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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 唐阿茶 4371 字 2個月前

征雜稅,私吞兵馬,豢養%e4%ba%b2兵?李祥桂,本宮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白紙黑字紅手印,都是成都府附近多地百姓聯合簽下的生死狀,若有半句虛言便會被拉去處以極刑。

條條罪證,呈現在人前。

在座的人,多有李祥桂的%e4%ba%b2信,個個人精眼珠子轉得快,見李蘭舟真動了怒氣,連忙跟著跪下。

李祥桂看著手裡化了押的生死狀,凝神了一瞬。

怎麼會?

他這幾日明明都派人盯緊了李蘭舟!她怎麼可能接觸到他安排以外的人,神不知鬼不覺拿到這件東西!

但他隻片刻便咬牙壓下心緒,並未被李蘭舟嚇住,反而駁斥道:“殿下!臣對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鑒!殿下怎能夠因為一些地方刁民的胡言亂語就罔顧臣的一片忠心呢?”

李蘭舟被氣得勾%e5%94%87一笑,清豔豔的容貌在此刻威壓無比,似一座山壓在眾人頭上,又似一個冷漠無情的劊子手,手上已經拿好大刀,刀已然架到了你的脖子上,卻依然和你談笑風生。

“事已至此,證據確鑿,你還要狡辯?”李蘭舟目光淩厲,直直盯著台下跪地沉默拒不認錯的李祥桂。

“好。”李蘭舟點了點頭,又冷笑著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在眾人眼前晃了晃。

信封並無署名,卻讓跪在地上的李祥桂頓時瞪大了眼。

“你一定很好奇,本宮怎麼能拿到這封密信?”她笑得淺淡又涼薄,一雙清眸妖孽極了:“叔伯,你在監視本宮的時候,本宮也在監視著你啊。”

“想殺我?”她笑了,反問道:“從你書房密室裡搜出來的,本宮還不能將你定罪嗎?”

李祥桂如同被抽乾了力氣,頹然跌坐在地。

書房密室裡的東西,如果連這個都弄到手了,那麼其他的私兵、賦稅之事,定然也已經敗露,召集這麼多人在這的這麼會功夫,恐怕她的人早已經將這些礦產地界查封了。

李蘭舟收起笑意,一字一句正色道:“劍南西川節度使李祥桂,欺君罔上,豢養私兵,苛捐雜稅,侵吞財寶,異心昭然,有違朝綱,即刻拔其官服,投入大獄,一眾%e4%ba%b2信,聽候發落。”

侍衛上前,動作麻利地將李祥桂身上的官袍扒了,隻留下頹然坐在地上的男人。

呆坐的男人盯著眼前的地板怔然出神,盯著盯著,突然咧嘴大笑起來。

李蘭舟冷眼瞧著地上發瘋一般狂笑的男人:“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李祥桂笑得直不起腰,伸出手指著李蘭舟,食指上下抖了抖,隻道:“我笑你,一屆女子之軀,卻做著不屬於你的美夢。”

他的眼中笑出了淚花:“我本就隻是李家族中一個不起眼的庶子,遭受了多少折磨,曆經多少磨難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我想變得更加強大,想掌握權力,我有錯嗎?我何錯之有?!”

“你又與我有何分彆,再怎麼辛勞,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他眼神惡劣,緩慢地吐出一句話:

“一輩子都登不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李蘭舟麵色冷淡,看著他繼續發瘋。

跪地的群臣戰戰兢兢,恨不得把頭勾進脖子裡,紛紛閉起眼,不敢相看這番情形,祈禱著耳朵上也長出門就好了。

李祥桂還在說:“你想要一統天下,想要廢除地方霸權!隻為了你的王權大業!為何要如此癡人說夢杞人憂天呢?”

他毫無君子形象顧及地坐在地上,指了一圈周圍的人:“在場多有李家族人,李氏一族,曆經千辛萬苦,才能得其今天的地位!本就是該好好享樂享受榮華富華之時!人生苦短,何不一享盛世!?管其他人做甚?”

