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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逢玄 如湯沃雪 4331 字 2個月前

拒,相反幸福得眯起眼睛。真是%e4%ba%b2人得很。

“小橘?”薛嬌試探性的喚了一聲。沒想到橘貓有了反應,%e4%ba%b2昵地用圓圓腦袋蹭蹭薛嬌掌心。

“喵——”小橘軟軟的嗓音仿佛在撒嬌。

薛嬌很小的時候家裡也養過一隻狸花貓,隻可惜在薛嬌九歲的時候就走丟了。她天然喜歡這種毛茸茸看著可愛的動物。

長夜漫漫,竟鑽進來這麼個小東西,吃飽饜足就從窗戶上縱身一躍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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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也在這

九月十五卯時,朧白晨光穿過翠綠樹梢。薛嬌拾掇妥當,自西門上了隨國府馬車。

前幾天大夫人把薛嬌叫到聽雪院說的就是安排她入學國子監的事。

不一會兒,謝承緒撩開車簾坐到了薛嬌對麵,一股衣物的熏香被帶進來。他吩咐車夫一聲後就衝薛嬌淺淺笑道:“可是讓淨秋兄久等了?”

同樣是長房的公子,謝承緒雖是庶出,待人接物卻比謝承玄知禮得多。

薛嬌道:“沒有。難道謝公子今天也要參加入學考試?”

大燕朝的官學是國子監,最初開授算學、律學、書學、太學,供貴族子弟入學。明帝時允女子入學,景帝時又進一步擴招,布衣庶人中舉後通過入監考試即可入學,以在國子監內備考春闈。

“國子監最講究公平,從不看出身定高下,我自然也要。”謝承緒頭靠在車廂壁上,“昨天我可是看書看得燭火都熄滅了。淨秋兄才思敏捷,想來是不用擔憂的。”

薛嬌道:“不敢,謝二公子謙遜了。我也沒有十全把握,隻能多看多溫習。”

謝承緒無奈道:“其實今年早春我已經考過一回了,隻可惜沒中。不過也難怪,畢竟是國子監,能進去的都是國之棟梁,入學難度一向就大,世家很多子弟都要考個三四次兩三年才能進去讀書。”

“像謝二公子出身如此高貴也要靠讀書爭功名嗎?”薛嬌握拳抵在%e5%94%87邊,看著謝承緒。

薛嬌今天穿著淺青色對襟褂子,領口和袖子邊緣都飾以錦邊,一副弱柳扶風、清雋飄逸的氣度。

馬車顛簸一下,她鬢邊的發絲輕輕搖晃。

“雖然同是父%e4%ba%b2的兒子,但嫡出就是嫡出,庶出就是庶出。兄長出生下來就得天獨厚,可以率性自由地選擇自己的人生。讀不進書也沒事,反正世子的位子總歸是他的。”謝承緒扯了扯嘴角,神色黯淡,“但我們這種庶出的,澤不到恩蔭,想要有所作為還是得像普通布衣一樣汲汲營營。”

薛嬌道:“天下未有不學而成者,虛於一時終究不會長久,謝二公子儘管用功便不必為此擔憂。”

奉勸亦是自勉。

謝承緒噱笑道:“是麼?”

*

馬車行了十幾裡路,到國子監琉璃牌坊處停下。謝承緒先下車,薛嬌後下車。

兩人並肩走進去,先去看通告尋自己考場。一共約莫有三千考生,各個都是人中龍鳳,但也隻有五百人能進國子監讀書。

謝承緒對國子監比較熟悉,一邊走一邊給薛嬌介紹。

“承緒。”

身後傳來聲熟悉的聲音,隔著人群,薛嬌回過頭看見沈以觀居然朝他們走了過來。

一個多月不見,沈以觀似是清減了許多。今日穿著寶藍色雲紋錦緞袍子,腰間墜著玄魚佩子,舉手投足間書卷氣十足,溫柔的桃花眼釀著脈脈春雪。

薛嬌渾身僵硬,石封般頓在原地,耳邊的人聲嘈雜忽然像是熄滅,腦海中的弦緊緊繃緊,天地間隻剩下她重重的心跳聲。

薛嬌咬緊了後槽牙。

兩人同在京城,碰麵是早料到的,但怎麼會在這就碰到他?

