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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情敵 古言九卿 4228 字 2個月前

宮殿,一行早在過第二道宮門的時候便不得再進入,如今旁邊打掃著的弟子也都不見了,兩邊花壇中栽種著奇花異草,廊橋走勢彎曲回轉,幾乎看不見人影。

本尊進了殿門,赤炎哆嗦了一下,許是被屋內浩然正氣給驚著了。

她現在畢竟是沒成仙的神獸,被這裡的十方浩氣所震懾,有些反應也難免。

本尊有許多話想要問她,但如今卻還是覺得先將手頭的錯掠影一事了結了才好。也不知道樊籬是躲到哪裡去了,這九嶺神山上入山門的柱子旁放置有驅魔鏡,不過我既然裝的過去,那對樊籬來說就更不是什麼難事了。

大殿前的座上坐了幾個人,兩個是白發森森的老者。旁邊還有一個眉眼沉沉的年輕人,麵容儒雅,卻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本尊不由得多看了那個人兩眼。如此年輕便坐上如此高位,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手段和能力。

一嵋道長將本尊和古青城發生的事情簡單的介紹了一番,前麵坐著的三司皆是對本尊行一行禮,道一聲謝。

旁邊侍立的一排大弟子們恭敬的候著,整個大殿裡都沒什麼聲音。為首的那個黑發青年名叫傅山,是三司之首,也就是整個九嶺神山派的尊者。

他聽了本尊提出來的要求,略作思忖,便答應了。隻要過了三司會審,這個錯掠影便交給我處置。

想來傅山該是以為我會將錯掠影帶回天界處置,畢竟錯掠影的身份微妙,她是天界從誅仙台下逃%e8%84%b1一命的木偶,她的性命,自然是不由得凡人做決定的。

草草走了個過場,本尊漫不經心的想著事情。傅山派人將錯掠影給鎖進了水牢,又派人將一雲送往藥閣修養。

第28章 暖日玉生煙(九)

傅山客氣的讓一嵋道長將本尊帶去客房, 一嵋道長陪我出了門,轉左側回廊, 峰回路轉, 經過假山畫舫, 雲霧繚繚間鳥語花香。這修建在山巔的九嶺神宮裡高聳入雲, 後麵更高的雲上峰修建有浮雲閣, 常年白雪覆蓋, 遠遠望去一片冰雪皚皚。

本尊抱著赤炎,一派從容的進了廂房。一嵋道長挑了兩間上等的廂房, 旁邊附帶了一間書房, 他朝本尊恭敬道:“之前水鏡裡傳音有些匆忙,九嶺上下準備不周, 往仙君多包涵。”

本尊矜持一點頭,又問道:“三司會審,大概是多久?”

本尊還要帶著赤炎回青尢一趟。做人做到底, 送佛送到西, 若是真要看著赤炎這麼條活蹦亂跳的九尾狐狸半年後就香消玉殞, 本尊覺得可惜。

對魔神的話, 本尊尚且還帶著些懷疑。一嵋道長聽我這樣問,略微思忖片刻,誠懇答道:“若是些不起眼的小案子,三司會審一般都是要準備個十來日。但若是大些的案子, 像船娘這種連殺數十人已經判定的凶案, 約莫隻需要四五日。”

本尊點一點頭, 夜長夢多,錯掠影的事情還是早解決的好。

隻是一雲該是救不回來了。錯掠影既然%e8%83%b8有成竹的把縉雲公主的魂魄放進了她這麼一個凡人的身體,自然是有讓我們取不出來的法子。凡人身軀承受不了仙人魂魄,縉雲遲早會將一雲的精魄吞噬殆儘,縉雲的意識出現,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我將此事與一嵋道長簡單的言明了,大意便是一雲身體裡寄存著另一個魂魄,一雲命不久矣之類的話。一嵋道長愣了半響,歎了口氣,隻低低的說道:“不過是造化罷了,依仙君所說,一雲與那船娘有所來往,卻一直知情不報,還誤導我們抓了仙君的靈狐,這也是她應得的報應。”