他神情激憤,回眼看向李蘭舟的眼神惡毒怨憤:“都是你!你為何不懂此道理!被庶民所約束?!還要廢除李氏百年積累的優渥特權!?”

第50章 儘歡

李蘭舟狠狠閉眼,沉聲:“拖下去。”

白術立刻拱手應下:“諾”一把揪起那癲狂似笑似哭的李祥桂給拖扯了下去。

自愧無成,曰虛延歲月;與人共語,曰少敘寒暄。可憎者,人情冷暖;可厭者,世態炎涼。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李蘭舟坐在位子上,緩緩睜開眼,坐在這至高無上的位置上,緩緩抬眼看向正對著的大門外。

今日金烏久違地出來了,黃怏怏的。

*

自從李蘭舟離開神都之後的個把月裡,李錦書進也進不好,睡也睡不香甜,每日都掛念著李蘭舟是否安好。

自他認識李蘭舟以來,李蘭舟的吃穿用度一向都是最好的,莫說是大明宮,就是放眼天下,也無人敢與之一比。

可也正因為如此,李錦書才更加擔心,他是出過京城經曆過苦日子的,自然無比清楚出門在外不比大明宮舒坦樣樣方便,也不知道李蘭舟今日是否進食順暢?是否安眠?在成都府習不習慣?那些人會不會欺負她?

文元每每看到李錦書如此殫精竭慮的樣子,不由勸慰:“殿下聰慧果敢,定然是無人敢不敬的。”

文寶也說:“前些日子,殿下不是來信說,劍南西川節度使已經被下了獄嗎?皇上不必如此掛念,讓殿下知曉了,又要擔心皇上。”

李錦書深深歎息了一下,低語:“朕知道,皇姐無所不能。”他的眼中還是憂愁,無奈說:“可朕還是放心不下。”

皇姐始終隻是一個女子,孤身在外,他能不擔心嗎?

太監進了殿門,恭敬在文元耳邊低語了幾句。

李錦書見他神色有異,便問了一嘴:“怎麼了?”

文元眨了眨眼,垂眸稟告:“回稟大家,是殿下那邊......”

李錦書“騰”地一下從龍椅上起身,焦急道:“皇姐怎麼了?”

“無甚大事無甚大事!”文元連連搖頭,隻是在李錦書一眨不眨的注視下,欲言又止了片刻,在把李錦書急死之前,才慢吞吞說:“驃騎將軍......給殿下送去了一封信。”

李錦書臉上的焦急慢慢消退,如上漲的春潮,終是順著沙灘消退了,隻留下毫無痕跡的一麵平地。他垂下頭遮掩住麵上的神情,一言不發坐下了,又恢複了一副備受打擊的沉鬱神態,漠然又冷冽。

文元硬著頭皮,將手中的東西呈上去:“這是抄錄的文本。”

文元恭敬地彎著腰,恨不得將頭給垂進肚子裡,即便如此,還是難以忽略頭頂上的威壓。

自從那驃騎將軍求娶長公主之後,皇上大病了一場,此後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神情總是憂愁沉鬱,沒什麼精氣神,許多時候都隻見他對著掌心錦帕中的那一縷青絲發呆。

沉默的同時,卻也越發穩重起來,就算沒有昭華長公主在身邊,處理政務也得心應手,無需長公主費心。

文元飄乎乎地想著,如果陛下封嬪納妃弱冠,怕是要%e4%ba%b2政了。

手中呈上的本子似有千斤重,文元一邊胡亂想著,一邊又心驚膽戰。

雖然長公主離京之後,表麵上看陛下確實較從前穩重了不少,但其實隻有他和文寶以及一眾%e4%ba%b2近侍候的宮女太監們才知曉,陛下`身上戾氣又重了許多。

總是忽然間就會發怒,摔砸物件,撕毀書卷,即使他總是去長公主所居的昭華宮學著長公主日日求神拜佛,但也依然掩蓋不了他眉眼中日益加重的暴躁。

他們這些作奴才的不知緣由,每每隻能小心伺候,生怕聖上又突然發火,重則隨便拖了幾個手腳不麻利地丟出紫宸殿去,重則杖棍伺候。││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終於,手上的燙手山芋終於被李錦書拿起,文元如釋重負躬身退下。

