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住了他的咽喉。

無論他是想從嘴裡吐出什麼劇毒，都沒有那機會了。

可就在那一刹那，他的麵容突然劇烈的變化了起來，容貌刹時蒼白，嘴裡輕而嘶啞的出聲喚我：“阿九...........”

這張臉，我曾日思夜想千百年。

二哥。

他的麵容和二哥死得時候一模一樣，蒼白如紙，卻又帶著一絲遺憾，沒有半點恨意，抬起手，拂過我的鬢發。

他的聲音也是惟妙惟肖，和二哥一樣聲音清冷，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寵溺，喚我，阿九。

我看著這個在我手下扣住咽喉的妖怪，手指輕輕的用力，哢擦一聲，彆斷了他的喉骨。

他瞪大了眼睛，喉嚨裡還有著嗬嗬出氣的扭曲聲音，但是顯然已經命不久矣。在生命流逝的最後時刻，他化作了原形，是一條從所未見過的蛇妖，盤旋的身子抽搐著，蒼白詭異的人臉直勾勾的盯著我。我抬起衝天戟，冷淡而厭惡的將它化作銀簪彆回發間，厭惡的拍了拍手：“化作誰的樣子不好，偏要是二哥的。”

我本是想留他一命，問他些事情。可他竟然敢玷汙二哥的麵容，還妄圖迷惑我的心智。

真可笑，二哥早已葬身無儘墟，他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貿然用二哥的臉來迷惑我，隻會讓我心生厭惡，下手更加殘暴。

千百年裡，我所遇到的魔族妖怪千奇百怪，有變化容貌之能的，不在一二。我以前在昆崳山的時候，遇到過前來刺殺我的魔族偽裝成二哥，阿爹，白玨，甚至是天帝。

但最後他們都死在我的手下，抽筋拔骨，無所不用其極。

哪怕是對著那些妖怪，頂著天帝那張臉，我的衝天戟也照樣拔的出手，也不知道這個妖怪是在哪裡見過二哥的模樣，竟然變成了二哥的這張臉，還撞到了我的手上。

風頭漸消，黑色纏繞盤旋在四周的黑風漸漸消散。赤炎小跑了過來，也俯下`身看著這個從所未見的妖怪。

他死去之後雙眼通紅，臉上慘白，像是隔了一層人皮一樣，五官模糊的幾乎看不清。這個妖怪半邊身子都露出鮮紅的豁口，原先被他舍棄的半邊身體融化成了地上的一灘鮮血。赤炎用袖子掩著口鼻，俯下`身，細細的看了片刻。

我本以為她會害怕看到這樣的場景，但赤炎卻看得分外認真。丹青火在四周燃燒成了一個圈子，將我和她圍在其中。赤炎一臉認真，我站起身，說道：“這妖怪有些本事，看樣子也不是這個山頭的，不然這山下的古青城哪裡還能有人活？”

就憑他擋住我那衝天戟的一擊，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善茬。

還會變臉迷惑人心...........這妖怪看上去也不像是吃素的，蛇尾這般肥壯，不知道得吃了多少人，養了多久的膘。

隻可惜他作威作福慣了，一見到我，以為我收斂了氣息，是個毫無威脅的普通貨色，便想要來找我的麻煩。

天上依舊雲層沉沉，透不出絲毫的光來。赤炎在旁邊仔細的看著他，咦了一聲，抬起頭來指著那個屍體說道：“重華，你知道不知道這是什麼妖怪？”

借著丹青火的映照，這妖物的屍體竟然開始潰爛了。我拉起赤炎，讓她往後走了一步，彆看了吃不下飯。

平心而論，這種妖怪，我以前從未見過。

難道是這四萬年裡，又有哪一家的山精水怪修成了形四處害人嗎？

我搖了搖頭。

赤炎臉色漸漸嚴峻了，她看著我，半響才肯定的說道：“重華，我好像在古籍上看到過這種妖物。”

我嗯了一聲，問道：“什麼古籍？你在哪裡看到的？”

若說古籍，我也是看過千萬本。以前為了找出打開無儘墟將二哥換回來的法子，我幾乎將文曲星宮裡文曲星的私藏孤本翻了個遍。

赤炎擰著眉頭，她略回憶了一下，點頭道：“錯不了，那個孤本，是之前白玨仙子受東烏帝君所饋贈的孤品。”

我嗯了一聲，赤炎抬頭看向我，她五官清麗舉世無雙，此刻卻有了一絲深深的憂慮：“我小的時候，溜進我們青尢裡的封禮樓，在那裡麵看到了那個孤本，是一本殘缺了的黃皮書，上麵記錄著的全都是在盤古開天辟地之後，神族未入主九霄之前的十萬混沌魔族。這個妖怪，好像就是其中的一個名叫惑妖的妖魔。”

我看著她，目光明顯詫異。遠古時的妖魔全被龍神所封印，虛寒穀並未崩塌，天庭這些年也並未曾有過混亂的跡象，他們怎麼可能輕易的一朝出現？

赤炎咬了咬下嘴皮，輕聲道：“我知道這不可能，可那本古籍上真的是這樣寫的。重華，你知不知道有個詞語叫為虎作倀？古籍上寫，倀鬼也，昔為虎食之人；既已鬼矣；遂為虎之役。倀鬼就是這種妖怪的衍生妖怪。隻不過，倀鬼隻能作些迷惑人的惡事，而這種妖怪，卻是能變化出他所見過的最後一個人的麵容，模仿他的聲音，而且他是什麼都吃，連同類都可以吃。”

我抬眼看著赤炎，目光恍惚。

赤炎看我不說話，朝我走近了一步，關切的問道：“重華，你若是不信，待我們回了青尢，我帶你去封禮樓，給你看看。那上麵滴了東烏帝君的血印，做不了假。”