本尊見他看得開,便也不再言語。

進了門,赤炎還窩在我懷裡一動不動。房裡卻早已有人候著,樊籬倚在窗旁,開了一麵的窗台外放著白淨瓷壇,裡麵素色白蘭碧綠青葉,房間裡布置清雅。

樊籬倒是跑得快,估計聽說我要去九嶺,早就在這仙家聖地候著了。

從窗台望出去,下麵懸崖萬丈,懸崖峭壁縹緲雲上。這九嶺神宮修在高山之巔,連個客房下麵都是刀劈險峰萬丈深淵。

本尊在紫檀木椅中坐定,旁邊樊籬倚在窗台旁,伸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去拂那白蘭花的枝結,言語帶著笑意:“舍不得這隻狐狸?”

赤炎窩在我懷裡,豎起腦袋,頗有些做錯事知道害怕模樣,伸了爪子去握住我的手,一副哀哀的模樣。

我看著她那水汪汪黑溜溜的大眼睛,裡麵一陣波光粼粼,好似一片望不見儘頭的湖。樊籬站在窗台旁,朝本尊挑了挑嘴角,手裡捏了朵剛摘下來的白蘭花,言語快活:“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話,問赤炎便是了。”

赤炎抬起小爪子,握住本尊的手。絨毛細膩,光滑如羽織,本尊擰了眉,隻朝她問道:“果真如此?”

赤炎一臉無辜表情,看著我擰了眉,半響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在我手心裡慢慢寫道:“嗯。”

本尊眉心一跳,樊籬依靠在窗邊,看熱鬨不嫌事大似得添油加醋道:“重華,你想想也該是知道的,赤炎自廢兩萬年道行從那花轎裡逃出來,她現在道行全無,無疑就隻是一隻山野野狐,道行全廢之後,九尾狐的性命可都是不過是兩三千年,你問問赤炎她活了多少年?剩下的時間,興許夠重華你在人間打個盹吧。”

本尊眉一沉,赤炎卻朝樊籬瞪眼,一副齜牙咧嘴,恨不得衝上去咬他一口的模樣。且不說赤炎還有多少年可活,至少樊籬就是這讓她自廢道行的罪魁禍首。

樊籬看著赤炎那炸毛的模樣,看著原本該是自己小妾的狐狸怒火衝天的模樣卻毫無異色,他朝赤炎微微一笑,隻慢聲道:“你寧願自毀兩萬年道行擺%e8%84%b1本尊,想來這樣的代價也是早就想到了。怎麼,事到如今,還後悔了嗎?”

赤炎用毛茸茸的肉墊爪子握住我的手,誠懇的搖了搖,慢慢的在我手心裡寫道:“我沒有後悔。就算再重來一次,我也不願意嫁給他。”

我蹙眉,問道:“那你也是早就知道了?既然有性命之憂,為何不與我說?”

赤炎眨巴眼睛,半響才慢慢寫道:“這是我自己做的選擇,我當初就想過了,哪怕朝生夕死做條短命的狐狸,我也不要嫁給我不喜歡的人,而且你也沒有問過我。”

她難得的倔強起來,瞪了眼旁邊的樊籬,又回過頭來朝我甩甩尾巴,寫道:“你能救下我,我便很開心了,若是那天沒有遇到你,我也不會讓這個人碰我的。”

本尊沉了眉眼,朝旁邊一臉不相乾的樊籬寡淡的笑笑:“樊籬,這世上終歸是有人不愛慕你那些魔宮後位的,你如今可看清了?赤炎是不會隨你回辛夷山的,若是你來這裡就為了將赤炎帶回去,我勸你省省,這九嶺神山是仙家地盤,雖然沒怎麼厲害,和我打起來你也是吃不消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樊籬一笑,他的神情風輕雲淡,倚在窗邊,風姿卓絕。玄色衣裳隨著窗台外的風飄揚起伏,好端端的一位絕色男子。

本尊回想了自己這將近十四萬年的前半生,的確,想要找出一個能同樊籬容色不相上下的男子出來,除了天庭的裡那居於東海扶桑的東烏帝君外,也隻有那不世出的天庭二皇子了。

這些人可都曾是本尊犯過花癡的對象,如今這麼一想,其實他們也不過爾爾。就像麵前這個憑欄而立風姿卓絕的魔神,看多了幾遍,也不過如此。

本尊好像真就失了和這些絕色男兒們風花雪月的心。要知道,若是往日裡哪個好男兒對本尊溫聲細語片刻,本尊可都要開始肖想如何去他家提%e4%ba%b2了。

興許是本尊老了,過了情情愛愛的年紀。本尊抱緊狐狸,朝旁邊樊籬笑一笑:“你這麼大老遠來九嶺一趟,總歸不是就想告訴我這麼一件事吧?”

