝承玄想不通。

薛嬌看著鏤空芙蓉佩,歎了口氣:“還好玉佩找到了,不然豈不是糟蹋了夫人的一片心意。啊,隻是這玉佩上怎麼沾了點鮮血?”

謝承玄感受著手掌心的疼痛:“……可能是那天混亂中濺上去的吧。”

“……”薛嬌用指腹抹去了血漬,心道這血液看上去還新著呢。

兩人之間本就沒有話說,就算想讓薛嬌開口,薛嬌心中始終對謝承玄先前的誤解冒犯心存芥蒂。

不過她本來就覺得謝承玄幾乎不會向任何人道歉。

謝承玄如芒在背,匆匆告辭,轉身離開。

隻有淡淡雪鬆味還留駐在房間。

*

時序流轉,入了歲末,國子監上下組織了一場去自清山的溫泉之行。

薛嬌本就顧忌著自己的身份,不想去,剛好因為在花濃樓受了傷,便借口重病在家養傷了。

今天天氣晴好,房間裡開了窗,溫暖明媚的陽光自窗外鋪灑進來。

薛嬌拿了卷書,懶懶地躺在床頭翻閱著,心裡卻在尋思前幾日徐鶯行的建議。

“薛公子,那羽衣坊壓價實在是太厲害了。”

“不過和他們合作的這段時日,我倒是學到了他們不少經營手段。”

“不如我來出資,我們單獨出來經營刺繡生意吧,再到後麵我們雇幾個裁縫秀娘,力氣都不用出了。”

薛嬌本想直接回絕,因為她本就沒有長留雲京的打算。

她曾經對雲京無限向往,認為雲京象征著雍容富貴,象征著開放包容,象征著至高無上……不僅可以讓男子大展身手,女子亦可有所作為。

可是來了雲京後,她才發現,幻想永遠就隻是幻想。

除了那些天生的貴族,外鄉人用儘辦法想進雲京,而雲京異鄉人則用儘力氣想要回鄉。

但薛嬌又有些猶疑,因為徐鶯行對她做了退讓。

“你在隻要前期花點力氣做幾件繡品就好,繡品賣出去的錢就是本錢,不需要額外投入——你基本上沒有什麼風險的。”

……

“薛淨秋!”

門外傳來了謝承玄的聲音,他用力地敲了敲門。

薛嬌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把書卷放在床上,走過去開了門:“謝世子,有什麼事麼?”

她剛剛受傷的那幾天,謝承玄對她還算是好聲好氣。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又對她惡言惡語起來了。

謝承玄是帶著怒氣來的。

他最開始發現妹妹對薛淨秋存在彆的意思之時,對薛淨秋有些厭惡,但妹妹執意喜歡,薛淨秋看上去又有些擔當,是以他不再阻攔;可這幾日他才發現,薛淨秋不隻和自己的妹妹走得近,還和醉柳、徐鶯行都走得很近,甚至是府上的丫鬟婢女都不放過。

他最討厭這種不知分寸的男子了。

是以今天薛淨秋借口重病不去自清山溫泉,他是有點懷疑的。

畢竟薛淨秋本就傷得不重,那麼不去自清山溫泉就顯然是彆有用意了。◢思◢兔◢在◢線◢閱◢讀◢

謝承玄,一路上便也走得急了些。額間出了一些汗,他眼神不善、居高臨下地看著薛淨秋:“薛公子的病,一個多月了,直到今天還沒好麼?”

“是啊。”薛嬌抱臂看著他,“怎麼?謝世子這是在關心我麼?”

“關心?”謝承玄冷笑。

謝承玄忽然一頓,有些懊悔自己這樣說話,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問題,為什麼一和薛淨秋說話,沒說幾句就夾槍帶棒上了,好像自個在犯賤一樣,分明在旁人麵前,他向來是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說的。

“你是又在擔心,我對令妹圖謀不軌?”薛嬌忽然覺得很想笑,“是啊。”

聽到薛嬌利利索索地承認了,反倒是謝承玄不知所措起來了。

“你還有什麼話要講麼?”薛嬌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見薛淨秋轉身要走,謝承玄攥住他的手腕:“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薛嬌沒有掙紮開,而是仰起頭墊著腳,突然和謝承玄湊得極近。

反倒是謝承玄不自在了起來,他鬆開薛嬌,後退一步,不自在道:“問你話。你這樣又是做什麼?”

薛嬌輕蔑一笑,又湊近謝承玄了一些,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謝世子看清楚了麼?”

“你的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

“因為,我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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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機寫文好痛苦,不過我也知道我文醜。

這幾天狀態不太好,寫得很爛,但劇情好歹順利推進了下去。不知不覺七萬字了!大概寫到二十萬字就完結了,嗯..爭取能在三月前完結,加把勁吧!!

第24章 疑雲叢生

說完, 薛嬌就那樣看著謝承玄,不言也不語。她用手撫摸著自己的長發。

薛嬌的這句話無疑一道晴天霹靂砸在了謝承玄的頭上,他啞口無言, 蹙起好看的眉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薛淨秋——不, 已經, 不能這麼稱呼了。

眼前的這個女子, 隻是喉結——不,完全可能隻是她太瘦了。

謝承玄之前什麼都想到過, 就是全然沒有想過薛嬌會是個女子。

“看清楚了嗎?”薛嬌道,“所以, 世子的擔心, 我想全然是多餘的。”

“你是……薛淨秋的妹妹,薛嬌?”

薛嬌冷漠地看著他, 點點頭,然後就要把門關上:“是的。我身體的確不適, 世子就不要來打擾我了。”

“?”謝承玄被關在了門外,他靜靜站立了很久。

她怎麼敢這麼和自己說話?

她怎麼敢直接把這麼性命攸關的事情告訴自己?

為什麼?

謝承玄不懂。

而關上門的薛嬌,其實也是萬分懊悔, 她倚在門上,細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直到確認謝承玄轉身離開了, 她突然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薛嬌捂著自己的%e8%83%b8口,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說實話,被徐鶯行發現自己的身份,實在是怪不得自己;但是謝逢花、謝承玄, 卻是自己主動告知的, 這一行為無疑是授人以柄。

薛嬌其實偶爾會控製不住自己。做出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