李錦書垂眸看手上的本子,卻沒有立刻打開來看,隻靜靜看了幾息,不知在想些什麼。

*

罷黜李祥桂事小,真正要處理的是他身後的蜀地之事——軍事行政長官的任命、絕境起義被抓的踏北軍農民、無家可歸家破人亡的流民,樁樁件件都是棘手的事,不是一天兩天一月兩月能處理好的。

前些天裡,李蘭舟%e4%ba%b2自提拔了成都府不是李祥桂%e4%ba%b2信空有一身才學報國無門的李氏族人,暫且提拔暫代劍南西川節度使一職,並且考教了在蜀地科考出彩的寒門學子,擔任刺史。

短時間內,這是最好的方法了。

即便李祥桂手下的人要鬨,總要顧及著隴西李家母族的威望。

至於蜀地的百姓,地方遠離京城,並且遭受官府奴役不是一日二日了,對官府朝廷沒了信任之心,要恢複威信,可不是一件短時間能夠做成的事。

古時有商鞅立木為信,今時今日要如何才能贏得蜀地百姓的民心,並且安頓好這些在成都府安營紮寨的流民呢

種種事宜,都需要從長計議。

李蘭舟正想著事情入了神,屋門忽被敲響,原來是孫娘子來了。

“孫娘子快進來。”李蘭舟讓若冰招待她坐下。

孫娘子麵有難色,語音歉疚說道:“民婦不知殿下尊容,口出狂言多有冒犯,今日特來像長公主請罪,請長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民婦之前的粗鄙。”

李蘭舟急忙讓若冰扶她起身。

“孫娘子不必如此,本宮並未責怪娘子,還要多謝娘子將實情告知。”說著,讓若冰給她上了茶水,一邊問道:“娘子母女三人,不知在這府中可還住的習慣?”

“習慣的習慣的!”孫娘子麵有驚惶之色:“隻是民婦一屆草根,住在此地怕汙了貴人的地方,心裡.....實在是不踏實......”

李蘭舟安慰道:“娘子且安心住著,世道對女子艱難,娘子不如就在此節度府宅住下當差,如果本宮以後回了京,娘子母女三人也好有個容身之所。”

孫娘子喜色溢於言表,急忙起身就要給李蘭舟磕頭,隻不過被李蘭舟給製止了。

“殿下可還為踏北軍和城外住紮的人們煩擾?”孫娘子小心試探著問。

這成都府現在無人不知昭華長公主大駕光臨之事,長公主一來,李祥桂就下了大獄。

此前各地百姓都有聽聞過昭華長公主大名,原本隻當長公主的雷厲風行是天高皇帝遠的飯後閒談,如今才真真切切有所感受。

不過如今流民生計住所都還未有解決,也顧不上關心不關心這位傳奇女子了,隻是固執地認為長公主鳳體千尊萬貴,定然也是和之前的大人是一種貨色,是搜刮民脂民膏不入流的女流之輩。

先前長公主派成都府官員去%e4%ba%b2自布粥施膳,百姓們的臉上全是敢怒不敢言的怨恨和不信任,還有審訊踏北軍的頭頭們時,那幾個頭頭在大牢裡將朝廷罵了個狗血淋頭,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這些事都傳開了遍,連孫娘子都知曉了。

李蘭舟抿%e5%94%87,淡淡點了點頭。

孫娘子念及長公主的多次救命之恩,猶豫再三,還是一吐為快:“殿下,可知