樊籬蹙了眉,但轉瞬他又笑起來,像是嘲諷一般朝我溫溫道:“重華,你該不會以為,隻需要給她分幾萬年的道行,赤炎就能重新塑造仙緣重登仙界嗎?那可真是太天真了。赤炎這道行已然全廢,但根基還在。修道之時,半途而廢,重新修煉的難度無異於登天,你若是強行將你的仙元分她一半,她受不了你的精元,怕是會當場斃命。”

看來樊籬很了解本尊,本尊的確是這麼一個行事乾脆的人,既然沒有仙元所以陽壽太短,那便分她一半仙元助她成仙不就得了。

但聽到樊籬這麼說,本尊不由得猶豫了一下。仙元這個事情說來微妙,將仙元分給他人的例子,倒也不是沒有。

那是本尊從徼幸星君嘴裡聽來的故事。說是仙界曾有一瓊花仙子,因在凡間百花節時化作凡人下凡,在人間雲城的花會上巧遇了一個小花奴。

那小花奴出身寒苦,替給富貴人家裁剪花枝為生。那小花奴愛花憐花,院門前栽有一棵瓊花樹,時常替它精心裁剪枝葉,甚至在花落之時會葬花落淚。那瓊花樹感其深情厚愛,日日繁花異香,花開時如同白雪紛紛,枝繁葉茂,一時引為奇觀。

那小花奴孤苦伶仃,卻也愛花。她憐惜瓊花樹,不願做出一點傷害瓊花樹的事,連參加百花大會的瓊花都是她於風起時分從樹下摘撿的。那日小花奴捧出瓊花,異香浮動,滿座皆驚,一時瓊花之名名動雲城。

但好景不長,雲城中的王%e4%ba%b2貴族也聽聞了這棵異香瓊花,花開勝雪,異香撲鼻。那權宦人家對這棵瓊花樹也起了興趣,三番五次派人來尋這小花奴,讓她開個價錢,將這棵瓊花樹移植到他們府上。

小花奴自是不肯。她自小父母雙亡,寄居姨娘籬下,小時候沒有少挨打。那時候她每每覺得害怕委屈,便窩在那尚且稚嫩的瓊花樹下哭。有一日她挨打挨的狠了,在瓊花樹下哭著哭著便睡著了,而後小花奴便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個年紀與她相仿的小女孩,紮著兩個團子頭,腮邊彆著一朵雪白的瓊花,好奇的問她為何而哭。小花奴將她的委屈全與那夢中的小丫頭說了,而後小丫頭便說,她是瓊花樹變的靈,以後她會守著她,她不算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小瓊花樹會永遠在這裡等著她,陪著她。

隻是小花奴醒來之後才發現那是一個夢。之後小花奴時常跑來瓊花樹下同瓊花樹說話,但那個夢中彆著瓊花樹的小丫頭卻再也沒有出現過。小花奴自始至終都相信那晚夢見的小丫頭就是這棵樹,對瓊花樹精心照顧,如今讓她將瓊花樹賣去高府大院之中,她自然是不肯的。

那家王權貴胄見買不通這小花奴,隻得花錢買通了官府,將小花奴挑了個名頭送進了監牢裡。小花奴在監獄裡被打的奄奄一息,迷迷糊糊的便見到一個白發老婦站在自己的麵前。

白發老婦的鬢發邊彆著一朵瓊花,她對小花奴說,她本是瓊花樹之靈,那日偶入小花奴的夢中,不過是一時好奇,想看看凡人到底何思何慮,之後出了她的夢境,便沒有再理會小花奴。隻是小花奴卻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