沈以觀視線從謝承緒挪到薛嬌,麵色一瞬間變了變,笑容凝在臉上。

“薛……淨秋?”沈以觀的聲音硬生生變了個調。

謝承緒“啊”了一聲,站在原地沒動,等沈以觀過來。

“你們認識啊?”沈以觀和謝承緒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兩人的目光一齊看向薛嬌。

薛嬌早已理順思緒,坦然笑道:“我和臨川曾是同窗,故有些交情。家父曾在隨國府做過馬夫,真是多虧了隨國公心允我在府上備考,不僅省下不少費用,還結識了像謝二一般的貴胄。”

謝承緒揚%e5%94%87道:“原來如此,那可真是有緣。我最知心的知己居然和你曾是同窗。”

三個人一起走在青石板路上。沈以觀臉色不太好,沒有接話,側過頭望向薛嬌的眼神中寫滿了擔憂與不讚許。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薛嬌“啊”了一聲,問:“我從前沒有從臨川嘴裡聽說過你。臨川,短短一個月你怎麼就和謝二公子成了交心知己?”

“茶室裡認識的。”沈以觀眉頭緊鎖道,“何況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本就不以交往時間為依據,白首如新傾蓋如故罷了。”

謝承緒道:“臨川所言極是。想來雅士都是喜歡品茗香茶的,淨秋兄不妨一會考完隨我們一道去茶室飲茶這展頤居的茶博士可是在京城久負盛名,你來了雲京還沒去街上逛過,沒能一睹茶藝實在是可惜。”

*

入學考試結束已經是午後,展頤居。

琴女端坐卷簾門內撥弄琴弦,空靈的聲音宛若潺潺流水淌瀉在室內。雅間靠窗的八仙桌上擺著沸騰的茶水,一旁香爐揚起嫋嫋青煙。

本來是三人共飲。謝承緒臨時有事付過錢後便匆匆離開,隻剩下了沈以觀和薛嬌兩人。

薛嬌避重就輕,三言兩語把自己替兄入京的前因後果說了遍。

了解原委後,沈以觀指節輕輕摩挲陶瓷茶壁,盯著薛嬌的臉龐,目光灼灼:“嬌嬌,冒充兄長一事實在大膽!萬一被發現,那可是性命攸關的大罪。”

薛嬌歎息一聲,眼角釀出了淚珠。其實她內心沒什麼波瀾,已經做出的選擇就算後悔又有什麼用呢,儘力做好才是真的。

她垂下眼:“臨川哥哥,你果然也是這麼覺得麼?可哥哥病重,我又能有什麼法子呢?”

“我知你是為了賞銀鋌而走險。可、可……”沈以觀斂起眉,張嘴又是勸導,“著實太冒險了!從前瞧你文靜乖巧的模樣,竟然為了哥哥能做出這種事。彆人的性命還能有自己的命重要麼!”

見薛嬌不接話,沈以觀又換了個話題:“那你國子監高昂的束脩也是隨國府出資嗎?”

他想要旁敲側擊從薛嬌嘴裡套點京中第一世家的消息。

沈以觀誌向高遠,不願囿在小小花縣,既來了京城就是打定主意要留下來的。平日裡除了讀書備考,他也沒少費心思結實京中權貴來沾沾他們的貴氣。

想要認識什麼樣的人,就得去對應的場所。想結識紈絝的就多去花樓,想結識士人的就多去書院,想結識武人的就多去馬場。展頤居作為京中消費高昂的茶室,所能提供的還有社交的價值。這也是為什麼沈以觀就算忍痛破費也要來展頤居點一盞茶的緣故。果真讓他結識了謝二這樣的貴公子。

隻是沒想到薛嬌居然這麼有福氣,居然能受隨國公的恩。

“是。”薛嬌點頭,頓了一下,“在世家大族裡寄人籬下,終究是如履薄冰,哪有哥哥你在外自得其所快活?”