我看著她，麵上血色漸漸褪去，帶了一絲沙啞的說道：“你知不知他剛剛化作了誰的麵容？”

如果赤炎所說的是真的，這個妖怪見過的，最後一個人，怎麼會是他。

我所生的十幾萬年裡，從沒有聽說過這種妖怪的存在。但如今，他卻化作了二哥的麵容。

赤炎靜靜的看著我，目光溫柔，我看著赤炎，心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攥著，大腦一塊空白。

我不知道是喜還是悲，一字一句的說道：“那不可能，赤炎，他剛剛，變成了我二哥的模樣，他還叫我，阿九。你知道的，二哥已經永遠葬身無儘墟了。我知道那不可能的。”

我顫了顫手指，竭力深呼吸了幾次。赤炎拉著我，走到一邊，突然抬手將我的腦袋壓在她的懷裡。

她生的比我矮，墊著腳，將我用力的擁在懷裡，聲音溫柔而帶著心疼：“重華，不要去想了，我會陪著你。”

我似乎重回到了那一天，二哥被困在無儘墟的那一天。我無力回天，我錯失一切，我錯信了白玨，為了自己的私欲，將我%e4%ba%b2哥哥送進了樊天的無儘煉獄之中。那般的絕望，那般的痛苦，那般的怨恨。

我將頭枕在赤炎的肩上，慢慢的說道：“赤炎，我問你。”

她嗯了一聲，溫柔的將臉頰挨在我的發絲之上。

我雙眼望著前方，慢慢的問道：“如果那個時候，是你，你會阻攔我嗎？”

阻攔我殺了樊天奪回無儘墟，阻止我和東烏帝君成%e4%ba%b2誕下子嗣，阻止我從東烏手裡得到輪回珠，犧牲我和我的血脈，將二哥換回來嗎？

赤炎沒想到我會問她這些。

她輕聲，略帶失落的說道：“重華，你果然還是對我這張臉有所介懷啊..........我身上，在你眼中總是離不了另一個人的影子，重華，你可知道，這樣我會很傷心啊。”

我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沒有說話。

我無法再承受這般的痛苦，被心愛的人一再欺騙，白玨利用了我，迷惑了我，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二哥死去。

我從始至終都以為她是愛我的，可後來我發現那都隻是我自以為是的一場笑話。如果她真的隻是想和我在一起，那她為什麼要寫信騙二哥回來，又為什麼在我在昆侖山日夜受刑遭受雷劫的時候，從來不會來看我一眼。

她明知道我日日夜夜身處煎熬，就是為了完成我換回二哥計劃，卻又這般無情的毀掉我的心血。

到現在，有個和曾經白玨一模一樣的人出現了。

赤炎活潑，單純，善良，她不會騙我，她全心全意的愛我，她願意陪我同生共死，她說，她會永遠保護我。

我想信她。

可我當初相信白玨的結果，已經讓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我喜歡赤炎，可我怎麼會信她。

赤炎撫著我的頭發，聲音溫柔，慢慢的，肯定的說道：“重華，如果當年是我的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如果是她的話。

“我不會勾結魔族，我也不會和樊天有所交易，我不知道白玨仙子她是怎麼想的，她或許是以前太沒有安全感，一定要和你逃到某個地方去一起生活，她才會覺得你是屬於她的。但我不會，我可以在天庭做神仙，你可以繼續在天庭做戰神，我隻要每天能看到你，和你說說話，和你閒來飲酒賞花，便已經很滿足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私下相愛，我不要名分，我不需要你為我叛出天界四下流浪——重華，你過你想要的生活，我隻要陪著你就好了。”

我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悶聲道：“是嗎？”

如果當年的白玨有一分這樣的想法。

如果當年的白玨沒有那樣迫切想要和我出逃的念頭。

我們怎麼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赤炎緊緊的抱著我，認認真真而溫柔細細的說道：“重華，原諒白玨吧，你跟我說的一切我都知道，白玨她隻是——她隻是太孤獨了，她太沒有安全感了，所以才會想要你和她一起逃走，她想要和你朝夕相對，才能讓自己安心。她也隻是個可憐人啊。”

我輕聲道：“赤炎，你不會吃醋嗎？”

赤炎放開我，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重華，白玨已經是一個死去了的人，我犯不著和你的過去吃醋。而且，現在是我陪在你身邊，現在是，以後也是，要嫉妒的話，也該是她嫉妒我。”

她扶正我的腦袋，踮起腳，在我的鼻尖上輕輕的%e4%ba%b2了一下，笑臉洋溢像是個小太陽一般，拉著我的手，對我說道：“我們回青尢去吧。既然這個妖怪的出現有可能關於你二哥的事情，我們就得去查清楚。”

我看著她，眸光盈盈：“先回青尢，如果沒猜錯的話，我想我也大概知道東烏帝君的去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說呢，重華最後會傷透赤炎的心，她幾乎是殺了赤炎。

陰差陽錯啊，這文重在陰差陽錯~

白玨陰差陽錯的害死了二哥，重華陰差陽錯的害死赤炎~前世的債，今生來還~

暫定三個boss。

終極boss你們絕對想不到~

我也想儘快更新的~要是收藏過了三千，我一定日萬一周~

第57章 番外：君生我未生

丹青火從%e8%83%b8腔中燃起的一刹那, 透過青色的，被火焰所扭曲的空間，我笑看著麵前驚恐絕望的掠影。

我看著她，輕輕的，歎息聲像溫柔的夜風, 被吹散在風裡，好似我在那誅仙台，最後看她一眼時, 那般的哀傷而心疼。

我說, 掠影，你還要騙自己多久？

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