“哪有。我成天入不敷出,若非能靠字畫賺些小錢,我都要餓死在雲京了。”沈以觀飲了一大口茶,“嬌嬌,我那日給你的絡子你收好了吧?真是命運弄人,我本以為我們再難相見,沒想到居然又都在雲京。”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自然是收好的。”薛嬌也端起茶杯,“以臨川哥哥的本事進國子監一定是沒問題的,先提前向你祝賀了。”

“那是自然,我可是你臨川哥哥。”沈以觀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嘴上卻信誓旦旦,“嬌嬌,我們青梅竹馬這麼多年,我不會棄你於不義的,你要是有什麼麻煩儘管來找我。不過你既然賞錢已經拿到了,那就等著春闈落榜吧,免得提心吊膽、夜長夢多。隻要絡子還在,我們的約定就永遠作數。小娘子就該紅袖添香,磨墨侍書。”

薛嬌看著他,不再吭聲了。清秀的臉龐上仍掛著淡淡的微笑,這是薛嬌獨有的敷衍。就算話不投機她也不會否定對方,內心哂笑也會靜靜聆聽。

“不過,嬌嬌,你這副打扮想必是用了心的。若不是你我相識多年,我還真瞧不出你是個女兒身。”沈以觀打趣道。

*

兩人在展頤居聊天敘舊,薛嬌見天色漸晚便起身告辭。誰知薛嬌在雲京街道上轉了半天,居然又迷了路。等薛嬌終於回到隨國府的時候,西門已經落了鎖。

薛嬌數著門釘,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門,隻見銅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

門衛小廝探出頭來,壓低了聲道:“薛公子,快進來,我知道你還沒回府,怕你進不來,特意在門口守著你回來呢。”

薛嬌聞言嘴角掛起了笑意:“岱安,真是多謝。”

“你快進來吧。”岱安搓搓手,嘿嘿一笑,“幸好今天是我守夜。”

薛嬌素日裡對隨國府下人們多有恩惠,出手闊綽,經常分發點心碎銀。她待人又誠懇,至少表麵上挑不出一點錯,不僅記下了每一位下人的名字,還把他們的喜好都記在心上。這些細枝末節,就連大夫人都不一定記得住。

岱安道:“今天諸位表小姐來找您沒找到,怕東西遺失,便寄放在我這裡。我現在給您。”

薛嬌一邊走一邊道:“什麼?”

岱安一邊走一邊從懷裡拿出一遝子信紙遞給薛嬌,薛嬌伸手接過,心下了然。原來是前幾日表小姐們說的,要薛嬌給她們的詩作指點一二。

秋夜起風,高大的銀杏樹在夜風裡擺動,枝葉間颯颯作響著飄下來幾葉黃。岱安和薛嬌道彆後便回了門廳,薛嬌一個人慢慢地往回走。

她瑩白的手握著信紙,數數有二十三張,小姐們寫了很多詩都投了過來。

回了寒梅軒,她在書桌前點了一燭燈,筆毫蘸了墨便開始圈寫。薛嬌向來是極認真的,更不用說是給京中這些貴客改閱,哪怕是帶著討好的意味。但隻要稍稍出些力氣,哪怕錢財都不用付,用真心就能換得彆人的好感,何樂而不為呢?

薛嬌讀完一張便擱在一旁,一頁一頁地讀過去,忽然讀到幾句詩,她的目光定在了那兒。

“羅衣疊雪度辰光,怎舍得棄多情小姐被鋪床?”薛嬌讀出聲,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像隆起的山川。

“這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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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露骨詩句

“這句詩……”與此同時,隨國府靠東側的覽勝院裡,謝承玄握著卷軸,心下發出同一聲驚歎。

鏤空雕花長窗籠著白紗,將有氣無力的蟬鳴和若有似無的蛩鳴隔絕在窗外。空闊的書房裡,陳設不多,布局簡單隻有必備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